轉過幾個彎,她的恐懼就實現了。
這里的峽谷特別窄,就像是一個倒放的漏斗,上面的空間只有幾公分寬,而下方原本可以通行的河道,卻被一大堆的樹枝和沖積物堵住了,它們像長了百年的荊棘一樣,又密又緊,從這里甚至看不到對面。
「現在怎麼辦?」她顫抖的問,一半是因為害怕,一半是因為峽谷里的水意外的冰冷。剛開始她還不覺得,但是當她整個人幾乎都泡在水中時,寒氣便開始一陣陣上涌。
「水是流動的。」他看著她說︰「那代表後面一定有水源,這里的水已經深到胸口了,我要潛下去試試看。」
「潛下去?」
「這些枯樹是被夏季大雷雨的水沖過來的,通常只浮在水上,下面或許會有通道。」
「但你不知道這些雜物堆了有多長。」她擔心的擰起眉頭。
「所以我必須下去看看。」他把手槍遞給她,「我想你知道怎麼開槍。」
所以昨天晚上他其實是清醒的?
她挑起眉,卻仍接過了槍,還有他用外套包起來的礦泉水。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潛到水里,這里的水底含沙,他們剛才每走一步,都會讓水更加混濁,他下去後,一下子就不見蹤影。恬恬抱著礦泉水,拿著槍,緊靠在岩壁上。
他沒有立刻浮起,她想那表示下面的確有通道。
他離開時帶起的水波紋,慢慢的消失,她喘著氣,緊張的看著來時的方向,她可以听見那些人活動的聲音。
他說得沒錯,他們沒有再試著靠近,沒有人想當擋箭牌。這峽谷越往里面越窄的形勢,讓他們相信他和她無處可逃,他們準備在外頭守株待兔。
好冷。
她抬頭仰望,天空只是一小塊的藍,外頭的驕陽依舊,她在峽谷里卻冷得直發抖。
這地方的岩石是乳紅色的,溪水長年的沖刷蝕刻,把岩石的角磨成圓弧形,它們看似女乃油起司般柔軟,實際上卻非常堅硬。
有如液態的高聳沙岩壁一路往上,有好幾層樓高。
他去了多久?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她閉上眼,試圖凝神傾听,卻听不到他在水中的動靜。
一個人可以潛水多久?兩分鐘?三分鐘?
她睜開眼,緊握著槍,咬住開始顫抖的唇。
怎麼那麼久?
如果他在那些枯枝下面溺死了怎麼辦?她是不是應該也下去看看?還是干脆走出去投降算了?
不!她搖了搖頭,這個男人的腦袋很清楚,昨天晚上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裝作昏了過去,所以他才知道她拿著槍跑下來,他看到了。剛才他在車上時,就已經把礦泉水包好,他一開始就計畫好要往沙漠里跑,所以才帶著水。
路,是人走出來的。
他說。
她深吸口氣,鎮定下來,那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只是,他到底去了多久?
恬恬看著來時的方向,再看看那些被枯枝堵住的通道,一咬牙,深吸口氣,就要跟著潛進水里,卻在這時感覺到水流的波動。
她一驚,握緊了槍,猛地回頭看向入口,生怕是有人跑了進來,但那里並沒有人。
苞著,她才確定那波動是從他消失的方向傳來。
沒有多久,他便破水而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還好嗎?」
他點點頭,抹去一臉的水,邊喘邊道︰「我沒有游到底,那些枯木堆了大概快十公尺,但後面有光,我必須先折回來,但單趟過去的話,應該沒有問題。我們一起游過去,你可以嗎?」
十公尺?
標準泳道是二十五公尺,她當學生時常去游泳,十公尺不到二分之一,她想她沒問題,所以點了點頭。
「可以。」
他從口袋里翻出塑膠袋,把槍丟進去綁好,再把裝了礦泉水的外套綁在腰上,然後警告她。
「你走前面,別回頭,有些地方很窄,用爬的會比游泳快。別緊張,放輕松,氧氣會消耗得比較慢。」
他說得簡單,她再次點頭,心跳卻飛快。
眼前的女人不自覺在發抖,她臉色蒼白,全身僵硬,但沒有退卻。
「放心,沒事的。」他握住她顫抖的手,朝她眨了下眼道︰「就算他們追了進來,先挨子彈的也是我的大。」
她幾乎笑了出來,他可以看見她的嘴角揚了一揚。
「來,多做幾次深呼吸,放輕松點,必要時你可以踩我的俊臉,想想那會有多誘人。」
這一次,她笑了出來。
「那的確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她說。
他可以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放松了些,也試著開始呼吸。
「不會吧,你真的忍心踩我這張俊美的臉?」
她挑眉,「既然你提了,我不踩怎麼對得起你?」
「啊,親愛的。」阿南捂住心口,假裝受傷的道︰「你真是個殘忍的女人。」
她再次笑了出來。她知道他在做什麼,他用這夸張的表情和玩笑,讓她放松下來。
她閉上眼,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穩定下來。
心跳,漸漸變得平緩。
「準備好了嗎?」他問。
她重新睜開眼,世界似乎變得亮了一些。
「嗯。」
「下面很黑,而且有彎道,先左邊,再右邊,然後左左右右,最後再朝左彎。所以是左右左左右右,左。記得起來嗎?」
「左右,左左右右,左。」她重復。
他微笑,「不是很難,對吧?」
她忍不住回以微笑。
「來吧,我會跟在你後面。」
她咽了下口水,然後深吸一大口氣,跟著便潛到水里。一開始,她的眼楮有些刺痛,但很快就適應了水中的狀況。
水里的光線比她想象中亮,陽光穿透水波,她可以清楚看見那堆積著雜木下的通道。她朝那邊游去,下方的通道像個黑暗的洞穴,但比上方寬多了,她慢慢的往前游去,從那些雜木的下方穿越,她很快就到了底,然後往左轉。
在這漫長的水道中,她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小心而緩慢的游著,唯一讓人比較安心的,是他跟在身後。
他說得沒錯,有些地方比較窄,用手腳爬比用游的快。
雖然中間一度搞錯了方向,但這比她想象中簡單,她只要模著岩壁就能找到出口,但她快沒氣了,速度不自覺加快。
幸好,她在轉過第七個彎時,看見了前方出口的光線,她放松了些,誰知道最後那筆直的水道,卻漫長得仿佛毫無止境,似乎不管她怎麼游,都游不到出口,她越來越緊張,心肺也因為缺氧而越來越難受。
出口還沒到,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燒灼的胸口,讓她越來越慌張。
不,她不能停下來,這水道只能讓一個人通過,她若是停了下來,他就會被她卡在半途。
她不可以停在這里!
恬恬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死命的踢著水,胸肺痛苦不已,卻仍試圖往那明亮的出口游去。
但在游出水道的那瞬間,她喝到了一口水,忍不住開始嗆咳,但嘴一張,大量的水就灌到了胸肺里,她揮舞著手腳,試圖鎮定下來,或者往上游去,但她沒有辦法,她分不清楚上下左右,世界似乎在旋轉著,渾沌成一片。
好難受。
她又吞了好大一口水,淚水因為疼痛而涌出,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溺死在這不知名的峽谷里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身後抓住了她。
他抓著她,破水而出。
「別昏過去!」他在她耳邊咆哮。
陽光從未如此炫目刺眼,她浮出了水面卻仍無法呼吸,他抱著她浮在水面上,強壯的身軀貼靠在她身後,粗壯的手臂有如鐵鑄的一般堅硬,緊緊的從身後鉗著她的胸月復,他將雙手交握,毫不客氣的用力壓迫她的心髒、胸口,和胃。
一次。
「吸氣!」他的聲音如雷貫耳。
又一次。
「吸氣!」
那是不容質疑的命令。
她在他雙手的壓迫下吐出了水,開始嗆咳,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淚水和溪水滿布她的臉,她咳著、喘氣著,灼燒般的肺部用力的收縮著,那很痛,但她仍貪婪的吸著甜美的空氣。
她全身癱軟無力,但他依然抱著她,仰躺漂浮在水中。
眼前的一切,是大自然最美的作品之一。
幾丈高的岩壁滑順的向上延伸,陽光從上方的峽谷開口灑落,白色的水光反射在橘紅色的岩石上,就像萬花筒一般變化不停。
「我的……肋骨……一定被你弄斷了……」她往後靠在他肩頭上,邊咳邊說。
「抱歉。」他笑了出來,那帶笑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而且他松開了一只手,觸模她的肋骨,就在她的胸部下方。
她應該要抗議,但她完全沒那個力氣。
「我想它們都沒斷。」他笑笑的說,「頂多有些淤青而已。」
她翻了個白眼,但仍是在回過氣時,開口道謝。
「謝謝你。」
「我只是回報你昨晚的見義勇為。」他笑笑的說。
「我並沒有幫到你什麼。」她閉上眼,點出事實,「我應該先打電話報警的。」
他再次笑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唇擦過了她的肩頸。
她懷疑那是她的錯覺,也可能是他不小心踫到的,她想著,卻還是開始意識到他強壯的存在,即使在冰冷的水里,他感覺起來依然是溫熱的。
她睜開眼,開口道︰「我可以自己游了。」
「你確定?」
他的語氣里,是不是有一絲遺憾?
原本疲軟的心跳,用力的跳了兩下,那該死的還是有些痛。
雖然如此,她還是點了點頭。
他松開了手,恬恬強迫自己離開他強壯安全的懷抱,他的手指撫過她因為冰冷的溪水而挺立的。
她無法控制的紅了臉。
好吧,也許不是那麼安全。
她深吸了兩口氣,抹去臉上的水,這才轉過身,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觀察著四周和上方的岩層,教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她環顧周遭,邊好奇的問。
「這里有出口嗎?」她觸目所及之處,並未有任何像出口的地方。
「有。」
「哪里?」
她猛地回首,卻見他微笑伸出手,指著峽谷上方的藍天。
「那里。」
恬恬擰著眉,沒好氣的看著他,「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出去的出口。」
「阿南。」他露出潔白的牙齒,重復著之前說過的話,「我叫曾劍南,你可以叫我阿南。我想在經過這一切之後,你和我真的不用太過客氣。」
「好吧,曾劍南先生,你所說的出口至少有五、六層樓那麼高,這些岩壁沾了水之後,就像浴白一樣又濕又滑,完全沒有著力點,就算是專業的攀岩者,帶著齊全的裝備也不一定上得去,更何況我們兩手空空的,要怎麼上去?」
「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就太小看那些攀岩專家了。」他邊說,邊往前方游去,他停在一處狹窄的凹槽,拍了拍那岩層,回頭看著她道︰「別的地方我們或許上不去,但這邊夠窄,我們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可以增加摩擦力,只要腿夠長,我們就可以背靠著一邊,腳抵著另一邊,慢慢爬上去。」
這男人一定是在開玩笑!
但他似乎沒有打消主意的意思,只是待在那里,嘴角噙著無奈的笑,「我剛看過了,水是從那邊的地下水道來的,我們當然可以繼續往前游,但我想你沒有辦法再潛下去。你可以嗎?」
不行。
她不想承認,卻只能搖頭。
就算打死她,她都不想再體驗一次剛剛那恐怖的狀況。
「我們得在那些人猜到我們不見時,盡量拉開距離。爬上去是最快的方法,他們就算追過來,也不會猜到我們爬了上去,那可以替我們爭取時間。」
她瞪著他,和那聳立的高大岩壁,只覺得一陣暈眩。
峽谷兩岸的岩壁蜿蜒崎嶇向上,雖然下面很窄,最頂端卻很寬。
她白著臉,語音微弱的說︰「上面太寬了,我不可能一路這樣爬上去,我的腿沒那麼長。」
他沒有抬頭看,只是看著她,「上面的沙岩沒那麼濕滑,不像下面這邊常被溪水沖刷,那里的岩壁比較粗糙,也有地方可以攀爬。」
他朝她伸出手,一雙黑瞳直視著她。
「你先上去,我會跟在下面,要是你掉下來,我會撐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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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著。
他並不意外。
這一路過來,她能跟上,他就已經很驚訝了,但除了憤怒、抱怨和尖叫之外,她還是跟著他到了這里。
說實話,他真的很佩服她,若是換了另一個女人,恐怕早已經崩潰。
她的嘴唇發紫,身體因為冰冷的水和驚悸而顫抖,剛剛才差點淹死,現在他又要她爬上五、六層樓高的峽谷岩壁。
說真的,就算她拒絕了,也是很正常的。
他不想將她留在這里,但必要時,他還是得自己上去,冒險回到路上,找人求援來救她。但他懷疑她撐得到那個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能在太陽下山前找到救兵,沙漠里氣溫下降很快,她待在水里,很快就會失溫。況且外頭那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決定進來查看,他們或許會停在峽谷被堵住的地方,卻也有可能冒險潛水進來。
她看著他,沉默著,好半晌,才嘆了口氣,朝他游去。
「你可能會被我害死。」她警告他。「我手腳沒什麼力氣了,隨時可能會掉下來壓扁你。」
他笑了笑,「只要記住一次移動一個地方,一只手或腳,不要同時動手腳,一次移動一個支點,那會比你想象中容易的。」
「現在要怎麼做?」恬恬深吸口氣後問。
「把背靠在這里。」他讓開一個位置,指示著,「腳抵在那一邊。」
她在他的幫助下,背靠著峽谷這邊,腳抵著另一邊,先是一只腳,然後是另一只腳。沾著水的岩石很滑,但她今早沖下樓時,匆忙套上了慢跑鞋,那是個正確的選擇,雖然離開水面的那瞬間,身體顯得十分沉重,但她仍是穩住了自己。
「現在把左手往上移。對,然後是右手。用手腳撐起你的身體。左腳上移,固定後再換右腳。」
OK,這簡單,她做得到,比潛水容易,至少她可以盡情呼吸。
「一次只要移動一個點。」他告訴她,「不用著急,你慢跑過嗎?」
「嗯。」她看著上面,專心在移動手腳上。
「這就像慢跑一樣,我們並不是在跑百米,能夠到達終點才是最重要的。」
她點頭,沒往下看,很快就離開水面超過兩公尺。
他希望那不是因為她有懼高癥,她依然在顫抖,但那是因為冷,他看到風吹過她的肌膚時,她的手臂浮上點點的雞皮疙瘩。
她的衣服在滴水,濕透的背心和運動褲貼在她身上,完全展露她姣好的體態。
這女人的身體線條很漂亮,渾圓的胸形、挺翹的,線條漂亮的手臂和長腿,不像時下流行的紙片人,她身材凹凸有致,甚至有些漂亮的小肌肉。
眼前這一幕,實在非常養眼,若不是正在逃命,他會繼續看下去。
話說回來,這小辣椒要是知道他在下面看到的風景竟然如此綺麗,恐怕不會願意爬在前面。
無聲自嘲的笑了笑,他跟著爬上岩壁,一邊和她閑聊,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平常做什麼運動?慢跑?」
「瑜伽。」
「難怪。」
「難怪什麼?」
「你有肌肉。」
她差點滑了手,連忙再次穩住自己,一邊繼續往上移動,一邊問︰「你說你叫曾劍南是嗎?」
「沒錯。曾子的曾,刀劍的劍,東西南北的南。」
「曾劍南先生。」
「嗯?」
「麻煩你,」她仰頭看著上面的峽谷,幾近咬牙切齒的說︰「暫時閉上你的狗嘴,好嗎?」
「抱歉。」他笑出聲來,「我忍不住。」
「只要幾分鐘就好。」
「OK、OK。」他笑著說︰「我閉嘴。」
他安靜了下來,卻只有幾秒。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她擰眉不語,繼續專心往上爬。
橘紅色的峽谷里,只剩下她的喘息,和緩慢移動的聲音。
雖然她沒有回答,他卻不屈不撓的再次開口勸誘,「一個就好。」
那個讓他堅持在現在問的問題,教她莫名好奇,忍不住開口回問。
「什麼問題?」
看著在頭頂上,那被包裹在濕透的運動褲中,不停往上移動,而且還在滴水的翹臀,他實在很難專心,但又舍不得移開視線,只能極力把腦海里各種的幻想和問題往旁推開,問了一個比較沒那麼的問題。
「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
她愣了一愣,「你要我的手機號碼做什麼?」
「約你出去吃飯。」
恬恬小臉瞬間爆紅,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你的腦袋壞掉了嗎?」
「沒有。」
她幾乎可以在頭上的藍天上看見他揚起嘴角、痞子一般的笑臉,她很想瞪他一眼,卻不敢往下看,反正就算低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恬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只覺得這情況無比荒謬,卻又讓人不自覺的臉紅心跳。
就在這時,她往上移動的手掌,觸踫到較粗糙的岩石,她松了口氣,因為這里要往上爬更加容易,相對的,那表示她爬了超過一半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爬這麼快。
那不是說她不累,她的手在抖,腳也因為用力而發酸,但已經爬了一半的成果,實在很振奮人心。
恬恬再次抬頭看著上方變得較大的藍天,一邊喘氣,一邊尋找更容易移動的路線,但在這同時,他又在下方繼續追問。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可以給我你的號碼嗎?」
這個地方很好爬,她一手攀住頭上其中一個凹槽,利用手腳把整個身體往上抬,再把右腳放入另一個踏腳處,一邊忍不住問︰「你知道我們正在逃命嗎?」
「當然。」他跟上,一邊注意她前進的路線。
「但你想要我的手機號碼?」她的左腳滑了一下,但他的肩膀適時出現在那里。
「沒錯。」阿南看見她心驚的低頭,對她一笑,「別往下看,繼續往上爬。」
她繼續往上爬,卻忍不住再問︰「你問我的手機號碼,只是為了約我出去吃飯?」
「如果你願意的話。」
恬恬紅著臉,氣喘吁吁的找了另一個突出的岩壁當踏腳,往上攀爬著,中間沉默了好幾秒,跟著才報出了一串數字。
他咧嘴一笑,在她找不到支撐點時,迅速的從另一條較困難的路線攀上了峽頂,然後回身朝僵在岩壁上的她伸出了手。
恬恬握住了他的手,他輕而易舉就將她拉了上去。
她氣喘吁吁的跪在紅色的沙岩上。
藍天在眼前延伸,直到遙遠的地平線,太陽就在頭頂,溫暖著她冰冷顫抖的身軀。
她全身乏力、萬分疲倦的在地上癱平。
那個像蜘蛛人一樣的男人,卻遮住了驕陽,笑看著她說。
「看吧,爬上來,其實比你想象中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