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和之前他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樣,但他說不出是哪里不同。
他就是覺得不能隨便動她。
她習慣事事都先有計劃,他卻不是。
這種計劃型的女人,他以前也遇過,她們不太會改變計劃,而像他這種男人,通常都不在她們的計劃之中。
而她又特別嚴重,她不是那種只玩一夜的女人。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擁有她。
這女人就像某種誘人又飽滿的禁忌果實,讓他渴望不已,沖動的想佔為己有。
他差點屈服于那股沖動,但她的沒有抗議,反而讓他住了手。
這個女人,有她的人生,有她的計劃,他很清楚,她並不把他計劃在其中,而她該死的那麼努力,真的是值得且應該得到她想要的。
即使他覺得那樣按部就班的人生與計劃很無聊,他也不該隨便擾亂她。
一時的激情,不會讓她忘了責任,但他知道她會把這個沖動的錯誤記在心中。
惱人的是,這是第一次,他不想當一個錯誤,他不想當她的錯誤,非常不想。
所以,他在那只手準備自動自發往上亂模之前,飛快將自己的賊手抽了回來。
「妳需要止痛藥嗎?」他猛然起身,強自鎮定的問。
「不……」她依然垂著腦袋,聲如游絲。
這樣從上往下俯視,她的模樣看來更誘人了。
眼角微抽,他握緊發熱微癢的雙手,轉過身去,不敢再看著她,只道︰「我去幫妳拿毛巾,妳把身體擦一擦,還是妳想泡個澡?」
「泡澡……」
大城市的飯店,設備比鄉間好上許多。
泡在蓄滿溫熱清水的浴白里,夏雨的腦袋依然有些昏沉,他替她在浴白放了水,又將她抱了進來。
當他之前替她按摩變了質時,有那麼一秒,她真的以為他會更進一步,但他沒有;後來他抱著她進浴室里時,她甚至以為他會打算替她洗澡,可他還是沒有。
他出去了,留下她一個人。
她坐進浴白里,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天啊,她瘋了嗎?
夏雨屏住了氣息,讓自己整個人沉入水里,但那樣不夠,即便隔著水,隔著門,隔著好幾公尺的距離都不夠,即便她將雙手覆在臉上,還是無法將那個男人隔絕在腦海之外。
也許她真的瘋了吧。
她渴望有人能夠擁抱她,她渴望感受生命,她渴望被渴望、被珍惜。
即便只是短暫的歡愉,也行。
但她卻怯懦的不敢伸手拿取,如果她敢和自己承認,她的確覺得惋惜,在方才他開口的那個瞬間,她真的很想如他所願,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她沒有動,只是因為她想為自己留條後路,她想在事後能有理由推卸,能怪罪到他身上,而不是失控的自己。
「妳不需要一直這麼堅強……」
他說過的話,在黑暗中浮現。
她拿開手,張開眼,浴白里的水讓她的眼楮有些刺痛。
浴室的燈光,在水面上蕩漾。
他是個公子,那又如何?她並沒有資格,也不期待未來,雖然紅眼的人替她降低了危險,但她依然隨時可能被人抓到謀殺。
紅眼可能失敗,她也可能失敗。
而她現在只需要感覺被渴望、被撫慰,這個男人願意給,他也不要求承諾。
所以,如果他想要,她也想要,為什麼不可以?
她浮出水面,大口喘氣。
「妳應該試著忙里偷閑,學習玩耍,學著對自己好一點……」
這不是個好主意,可是她不再想當高高在上的天才,她只想當一個女人,順從自己的渴望。
他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女人。
僅僅,就只是個女人。
握住浴白的邊緣,她撐起自己,跨了出去。
鏡子里的女人全身濕透又蒼白,看起來不是很美麗,像個落湯雞。
她知道比起現在流行骨感的女子,她過于豐腴,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漂亮,她不像封青嵐,身材健美而姣好,她沒有運動的習慣,比例一點也不勻稱結實。
她不完美,她很清楚。
那不重要。
她告訴自己,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完美,鳳力剛對女人來者不拒,他永遠看得到每個女人的優點,而不是缺點;他只要求她清醒,而且心甘情願。
她在勇氣消失之前,轉身握住門把,然後打開它,走出去。
「她出來了,我晚點再和你聯絡。」听到開門聲,在陽台旁講手機的力剛按掉了通話鍵,轉過身來,邊問︰「洗好了嗎?妳還需要什……」
當他看見她的模樣,呼吸猛然一窒,剩下的話,消失于無形。
鳳力剛呆看著那個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麼,完全無法思考,也沒注意手機已從他掌中掉落。
那一秒,她微微一僵,他已經月兌掉了上衣,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不喜歡被束縛住,他喜歡自由。
但她怎樣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吃驚,那樣的反應讓她瑟縮,她很想退回浴室去,假裝沒這回事,可如果明天要死,她今天至少要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她不知道怎麼引誘他,她不懂那些男女之間的游戲,所以她采取最直接的方式,直接開口。
「你……」
他愣住,她的回答,讓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妳說什麼?」
看著他詫異的表情,在那恐怖的一瞬間,她突然想到,或許他過去幾天對她感興趣,只是說說而已,逗著她好玩,只是演戲,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個可能性,讓她驚恐不已。
她想轉過身,想退縮逃走,但她的腳黏在原地,不讓她逃,而她的嘴有著自己的意志,拋棄了羞恥。
「我需要你……」
「你說若我有需要,千萬不要和你客氣……」
他還是瞪著她,動也沒動,一副被火車撞到的樣子。
老天,這真恐怖,他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她這是在自取其辱……
夏雨感覺地板傾斜變軟,胃部緊縮抽痛,開始暈眩耳鳴,難堪和羞恥一並上涌,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無地自容。
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繼續站著,好不容易才再次找到自己虛弱的聲音,「你沒興趣就算了,抱歉嚇到你,我只是……」
她沒辦法說下去,她沒有辦法再看著那彷佛驚嚇過度的男人,所有的勇氣全都消失殆盡,她踉蹌的匆匆轉身,躲回浴室里,想關上門躲在里面一輩子,但在最後那一秒,一只大手閃電般從後環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撈了出來。
「嘿,妳想去哪里?」
他以雙手環抱著她,沙啞的聲音,就在耳邊,她就這樣直接貼著他的胸膛。
她倒抽了一口氣,在他懷中,瑟瑟顫抖,「我……我開玩笑的……」
「博士,別說謊,我不接受這種理由。」
「而且,我沒有被嚇到,我只是以為,我出現了幻覺。」
她閉上了嘴,面紅耳赤的抓著他摟在她腰月復上的鐵臂。
「小雨,再說一次……」他嘎啞的在她耳邊開口,哄著︰「妳想要什麼?」
他熱燙的氣息,灌進她耳里,讓她心跳加快,體溫上升。
「再說一次。」他要求,他需要確定。
她戰栗著,但心跳好快好快,和她的一樣急速狂奔。
她寧願他亂模,讓她有借口,讓她可以假裝神智不清、意亂情迷。
但他沒有,他要她心甘情願,他不給她任何逃避的借口。
至少他想要她,她沒有搞錯,她喘息著,感覺他在她耳邊吐息私語。
「告訴我,」他瘖啞的悄聲道︰「說妳要什麼。」
熱氣上涌、擴散,染紅她的臉與身體,她無法控制的輕顫著,然後張開了嘴。
「你……」
她紅著臉,粉唇微顫。
「我要你……」
「唉,這真是……」他低喃輕笑出聲,啞聲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