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軋——」長長的煞車聲在暗夜中響起。
「唧——嘎……」是金屬相摩擦時所發出的刺耳噪音,在寂靜的夜里听來,隔外的令人膽戰心驚。
「鏗——砰!」緊接著是某個重物重重的被拋高,再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響。
那撞擊力道之大,足以將附近的住戶吵醒,許多人聞聲奔出家門,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一名重型機車騎士打扮的年輕男子,橫臥在馬路中央。
他的臉被安全帽蓋住,所以看不清他的長相。
而安全帽下方緩緩流出的鮮紅色濃稠液體,讓現場圍觀的人不禁驚叫失聲。
「天哪~~他流了好多血……」
「快打11O!」
「快叫救護車,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但這些路人甲乙丙丁的嚷叫聲,全都入不了任子揚的耳里了。
他……就要走了嗎?!
真的就要離開人世了嗎?
可他……怎麼能什麼都沒交代就走?他的小苓該怎麼辦?
但即使他滿心擔憂,卻也無能為力,因為,他連手腳似乎都沒有知覺了。
小苓~~
不能再管你了,你要保重,去找尋屬于你的幸福……可才一這麼想,他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割了一下,身子倏地一抽。
不!他才不肯將照顧她的權利讓出啊!
「啊~~還活著,他在動……」
對,他還在動,因為他怎麼也不能、更不願放手,只因那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啊!
任子揚試著維持清醒的意識,但好難……
他的思緒全都繞在「會下會太遲了啊?」的意念上。
不!他不能對她放手啊!
就在他快要沒有意識,眼前變得一片白蒙蒙之際,心底只想列出事前所發生的最後一幕——
「好,那我們就分手,沒得商量!」說完,長相甜美的女孩轉身就想走。
卻被任子揚給一把拉住。「等等!你怎麼又來了?每次都這樣,你不煩,我都煩了!」
「煩了最好,」女孩聞言,眼里立刻蓄滿淚,「那我們剛好分手。」
「又來了,你看看你,除了會說這種話還會什麼?」任子揚心煩氣躁的質問道︰「說!是不是她又來慫恿你了?」
他真想去找那個老是惡意搞破壞的女人算帳。
女孩卻氣急敗壞的掙月兌他的束縛。「任子揚!你不要什麼事都不反省,就只會把問題推到別人身上!」
哼!還在替那個女人說話。
任子楊不悅的說︰「你去告訴她,叫她少管我們夫妻的事……」他非讓她們保持距離不可,免得小苓被帶壞。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已被一句忿忿不平的話語截斷。「誰跟你是夫妻!」
愈想愈氣,女孩一個轉頭,連回頭多看他一眼都沒,就直接走人,卻在臨走前撂下一句狠話,「在你沒承諾改變自己之前,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
「好,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任子揚的滿月復怒火全被激起,他恨恨的對著女孩的背影說著狠話。
第一次,他沒跟在她身後追她回來。
但……當晚夜半時分,他就後悔了!
由于太想追她回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沖進屋里拿了頂安全帽,便急匆匆的奔向他那輛重型機車。
他邊騎邊想著︰好,算她狠,居然這麼狠心的拋下他……但算他沒用,只能乖乖任她無理取鬧!
滿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他只能猛催油,讓奔馳的快感沖淡心底的不快。
丙然,他的怒氣漸消,混亂的心緒也逐漸變得清明。
莫名的,那發生在某年某月某一日夜里的某件事,再一次清晰地浮現他腦海,而這也是他最近兩、三個月來不斷在思考的問題。記得,當時深受感情之苦的大哥吐出肺腑之言——
「這一切都是我們自找的,但……」那時大哥滿臉自信的告訴他們兩兄弟。「未來我們絕對會改,我們會化身為超完美男子,讓她們無可挑剔,重新找回她們對我們的愛意……」
如果……這樣做真的有用,那他要不要也來個如法炮制呢?!
任子揚很認真的思索著,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忍受顏苓走出他生命的事實。
他心忖,他至少也該放手一試,就算不成功,起碼也試過了啊!
而他,或許也會跟他大哥一樣有成功的機會,也能讓顏苓回心轉意。
才這麼想,他一個失神,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
完了!這是他心頭第一個產生的念頭。
他躲不過了!
死命的將機車的把手一轉,試圖將傷害減到最輕,但怎麼可能?
在他還來不及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前,機車已重重的摔出去,他整個人也被拋了起來!
再來就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四周鬧烘烘的……
任子揚試著保持清醒,卻發現那真的好難,他可以感覺自頭頂冒出的鮮血濕透了他的雙眼,眼前變得好模糊。
就在他被救護人員抬上擔架的前一秒,就在他終于昏迷之前的一秒,突然嗅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顏苓的味道呢!
是她來了嗎?還是他……已經產生幻覺?
這代表他真的要跟這個世界說bye-bye了嗎?不!他還不想啊~~
就在他要停止呼吸的瞬間,只記住了屬于她的味道……也只認得出屬于她的味道。
原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是這麼重啊!
啊~~真的好想好想再看到她一眼。任子揚的思緒朦朧的回到兩年前兩人初識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