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品霏皺著眉頭,文件上該簽的字,她動也沒動,一枝筆拿了個把小時,腦子里想的卻全與公事不相干。
一個下午,進進出出她辦公室的人多了許多,那些中午跟童用餐的組長們,全先後進來串過門子了。
她們到底都問了些什麼,風品霏亂得很,記不是太清楚。
有人問她,喜歡什麼顏色?
有人問她,喜歡什麼花?
有人問她,咖啡跟茶喜歡哪一樣?
有人問她,喜歡大廈還是洋房?
甚至有人問她,到底愛不愛貓咪?
還有人問……問她什麼呢?她真有點忘記了。
只記得她回答了︰天晴時的藍;瑪格莉特;不愛咖啡,不愛茶,愛吃熱的燒仙草;大廈、洋房都愛;對貓咪的感覺,可以說是恩情、親情、友情,但絕對無關愛情……
她們滿懷好奇地進她辦公室閑聊,喜孜孜地離開,問過她的問題千奇百怪,她卻一個問題也問不出口。
她很想問問,怎麼她們每個人對童那位「舊情人」可以那麼灑月兌?可以彷若無事般,九個人一道跟童先生共進午餐?難道她們不會互有芥蒂?不會在心里忌妒吃味?
她更不明白,童怎麼可以如此有辦法……
然而,眼前最該讓她頭痛的,不是童;她最該想的人,也不該是童,應該是貓咪,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中午,她跟貓咪的談話,沒有結果。她就是知道他們的談話,可能沒結果,才遲遲不曉得該怎麼對貓咪說……
叩!叩!叩!
她辦公室的玻璃門,響起兩聲清脆敲門聲。
風品霏抬頭,看見透明玻璃門外站了兩個人,瞬時愣住。
他們隔著玻璃門,同時拉開很專業性的笑容,其中一人又敲了一下門,愣在辦公椅上的風品霏才趕緊起身,為兩人拉開門——
「貓咪爸、貓咪媽,今天怎麼有空來公司?」
「霏,你兩個禮拜沒回家里吃飯了。」成惠娟臉上的笑,稱不上熱情,但眼里的關切倒是貨真價實。
「貓咪媽,我……」
「你母親過世的事,貓咪告訴我們了。」現任立委的貓咪爸勤文璽,給自己找了位置坐,拿了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盒子出來。
「這是貓咪媽跟我送你的,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風品霏接過盒子,看了兩人一會兒,輕輕吐了口氣。她拆開包裝,是一個絨布盒,掀開絨布盒蓋,里頭躺了一對祖母綠耳環、手鐲。
「你母親過世了,現在你總願意當我們的干女兒了吧?叫一聲爸爸來听听。」勤文璽說。
風品霏呆呆望著盒子里的首飾,不敢抬頭,她一雙眼楮紅了,盈滿的淚水刺痛她的眼。
「這不是我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貓咪媽說。
成惠娟想趕緊進入話題,這種又黏又濃的家務事,大可等到假日,大伙兒都有空了再說。她明天有個重要官司,等會兒還得進律師事務所一趟。
「什麼不是?這件事很重要,完成這個動作,我們才能師出有名。」勤文璽反駁。
「好、好,你說了算。小霏,干媽、干爸決定收你當女兒,你應該沒理由反對了吧?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可是我……」風品霏抬頭,淚水漫出眼眶,不能成言。
「傻女兒,你真以為干爸、干媽心髒爛,一兩件小事就會缺氧,死掉嗎?」成惠娟上前,從辦公桌上的面紙盒抽了一張面紙,幫她抹淚。
「我們趕快把事情解決掉。你干爸跟我都那麼忙,還特別抽空來找你,你看不出我們的誠意嗎?
貓咪的事我們都曉得,就算全世界都曉得了也沒關系,我跟貓咪爸兩個人的臉皮厚得子彈穿不破。何況現在什麼時代了?承認有個同志兒子,人家還會說我們父母夠開明、走在時代尖端。
江中漢的事,我跟貓咪爸商量過了,我們會幫你解決。你若想要好好謝謝我們,只要喊我媽、喊他爸,就算數了。」
風品霏又是一陣愣,她以為那天貓咪當江中漢面前,說的是氣話,沒想到貓咪爸媽真知道……而且坦然接受?
「比起你去請外人幫忙,得把自己賣了,干爸干媽提供的幫助,是不是人道多了?」勤文璽幫腔。
「貓咪爸!你提這個干嘛?」成惠娟白他一眼。
「干嘛不能提?我說的是事實!不過,如果你喜歡人家,想藉機色誘,那我們只好同意你‘向外求援’。可是你還是得叫我一聲爸爸,叫她媽咪。反正,不管怎麼說,我們要定你這個女兒了。」
「你到底長不長腦袋?」成惠娟喝斥。
「我腦袋就長在脖子上,難不成你沒看見?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眼科仔細檢查一下,我看你明天的官司八成輸定了……」
兩個人居然杠了起來,風品霏為他們想收她當女兒的舉動感動,又覺得他們抬杠的對白很好笑。
這時貓咪推門,也進了她辦公室。
「我說服不了你,就讓我爸媽來證明,我沒騙你!如果你是因為顧忌我的‘愛情觀’曝光,會毀了爸媽的事業,你的擔心真的多余……」他盯著她。
下班的音樂聲響起,風品霏低頭望了眼首飾,才抬頭看向那等著她回答的一家三口,有太多感覺塞在胸口,說不出來。
這些年來,貓咪一家人對她付出的太多,她能給予的卻太少。
不平等的情感交流,像是沉重的枷鎖,壓得她難受。跟童交易,她至少不會虧欠人家!
就算貓咪不在意自己的「神秘」攤在陽光下,就算貓咪爸媽也不在乎,她都不能再讓這家人為她背負什麼了!
「爸、媽,謝謝你們願意收我當干女兒,我好高興,真的很高興,也很願意從現在起,把你們看成是我的爸媽。不過我的事情,請讓我自己解決。」
勤文璽、成惠娟面面相覷,驚訝又高興。她肯當他們的女兒,當然讓人高興,可是她竟然不肯接受他們的幫忙!?
貓咪的反應卻只有生氣,他怒斥︰
「你到底在想什麼!?真的想氣死我啊?」
下班一段時間了,辦公室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只剩她的辦公室人還未散。
在貓咪怒斥後,玻璃門又被人推開,這次是該在一樓等的童。
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與站在品霏身邊的中年女人,兩人各有酷似勤熙琰的五官部分,組合起來,就是勤熙琰了。
童猜,他們應該是勤熙琰的父母。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很像是立委勤文璽,站著的女人則像成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他印象若沒錯的話,這兩人他都見過一、兩次面。
「童先生,你好、你好,好久不見。我們上次在凱悅見過……」勤文璽起身,伸手向童。
「勤立委,您好。」童握了握勤文璽的手,他的印象果然沒錯。
「童先生,您好。公司的服務您還滿意吧?」成惠娟也走向他,以為童是來洽談。她記得,他是她介紹來的客戶。
「爸、媽!他就是我說的那個人!你們在干嘛?」勤熙琰又發怒,他父母居然對那顆蘿卜示好。
咦?
現在才說,他們哪里知道!
勤文璽、成惠娟暗自打量童,然後彼此互看幾秒,由勤文璽負責開口,對品霏、貓咪說︰
「你們年輕人的事,要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霏,星期六晚上記得回家吃飯,陪爸、媽聊聊。」
成惠娟接著說︰「霏,媽明天有場重要官司要打,得回事務所一趟。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委屈,記得回家來說說,再怎麼樣,我們都會替你解決。」
然後,她轉而面對童說︰「童先生,我們夫妻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聊。」
夫妻倆手挽著手,離開小風與貓咪。
「爸、媽,我星期六一定會回去吃飯。謝謝你們。」風品霏在他們後面喊。兩人回頭時,她再次道謝,希望他們明白她心里有多感恩。
童看在眼里、听進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手上的絨布盒,她喊的爸媽,都逼得他抓狂……
貓咪大大嘆了一口氣,父母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們居然認可這顆花心蘿卜,實在太過分了!但他又能如何?父母表示意見了,霏霏也不听他的,他再多事也沒用。
勤熙琰恨恨地想了想,語氣不甘地對著童說︰
「花心蘿卜,你要敢欺負我的霏霏,我發誓我會拆你的骨、啃你的肉、吸光你的血!你小心點。」
撂下狠話後,他根本懶得再看風品霏一眼,踱著步子也離開公司了。
剩下兩個人的辦公室,匆然之間,盈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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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剛剛的場景,會讓他有錯誤的想像,但她不想解釋。
他走近,兩人之間就隔著那只絨布盒的距離。
不安的氣息緩緩暈開,風品霏隱隱覺得眼前的童發散著危險。他看起來……很不高興。
也不知怎麼地,她手里的絨布盒,竟落到了他的掌心里頭。他拿起一只耳墜,在光底下凝視兩秒,然後說︰
「色澤夠漂亮,是頂級的祖母綠。就公婆給媳婦的禮物來說,這份禮算是夠分量了。」
「我……」風品霏開口,然後閉口,沒了聲音。
她何必對他解釋?他不是她的誰,他們之間,她只想當成一樁交易,其他不想談。
為什麼她不否認!?他關上絨布盒,重重將盒子放置她的辦公桌上。
「你沒什麼要解釋嗎!?」他的聲音,明顯壓抑,有暴雨將至的預兆。
她看著他,繼續沉默,卻開始掙扎要不要把事情說明白。
在他絲毫不肯放松緊凝向她的目光下,她猶豫許久,才說︰
「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樣。」不太甘願地,她做了沒說服力的辯駁。
童這輩子沒怕過什麼,唯獨剛才經歷的景象,讓他嘗到恐慌的滋味。
即便當年薛瑀舲愛上梁潞星、要嫁梁潞星,他都沒想過、嘗過怕的感覺!直到剛剛……听見她喊勤熙琰的父母「爸媽」。
現在他終于才弄懂,原來他對薛瑀舲,只是男人的保護欲在作祟。
而對面前的風品霏,作怪卻是他的佔有欲……
他居然怕了!怕失去這個寧願用身體換他一個幫忙,也不願好好喜歡上他的女人!
她真是笨死了!她不明白嗎?讓他喜歡上、讓他拿心愛上了,千千萬萬個忙,他都肯幫她啊!
他這樣明示、暗示了好幾回,她怎麼就弄不懂呢?
等了又等,卻遲遲等不到她進一步像樣的解釋,童壓抑不住,發了頓事後連他自己都懊悔不已的脾氣……
「你跟勤熙琰結婚了嗎?」他的聲音大了一些。
風品霏被不曾在他眼里看過的強烈怒氣,震駭住了。
她沒想過他會將怒意展現得如此明白,沒想過他笑起來要命好看的臉,會有如此駭人的表情。
她搖了搖頭。
「沒結婚,你喊他父母爸媽,喊得是不是太順口了一點?你到底怎麼想的?我說過我幫忙,你必須跟勤熙琰分開。你不懂我的意思嗎?你以為可以在我幫了你之後,跟我上一次床,然後就算‘銀貨兩訖’了?」
她不解釋的行為觸怒了他。
收人家貴重的禮,親熱喊人家爸媽,她是想交易過後,再回頭找勤熙琰組個快樂美滿的家庭嗎?
她真以為他們真可以只是純交易!?
童氣得想抓住些什麼、想擁有些什麼……想撫平心里沒來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的恐慌。
他終于明白,原來動了真心,是進入理智再也管轄不到的一種境界。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低頭,狠狠地吻住她。
她的唇,像可以燎原的星火,才輕觸,便在他身體里拓燒出一場大火,他不再是個可以思考的人,他只想掠奪!
童以先天上的優勢力量,制住一開始想反抗的她,一手將她掙扎的雙手繞架在她身後,另一手則鑽入她衣衫內,探索她光滑如絲的肌膚。
然而,沒過多久,他的吻,便由強勢轉為溫柔,他感覺到她的軟化,松開了架住她的手,探入她後背的衣服,松開覆住她圓潤雙峰的。
他一直在她身前的手,開始嬉玩她胸前的蓓蕾,感覺它們在他的指尖下腫脹,他在之火里,隱約听見她的申吟。
「我想要你,現在就要。」他的舌尖,在她耳窩邊舌忝舐,低語,那不是征詢,是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
風品霏從來不曾有過這樣恍惚的經歷,從來不曾這樣癱軟如泥……
不曾像這一刻這樣貼近,不曾有過像是往前一躍,就會掉入萬丈深淵般的暈眩感。
他的親吻教她無從抵抗,他灼熱的舌,像是能攫取她靈魂似的,在她的唇舌上纏繞,她缺氧、無法呼吸,也不想呼吸……
她的身體,有自己的意志,朝他靠近,他的指尖撥撩著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敏感帶。他像是世上最棒的演奏家,而她則像是只能由著他牽引,發出忽高忽低聲音的樂器。
她根本不能選擇,來得凶猛,沒給她選擇的權利。
「嗯……」她模糊听見自己發出沒有意義的單音。隱約知道那彷佛是種回應,允許他在自己身上制造更多歡愉。
她感覺他的指尖,探進她的兩腿之間,她該羞紅臉、她該抗拒,可惜此刻,她瘋狂得不像自己,瘋狂渴望著某種連她都不太明白的東西……
她渴望的……也許正是他的身體。
她被褪去了所有衣物,卻感覺渾身發燙,好似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听見他低啞的嗓音傳來,他說了些什麼,她听得並不真切。
一切對她來說,只剩感覺,感覺他將自己的身子轉了角度,讓她趴上寬大的辦公桌,在她什麼都來不及意識到的剎那,她被他進入,由她身後……
一道輕淺的疼痛傳過,然後一切變成彷佛無盡的歡愉。
有好一段時間,她只听見自己的喘息;有好一段時間,她失去了意識能力,沉浸在一片白色的光亮里,還以為自己抵達天堂……
她像攀上了看得見世界盡頭的高峰,時間、空間在她腦子里都沒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又緩緩墜落。
許久後,她才領悟到——剛才,她給了他,從不願意讓男人踫觸的身體!
身上的衣服,是他幫她穿回去的,她雖恍惚,卻依稀記得。
然後,她被他放到沙發上坐,他則蹲在她面前,好像說了好久的話,她還沒完全回神,听得不甚清楚︰
「……對不起,霏,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你還好嗎?我是不是弄痛你了?對不起,我不是……」
童好著急,發現她純潔無瑕的事實,讓他震驚,也讓他愧疚,但他沒辦法停止,要她的渴望那樣強烈……
他一直以為……以為她跟勤熙琰有親密關系,事實卻不然。
懊死的!他的理智全跑哪兒去了?他怎麼可以這麼生氣?他有什麼權利生氣?該做的事他還沒完成,不該做的事倒搶先做了!
看她這樣恍惚失神,他真的慌了。
風品霏的腦袋,總算開始運作。
看見他拉著自己膝上的雙手,她猶豫一會兒,然後輕輕抽出,說︰
「你答應我的事情,會不會做不到?」
「不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童嘆氣,「可是,我需要一個月時間。下個月二十九號,江中漢就會什麼都沒有了。你相信我,好嗎?」
「好。我想回家了。你如果需要……簡單的梳洗,我辦公室里有小型衛浴設備,洗手槽下面的抽屜有全新的干淨毛巾,盥洗室就在那扇門後面。」她指了指角落一扇米白色門,然後起身。
「品霏……」一時間,童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也站直了身。
「我……不後悔剛剛的事。」她抬頭看他,想了想才說。
她的話,像是奇妙的咒語,瞬間讓他輕松許多。但d/_他心里,仍是有懊悔。
「我送你回去。」他說。
「不要。我想自己坐車就好。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好嗎?我需要一個人走走。你能不能幫我關辦公室的燈?」
童看著她,掙扎了半晌,才說︰「我幫你把燈關了,你等我。至少,讓我陪你下樓。」
童想都沒想過,這一天會是這樣結束。
他明明已經擁有了她,但望進她像是與他隔了遙遠距離的眼瞳,他卻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她。
必了燈,他陪著不再言語的她,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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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家族由食品業起家,數十年間經營範圍擴展至飯店業、大型連鎖量販店,到遍布世界知名景點的大型度假村。
在食品、休閑業界,童氏家族十數年來穩坐全台第一把交椅。
而童氏家族的第三代唯一繼承人,正是童。
向來行事低調,不願在媒體前曝光的童氏家族,給外界的印象,不免有幾分神秘。正因為神秘,讓向來喜歡解謎的媒體,更感興趣。
不過由于童家財大勢大,敢得罪童家的媒體,幾乎是沒有。畢竟,以童家的財勢,要隨便買下幾家知名媒體,就像隨便買棟房子般容易,要砸誰的飯碗,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行事低調的童家,總是能如願過他們喜愛的平靜生活,身為童家第三代唯一繼承人的童,曝光率自然也就趨近于零。
除了慈善晚會上比其他企業多的捐款新聞,偶爾讓童氏家族曝光,尋常百姓很少知道些什麼。
童家各事業體,分別由童家第二代四兄弟分掌。但也不知怎麼回事,童氏家族第二代四兄弟,竟只有老二生了個兒子,其他三兄弟無子無女。
當年童家第二代老二,听信算命,必須先領養一個女兒,才能生出兒子,相命師還說,童家二代注定只有一個三代子。
也不知是巧合,或真是命中注定,總之領養了女兒的老二,三年後果真生了個兒子,也果真是童家唯一的三代「子」。
童之後,任憑童家二代四兄弟如何努力,想盡鎊種辦法,人工試管做了,大小老婆也都養了,但童家第二代就是再也生不出其他孩子。
這因而苦了童家第三代唯一繼承人,因為他背負傳續童家煙火的重責大任。換言之,童在童家,根本與「種馬」無異。
他的大伯、三叔、四叔,全對著他流口水,恨不得他能夜夜笙歌,趕緊制造幾個孩子來,分他們領養……
可是,童似乎也增產無力,只見他周旋在眾家美女間,孩子的影子卻無消無息,這實在搞得童家第二代們冷汗常流、惡夢常作,深怕童家第三代的唯一繼承人,也患了絕世重癥——不孕!
這天,童破天荒居然召開家族會議,往常忙得不見人影的童家二代們,哪敢遲到得罪這匹超級寶貝種馬!?個個馬不停蹄趕至童家祖宅,聆听童想宣布什麼大事,搞不好他們後繼有望了。
童家祖宅佔地千坪,花園也是上千坪,其奢華程度自是不在話下。
幾輛黑頭車駛入祖宅,四位童家第二代大老下車,寒喧幾句,快步入屋,直朝屋子一樓會議室走。
童已經在會議室里頭了,在會議桌上整齊擺了五份文件夾,五杯依個人喜好不同而準備的飲品。
五位大老魚貫走進會議室,依桌上的飲料杯,選了自己的位置。
然後,童開場︰「我給你們二十天的時間,就二十天,不多也不少。否則,孩子的事你們自己想辦法。」
童口氣冷冷的,他煩躁極了,昨天的事還掛在心頭,而今天早上,羅侖經營的征信事務所送來的報告書,他看得更是火大極了!
如果江中漢現在站在他面前,他肯定會拆去他的骨、啃了他的肉、吸光他的血,他——
天!他真的氣瘋了,竟氣到拿勤熙琰給他的警告來當OS!
二代大老們吭都不吭一聲,連呼吸都不敢太大,童的樣子,像是很生氣,他們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他們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然後迷惑、然後皺眉頭、然後準備……等待發落!那疊文件全是中峰負責人的側寫,他名下資產、他的過往歷史、他……企圖非禮繼女不成的和解書!?
「二十天之內,我要你們用自己的名義,買來所有中峰在市場上流動的股票,我手上可以掌握的已經有27%,12%還在朋友的名義下。總之,限你們在二十天之內,最少要買來40%給我,動作不能太大,不要讓江中漢察覺。
懂了嗎?百分之四十,你們五個分一分,一人百分之十不到,若是可以用你們大、小老婆的名義買的話,會更安全一點。有其他問題嗎?」
五位大老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還真說不出話來,只好各自低頭喝飲料。
三分鐘過去,童爸爸終于開口︰
「我說兒子啊,這個……江中漢惹了你嗎?」他是最不受絕子絕孫威脅的人,比較有勇氣當炮灰。不過,看兒子這麼抓狂,真的是頭一遭,心里難免還是怕怕的。
「對,他惹到我了。所以,他只能到地獄跟閻王爺求饒。」童冷笑,語氣平淡地像在聊天,但他眼里的殺氣,卻可怕得教人忍不住流冷汗。
他視線轉了一圈,確定五位大老看見了他的決心,然後,扔出炸彈︰
「我昨天,沒避孕。」
嗄!?他說啥!?大老們瞪大了眼楮,眼球差點沒凸出來。
「江中漢的繼女,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所以,他得罪我了。我很火大,相信你們也看得出來吧?說不定,我的女人肚子里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先說好,第一胎,不管生男生女,都是我的小孩。接下來,第二胎歸大伯,第三胎送三叔,第四胎才是四叔的,按照順序,而且不分男女,你們沒意見吧?」
大老們齊點頭,他們沒听錯、沒听錯,果然是沒避孕!
「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跟女人上床沒避孕。我想把話說清楚一點,除了這個女人,我誰都不要。得罪我的女人,等于得罪我。
如果我的女人為了擺不平江中漢,不嫁我、不幫我生孩子,那孩子的事,只好請你們自己看著辦了。我的話,講得夠清楚了嗎?」
「清楚!清楚!男生女生都沒關系、沒關系,有就好。不用二十天那麼久,十天,十天之內,你要的全送到你手里……你、你只要好好照顧孩子。」大伯趕緊說,然後拿了手里的文件,向大家告辭︰
「我去買股票。」
「我也去,十天,小童,三叔也保證,十天之內買來給你。」
「我也是。」童爸爸也如是保證。
「我也是,這就去買。」四叔說。
一下子,童家大宅的會議室里,只剩童家爺爺與童,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