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真的打算這麼做?」手持彎刀的美侍蘭兒,焦灼的望向那身著白衣男裝,出塵俊逸的月牙兒問道。
「當然。」她雙手來到劉子安胸前,打算月兌下他的衣衫。
「可是他是男人!」蘭兒急急喊道。
「也是命在日歹的病人。」月牙兒不為所動。
「公主——」侍衛忽然跪了下來,「請三思。」
「不用多說。」她一把扯開了男子的褻衣。渾厚的男性胸膛就這麼。
月牙兒心口一窒,呼吸急促……
「公主!」蘭兒又出聲,臉蛋倏染上兩朵嫣紅,羞澀地轉過身子。
「下去。」月牙兒道。
「是。」蘭兒只好退下。
「竹、菊,你們也和蘭兒一起下去,並在門口為我把風,別讓人打擾我運功。」
「是,」她兩人也一起退下。
此刻屋子只剩下他兩人獨處,臉著他那張俊偉煥然、卓立出眾的外貌,不禁喃喃自問︰「你究竟是誰?」
放眼大漠,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與他媲美的男子了。
懷春之心,也為他的俊美體魄及俠義心腸,掀起陣陣漣漪……
「咳——」渾噩中的劉子安突地輕咳,喚回月牙兒的神魂。
月牙兒連忙以金針封閉他的十二經脈,並由田澤、曲池兩穴放出真氣。
偏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我家公子呢?」渾厚的男聲透過窗欞傳進屋內。
蘭、竹、菊立刻擋駕。
「我家少主人正在為他療傷,不可貿然闖入,否則稍有差池,你我都無力承擔後果。」蘭兒嗔喝。「我怎知你的話是真是假!」為首的男子又道,雙眼犀利、英氣逼人。
他的身邊還跟著六名身配長劍的練武之人,目光精斂、氣宇不凡,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土,似多了三分官家氣息。
「信與不信由不得你。總之,我們授命為公子護法,禁絕一切騷擾。」蘭兒已執起彎刀,秀目圓睜,抵死護主。
「放肆!有誰能擋得了我?」男子冷喝,斂鋒直逼而來。
蘭、竹、菊三人立刻迎戰,雙方人馬你來我往數十回合後,蘭、竹、菊三人已略見頹勢,男子趁其不備,從袖口中射出數枚葉狀飛刀,輕輕劃過她三人的手腕……
「哎唷!」哀嗚之際,六把彎刀同時落地。
「看好他們!」男子令道,一個縱身,破門而入,飛至屋內。
那名少年真沒說謊,公子精果的上身正冒著輕煙,而為他調息運氣的,正是稻早險遭赫連比暗算的美少年。
霍地,他噤聲不語,立于原地牢牢地盯著月牙兒,以防不測。
「公子——」蘭、竹、菊三人見狀,立刻跪地求饒,「請怒我們護衛不周。」
月牙兒汗珠如雨卻不為所動,繼續閉目為青衣人運功療傷……
一刻鐘後,她緩緩收回雙掌,並從前襟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倒了粒白色藥丸,準備放入男子的口中,卻被一股力道所阻。
「你給我家主人吃什麼?」霍風猛地扣住月牙兒的皓腕。
月牙兒手一轉,四兩撥千金地掙月兌了他的鉗制,同時技巧地抬起青衣人的下頜,將那小藥丸塞入他的口中,這才幽幽轉向護主心切的大漢。
「你懂醫術嗎?」她輕輕拂拭額頭上的汗珠。
「這……」登氣罩身的霍風當下怔住。
「瞧你這模樣,想來也不懂吧?!所以,就算我告訴你,我給令公子服的是何種藥,對你也無所助益。不過,我只能說,那是一種補氣振神的續命丹,而你也必須相信我。一個時辰後,你家公子的身體自當可復原個七八成。」
月牙兒一站起來,便感到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看來,為了救他,耗去不少真氣。
霍風正打算趨前扶她一把,卻有另一雙手托住那仿若迎風擺蕩的柳腰,「謝謝兄台的救命之恩。」
月牙兒心口驚悸地站定,像只受驚的幼貓,忙不迭地與對方保持距離。
「你……你這麼快就恢復體力?」
劉子安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自我調侃,「誰教我爹娘平日無事,不時喂我吃長白山人參、天山雪蓮,還佐以千年的瓦上霜來烹食,如今再加上小兄弟你的高明醫術,所以才能如此快速的藥到病除。」他利落地套上床邊的青衣。
「公子——」
必切的聲音同時由大漢與蘭、竹、菊的口中傳出。
「我沒事。」他倆連回答都一致,不禁為這「巧合」相視而笑。
「在下劉安,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他故意將自己的名字漏說一字,便輕松地下床。
「放肆!」蘭兒喔道。公主的名諱豈是這些鄉野莽夫能夠知道的。
「蘭——不得放肆。」月牙兒突然發現不該在外人面前叫她「蘭兒」這麼女性化的小名,還好臨時打住,沒引起他人的注意。
「在下姓駱,單名一個應字。多謝劉公子的救命之恩。」
「叫劉公子太見外,如果小兄弟不嫌棄,我們不妨以兄弟相稱?!我今年二十有四,我看兄弟你清逸俊絕、膚若白面,應小我幾歲吧?」
向來獨來獨往的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與人結為異姓兄弟,而且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或許是因為他不惜為了個店小二打抱不平,也許是他傾命相救,才讓自己願意放段與他拜把。
「你怎麼可以和我家公——子稱兄道弟?」蘭兒再度出聲阻止。
「蘭——」月牙兒橫掃了忠于「主僕之分」的蘭兒一眼。
「蘭知錯。」她訕訕然地低下頭。
一旁的霍風也不客氣地頂了她一句︰「我家主人願意與你家公子結拜,可是他祖上燒得幾世的好香。」
「你——」蘭兒為之氣結。
劉子安勾唇一笑,「霍風,不得無禮。」
「是!」他不敢再多言。
「駱兄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劉子安懾出兩泓深幽,看似不經心,卻又輕狂地纏住月牙兒的心、迷了她的魂,連思維也開始散亂……
「小弟今年十六。」她澀澀一笑,掠過淡不可見的迷離。
「好!我為兄,你為弟,咱們就此以兄弟相稱。」劉子安倏地從胸間取出一枚母子青玉,並將其中一塊形如月牙的玉墜塞入月牙兒的手中。
「月牙為弟所有,半月為兄所持,象征咱們兄弟之情如滿月,今生今世圓圓滿滿,不論聚散,心同此圓月,連成一氣。」
這個兄弟他認定了!
望著那塊通體碧綠的月牙青玉,月牙兒的心頭沒來由地暖烘烘,感動的氤氳瞬間撩過她孤傲絕塵的心湖……
「對了,不知應弟你此行欲往何地?也許路上我們可以相互照應。」劉子安興致盎然地問道。
向來不受羈絆的他,不僅不介意出身,與他結為兄弟,甚至邀他同行,這代表著什麼呢?
忽然,他的胸坎間隱隱地涌起一波波浪濤,拍打著靈魂的一角,仿佛在告訴他,不該放開駱應!「我欲往洛陽。」本不該實話實說,但月牙兒就是沒有辦法拒絕他那雙灼燙渴盼的眼。
「這麼巧?」劉子安迅速被心中那股濃濃的興奮包圍了一身。
「劉兄也打算上洛陽?」月牙兒心跳如擂鼓,向來控制得宜的情緒居然逐一崩裂,為的竟是能與他同行。
穹蒼的湛藍漸漸隱去,垠暗佔領大地,天空旋即繁星點點,明月高掛,閃耀生輝。
「明月當空,對酒當歌,應弟,我敬你一杯。」劉子安灑逸地舉杯,深邃的眼霎時凝出炫人的魅力。
月牙兒一時閃了神,靈魂出竅似的直盯著他瞧。
中原男人真的有別于大漠男兒,斯文清逸又風雅。
「應弟?!應弟?!」劉子安倜儻地魅笑著。
「哦?!」月牙兒窘迫回神,「對不起,我——」
「無妨,不礙事,想來明月當空,應弟該不是心因系佳人而岔了神?!」劉子安笑道。
「安兄,你——你多慮了,小弟年紀尚輕,哪來的紅顏知交。」困窘中雙頰泛著辣紅,更甚火鶴。
「來,不為紅顏,只為明月把酒言歡,干!」劉安爽快地再度舉杯,一飲而盡。
「干。」月牙兒卻只就杯淺嘗了一口。
「明月、好酒、好兄弟,真可謂人生一大樂事。」劉子安滿足地說。
「明月、好酒、好兄弟,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她認同地呼應他的話。
「應弟,你知道嗎,為兄以甚此明月只有洛陽有。」劉子安遙望天際,十分自信的說。
「大漠才是明月鄉。」月牙里立即反駁。
「難道應弟的故鄉在大漠?」劉子安采入她那不染雜塵,甚至還帶了點藍湛的眼眸,及高挺的鼻梁,越看他還真有那麼點關外男兒的特質,只是多了三分的脂粉味。
脂粉味?
他為自己這突來的念頭給逗笑了。
應弟怎麼可能是女兒身!
不過,如果他真是女人,只怕中原的第一美女秦媚娘,也會心生妒嫉。
望著劉子安忽而笑、忽而蹙眉的表情,月牙兒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敏感話題。
她此行到洛陽任人質,本就是機密之行,如今無端「認」了個異姓兄弟,雖說對方曾出手救了她,但那也不意味著該毫不設防地全盤托出自己的身世。
防人之心不可無,月牙兒決定這麼說︰「家母生于大漠,小弟幼年時曾隨父母在那兒住了一段時間。」
「原來如此。」劉子安頷首又問︰「那麼令堂的故鄉是在莎車國、疏勒國,還是樓蘭國?」
好見識!這些地方他都听聞過。
不經論他的博學多聞再生好感,不加思索地卸下心房,「樓蘭。」
「好!好地方。素聞樓蘭女自立又多情,可惜無緣也無暇與之交會。」
他刻意做出的感慨神情,讓人不免臆測,他是真的渴慕樓蘭女兒的多情,還只是附和月牙兒之母出生地的應酬話。
「安兄去過樓蘭?」她的確因為他如幻似真的表情,模不透他的心思。
「尚未有機會。」又是那抹不知遺憾,卻又言不由衷的神態。
她竟為他的話,心海微微生波,「那傳聞又豈可盡信!」
瞧她小臉賭氣似的嫣紅,他倒興念逗弄她,「不知應弟認為該信哪一部分?」
「自立!」月牙兒想也不想立即答道。
「應弟如何得知?你只是懵懂之年待過樓蘭,又怎知樓蘭女只有自立而不多情呢?」劉子安開懷大笑,著實被月牙兒為樓蘭女「仗義直言」的模樣給逗笑。
「因為———」她就是樓蘭女啊!
但話到口邊還是吞了下去,紅暈再次爬滿兩腮,不馴卻美麗。
劉子安頓時眯起雙眼,一種莫名的騷動隱隱地撞擊心頭的一角。
應弟……怎會有這般小女兒的羞態?
不該如此啊!
甩了甩這突來的荒誕感覺,劉子安的精眸霍地轉流,問道︰「為什麼?」
「因為——」窘促不已的月牙兒正不知如何應對時,霍風的腳步適時為她解了圍。
「啟稟公子——」英姿勃發的霍風,挺立地站在他們身後。
劉子安眉心一鎖,「我不是交代不要打擾我們的嗎?」不怒則威的態勢,真有君臨天下的氣魄。「公子,請怒罪。」霍風不加思索地跪了下來。
月牙兒見狀,對劉安的出身更加好奇了。
財富可以令一個男人位高權重,甚至驕矜無度、囂張狂霸,但若是生在權貴之家,那氣度自有侯爵之相,即使他性喜游樂,那嬌貴之氣仍無法掩飾。
端看劉安的衣著,盡避簡潔輕逸,但仍可看出那一針一線均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他那卓爾不凡、博學多聞的風采,應是出身良好。
細想他的多名貼身護衛,尤以霍風的武藝冠群,照理說,他們根本無須自貶身價、矮人一截地服侍人,可見劉安絕非泛泛之輩!
端見劉子安不悅的神情,一旁的霍風竟有些驚顫,月牙兒于是打著圍場。
「安兄,霍兄弟一定有要事稟報,何妨听他一言,容我先行告退。」
奇怪的是,劉子安原先的不耐,頓時在月牙兒的安撫下鄂,「不要緊,應弟請留下。」
「什麼事?」口氣已無先前的慍怒。
「公子的恩師之女案媚娘前來造訪。」霍風刻意隱埋劉安恩師的姓名,無非是顧忌月牙兒。
「她?」劉子安再度擰眉,冷慣嘴角噙著一抹淡漠。
一旁不發一語的月牙兒,一雙皓眸也激起了迷霧……
秦媚娘這女子膽敢漠視禮教夜訪男人,膽子也算大了!
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媚娘,媚也,該是個絕色佳人吧?!
她倒想會一會這個與眾不同的秦媚娘。
身著一襲紫瑞儒衫的秦媚娘,手持折扇,腰系櫻紫珠玉,像只雀躍的金絲雀從前堂飛了進來。
一睇見劉子安即聲若綿柔地急喚︰「安哥哥。」嬌女敕的嗓音像軟糖似的粘了人一身。
月牙兒怔了半晌,這……秦媚娘怎變成了個男娃?
難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樣女扮男裝?
劉子安望見秦媚娘這一身妝扮,一掃先前的郁結,朗朗笑了開來。
「這位小兄弟是誰啊?」逗弄的成分居多。
「不來了,安哥哥,誰教你來到這里,也不來看人家嘛。我只好自動送上門。」嬌紫的沛唇仿佛一株吐露芬芳的嬌蕊,瑞紫的儒衫遮掩不住她旖旎的女兒姿態。
劉子安對于秦媚娘的「大膽」再次開了眼界,當她還是個小丫頭時,鬼點子就一籮筐,沒想到一直到娉婷的花樣年華,仍不改其性。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兩年前吧?!
那時,她已是紅透洛陽的第一大美人,多少王孫公子爭著上門求親,卻一一被她「巧妙」地回絕。
據聞她是有了意中人,不過這事,不比他駕著輕舟、騎著千里駒游山玩水,來得暢快寫意,也就未曾對她多加留心了。
如今再見男兒裝的她,不禁又為她的挑戰禮教喝彩。
中原女子向來恪守三從四德,禮教甚嚴,絕不會有未出閣的女子,膽敢深夜造訪男人!這話若傳出去,只怕沒人會娶這「不守婦道」的女子為妻。
「來,媚娘,見過我的拜把兄弟——駱應。」劉安引薦道。
秦媚娘自忖,安哥哥的「兄弟」不是京城公子哥兒,就是出身草莽的大漢,根本沒啥好瞧的。誰知!在她對上月牙兒清新澄淨得有如涓涓溪水的氣韻時,霎時怔忡了。
尤其在星月爭輝的夜晚,月牙兒那有如追逐花瓣的雪白身軀,逸散著一股詭麗的魅艷……
那不是男人該有的堪憐身影!
再細一打量,他的五官、神韻、氣質、身軀……無一能讓人將他與男人連結在一起。
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論斷駱應不太可能是男兒身!
秦媚娘欠了個身,直視著月牙兒。
「媚娘見過駱哥哥。」
「不敢當。」月牙兒听著她酥筋透骨的聲調,為中原女子善于表露媚態的功夫,自嘆弗如。
「駱哥哥,我很好奇,你怎生得這副教女人妒嫉的美啊?」秦媚娘向前走近,頗有一探究竟的意圖。
月牙兒連連往後退,窘態十足,「秦姑娘,你說笑了。」
劉子安本欲糾正秦媚娘的無禮,但卻在凝見月牙兒促窘的嫣紅而作罷。
他……也覺得應弟生得太俏了些!索性放任秦媚娘率性而為,好一探究竟。
「駱哥哥怎知我是女兒身?」她步步逼近。
這可把月牙兒逼入死角,驚慌失措地瞠大杏眸,「這……這……」
「這什麼呀?」她可不希望有人和她搶安哥哥!
「霍兄弟說過,你是安兄恩師之女。」冷靜終于被她找了回來。
「哦,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驗哥哥認出媚娘是女兒身呢。」那笑燦爛似芙蓉,卻又深幽地令人探不出底線。
月牙兒不禁抽了口冷氣。
她該不會看出自己也是女扮男裝的吧?!
劉子安這才發言,「媚娘,不可取笑我的好兄弟。」淺責中卻逸著微笑。
這對秦媚娘而言,根本起不了作用。但為了顧及他的「面子」,她又欠了欠身,「駱哥哥,小妹失禮了,請見諒。」那致歉的聲音也是言不及義。
月牙兒直感口干氣悶,只想速速離去。
劉子安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倏地收起先前的笑臉,「媚娘,我人你已見到,可還有別的事?若無,就早早回去,以免恩師擔心。」逐客令輕輕拋下,卻不容人漠視。
「安哥哥—」她秦媚娘天不怕地不懼,就是懾于劉子安這種輕柔卻語意堅定的神情。
「天晚了,一個女孩家不宜在外逗留太久。」他再次下今。
「我爹爹要我請安哥哥到府一敘——」她抓了個理由。
「恐怕不成。」他斷然拒絕。
「為什麼?」她強提一口氣問道。
「因為天一亮,我就要離開此地。」無溫度的語調冷冷逸出。
「哦——」不滿的音符只能化作單字。
「回去吧。」冷冽又浮上那張清逸俊絕的臉龐上。
月牙兒很難想象有人可以在前一分鐘風流倜儻、吟風弄月,下一分鐘卻斷盡人情。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媚娘明明怨得生恨,卻強咬著牙,吞下所有的委屈與悵然。
「那安哥哥、駱哥哥,多保重,小妹先行告退。」嫣紫的身影,登時有如垂敗的雉雞,無精打采。
「霍風,代我送客。」劉子安冷沉地令人渾身發顫。
「是!」霍風恭謹以對,「請,秦姑娘。」
「安哥哥,有空別忘了到府做客哦。」秦媚娘依戀不舍地凝視著劉子安。
「知道了。」出口的語調帶著隨意的斷然。
月牙兒直視著劉子安清亮而不掩其性的面容,心想,對女人而言,他該是個無情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