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晚睡又被吵醒的蕭玟笙,早上的脾氣可不大好。
晨曦的陽光悄悄地在客廳停駐,仿佛也想听听這家的家務事……
單人沙發上,梅寒玉沉著臉,大概可以想像得到蕭玟笙是被梅偃少找來當幫手,而他並不想讓蕭玟笙擔心。
雙人沙發,梅竹睿大剌剌地獨佔,他瞥了老大一眼,瞧他一句不吭,大概兩人想的都差下多……唉。
「怎麼不說話了?究竟為了什麼事,怎麼我不能知道嗎?」一眼她就看出這兩人有事情要瞞她。
「媽,是我請大哥、二哥過來的。」梅偃少讓老婆去廚房泡茶,他坐在蕭玟笙的身邊,三人沙發的位置很空,還留了一個位置給老婆。
三雙眼楮全到了他身上,兩雙警告,一雙問號,「這一大早你找他們過來有什麼事?」
「當然是為了慶祝我和憐兒成為真正的夫妻,這是我們家的喜事,應該要一同分享。大哥、二哥,我說得對不對?」梅偃少純淨無邪的笑容,看在梅竹睿的眼里,全變了樣了。
「哼!」這只小惡魔!
「媽,您難得來一趟,怎麼不讓我知道,本來采兒明天要帶您兩個孫子去看您。」梅寒玉微微一笑,眼神里從來就沒有多少溫度,能看見他笑的人更不多了。
「真的?幸好沒讓采兒白跑一趟,我這幾天忙著跟天憐學拼布,那實在很有趣,我都忘了要跟你們聯絡了。」蕭玟笙瞧著梅偃少的笑容,她也很高興他們大妻已經沒有問題了,她在這兒也住得夠多天了,她笑著轉頭,「寒玉,我不想打擾他們小夫妻了,我待會兒跟你回去。」
「媽,您不多住些時候?」冷天憐端著托盤出來,把茶放在茶幾上。
「我想去看看我的孫子們,你和偃少也要趕快生,那我就會經常過來了。」蕭玟笙看見她一臉紅,便笑眯了眼。
冷天憐緩緩垂眼,一抹淺笑在嘴角,更多的苦澀在心頭……
「憐兒,這里坐。」梅偃少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來。
她凝視著梅偃少,她忘了告訴他……她已經決定不生孩子。
他瞅著她眼里的愁緒,嘴角揚起一抹純真的笑容。
「媽,有竹睿去幫您整理行李就行了。」梅寒玉低低掃了一眼梅竹睿。
「媽,我去幫您整理。」他隨即站起來,走進客房里。
「哎呀,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可不想那些衣服被他隨便亂扔進皮箱里,趕緊跟著梅竹睿的身後進去。
梅寒玉非但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和梅竹睿一個眼神,兩人就輕易的支開蕭玟笙,若非她一直在等待質詢的時間,她還傻傻的以為一切都在順其自然的發展當中。
冷天憐緩緩握緊兩手,清冷的眼,帶著某種決心對上梅寒玉……他冰冷的眼神,盡避有心理準備了,還是讓她的心一陣陣緊縮,身子止不住輕顫……
梅偃少摟住她,笑容如溫柔的晨光,彷佛想讓她安心。
「我看起來像會吃人嗎?」梅寒玉睇視著他們。
冷天憐臉色一紅,緩緩推開梅偃少。
「大哥,你別把我的憐兒嚇壞了。」他的笑容不減,只是望著梅寒玉的眼神微眯。
「我不要緊。」冷天憐口是心非地說,馬上強迫自己挺直腰桿。
「偃少,你是故意作對嗎?」梅寒玉用深沉的眼神凝睇他。
冷天憐不解地望他一眼……
「憐兒,大哥的意思是問我是不是還在叛逆期。」梅偃少微微一笑,「大哥,憐兒已經是梅家的人,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這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冷天憐一怔,抑制不住心頭一陣暖熱,莫名地紅了眼眶……
梅寒玉望著他們,「……我明白了。」
「謝謝大哥。」
冷天憐訝異又茫然地看著梅寒玉起身,他究竟明白了什麼?他要走了,他不是來質問她的嗎?為什麼他連一句責備也沒有?
梅寒玉掃她一眼,「不用擔心。」
他走進客房。
「為什麼……」望著他的背影,冷天憐忽然覺得他那一眼彷佛已經看穿了她,而她一點也想不透這個人在想什麼?
「憐兒,別這樣看大哥,我是會吃醋的。」梅偃少扳回她的臉,雙手捧住她的臉兒,純淨的笑容一點醋意也看不出來。
冷天憐望著他又怔住……她忽然覺得他們兄弟三人,就是她花盡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了解!
……但是這以後她總算知道,梅偃少要說她已經是梅家人的意思,梅寒玉和梅竹睿在這天以後,就真的把她當成家人了,她再也不是「冷家女人」,而是「梅家的女人」。
※※※
「梅老大,你這樣處理好嗎?」這是在梅偃少的大廈出來以後,避開蕭玟笙,兩兄弟的對談。梅竹睿對梅寒玉什麼都沒說,還是讓兩人在一起,很難表示認同。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梅寒玉語氣很淡。
「哼……那麼,那只小惡魔打算玩弄人家到什麼時候?他還想耍脾氣是嗎?他要什麼條件才肯分居?」梅家的人在乎的只有梅家人給的承諾,既然冷天憐無法遵守約定,那他們可就沒有必要顧及冷祈玉的感受了;糟糕的是他們都明白真正的難題出在梅偃少身上,到現在梅竹睿還認定梅偃少是為了獲取利益,才不肯放開冷天憐。
這只小惡魔根本緊緊抓住他們對他的愧疚,而食髓知味地深掘他們的良心,要知道他們的良心少得可憐,他再繼續「啃下去」,他這個二哥肯定把這只小惡魔抓起來抽鞭子。
「……偃少愛上她了。」梅寒玉垂下眼,低沉的語調听不出情緒來。
可這對梅竹睿而言一點也不是好消息——或者說是對他的良心而言。萬一他這個弟弟真的因為這樁婚姻而發生任何不幸,那……盡避不迷信,到底事情一發生,他就難以推卸責任了。
但是,他總不能為了自己的良心,而命令這個很難得會愛上自己以外的人的弟弟放棄這份感情吧?別說那小子不可能听話,他和梅老大都做不出來。他瞥一眼梅寒玉,若是沒有章采兒,以前的梅寒玉就會這麼做,嘗過愛情的滋味以後,現在他們誰也做不出來。
梅竹睿擠眉又瞪眼,最後是無奈的聳肩,「好吧,那一定是迷信,偃少那小子命長得很。」
「……他會有妥善的‘照顧’。」梅寒玉做了承諾。
梅竹睿瞥了老大一眼,咧閉了嘴角,「最好你的人不會那麼快被那只小惡魔給甩掉。」
「他最好不要這麼做。」
「呵呵,他最愛的就是自由自在……我看難了。」想了一想,梅竹睿忽然又很難笑得出來。
「……到時候,他就得在愛情和自由之間選一個。」梅寒玉的眼神極為冰冷。
「哈,好辦法。」梅竹睿又咧嘴笑了。
※※※
現在她開始在想一個問題……覺得不可思議又無法止住懷疑……她的丈夫,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單純的人嗎?
她認為他年輕而愛逞強,說話直,行為純真……但真的是這樣嗎?
她總是看著他的笑容,用自己的感覺去解釋他的一言一行,但會不會她的感覺錯了呢?她把自己的想像套在他身上,會不會反而多此一舉了?
就像梅竹睿說的,她被他的天使外表給蒙蔽了……那麼,真正的梅偃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梅竹睿一直叫他小惡魔,她實在听得很不習慣,但會不會……那就是他的真面目?
冷天憐一愣,發覺自己居然想得如此投入又離譜,忽然覺得可笑。才不可能,也許她的丈夫不像她所想的那麼單純,但也不可能會壞到哪兒去……
「憐兒,走吧。」剛吃過早餐,梅偃少回房里換了一套衣服,走出客廳,手里多了一個大提袋。
「咦?去哪里?」冷天憐猛地回神,就被他從沙發里拉起來。
「我們去南部度假。」他親吻了她的臉兒,摟著她的腰往門口走。
「咦……我有工作啊。」她望著他的笑臉,差一點忘了今夕是何夕,怔愣了下,趕緊想起她的工作,拖住他。
「憐兒,我希望你陪我。」他捧住她的臉,親著她柔軟的嘴唇,不斷的用笑容「軟化」她。
她的臉紅了,想到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未來,她點點頭,願意放下工作,「……只是幾天吧?」
「嗯,是啊。」他滿意地拉起她的手。
「等等,我還沒準備啊。」她望著他的大提袋,而她還兩手空空的。
「我幫你準備好了,你的衣物都在這里了。」他俊美的臉龐揚起純淨而迷人的笑容,大提袋背上肩,一手摟緊她縴細的腰出門了。
「可是你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為什麼我一點都……」疑訝的聲音消失在關起的門外。
在多事的早晨之後,梅偃少很快就搭上計程車,帶著老婆到南部去度假了……離開大廈,這輛計程車就被盯上了。
※※※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著、動著,彷佛手里有布,有針線的感覺,各種不同布料的觸感,各種針縫法,各種縫針,剪刀,燙版,珠針,長尺、各種短尺……一樣、一樣東西世沒有在她的身邊。
從海上吹來了微風,對著黃昏倒映的滿天霞彩,冷天憐輕輕地嘆氣,還是應該在出門時帶著的……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冷天憐微微一笑,回頭對上了一雙迷人的笑眼,「你回來啦。」
「嗯,你要的東西可真難找。」一個可以裝沙的可愛玻璃罐,梅偃少為了寵愛老婆,特地回飯店問櫃台要……
「我說能裝的容器就行了,你說非要找一個漂亮的玻璃罐,當然不好找了。」她握住他兩只手,往後依偎進他懷里,「謝謝你,沒有也不要緊。」
「我一定會找到能配得上你的美麗的玻璃罐,裝這些你喜歡的沙子,所以暫時呢……就用這個代替。」他轉過身子,讓她瞧他帶來的替代品。
冷天憐低頭,一看見高到膝蓋的大木桶……她回頭,睜圓的眼楮望著他純真而無邪的笑容……以為他在開玩笑,卻看著他的笑容,她拚命忍住的笑意變成了感動……
「……謝謝你。」他為了她這麼認真!他的笑容頓時比火紅的夕陽更迷人,幾乎眩暈了她,她摟住他的頸項,靠在他的懷里,「偃少……其實我有你就夠了……真的。」
「憐兒,你真可愛呢。」他吸著她的香味,緊緊地抱住她,澄澈的眼神往腳邊的大木桶瞥了一下,嘴角純淨的笑容更深。
遠遠地,親親密密的這一對,被緊跟著的人「妥善」的監視著……一舉—動都落入眼中……
回想起,飯店櫃台人員的話——
「是的,我們還有一間豪華的蜜月套房,兩位請在這里登記。」
深冷的眼神,起了殺機!
※※※
即使很快的派了人住進大廈的其他樓層,即使展開了層層嚴密的看守,即使梅偃少的車子還在地下的停車場里……
「這只精明的小惡魔!」梅竹睿和梅寒玉趕到大廈,兩個人都不在了,換班的守衛並不知道他們何時出門的。
結果在他們派的安全人員都還沒到之前,梅偃少已經「未卜先知」,為了同時保有自由和愛情,帶著冷天憐出門玩了。
梅寒玉撥了一組號碼,接通電話,「羅為,我需要你幫忙。」
對方低低笑了兩聲,一聲嘆氣,「你到現在才打來啊,唉……真是糟糕呢。」
梅寒玉緩緩抓緊電話,眯起冰冷的眼光,「……他人在哪里?」
※※※
冷天憐從浴室出來,洗過澡後,精神就好多了。她拿了一條毛巾擦拭頭發,「偃少……」
她一怔,望著套房里空無一人,「偃少?……去哪里了?」
冷天憐還是先把頭發擦干了。她打開窗戶,從五樓的位置望出去,穿出雲層高掛的銀月泛著冰冷的光芒,換一個觀賞的角度,夜晚的海上一片深沉黑暗,不著邊際,偶爾可以在海面上尋找到月兒的倒影……
叩、叩!
臉上泛起笑容,她隨即跑過去開門,「偃少,你去哪里——」
「您好,這是餐飲部為梅偃少先生送來的餐點。」是飯店的女服務生推著餐車等在門外。
「是我先生點的嗎?」
「是的。」
冷天憐讓她進來,放下餐點後,服務生就離開了,她又等了一些時候,梅偃少還是沒有回來。
她想起打手機給他,但是熟悉的鈴聲卻在房里響起……她掛掉電話,望著茶幾上的手機嘆了口氣。
沒有帶手機出去,就表示他只是出去一會兒吧?
但是她等了很久,桌上的蛋糕、水果、生菜沙拉和飲料還好端端擺在那兒,梅偃少一直沒有回來。
她到樓下去問櫃台,有人看到他出去了,還沒有進來。她到附近去找,並沒有看見人。
她等了一夜,內心的不安和恐懼不停在擴散。
直到早上,她終于接到電話——
「……偃少?……怎麼回事啊!你在哪里,為什麼……」一听到電話里的聲音,眼淚掉了下來,她抖著手捂住嘴巴,忍住哭泣。
※※※
「憐兒,對不起,臨時出了點事情,我趕回台北卻把你忘在那兒了,你能自己回來嗎?……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回去。……大約一個禮拜吧。……我會打電話給你,回家後我再跟你解釋,等我。」
其實兩人離得不遠,他也還在南部,只是在自家的別墅里。
梅竹睿幫他把話筒掛回去,嘴角揚著大大的笑容睇視他,「你這只天使也‘懂得’說謊啦?」
天使的臉色蒼白,頭上纏著紗布,即使躺在床上了,笑容依然,「二哥,有時候善意的謊言還是必要的,我不能讓憐兒害怕。」
「梅老大,這小子也有弱點了哩。」梅竹睿大大的咧嘴,棕色眼里得意地閃著「陰謀詭計」的光芒。
「對啊,憐兒就是我的弱點,所以大哥、二哥,你們可不能讓我的憐兒傷心難過哦,否則大嫂、二嫂那兒,我就為難了。」天使笑著說了。
梅竹睿一個大掌甩過去——從天使受傷的額頭拐了一個彎,重重地落在天使的肩膀上「拍了拍」!
「小弟,受了傷的人最好少說話,知道嗎?」
「知道了,二哥。」天使的笑臉白了白。
梅寒玉垂眼睇視他,「……偃少,在我生氣以前,你最好把事情做個交代。」
「大哥,我頭痛,先讓我睡一下好嗎?」
「可以,等你醒過來,相信你的妻子已經趕來照顧你了。」他沉冷的臉色像冰刻的一樣。
天使的純真笑容抖了抖……終于扯起了眉頭,「大哥,看到憐兒的眼淚,我會很心疼,你知道嗎?」
「所以說小子,頭痛的話我這兒有止痛藥,要打針也行,你要吃多少、要打多少都有,不用客氣。」梅竹睿把醫藥箱擺在他面前。
「二哥,我記得你已經不當牙醫很久了吧?還把藥箱帶在身邊,真是‘有心’。」所以說他從來不敢得罪二哥,這個人掛名牙醫,對藥的「用量」就和他的人一樣「隨心所欲」,他以前就算牙齒疼,也不敢「麻煩」二哥。
「天使,給你拖了那麼多時間,你還想不到騙我們兩人的借口啊?看樣子你被石頭砸壞的不只頭殼,連腦細胞都砸死不少的樣子。」梅竹睿抱起胸膛,開始等得一臉不耐了。
自家兄弟只能自家關起門來欺負,容不得外人來踫一根頭發的,這只假天使被人砸破了腦袋,頂著一顆破頭,還想自己解決,當他這個做哥哥的無能啊!
「可是大哥、二哥,我很想給憐兒看看我的表現耶。」所以他實在很想單獨處理這件事情呢。
「來看你這顆破頭嗎?」梅竹睿老實不客氣地直接把他鄙視到底,這小子用腦袋可以,比武力那就真的難看了。
「二哥,我實在很尊敬你,所以我得坦白告訴你,我這是為了誘敵所設的苦肉計。」梅偃少掛著笑容「耐心」的對梅竹睿「解說」。
梅竹睿還真的想撕破他天真無邪的笑容,幸好他還把「尊敬」掛在前頭,否則後面的嘲笑就夠他掉光牙齒了!
「……你有把握一切都在掌握中嗎?」梅寒玉掃視他,總覺得他還太年輕,擔心他太過自信會害了他。
「……那麼大哥、二哥,就請你們在暗中派人手保護憐兒好了。」也好,他更能安心。
「……好。」梅寒玉答應了他,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暫時不干涉。
「老大,你太寵他了。」
梅寒玉掃睇一眼,「……偃少,你真應該瞧瞧你二哥昨晚在飛機上的表現,為了你,他特地跑到駕駛艙‘請’機長‘開快一點’,幸好梅家還有一點能力,總算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
梅竹睿扯起眉頭,「老大,說好不提這件事的!」
「我沒說‘好’。」就是有人會自做聰明,把他的沉默當承認。
梅偃少望著梅竹睿,深長的炯亮的眼里忽然積了許多復雜的情緒,他垂下眼,揚起嘴角,面對他二哥,今天的笑容很特別。
「……小子,真難得看你笑得那麼難看哩。」
「二哥……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二嫂。」
「死小子!要你的牙齒長在你嘴里就乖乖給我閉嘴。」
「嘻嘻……」
※※※
冷天憐走出飯店,訝異地看見等在那兒的人——
「洗鋒?」
「我送你回去。」韓洗鋒接過她手上的大提袋,攬著她的腰走向他的車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說呢?」
冷天憐怔了怔,忽然笑得甜蜜,「我明白了,一定是偃少請你來接我。他到底有什麼事呢,那麼急著回台北,來不及說一聲?」
深沉的眼掠過冷色,直到她上了車,他開車以後,他才開口,「我湊巧也住進來,剛好要回去。」
冷天憐緩緩收起笑容,轉頭疑惑地瞅著他,「……這麼巧?」
她一起疑,他就受不了了,他要做她最信任的人,就不能讓她起疑,「……不是,我跟著你們來的。那天本來要去找你,看見你們出門,我就跟來了……是護衛的本能。」
冷天憐嘆了口氣,轉頭望著前面保持著距離的車子,「洗鋒,你不需要這樣對我。」
「……你們感情很好了嗎?」
「……對。」她已經不掩飾她對梅偃少的感情了,甚至一提起他,她嘴邊忍不住就會有笑容。
「你不怕嗎?」韓洗鋒握緊方向盤,手上浮冒青筋。
冷天憐望他一眼,只是輕輕地搖頭,眼神略帶清冷……果然,還是有很多話,她只跟梅偃少講,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有些話,只跟自己的愛人講。
他也感覺得出來,她跟以前有很多不一樣了……她疏遠了他……一陣陣妒意啃噬著他……
人已經在他的車上了,他帶著她就此遠離人群,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不會有人找得到他們,她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愛,就算她不能接受,只要她成為他的,那就夠了!
他過去就是太傻,太在意她的感受,太保護她,結果他失去她!
他現在才知道,顧忌她的脆弱和堅決,他深信無法打破她迷信不已的決心,深信她無法承受他的愛情,怕她做傻事,所以始終把感情深藏心底,其實是個嚴重的錯誤!
他到失去她才知道,她要的,不過就是有人把她強拉出不幸的高塔,她自己高築起的塔,只要有人強拉她一把,她會願意走出來,而他太憐惜她,太珍惜她,所以他幾乎錯過了機會。
梅偃少用自己的方式愛她,強佔她,不把她當作脆弱的花朵,把她所謂的宿命論調斥為可笑,這都是他所不敢做的,他羨慕他,嫉妒他,甚至……
可是,帶走她,他能承受失去她的信任,甚至遭她厭惡的後果嗎?
他握著方向盤,對未來的方向,開始難以抉擇……
他只要一個轉念,天憐就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