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當」簡單,一只皮箱,一部手提電腦,就這樣搬進了她家。
「我剛當完兵,還在找工作。」身旁還放著他的行李,她已經這麼迫不及待「盤查」他?
「這麼說……就沒有收入了。」豈不是,她還得多養一個人。水詠歌愣了愣,喃喃說。
「沒錯。」
他,不覺得回答得太理直氣壯了嗎?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她轉頭看見他正四處「巡視」他接下來要住的「新環境」。
「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你調查戶口?」他回頭「冷」了她一眼。
「只是問一下。」
「同居而已,問這麼多干嘛?」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住在一起,請你拿出誠意。」
「我的誠意只付出給對等的人,質詢我的人沒有資格。」
「我沒有這種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水詠歌咽下了辯解,很快就發現他的「敏感帶」,他的「小心眼」里似乎特別在意「年齡」這件事。……好吧,她承認,知道他比她小一歲,她就不自覺在口氣上站得「高了點」。不過,他不高興大可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她頓了一下,換了語氣說︰「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這個家里只有我和母親,她……去旅行了,不在家。」
「我是孤兒,在育幼院長大。」他轉身,繼續參觀「新居」。
水詠歌望著他走向廚房的背影,怔了一下才跟上他。
「我母親以前為了買這間房子和做生意,向銀行貸款了不少錢,所以我們家目前還處于負債階段。她現在和我阿姨合開了一家家事管理服務公司,我在那里上班。……不過這兩位出資人不太管事,公司算是我在負責,就算卷款潛逃也沒問題。」她坦白的話里帶了難得的幽默。
他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我應該不需要再交代了吧?」
「……嗯。」她也不知道對一個「孤兒」還能問什麼?
「後悔了?」他的焦距從設備齊全、整潔干淨的廚房,回到她臉上。
「後悔什麼?」靠近的距離,她得稍微拉長脖子才能對上他的目光……他淺咖啡色的眼楮一落入她眼里,就引起她莫名的心悸。
「說不定你那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條件比我好上幾百倍。」
「說得也是。」她微微攢眉,垂下了視線。
赫連靈五冷瞅著她。他如果真的是「文武」這個人,這時候肯定已經受了「重傷」,遺憾他的另一個身分正是她那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她還不知道這才是她未來最後悔和他交往的事!
「不過……就算他的條件比你好上千萬倍,他卻不是我的選擇。」她淡淡地說,心里卻像滾著火焰,燃燒著對「婚約」的厭惡和不滿。她清楚明確地知道,就算赫連靈五奇貨可居,也比不上陸瑩瑩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不管赫連靈五條件如何,都絕對不會是她的選擇。
「……我是你的選擇?」不知不覺,他靠近了她。
她困惑地抬頭,卻撞進了一雙深邃眼眸里──
「……不一定是。」她雙靨滾燙,面色有些許狼狽,匆忙地轉移話題,「我母親很愛買東西,現在客房和她自己的房間都堆滿了,她也不許我去踫她的‘寶貝’,所以要委屈你睡書房。里面是原木地板,我會幫你鋪一床被──」
「別開玩笑了。」他口氣不善地打斷她的話。
「什麼?」她困惑地張望著無辜的大眼。
「我不是那只牛,別想叫我打地鋪。」他轉身走出廚房。
「牛?……哪只牛?」
赤龍,赫連嘉聿。他剛從他的「玩車寶地」回來,那里面連一張坐的椅子都沒有,更別提會有一張床了。他才冷冷的調侃過那條龍,叫他直接去當一只「動物」,不要來侮辱一個「人」的身分!現在要他「就地睡」,想都別想!
「文武?」突然一句不吭……她仰起臉兒,眼看著他繞過她走向客廳。……他拿行李?……去哪里?
赫連靈五提起皮箱,直接走進「臥室」。
「等等,那是我的房間!我習慣自己睡。」沒有人說同居一定得同床共枕,更何況這是她的地盤,她得在一開始就把「規矩」說清楚。
「隨便你。」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把皮箱提進更衣室里,一件件地把衣服吊到衣架上。她的衣服只佔不到一半的空間,他的衣服吊上去都還綽綽有余。
她看傻了眼。「你……不可能是叫我到書房去睡吧?」
「我沒這麼說。」他回頭,對她扯了一下嘴角。
……看起來很奸詐的那種笑容。水詠歌頓時明白了,「你是沒說,但你就是這個意思!」
「怎麼會?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把一個可口的女人趕出寢室。」他深深地把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她仿佛看到他眼神里的曖昧和「饑餓」。水詠歌莫名地全身發熱,她的腳跟往後退,嘴巴很快的說──
「我覺得……實在不必要跟一個年紀小的弟弟計較,姊姊我把房間讓給你!」哼!
「水詠歌!」
砰!筆意去踩地雷,她當然得在炸開之前趕緊跳開,把門給關上。
赫連靈五惱火地瞪起了眼。……只不過是差了一歲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水詠歌,挺敏銳的女人。……明知道還敢踩他的要害,真有勇氣。那他可就沒必要為了撒一點謊言感到心里內疚了。赫連靈五扯起了嘴角。
本來──他只是要找她拿回戒指而已。她根本沒有見過赫連靈五,卻誣蔑他是一個會對她死纏不放的「騷擾者」……那麼亟欲擺月兌他,他倒要看看到最後,是誰想擺月兌誰……等她愛上了他,卻發現他正是她那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夫以後,是誰想擺月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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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天花板好高。
雖然鋪了兩層被子,不過比起她母親花了好幾萬塊買的太空床墊,果然……睡起來還是不太舒服。
她翻了個身……
「唉。」
他居然當真霸佔她的房間跑去睡了。讓她一個女生睡書房,他一個大男生佔據女生的閨房,他當真睡得著嗎,都不會良心不安嗎?
……我是你的選擇?
他低沉詢問的話語,突然闖進了她的思緒里。
雖然他年輕,他嘴巴毒,他傲慢冷漠,他……卻似乎很輕易地佔據了她的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會拉住他舍不得放手,也許……在他幫助她的時候,已經進入她的心。
雖然兩人交往是從一場混亂之中開始,在喝得酩酊大醉之下發生了關系,在她都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時,他突然說要住下來……開始了同居生活。但是她清楚明白,是因為他,她才對這一連串的「意外」無言接受。
她默默知道自己對他是一見鐘情。
她翻個身,依然瞪著天花板,再次嘆了口氣。
「唉……」她這樣算是養尊處優的人嗎?也許在她的生活品質上……是的。她現在真的必須承認,她真的被她母親給「慣壞」了,只不過是換一張床,她就這樣難睡……
最近幾年她才知道她母親這麼窮,包括房貸在內,家里居然舉債近千萬。樂天派的母親絲毫不認為有這麼多負債要還,是一件嚴重的事,她還是繼續享受她的人生,才逼得她這做女兒的必須掌管家里的經濟大權,限制她母親每個月的開銷……
現在多了一個人要養,一切能省則省。
她閉起了眼,努力強迫自己入睡。明天早上……還有醬菜、肉松,炒個菜,再煎個蛋就好了。
明天的工作……唉,明天放假,她差點忘了。那後天……江家要打掃。新客戶陳先生要一個早晨的管家,在七點時叫他起床,他要先面試。……趙雅會先到陳先生家面試,再到江家打掃,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來拖地好了,先到超級市場去一趟,然後……
不行,她得趕快睡。
數羊好了。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五只、六只羊……一百九十二只羊、九十三只羊……一千九百六十七只羊,六十九只羊……
沒關系,睡久了,就會習慣了。
沒關系……大不了明天跟他搶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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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真難以想像一向準時六點半起床的她,居然會睡到九點!
她更難以想像,還有個人比她更晚起床……
早晨的陽光從窗口穿進來,灑落在一張小餐桌上。
上面鋪了綠白相間的格子布,放了幾盤小菜,一鍋熱騰騰的清粥彌漫著煙霧。
水詠歌炒了盤高麗菜端上桌,抬起頭來……
「早,吃稀飯。」他看起來神清氣爽,氣色很好……真是太好了。
他直瞅著她,一臉「嚇到」的表情,忍不住蹙起眉頭,「……你干嘛化煙燻妝?」
煙燻妝……真是「幽默」啊。
「你看不懂這是黑眼圈嗎?」她對他瞪大了眼,故意靠近給他看──希望他因此愧疚,主動把床還給她睡。
他面無表情,眼里只有傲慢,看不出有心虛或憐憫,甚至冷淡地丟來一句話,「你最好上個遮丑妝,不然就別出去嚇人。」
「謝了。」真是痛恨她修養太好,頂多悶皺一張臉,就是沒辦法學他的一張毒嘴痛宰他!「……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嘴巴硬,起碼心腸要軟吧?看到她一晚失眠,精神不濟,他應該要「有所表示」吧……
「我房間的向日葵凋謝了,你去處理一下。」他大方地落坐,主動拿起碗筷。
他的話題轉得太快,害她一下子沒來得及反應,愣在那兒。
赫連靈五狐疑地瞅著餐桌上的菜色,有點遲疑,最後還是動了筷子。只是咀嚼得有點緩慢。
「你會不會適應力‘太強’了些?那里還是‘我的房間’,你只不過是睡了一個晚上而已。」
「講話不用這麼酸。要你就進房睡,別想我去打地鋪。」他「橫」她一眼,擺明了她腦袋里兜些什麼念頭都已經寫在臉上,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懶得理她而已。
她臉兒莫名地滾燙。被他講得這麼直接,她還有什麼話說?
「我……還是習慣自己睡!」難堪又惱怒。
「隨便你。」他果真是一臉無所謂。
她在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悶悶地端起碗筷。
「這是什麼?」小碟子里裝著兩小塊四四方方的褐色……他沒看過的食物,為什麼要裝這樣一小碟?……貴?
「嗯?……豆腐乳。」順著他筷子指的那碟子,她看了一眼。「你沒吃過?」
「沒有。」他不挑食,廚師煮什麼,他就吃什麼。不過從來沒有在餐桌上看過這種東西。
「那你早餐都吃什麼?」孤兒院里都吃些什麼……
「面包。」他隨口答,夾起一整塊豆腐乳往嘴里塞──
「欸……」水詠歌瞪大了眼,卻來不及阻止──她根本沒想到會有人把整塊又咸又辣的豆腐乳,像吃花生一樣往嘴巴里丟──他,眼看著他一嘴豪爽的咬下去……她低下頭,不忍目睹他接下來的表情。
赫連靈五的表情……起碼他已經知道,這東西裝一小碟不是因為它貴。
「噗……哈哈哈──」水詠歌很想忍下來,但是一想到他那副傲慢又尖酸刻薄的模樣,她終于還是笑了出來。
赫連靈五瞪著她「燦爛」的笑容,一言不發很快扒光了碗里的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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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留意到了。仔細看……她好像一來就眉開眼笑到現在了。
「詠歌,有什麼好事?」陸瑩瑩在沙發里坐下來休息,撕了一塊面包丟進嘴里。
「嗯?……怎麼這麼問?」水詠歌停下手邊的整理工作,回頭看她一眼。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是嗎?」她自己反而沒注意。
為了陸人嘉,陸瑩瑩經常搬家。最近她又搬了。這回選擇的地方是小巷子內的兩層透天厝樓房,坪數不大,樓下用來當廚房、儲藏室和車庫,樓上有客廳和臥房。
「剩下的我明天再整理,你可以休息了。」陸瑩瑩扔來一塊女乃油面包當消夜。「不過你這幾天是怎麼了,黑眼圈那麼重,忙到都沒睡啊?」她知道她只要睡得少就會黑眼圈。
「不是,我的同居人不肯打地鋪,我只好睡書房。還不習慣……咳、咳。」喉嚨好干。為了提早過來幫她整理新家,她一整天都忙著把工作處理完,好像都忘了喝水。她開了一瓶運動飲料,配著面包吃。
陸瑩瑩望著她……水詠歌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嗎?
「同居人?……你有發燒嗎?」她走過去,伸手探向她額頭。
「沒有,喉嚨干而已。」她坐在地板上,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是問你,你從哪里弄出來一個同居人?……你把房子分租出去?」無論怎麼想,她都覺得這個答案比較符合她的個性。
「不是,我交了一個男朋友,現在和我住在一起。」面對好友,她特別解釋清楚。
陸瑩瑩眨了眨眼,一向機靈的她卻費好一會兒工夫才消化得了這驚人的訊息!水詠歌,她最好的朋友,一個冷靜而溫柔、傳統而保守的女孩子,雖然追求者眾,但她一直都心如止水。面對追求者總是保持距離,對男女關系的處理相當嚴謹,甚至還不曾交過男朋友──
「你跟人同居!」她錯愕的聲音大得差點吵醒已經就寢的兒子。
「嗯。」水詠歌看看臥室緊閉的門,才回過頭來,「……瑩瑩,你眼楮瞪得那麼大做什麼?你自己都未婚生子了,我跟人同居用不著驚訝吧?」
「詠歌你……想不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陸瑩瑩睜圓了一雙水汪汪的眼楮。
水詠歌揚起嘴角,「我自己也沒想到。」
陸瑩瑩看見她眼里的似水柔情,一抹發著光的神采奕奕,那是墜入愛河的證據。
陸瑩瑩生性樂觀,而且在經歷過一段感情以後,她相信一見鐘情,也深信愛情來時,擋也擋不住。
她相信向來總是考量得比她透徹的水詠歌,一定是經過幾番思量以後才會決定同居,其實不用太擔心。只是她不太明白……
「你們既然都同居了,為什麼還分房睡?而且怎麼是你睡書房?」
「身邊有人我會睡不著,他又堅持不打地鋪。」她真的拿文武沒轍。
陸瑩瑩隨即一臉曖昧地笑開了,「結果你自己睡書房還不是失眠了,干脆回房間睡算了。我看你的他不打地鋪只是借口,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講白吧?」
「不,他是說真的。」那個傲慢自私、嘴巴毒辣又無情無義的文武,臉皮厚得都可以撕下來做城牆了,她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讀過「不好意思」這四個字!
「你很了解他了?你們認識多久了?沒想到你對我口風這麼緊。」當初一發現懷孕了,她跑回台灣唯一想投奔的對象就只有她這個好朋友而已。這麼比起來,她不免要抱怨。
「不,我認識他……不是很久。」甚至短得她羞于啟齒,認識的第二天就同居,她怕說出來連陸瑩瑩都會嚇到。她三緘其口,轉而說︰「他是孤兒,小我一歲,最近才退伍,還在找工作,我想他大概是在軍中有受苦,所以不肯打地鋪。他這個人喜惡分明,甚至嘴巴惡毒,態度還很傲慢。改天我會介紹你們認識,到時你就會明白了。不過你可別告訴語二。」
「我知道了。」陸瑩瑩立刻又笑了,「真難得听你會抱怨一個人,看樣子他……深得你心了。」
她一怔,望著陸瑩瑩,「是這樣嗎?」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不是已經把他視為自己人,以你的個性是不會出口抱怨任何人的。」
原來……她已經把文武看得如此重要了!……她當真這麼快就把整顆心都交給文武了嗎?
她望著陸瑩瑩,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忍不住月兌口說︰「不,起碼我已經罵過赫連廣仁無數回了。」
陸瑩瑩一愣,甜美的笑容仿佛在瞬間扯掉了面具一樣消失不見了。
水詠歌一僵,很快就悔恨于自己的沖動,「瑩瑩,我……」
陸瑩瑩很快的瞥向臥房那扇門,確定那里面沒有任何動靜以後,才低聲說話,「詠歌,你不需要為我打抱不平,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他。而且,嘉出生以後,我更能體會他的苦心……我想,這孩子的特殊體質很可能是赫連家的遺傳,而他早就知道了,才堅持避孕。」
「但他還是讓你懷孕了。」她冰冷語氣有說不出的憤慨。雖然她很疼愛小男孩,對于他的出生同時有說不出的喜悅,但是一事歸一事,這並不能抵消赫連廣仁的罪惡。
「……詠歌,無論如何,他真的沒有錯。」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不過她還是必須中肯的為孩子的父親說話,「他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如果他現在知道嘉的存在……他一定會認回他自己的孩子。」
「瑩瑩……」陸瑩瑩對赫連廣仁從來就沒有批評,即使這麼多年來,她為他們的孩子吃了那麼多苦,她始終都沒有半句怨言。如果赫連廣仁……「你知道他的現況嗎?」
「你是想問我,他結婚了沒吧?」陸瑩瑩一眼就看穿了水詠歌的小心翼翼,她笑著淡然地點出她的心思,不再避談,「我也不知道。不過對我來說,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我真的是他不可放棄的真愛,幾年前他就應該追來了。幾年後的現在,他是不是已經結婚,真的不重要了。我現在整個重心都放在嘉身上……我已經不能失去這孩子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好好保護他,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嘉兒的存在!……絕對不可以。」
為了孩子,一雙柔媚的眼光瞬間變得冰冷而堅定。她一直都是個往前看的女人,不管過去她曾經多麼深愛赫連廣仁,相信都遠遠不及她懷胎十月,忍痛生下的親骨肉。
現在,她只有在她孩子的身上,才看得到未來和希望……只是這孩子,恐怕未來要吃不少苦。所以她才必須讓自己的孩子習慣負面的字眼,習慣用異于常人的模式思考、解讀常人的異樣眼光……如果有人叫他小惡魔,他必須要會記住母親的話,然後很篤定的告訴自己,小惡魔是乖孩子,是媽媽最疼愛的孩子的意思。
水詠歌望著她,她當然也知道陸人嘉對她有多麼重要,否則她也不會為了保護這孩子,一再搬家。只是,身為她的好友,她總還是希望能夠看到她……不用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