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同居 第八章

書名︰烏龍同居|作者︰夏娃|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砰!

水詠歌一听見巨大門響,嚇了一跳,從地板上抬起頭來。她跪在地板上,旁邊放著一桶水,雙手拿著抹布在擦地板。

「你在做什麼?」他走了過來,遮去了她上頭的燈光,低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擦地板啊。」上頭罩下一片暗影,她把抹布放入水桶里洗,一邊說道,「我今天頭不暈、也不痛,已經好久沒拖地了,所以要趁現在把家事做一做。」她扭轉抹布,繼續擦地……他那雙修長的腿蹲了下來,頓時──

一雙深邃黯郁的眼神對上了她。「我有話跟你說。」

水詠歌望著他,緩緩瞪大了眼楮!

「文武……你臉色好蒼白!發燒了嗎?」她趕緊丟下抹布,一手撫上他額頭……涼的,可是怎麼好像……發著冷汗?

「沒事。」他拉下她的手,把她從地板上牽扶起來。

「……你好嚴肅,發生什麼事了?」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緊,連她都莫名地跟著忐忑不安了。

「詠歌,你的戒指呢?」

「戒指?……你突然間起戒指做什麼?」提起龍戒,她總是皺眉。

「放在哪?」

「我皮包里,在房間。」

她困惑地看著他放開了她的手,走進房里……他做什麼?

等他走出來,手上多了她的皮包。他把皮包遞給她。

「你要戒指做什麼?」她還是打開了皮包,在夾層里找到了黑龍戒,拿給他。

他深邃的目光從她的臉兒緩緩垂下……瞅著黑龍戒。他第一次看這黑龍戒時,不曾覺得它奇特……即使他看見了橢圓寶石里盤旋了條黑龍。……以赫連家的財力,要弄到鬼斧神工的奇石根本不是難事。

他直視著戒指,直接就對上了龍魂一雙炯亮懾人的圓瞳!……那仿佛是在責備他的傲慢和不敬,也似乎是在恥笑他終于也屈服于命運的安排和最終宿命的結果……

「文武,到底怎麼了?」

他拾回目光,望著一張白皙柔麗臉兒,拉起她的手……把戒指套進她無名指里!

「文武!」為什麼把戒指戴在她手上?他明明知道這是枚婚戒。她不戴這黑龍戒──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聲音嘶啞地吐實,「赫連靈五,才是我的名字。」

她望著他,腦袋轟地一聲,心髒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剛剛听見?還是听錯了?

「你說什麼?」她看著他,看他深邃眼神里的她的影。她一定听錯了!

他輕撫她的臉,一手包覆住戴上黑龍戒的她的手……

「我是赫連靈五。」

赫連靈五……他說他是赫連靈五,他是──赫連靈五?!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支撐著天旋地轉的世界──

「詠歌!」他攔腰摟抱住她。

他是赫連靈五?……她未曾謀面的未婚夫?……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那個傷害了瑩瑩的男人的堂弟──竟是她愛上的人?

「你真的是赫連靈五?……赫連家的黑龍?」聲音飄得好遠、好遠。

她瞪大著眼楮,仔細看著他,看他在她的面前搖晃,看見他……點頭!

「……你一直都在騙我。」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在這一刻之前的美好世界、連同他的身形,在她的面前扭曲變形……她的眼楮濕熱刺痛,身子止不住一股心寒的顫抖。

「詠歌,你別激動。」他抱住她身子,心情比她還緊張。「你有身孕,為了孩子,你冷靜,別生氣。」

孩子……老天!瑩瑩知道她懷有身孕了,但這孩子居然是赫連家的骨肉,她要怎麼對瑩瑩說這件事?

她還傻傻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瑩瑩……還有小嘉……怎麼辦?──不,她該慶幸,瑩瑩很忙,而他經常行蹤不定,她慶幸他們到現在還沒見過面。

水詠歌深吸一口氣,立刻決定快刀斬亂麻!

「……你出去。」她冷冷推開他,不允許他踫她。

「詠歌?」他狐疑地瞅著她驟變的神色。

「走出我的生活,永遠不要再出現。」她不能多想,立刻趕他走就對了。

她那雙染滿驚訝和受傷的眼神轉為清冷,對他隔起銅牆鐵壁,眼神僅剩下冷漠和無情。──仿佛狠狠潑了他一桶冷水!

赫連靈五眯起了眼,「我承認我錯,但你不該只怪我。畢竟是你主動拉住我,才讓我們之間這樣開始。」

她抬起眼,瞪著他──即使心里急切地只想趕他走,但是他……似乎也不可能听她三、兩句就離開。

她咬著下唇,忍住眼淚,努力擒住幾乎要崩潰的情緒,冷著聲音跟他說︰「……起碼我始終是坦白的,但你卻騙了我。你和我交往根本毫無誠意。」

「你對‘文武’坦白,但是對‘赫連靈五’呢?你是準備聯合別的男人用假結婚的方式騙我,不是嗎?」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原意將兩人的過去化作一片空白,不提也不想,只要他走出這個門──但是他一提,過去種種就自動化成清晰影像,一幕幕走過她腦海!

她對他的一見鐘情,她這輩子第一次的主動與狼狽,他們初識的夜晚──她忽然頭暈目眩,看見他在搖晃!

赫連靈五馬上伸出手──

「別踫我!」她揮開他的手,轉身緩緩坐到沙發里,才回頭瞪著他。「……那天,你真的有喝醉嗎?」

「……我喝醉了。」從她的眼里,他看見了她對他的「指控」,他很明白她想起他們初見面那一晚。

「你騙人!」老天,不要想……不要再想了!

「信不信由你。」

「你根本是有計畫接近我!」都已經發生過,再計較個透徹有什麼用?都讓它過去,讓他走!

「……我只是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來騙我,然後呢?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再問了!

「……我跟你一樣排斥被安排的婚約,所以,一開始我只打算拿回龍戒。不過和你相處一段日子以後,我就改變主意了,我要你。」他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掙扎的眼神,他雙手緊緊握在身側,擔心著她,放柔了音量。

她猛一怔,這時候才發現龍戒始終戴在她手上!

瑩瑩想要也得不到的龍戒……現在,戴在她手上……但瑩瑩那天的眼淚一滴滴都打落在她心上,她為她心疼、心酸到現在──

她抖著手,把它拔了下來,熱淚盈眶地瞪視著他,「如果我知道你是赫連靈五,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開始了。我……不要你!」

她伸出手,張開手指,任黑龍戒自她指縫間滾落……

叩!……叩。

眼望著躺落在原木地板上的戒指,那是一聲巨響痛擊在他心髒!

他知道她現在心情不穩,他知道是他傷了她的心,所以她表現得如此絕情,這是他的報應──赫連靈五穩下了情緒,握住拳頭。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她也不能再受刺激……

「我剛從白龍那里得知,懷有龍種的女人都必須住進歐洲郊外的城堡,否則,你隨時都會有危險……你必須立刻跟我回歐洲去。」

他的一串話,在她傷心難過、恍惚不清的眼神里飄飄蕩蕩……終于才落入她心神里──

水詠歌難掩一臉震驚和蒼白!……她很想駁斥他的「荒唐」,但是瑩瑩懷孕的時候,她陪在一旁最清楚她的情形,甚至她生產時險些難產,從診所轉到醫院,還躺了兩個月,能夠活命連醫生都說是奇跡──

她別開了眼,藏住了莫名的顫抖和恐慌情緒,「我不會跟你回去。」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他急得胃疼,忍不住大吼。

她嚇得望他一眼……看著他對她的安危憂心如焚,說也奇怪,她整個情緒反而安定了下來……

「我相信我自己能夠熬得過去,平安生下孩子。……這方面不用你擔心。」一張始終蒼白、冷汗涔涔的臉色落入她內心里,也稍微軟化了她的語氣。

「你別開玩笑了!」他都快承受不住一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憂慮和恐懼了,他見鬼了才能夠不擔心!「我不可能讓你冒險!就算是用綁的,我也要立刻帶你回去!」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有飛機恐懼癥。還有,醫生已經囑咐過,我的狀況不太穩定,不允許長程飛行。」她眼眶濕紅地冷視著他堅決的目光。

一串話,就把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水詠歌咽下一份心虛,垂下了眼,緊握著手,忍著心里莫名的疼痛,「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他壓根就沒把她的話听進去,此時此刻他只把她的安危系在心上,不停的想方設法,最後……「我去問廣仁,他一定有辦法──」

「我不需要他的幫助!」水詠歌立刻用惱怒的語氣打斷他的話。

赫連靈五一怔,低頭看著她,眯起了銳利眼神鎖住她。

她很快就驚覺自己差點露了口風,改口說︰「……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而且我再說一次,你立刻搬出去,我永遠不想再見你!」

赫連靈五若有所思地俯身撿起黑龍戒。

「……我去打電話給廣仁。」他轉身──

「不可以!」她猛然起身,馬上就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轉……

「詠歌!」赫連靈五及時抱住了她,立刻把她攔腰抱起。

「……我只是害喜,躺一下就沒事了,別把我送到醫院去……那很丟臉。」她可以預期他的緊張兮兮接下來的動作一定是抱著她火速沖到醫院。

而事實上,赫連靈五的確是準備往外沖,要不是她出了聲音,他已經嚇得心髒都快停了。

他緊緊抱著她的一雙手臂仿佛在顫抖……

水詠歌張開了眼楮,望著他──一瞬間,她整個心都軟了。

「我真的沒事。」他,比她還恐懼,不安,慌亂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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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狠下心腸,在那天晚上就把他轟出去──

現在,趕他趕不走,她要工作,要照顧公司,又不可能跑去躲起來。

「赫連靈五,我是孕婦,不是犯人,你不要搞錯了!」水詠歌站在書房門外,怒視著里面的人,眼角不時會瞄到地上那床被。他居然寧願睡他最討厭的地板,也不肯搬出去。真奇怪,他的「一身傲骨」呢?

「沒有錯,我把你當成孕婦才讓你去上班。」他盯著筆記電腦的螢幕,一面敲著鍵盤,正忙碌。

「我去上班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要還債,要養家,未來還有孩子要養。你呢?每天跟著我去上班,這算什麼?」早晨的管家工作被他威脅要去「鬧場」,害她不得不讓出去。現在她上下班,他要接送,那也罷了,他還在公司內霸住了一個位置,一面忙他的工作,天天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稍稍嘔一聲,他都當作「天下大事」,更別提她偶爾暈一下,他就臉色發白,急得要叫醫生。

「錢我有。你要多少才肯安分待在家?」他按了一個鍵,把資料傳出去,然後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我不要你的錢!」現在知道他的錢多得跟他的傲慢成正比,而且窩在書房都是在工作,她慶幸還好以前沒逼他出去找工作,不然只怕現在他一個輕蔑的白眼丟過來,她都會尷尬得無地自容。

「那就不要抗議。」他瞥她一眼,給了一個「暫停」的眼神,得到她的「沉默」,他才回頭專心講電話,「是我,廣仁呢?」

水詠歌瞪大了眼,緊緊握住拳頭。

赫連靈五若有所思地凝睇著牆上掛鐘下的小鏡子,高度和距離正好反射門口的人兒。

「……夠了,他的‘貴客’跟我沒關系。他找我做什麼?」不是他多心,她听到廣仁的名字,眼里、神色間充滿了憎惡的怒意,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赫連靈五忽然轉過頭來,直接凝視她──

水詠歌神色一斂,瞪視著他的眼里只剩下純粹的冷意。

「……不知道就算了,唆個一大堆!」喀嚓!他掛上蔣臣的電話,懶得跟嘴碎的家伙鬼扯。

他關掉電腦起身,「好了,你可以繼續。」

他朝著她走過來,她馬上就往後退。赫連靈五只是繞過她,走出書房。

「……你出去!」她在他的背後大喊。她每天總是對他下逐客令,而且不管神色或語氣都是認真嚴肅的。這要是換成別人會受不了,更別說如果是以前的赫連靈五,一定是馬上掉頭就走……

「可以,但我會連孩子一起帶走。」他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鮮女乃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里溫熱。

水詠歌兩手不自覺地護住骯部,「孩子是我的,而且我是請你馬上出去!」

「沒有我,你會有孩子?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冷眼里多了一抹曖昧的眼光瞅著她,直到她臉漲紅,確定她終于「記起」了他們過去那無數個歡愛甜蜜的夜晚,他才繼續說︰「當然,我會連孩子的母親一起‘搬’走,不像某人那麼無情。」

她是雕像還是物品,還「搬」呢!……反正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水詠歌不停這麼告訴自己。

「你待多久都一樣,孩子我不會給你,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一見他從微波爐里拿出牛女乃,她馬上就轉身──

赫連靈五立刻就把她給拉回來。

「喝下去。」他把溫熱的牛女乃送到她嘴邊,逼著她喝,簡直把她的「冷言冷語」當成打情罵俏調劑生活的情趣,一點都沒擺到心上去。

「不要,很惡心!」她五官全皺在一塊,甚至還閉氣,連聞都不敢聞。要不是被他緊緊抓著手臂,她早就逃跑了。

「我每天陪你去吃那種垃圾面,我都沒喊惡心了,快點喝。」

她緊緊咬著下唇瞪視他。就為了他的孩子,為了醫生一句她鈣質不夠,每天晚上都逼她得喝牛女乃……

「再不喝我喂你。」他蹙眉,她都快把嘴唇咬出血來了。

「不用!」她馬上一臉滾紅,搶過那杯牛女乃瞪著看……有過一次被他「喂」的經驗以後,她再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對他嗆聲了。她大吸口氣,強忍著一股惡心感,狠狠的灌下去!……老天,好想吐!

赫連靈五瞅著她,這才扯起嘴角,「好,來談正事。」

正事?她眯起眼,一臉狐疑和莫名。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剛剛一直都是很認真……

他擱下杯子,把她拉出廚房,到客廳的沙發椅里一起坐──

她甩開了他的手,和他隔出一個位置來,還把抱枕放在兩人中間。

赫連靈五靠向椅背,蹺起腿,睇視她,「詠歌,這幾天我仔細回想,過去你不只一次說了你對赫連家的厭惡。而且我發現,這好像都和我們的婚約沒有直接關系,為什麼?」

水詠歌忽然整個背脊發涼。以前不知道他的身分,她沒有防備,不知道露了多少口風!現在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討厭你們赫連家,純粹是為了婚約而已,而且現在更多了討厭你,騙子!」

「詠歌,我很沒耐性的,你再打迷糊仗試試,我直接讓你跟廣仁對話!」他沉冷的眼神對著她。

水詠歌沒料想他會一口就咬出赫連廣仁來,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她臉色一僵,眼神馬上泄漏了不安的痕跡。

「……听說他是五龍之首,不過我沒見過,也不認識,我更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扯到他?」她昂著下巴,穩住情緒。

「因為你眼里寫著你對廣仁有深仇大恨。」他冷睇著她。她愈是「裝模作樣」,就愈有問題……這耿直的女人,連撒謊都不會,還想騙他。

「……你胡思亂想!我要睡了。」她起身。

「詠歌,這件事情我會找廣仁問清楚。」他拉住了她的手,迫使她回過身來。

「隨便你。」她清冷眼神瞅著他,這時卻一點也不閃爍。

……雖然他很肯定他的猜測方向是對的,她厭惡赫連家,排斥婚約,甚至不肯接受他,都和廣仁有關。不過看她此時的態度……廣仁應該不認識她。這麼說來,她可能和廣仁沒有直接的沖突和關系……

「你好像很小看赫連家,你以為你不說就能夠瞞住你想隱瞞的秘密嗎?」他沉著而且自信滿滿。

「我沒有秘密。啊……」她掙扎著扯回手,卻反而一個不小心,跌到他身上!

赫連靈五穩穩地抱住她,一點也沒讓她摔著或踫著。他鎖住她的腰,瞅著她,「詠歌,我只要一查下去,是天羅地網,包括你身邊的親朋好友在內,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遺漏!你可要試試?」

她立刻嚇得背脊發涼!

「赫連靈五!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跟你翻臉!」她跪坐在他身上,雙手抵著他胸膛,一雙怒目後頭隱藏著憂慮的痕跡。

他空出一只手撫模她的臉,「醫生說,再過一個月你的身子會比較好一點,到時候他可以開證明,讓你搭飛機。……我一定要把你帶回歐洲。」

他不但是每天盯著她而已,還非得找他能夠信任的醫生方能安心,結果,她的牛皮自然吹破了。

「我不會跟你回去!我不許你去查任何事!你立刻答應我,你不會去做!」水詠歌白了臉,緊張地瞪視著他。沒有他的承諾,她將會生活在不安和愧疚之中。一旦他去查,不久就會發現小嘉的存在,如果赫連家要搶回小嘉,那瑩瑩是絕對無法和赫連家打贏官司的!萬一小嘉真的被赫連廣仁搶走了,那是會把瑩瑩給逼瘋的──

「不可能。」他摟著她的身子,眼里烙了一張蒼白的臉緊緊揪疼他的心,但他不能在這時候動搖。

她冷冷瞪著他,和他對峙著,瞪得眼眶都紅了……

赫連靈五惱怒地咬著牙,「我才不屑去管那些鳥事!我擔心的是你和孩子,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情!」

她眼泛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為什麼要讓她愛上的人是他,為什麼他就是不肯離開,硬是要留下來照顧她……

為了時差問題,他經常在三更半夜工作,明明是一個早上爬不起來的人,卻為了她,每天準時起床。她知道他為了她,甚至連出差都取消了,還和赫連廣仁鬧得不愉快。

他愈是保護她,對她呵護備至,她就愈是會想到瑩瑩大月復便便一個人的那段日子,還有她為了生產險些送命,到現在都還為了小嘉的「特殊能力」而到處搬家……

不管瑩瑩怎麼為赫連廣仁說話,她的好朋友受了多少苦,只有她看得到,她就是無法原諒赫連廣仁不負責任的行為──既然他要守婚約,就不該去招惹瑩瑩!

他眯起了眼。她眼里又出現了憎惡的怒意……到底廣仁做了什麼事讓她如此切齒?不過廣仁還不曾來過台灣,為什麼……

水詠歌無奈地嘆了口氣,望著他,「如果我願意考慮和你到歐洲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能答應我,不要去查任何事情,也不要對任何人泄漏你的身分,繼續當文武?」

緩兵計……她似乎還以為他很好打發的樣子!從她眼里毫無猶豫的痕跡,他就看穿了她。她說「願意考慮」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壓根就不是認真的。

「……好。不過在家里,叫我靈五。」太小看他,她可要後悔了。

「嗯。」她揚起嘴角。

「明天放假,你又要到什麼瑩瑩家吧?我跟你去。」他撫模著她噙著笑容的嘴角,靠近她,吻她……

「咦!」水詠歌一愣,嚇得心髒差點停了。

「怎麼,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見見你那朋友?」趁她沒有抗議,他忙著親吻她臉兒,她的唇。

「……你那麼忙,等你有空再說吧。」最好別讓他們踫到面,尤其絕對不能讓他見到小嘉。……那孩子一雙青色虹膜,听說完全遺傳自赫連廣仁。

赫連靈五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她似乎忘了他正緊抱著她,她僵直的身子和狂跳的心髒已經泄漏了她的心事──難道,跟陸瑩瑩有關?

「嗯,我是有些事情要處理……不過,你明天能自己過去?」

「當然,你忙你的。」她忙親切的說。明天瑩瑩要出差,她一定得去照顧小嘉。

「……好吧。吻我。」

什麼?水詠歌眼里生怒地瞪起他,她可還沒原諒他的欺騙──

「我無法放心,我看明天還是……」

水詠歌馬上用嘴堵住了他的口!她一臉熱,閉起了眼。

赫連靈五眼里生溫,滿意地揚起嘴角,享受著她好久不見的溫柔……但她只是淺淺吻一下,實在很敷衍他。

「唉,書房的地板真難睡,我應該再去買一張床,明天出門順便送你去……」他話未完,就又被打斷。

「用不著!……我是說,用不著浪費了……你回房睡好了。」

他瞅著她眼里的怨恨挺深的,忍不住笑在心里。端著一臉正經八百,嘴上繼續逗著她,「不行,你還沒原諒我,我不希望又被趕出來。明天……」

「算了──我原諒你!」

「你口氣很差哦,不要勉強。」

「我……」水詠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了明天的「自由」,吞忍下來!她眨眨眼,微微笑,聲音溫柔得甚至有點假,「我原諒你。」

赫連靈五瞅著她半晌,看得出來已經到她的忍耐極限,再玩下去她肯定翻臉。他這才點點頭,「好,那睡覺吧。」

他松手,正要抱起她──

水詠歌差點大聲呼口氣。她連忙從他身上爬下來,轉身就要回房,動作干脆俐落得一點溫存都不剩……

赫連靈五懷抱一空,一愣,隨即火大地拉住她。

「做什麼?」她回頭,心里只想著趕緊去睡覺,明天早早起。

赫連靈五扯起眉頭,不悅地瞅著她那擺明了剛才完全在對他「虛情假意」的表情。對比她懷孕之前在乎他的程度,現在兩個人的角色完全對調了──

「……我問你,我跟孩子,誰比較重要?」

水詠歌掩口打了個呵欠。從她懷孕以後,就只把孩子歸入她的未來計畫里,從頭到尾「文武」都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肯留,她慶幸;他要走,她不強求──更不用說他是赫連靈五,這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問題。

「那當然是……」她酸澀欲眠的眼楮不小心瞄到了一張「酸溜溜」的臉色,一怔,清醒了不少!雖然搞不清楚他怎麼回事,不過察言觀色,白痴也看得出來他很在意這問題,她要是不小心謹慎回答,明天的「自由日」就泡湯了。水詠歌微微顰眉,隱隱疑惑,想了想,這麼說︰「你是孩子的父親,當然是你很重要。」

赫連靈五這才寬了神色,摟住她的腰,走向寢室。他還一邊叮嚀她,「你要記住這句話,未來一切都要以我為重。」

……不過孩子更重要。水詠歌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這種話題實在讓她很難接得下去,他不會當真要跟他未出世的孩子吃醋吧?

不管了,先想想明天能帶小嘉上哪兒去玩……整日把他關在家,也挺可憐的,又不能擁有玩伴,有什麼地方沒有電……這兩天天氣還不錯,帶他到海灘去玩好了。

兩人上了床,熄了燈,她被他摟在懷里。

「靈五……你明天可以睡晚一點。」在暗夜里,她說。

「詠歌,你的口氣听起來像是很想我‘長眠’,希望是我听錯了。」听起來不像「體貼」,倒是很「充滿期待」。

「當然是你听錯了。」

「嗯,我想你也不可能詛咒我。」

「是啊。晚安。」

「晚安。」只是希望他「睡晚一點」……就是睡到明天晚上一點。這樣她就可以安心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