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微塔被逮捕的消息,還躺在病床上的彤莉莉簡直不敢置信。
「你說艾微塔穿著那件伴娘禮服去參加婚禮?這怎麼可能呢!」勉強可以坐起身來的彤莉莉,面對著先離席來到醫院的王薇妮。「昨天她的腳還……」
「你昨天的確是去找艾微塔,是她傷了你,對吧?」
「不,不是她,是……是我自己跌倒的。」
「莉莉,你不該單獨去找艾微塔的。」王薇妮搖頭嘆息著。「她為了能出席今天的婚禮當伴娘,當然得傷害你。如果你受傷住院,她就能去填伴娘的空缺。」
「這……」
听王薇妮這麼說,彤莉莉也不如先前那般確定自己是酒醉跌倒的,那時,她感覺的確像是有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
「莉莉,對你而言,艾微塔是個危險人物。」
「但對亞克而言,艾微塔是他所愛的,不是嗎?」心中的酸楚,融進了幽幽的語調中。
「當然不是!」王薇妮堅定地否決她的推論。「亞克愛的人是你,不是艾微塔。要不,他怎會下決定把艾微塔送進警察局?」
「……」彤莉莉沉默。
如果亞克愛艾微塔,當然不會做得那麼絕,可是,在巴黎時,她在亞克的設計室外听到艾微塔說的那些話,又該如何解釋?
「我猜,你一定有什麼地方誤會亞克了,你要和我談談嗎?」
「我……」
「如果你現在還不想說,等會兒亞克來的時候,你再和他談。」王薇妮揚起苦笑。「不要相信艾微塔所說的任何事,當你在巴黎穿上那件霓裳羽衣,我相信她已經把你視為眼中刺了。」
「沒有人跟我說,那件衣裳是艾微塔專屬的。」彤莉莉眼中有著訝異。「那是亞克為她量身訂作的嗎?」
雖然亞克告訴過她,那件霓裳羽衣是他夢到仙女所啟發的靈感,但,她怎麼知道,那會不會也是他騙她的?
「並不是那樣。」王薇妮搖搖頭。「就像你看到報紙上寫的,那是亞克夢到天使或者仙女之類的,啟發他設計的靈感。」
「真的是這樣?」彤莉莉笑了,至少這點亞克沒騙她。
「當然是這樣。」
「那為什麼艾微塔會……」
明白她想問的,王薇妮直接說道︰
「因為艾微塔是我們婚紗集團的專屬模特兒,當然讓她優先穿上,可惜她的臀骨太寬了些,就算再瘦也穿不下那件衣裳。艾微塔要求亞克給她一年的時間雕塑身材,亞克答應了,但艾微塔一直都很忙,我想她一定自恃沒有人能取代她穿上霓裳羽衣,一年的期限過了,她才去請整型醫生幫她削臀骨……」
聞言,彤莉莉驚嚇的倒抽了一口氣。「削……削臀骨?」
「听起來很痛吧?但這沒什麼好驚訝的,任何一個模特兒,都必須隨時有整型的心理準備,以符合設計師要求的完美條件。」
「那……她一定很生氣吧?」
「這是可以理解的。當她削臀骨後回到巴黎,發現一個完美天使捷足先登,我相信當時她一定氣炸了。」
「我感到很抱歉,如果我知道她……」彤莉莉輕嘆了聲,「我並不想搶她要穿的衣裳。」
「莉莉,你沒有錯,沒有人有錯。」王薇妮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亞克為她把那件完美作品冰封了一整年,這在講究流行,相對的新作品隨時都會被淘汰的時尚界,算是破天荒了。而且亞克答應給她一年的時間,期限過了,他當然有權利選擇更完美的模特兒,發表他的作品。」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復雜。」
「只要艾微塔能想得開,一切事情都很簡單,但顯然她希望事情復雜一些。」王薇妮猜測。「我想她一定是不甘心你比她先一步穿上霓裳羽衣,所以打算一報還一報,把你的伴娘禮服搶過來穿……」
說著,王薇妮陡地笑出聲︰「我從來不知道艾微塔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也許是因為她太在乎亞克了。」彤莉莉有感而發。
「她永遠沒有機會和亞克在一起,這點,我很確定。」
「為什麼?難道就為了她偷走禮服?」彤莉莉試著站在艾微塔的立場去想。「也許這是很糟糕的事,但如果亞克愛她,應該……要包容她,就像艾微塔一直包容亞克和……和其他女人逢場作戲……」
王薇妮兩眼盯著臉上透著苦澀的彤莉莉,苦笑著︰
「看來,你中了艾微塔下的毒,而且被毒得很深!亞克並不愛艾微塔,而且,向來都是我們在包容艾微塔……艾微塔她年輕漂亮又愛玩,她很有魅力,從不吝嗇對男人施展魅力,連……」
在王薇妮一個語頓間,一道低沉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我可以進來了嗎?」聲音響起的同時,聲音的主人已經走進來。
「亞克……」
「亞克,你……」
「我很抱歉,兩位美麗的小姐似乎忘了關門,我站在門外听到你們在談話,很猶豫該不該進來打擾你們。」尚亞克咧著笑容,彎身,在彤莉莉的額上輕吻了一下。「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把門關好了。」
他來一會兒了,一直沒進來,心想,也許莉莉會願意把心事說給薇妮听,但很遺憾,他還是沒听到莉莉提及讓她的心打結之事。
「亞克……」彤莉莉看了他一眼,羞窘地低下頭去。
雖然剛剛和王薇妮並沒有談到什麼秘密,但她仍是覺得難為情。
「亞克,我想你也應該听得出來,艾微塔一定對莉莉說了些什麼。」王薇妮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受到二度傷害,所以你才會進來,對吧?」
傍王薇妮一個大大的擁抱,尚亞克說道︰「接下來的事,讓我來解釋。」
他的確是不想薇妮為了他和莉莉的事,再掀開已愈合的傷口,所以他才會選擇這時候進來。
「不,亞克,別擔心我,我一點都不介意那件事了,真的。」聳肩,王薇妮十分坦然。「我要讓莉莉知道,你對艾微塔早已包容至極,這樣她愛你,心理上才不會有負擔。雖然你是情場斑手,但你還是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女人還是比較了解女人的心理。」
「你確定?」他問的是,她真的不介意?
「當然。」
「有什麼事要讓我知道嗎?」看著他們一言一語像在打啞謎,彤莉莉張大眼楮望定他們。
「莉莉,我剛才說了,艾微塔她樂於對男人施展她的魅力,貝爾……也包括在其中。」深吸了一口氣,王薇妮把話說全。
「貝爾和艾微塔……喔,天啊!」意識到她指的是什麼事,彤莉莉驚呼著。「薇妮,我……我很抱歉!」
尚亞克摟著王薇妮的肩膀,安慰地拍拍她。
「沒事的。我很感謝你能包容貝爾,這是我和貝爾感情還能維持的最大因素。」王薇妮感激的和尚亞克說完,旋即對著彤莉莉說道︰「莉莉,我之所以說出來,是想讓你知道,你和亞克相愛,並沒有虧欠艾微塔。」
彤莉莉張開雙臂,給了王薇妮一個大擁抱,心疼她受了委屈。「薇妮,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想到她一到巴黎時,王薇妮就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現在為了解除她心里的結,還剖開傷心事,讓她明了真相……薇妮對她的好,讓她不禁紅了眼眶。
「真正對你好的人,在這兒。」王薇妮把亞克拉來,退出,她把擁抱的位置讓給尚亞克。
「亞克……」依偎在他懷中,彤莉莉有種踏實的感覺。
「現在,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麼你在巴黎會不告而別嗎?」輕撫她的秀發,他心疼她的純真被艾微塔耍弄。
「我……」猶豫了下,但一想到王薇妮都不惜攤開自己的傷心事,證明艾微塔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她也不想再隱瞞。
點頭,她也很想知道她在設計室外,听到的那些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彤莉莉把那天在亞克家里的設計室外,听到艾微塔說的話,說了一遍給他們兩人听後,尚亞克這才了解,原來他和莉莉之間的誤會就在此。
「還記得我家的巴西僕人嗎?」他問。
點頭,她當然記得。「她做的餅乾很好吃。」
「沒錯,的確是。她煮的咖啡也不錯,但是,那天她給我的咖啡里,多加了一樣安眠藥。」
「嗄!?」
「這是真的,巴西僕人已經承認是艾微塔要她那麼做的,不用多說,我想你也可以猜到她的用意是什麼。」王薇妮握著她的手。「不用懷疑,亞克他是愛你的,否則他不用提前來台灣找你,也不用留下來跟你解釋。」
「亞克,我真的誤會你了,對不起。」輕咬著唇,彤莉莉眼眶濡濕。
「是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把她的頭輕按在胸膛,他提供她一處安全的依靠場所。
見狀,王薇妮笑著。
「好了,接下來的時間是你們的,我要先回時尚旅館,我和貝爾很幸運等到一間埃及館。」
說罷,王薇妮離開,讓他們兩人能有說貼心話的時間。
「亞克,對不起……」想到自己一直誤會他,彤莉莉撒嬌地再度向他道歉。「你對我那麼奸,我卻……沒有完全信任你。」
「那就代表我做的還不夠好。」
「不是那樣的,是我不該……」
癌首,他把她想攬在身上的錯,全吻進了嘴里。
「不要再說是誰的錯,我們兩個都有錯,因為我們愛得還不夠深,所以,我們要一起把這個錯改正。」他捧著她的臉,問︰「你願意陪我一起嗎?」
她毫不遲疑的點頭。「我願意。」
「這真是我的榮幸!」
癌首,剛灼的熱唇和粉女敕的瑰紅水瓣,再度纏綿貼合。
一大早,巴曼脖子上的鈐鐺聲吵醒了彤莉莉,才睜開眼,另一只尚亞克買來的母巴曼就跳上她的床,看到它脖子上戴著一條Chanel秋天的雨滴鑽石項鏈,她坐起身來,抱起母巴曼。
「妮熳,你是不是想當貓界的妮可基曼?」
妮熳,想當然爾,就是她幫母巴曼貓取的名字。
「你知道嗎?妮可基熳代言香奈兒No.5,就是戴著這條項鏈。」她對著貓咪說道︰「妮曼,你好美喔!戴上這條項鏈,巴曼一定會為你深深著迷。」
「如果你戴上那條項鏈,我也一樣會為你深深著迷。」
尚亞克從房門外走進來,走到床邊,彎身,親吻她兩頰。
他從妮曼脖子上取下那條由三百多顆鑽石瓖制而成,要價五百多萬元的鑽鏈,轉而幫她戴上。
「真是美,我已經深深為你著迷了。」凝視著她,他深情款款說道。
寶成身退的妮曼和領路的巴曼雙雙離去,關了門,尚亞克踅回,坐到她身邊。
「看來,我外公還沒有研究出打敗你的下棋方法。」他一大早來,沒有讓她外公拉住,算是奇跡。
「我看到他找了朋友陪他下棋,多一些人研究,說不定他馬上就能打敗我。」
她眼里笑出甜意。「為什麼想送我這條鑽鏈?」
她知道這條項鏈價值不菲,她很喜歡,但一直買不下手。
「之前,我要送給你的『定情禮物』被艾微塔偷去穿,她穿過後,那件禮服所代表的意義也沒了。」撥攏著她的秀發,他低嘎地說著︰「這條項鏈,是我補送給你的定情禮物,也恭喜你健康出院。」
「謝謝,它好美。」她模著鑽鏈,愛不釋手。
「知道秋天的雨滴的典故嗎?」令她愛不釋手撫模的,是她黑的秀發。
抬眸,她笑著凝視著他,她大略知道,但她想听他說。
「巴黎是多雨的,在多雨的秋天里騎馬,水珠會滴在胸口,秋天的雨滴就這麼形成。」他拉起她的手,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逸出對她的請求。「你願意在秋天時,在巴黎陪著我一同騎馬、一起體驗秋天的雨滴嗎?」
「如果你能給我一株會帶給我聿福的薰衣草,不管是秋天還是春天,一年四季,我都願意陪你一同騎馬。」
她眼里漾著笑意,他的求婚,當然會得到她千萬個點頭說願意。
她的話語甫落,他從身後拿出了一株果根的薰衣草,遞給她。
「你要的幸福薰衣草,我帶來了,不過,我們要一起把它種下,這樣才能成就兩人的幸福。」
看到他這麼有心,她笑了,彎揚的嘴角里,滲進了薰衣草紫色的浪漫幸福。
溫暖的陽光灑進房內,柔和的光芒,圈住兩個眼里剛存進一筆共同擁有的幸福基金的戀人——
相擁熱吻,是他們為存進共同擁有的幸福基金,加蓋的戳記。
結束到台灣的假期,尚亞克一行人即將回到巴黎,和他一起種下薰衣草的彤莉莉,要在一個星期後,才會飛到巴黎和他相會,因為她要帶領外婆和外婆的一票朋友們,去參觀亞克婚紗店里的霓裳羽衣。
當然,這是尚亞克批準給她的特權。
「我會在巴黎等你,我的天使美人魚。」把彤莉莉緊緊摟在懷中,尚亞克千萬個舍不得和她分開。
如果不是巴黎有一堆工作等著他,他會多留一個星期,和她一起當遨游巴黎的領隊。
模著他戴在脖子上的金魚瓷匙項鏈,她笑著道︰「等我到巴黎,我們一起去騎馬,春天的雨滴,應該也很美。」
「沒錯。你這麼說,給了我一個設計靈感,我要幫你設計一套春天的新娘禮服。」
和她擁吻,之後,他摟著她,和來幫他送行的雷曜夫婦道別。
「雷曜,真真,謝謝你們,因為有你們,我才能找到人間的天使美人魚,她完美得讓我醉心狂戀。」尚亞克咧嘴一笑。「不過,我很抱歉,你們的婚禮,讓我搞得有點亂。」
「別放在心上,我倒覺得挺熱鬧的,而且你分散了媒體記者的注意力,讓我和雷曜可以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郝真真一點也不介意婚禮上發生的插曲。「我挺喜歡這個結婚禮物的。」
和他們一一話別後,登機時間快到了,貝爾和王薇妮先進入,尚亞克還依依不舍地握著彤莉莉的手,和她耳鬢廝磨,親昵地低語。
就在尚亞克不得不離開之際,一個人影突然朝彤莉莉身後沖了過來,尚亞克警覺地拉開她——
「莉莉,小、心……」
拉開了莉莉,他閃躲不及,一支利刃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左月復。
看清楚穿著風衣人的面目,他怒喝著︰「艾微塔,你……該死的!」
尚亞克慶幸自己緊急地推開莉莉,否則這力道猛烈的一刀,恐怕會傷她很深。
「亞克!」驚覺他被刺傷了,彤莉莉嚇的大叫。「你受傷了。」
「莉莉,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郝真真焦急地指示她,旋即幫著雷曜去抓發狂大笑著的艾微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