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大廳內充斥著琴音、笑語,酒氣、花香及各式的食物氣味,霍氏家族的代表者霍靳,穿著一身不合年紀的成熟西服,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自在的穿梭于人群之中。
當然,要說他那模樣是自在,還不如說他大少爺根本沒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但無論如何,從他那越來越酷寒的表情看來,管它自在與否,對于這場由御氏財團主辦、一年一度的聖誕晚會,他已經開始感到不耐煩了。
「嘖,臉色這麼難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惹惱我們霍大少?」
調侃聲由霍靳的身後方響起,循聲望去,宴會的主人之一,也是惹得霍靳不耐煩的元凶就站在那兒,而且還瞧著笑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還說,你怎麼這麼慢?」霍靳沒好氣,迎上他,隨手將手邊的果汁空杯交給路過的服務生。
「臨時狀況。」御風行歉然一笑上臉無奈。
「臨時狀況?老太爺不是出國了?」霍靳微愣。
「你不知道現在通訊的方便嗎?」御風行苦笑。
「電話遙控?真是受不了。」霍靳嘆氣,十分清楚御家的大龍頭是如何對待這一脈單傳的愛孫的,在不合理的溺愛同時,對他的要求相對的也極為嚴苛,算是一種糖果與皮鞭共存的教育手法。
「耽擱這麼久,老太爺這回又要你做什麼了?」霍靳問,純屬好奇。
「沒什麼,只是提醒我得好好主持今天的晚宴,順便問問我對今年的總體經濟有什麼看法。」御風行順手從服務生的托盤上取下一杯果汁。
「等等,吃飯了沒?」霍靳欄下他喝果汁的動作。
「哪有時間。」覺得他多此一問,御風行送上一記白眼。
「胃不好的人要認命,先吃點東西墊底。」一把攬過他的肩頭,霍靳不容拒絕的押著他朝食物區走去。「我可不想在聖誕夜送你去周醫生那里掛急診,雖然他是你御大少欽命的專屬醫生,可是聖誕夜,你就饒了他,放他一天假吧!」
因為太過熟識,霍靳知道他看病的怪癖,只要他生病,不管是天大的,或是芝麻綠豆的小病,這個一向好說話的人就變得極為難纏,說什麼都一定要這位周醫生看診才行,就連自己身為醫院院長的爺爺也一樣不給面子。
霍靳知道御長夫若不是因為忙、沒空計較,其實對于愛孫看病的怪癖也頗有微詞,尤其是在少數幾次御風行感冒、他想幫忙診視一番卻被拒絕之後。
「要是不想惹老太爺生氣,你就好好照顧你自己。」霍靳提醒他。
「不就是一杯果汁。」御風行覺得他太大驚小敝了。
「莫因惡小而為之。」霍靳回他一句。
「這句話是這樣用的嗎?」御風行失笑。
「我覺得道理相通。」霍靳聳聳肩,不覺得哪里奇怪。
「是、是、是,你說了就算。」御風行也不浪費力氣多作辯解,不只是因為遲到在先,也是因為知道霍靳是為了他好。
兩個大男孩佇立在食物區前,專心一意的挑選食物,絲毫不覺得兩人並立看起來有多麼的出色搶眼。
同一色系的銀色手工西服,一個是偏暗沈的成熟銀灰色、一個是明亮貴氣的銀白色,恰恰好搭配了他們兩人的特質,凸顯出那份高大穩健與修長優雅。
可並不僅止于此,除了出色的穿著打扮引人注目外,兩個還沒出校園的少年郎會顯得如此出眾搶眼,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年輕!
試想,由杏壇龍頭──御家所舉辦的聖誕晚會,與會者哪個沒有一點來頭跟身分的?而,只要再轉念一想,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上有那麼一點來頭跟身分地位的,年紀上會稚女敕到哪兒去?
偏偏他們兩個不但是未出校園的在校學生,更甚者,連高中學業都還沒結束,連大學生都還不是,那份突兀的年輕,要他們如何不在這場合中顯得突出,尤其是在那份讓人側目的年輕面容下,他們兩人表現出的態度……瞧瞧,瞧瞧,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置身于這冠蓋雲集、名流交織的高級場合中,他們兩人不但不見任何的青澀生女敕,更甚者,就恍如入無人之境般的寫意自然。
完全不見刻意,可自然而然的,一舉手、一投足,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氣度,那種天生的王者氣勢,以及與生俱來般的優雅尊榮,這些絕不是一般高中生所能擁有的。
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自信與風采,這樣的他們,要如何不引人側目?
「嘿,第幾年了?」取食中,霍靳沒來由的冒出這一句。
沒頭沒腦的一句,難得御風行竟然听懂了,知道他在問兩人是第幾年一起過聖誕節?
「看你指的是哪一種?」任由他代勞取食,御風行懶洋洋的回他一句。
挾著開胃菜,霍靳讓他的說法給逗笑了,剛毅嚴峻的面容上浮現難得的笑意。
「哦?還有分別嗎?」
「若是從第一次見面算起,今年是我們第十七次一起過聖誕節,要是從開始當朋友算起,今年是我們第十次一起過節。」御風行說的正經。
「看不出來你還計較這種小事。」霍靳一副不以為立息的模樣。
「讓你霍大少爺深惡痛絕的童年,是我一生的陰影,教我怎麼忘得了?」貴氣俊雅的面容露出憂傷的神色。
「得了,別對我唱大戲。」霍靳白了他一眼,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攬過他朝相中的角落走去。
完全沒有被識破的尷尬,御風行逕自接著嘆氣。「你把我看得這麼透,真教我害怕。」
「你今天心情很好?」看他接著唱大戲,霍靳只問他這一句。
「嘖,你看我哪天心情不好過?」御風行白他一眼,順手接過他遞來的餐盤,開始斯文秀氣的小口進食。
聳聳肩,霍靳沒接口,讓他安靜的進食,自己則是再次前往取食。
挑選著食物,琴音依然流瀉一室,霍靳不由得回想起當年……那一年,霍靳八歲,一樣的節日,被帶來一樣的聚會場所……「哇,風行他在彈琴呢,彈得真好。」霍靳的四姊霍沛興奮的嚷道。
「看看他唇紅齒白的可愛模樣,以後一定是個小帥哥。」三姊霍曦如是評。
「何止帥,他一定會成為一個萬人迷,到時鐵定有一海票小女生要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二姊霍楠贊嘆。
「那氣質……嘖嘖,真是好啊,就像個小王子一樣。」大姊霍瞳最毒,不留情的嫌棄目光直接掃向自家小弟,一邊不客氣的說道。「我說小五啊,你看看,看看別人家的小孩是怎麼樣的,再回頭想想你自己,你喔,怎麼跟人家比呀?」
才八歲,可在這一票娘子軍的教下,霍靳已經能很充分並明白的表示出他對女人的觀感,那就是──煩、煩、煩!煩死人的煩!
臭著一張臉,對著四個以「東、南、西、北」諧音來命名的姊姊,不見絲毫敬意,只見稚齡的他用殺人般的目光忿忿地直掃向四人,緊接著很不屑的打鼻孔輕哼了一聲︰「懶得理你們。」
「真是的,怎麼這麼不可愛?」四姊霍沛第一個搖頭。
「早知道會是這麼不可愛的小表,當年就不該投贊成票讓爸媽生下來。」大姊霍瞳一臉不爽。
「會不會是當年抱錯了?」二姊霍曦一直有這疑問。
「我一直覺得風行比較像我們家的小孩,瞧那俊秀貴氣的模樣,光是看都讓人覺得舒服。」二姊霍楠道出她的心願。
「對啊,要是風行是我們家的小孩就好了,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就舒服,更何況他一向就乖巧懂事,听話得讓人心疼。」霍沛第一個贊成,嫌棄的目光瞟向自家小弟。「不像小五,脾氣硬得讓人想扁。」
「怎樣,不行嗎?」八歲的霍靳板著完全不符合年紀的死人臉反擊。「拜托你們,都幾歲的人了是在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抱錯?!生日不一樣怎麼抱錯、還有,看御爺爺那寶貝孫子的樣子,他會讓人抱錯他的寶貝孫子嗎?你們這幾個女人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年年弄不懂還年年講一樣的話、問一樣的問題,不嫌煩嗎?」
一番話說得又重又直上全不像八歲孩子會說的話。
可這不能怪他人小表大,試想,過去的八年來,打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受著這四個姊姊欺壓,尤其是年年在聖誕夜里,那種不留情的調侃奚落盡數砸向了他,他的腦袋瓜子可不是生來當裝飾品用的,讓她們年年這樣欺負上一陣,要是至今都還沒學會怎麼自保與反擊,那他過去幾年的委屈全都白受了,也枉費他生了這麼一顆據說集聰明與優秀為大成的腦袋瓜子。
被他這一回擊,四個女人橫眉豎眼的直瞪向他,似乎在考慮是該顧全家族面子,還是直接就地正法,先痛扁他一頓再說。
「看什麼看?」霍靳毫不在意的反瞪回去。
四雙粉拳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在這公眾場合里上演一檔鐵娘子馴弟記時……「霍姊姊、小五哥哥,你們都來啦!」軟軟的童音突地響起,發言者正是方才受命彈奏樂曲以娛樂嘉賓的小小主人──御風行。八只手,不論是握拳還是準備捏人的手勢,在那可愛的笑容下一律縮回,可逃過一劫的霍靳並不覺得自己己欠下什麼人情,看四個姊姊一臉討好的圍繞在那個他看了就討厭的男孩身邊,他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無聊。」懶得理會他們,霍靳轉身就走。
他很不想說,但無聊,真的很無聊,他根本就不想出席這種聚會,人多得讓他一看就感到心煩。
可是沒辦法,家里的人不許他不到,說這是御爺爺家的宴會,例年來他們霍家所有人都要到場的,從他還是女乃娃兒起就是這個樣,這回也不能例外。
所以,無論他怎麼不情願,還是被綁手綁腳的打扮了一身,然後就像過去每年一樣被拖來,听四個姊姊年年一樣的奚落……高坐在台階上,透過扶梯把手的間縫,霍靳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宴會中的飲食男女,有些意興闌珊。
「你不喜歡我?」
驀地,細細的嗓音在小霍靳胡思亂想中響起,循聲望去,站定面前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剛剛害他氣悶得半死,只好一個人躲在這邊喘口氣的人。
「又是你?」看著御家的小王子,霍靳打心底不爽了起來,不懂他跟過來干麼。
「你不喜歡我?」俊秀的人兒有著難以想像的固執,就見他睜著寶石一般晶亮的瞳眸,直勾勾看著霍靳。
「哼!」霍靳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你不喜歡我。」這回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但他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為什麼要喜歡你?」霍靳冷哼一聲,覺得他的問題可笑到了極點。
「爺爺說我們要當好朋友的。」偏頭,稚氣秀雅的面容有些不解。
「笑話。」霍靳瞪他一眼道。「你爺爺跟我爺爺是朋友,那是他們的事,我是我,我才不想當你的朋友。」
「為什麼?」將他的自信看在眼里,白淨秀雅的面容流露出些微的羨慕與……寂寞?
「不要那樣看著我。」霍靳驀地暴躁了起來。
紅潤潤的小嘴一抿,白玉一般的面容更顯委屈。
「喂,你裝什麼可憐啊?等一下要是害我被罵,我就揍你。」霍靳氣惱。
「你討厭我。」御風行發現更貼切的形容方式。
「怎樣?不行嗎?我就是討厭你,你想怎樣?!」仗著自己年長一歲,個子又高出許多,霍靳像小流氓一樣的問。
他真的很討厭這個裝模作樣的小表頭,打他有記憶開始,不只幾個煩死人的姊姊,就連爸媽、爺爺女乃女乃都在他面前講盡這死小表的好話,什麼要他多學習、多看看別人家的好處……呸!他干麼學那一副討人厭的樣子?
「我看到你就生氣,走開!」見他不講話,霍靳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等到霍靳省悟到地點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後退無路的御風行沒有著力點,踉蹌了下之後,便一路從樓梯上滾到樓梯底下。
踫撞聲引起注意,進而引起母性泛濫者的尖叫聲,緊接著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不論是背景音樂的琴音、跳舞用的樂聲,還是持續沒斷過的隅隅交談聲,所有的聲音全在御風行滾落地面時靜了下來。
在那一刻,霍靳的腦子是空白的,唯一的念頭是……完了,他殺人了。
久等不到人,吃完前菜的御風行出來尋人。
遠遠的,就看見霍靳正對著切火腿肉的大廚在發呆,面前的盤子里早被裝了滿滿一整盤的火腿,桌台後的大廚面色十分難看,可他大少爺卻還是逕自在發呆,那難得的景象害得御風行失笑。
朝廚子露出歉然一笑,他往霍靳的肩頭輕拍了下。
「嘿,回神啊!」
看到霍靳回神後的力圖鎮定,御風行更是忍不住笑出聲,拉著滿臉尷尬神色的霍靳逃跑。
「哈,真是難得,什麼事讓你想得這麼認真?」笑了一陣,御風行仍舊止不住那笑意。
「沒什麼,只是想到當年你滾下樓梯的蠢樣子。」霍靳壓下難堪,沒好氣。
「別裝酷了。」御風行輕易看穿他的偽裝,問道。「剛剛不是不想提?你干麼還想起那件事?該不會……你到現在都還覺得內疚吧?」
「是呀,內疚,內疚你裝模作樣的拐我上當。」已不是當時年幼的小孩,如今霍靳早弄清了一切。
「怎麼說那麼難听。」
「你是故意的,故意沒站穩摔下去的。」霍靳展開遲來十年的指控。
御風行笑笑,不置可否。
「你知道我那時有多擔心嗎?」霍靳越想越沒好氣,道︰「我以為我殺人了,以為你就這樣死了……」
「你想翻舊帳?」天使般的面容浮現幾絲困惑,他所認識的霍靳,是個極實際、只掌握現在的人,他真沒料到這樣的人會有突然翻舊帳的興致。
「這不是翻不翻舊帳的問題。」霍靳氣悶,不懂他怎麼會听不懂真正的意思。
「既然不是想翻舊帳,還有什麼好說的?」拍拍他的肩,御風行失笑。「都過去了,而且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提它做什麼呢?看看現在,我不是還好好的?」
「這不是過不過去的問題,而是你的做法。」霍靳皺眉,強調道。「重點是你不該拿自己開玩笑,想想,是你運氣好才沒事,但要是真有什麼萬一的話,你要我拿什麼賠給你爺爺?」
「是、是、是!我知道我不對,是我不好,當時大家年紀都小,我不該那樣嚇你,但誰教你那時總不理人。」相當隨興的,御風行伸手朝他盤中抓了塊醺火腿肉張口就吃?
「……」霍靳看著他,無言,表情甚是無奈。
「你自己說,若不是因為那一次,你會理我、當我的朋友嗎?」御風行再問。
霍靳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早想過,當年的御風行該是因為這原因而故意摔了那一跤,但怎麼說那都還是個人的猜想,現在親耳听見他承認,那種感覺……怪怪的。
這人,頂著一張天使的面容,可是做出來的事,恐怕魔鬼都沒有他激烈。
「別否認,你那時其實很感動吧?」見他不語,御風行因回憶而露出一笑。「我記得那時候你嚇得臉都白了,更意外于我不但沒咬你一口、害你被罵,相反的,還對大家說是出自己不小心跌下來,你想拉我一把卻沒拉到……呵呵,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時候的表情,怪到堪稱一絕。」
「你很樂?」霍靳淡淡掃了他一眼。
「只是想起過去的事,覺得有趣而已。」御風行聳聳肩。
「有趣?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險?是你命大,只撞出幾塊瘀青跟一點小擦傷,事實上,一般那種情況,不只有骨折斷腿的可能,或許還會跌斷你的脖子,讓你一條小命嗚呼哀哉。」霍靳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但事實證明,我就是命大。」御風行完全不以為意,並說道。「再說很值得呀,跌幾個瘀青、一點小擦傷,結果能交上你這個朋友,這不是很棒嗎?」
「你一直以為是因為那一次你幫了我,我才願意當你的朋友?」霍靳問得突然。
「難道不是?」御風行直覺反問。
話到了嘴邊,可最後只化為一嘆──「有時我真懷疑,你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霍靳嘆氣,一臉受不了。
「得了,要探討我腦子里的成分,還不如先喂飽我的肚子,我真的餓了。」吃了點開胃菜,真一讓他想吃東西了。
嘆了口氣,霍靳認命的再次前往取食。
「別再拿火腿了。」御風行好笑的提醒他,換來白眼一記。
看著他一局大的背影,再咬了塊醺火腿,御風行顯得若有所思。
餅去的事嗎?
嗯、嗯,他倒沒想過,霍靳這小老頭有興趣去回想那些呢!
「喏,這些。」沒一會兒,霍靳已經拿了一些適合他口味的食物回來。
露出一笑表示謝意,兩個人就躲在無人的角落中開始進餐,當中,御風行什麼也不用做,等著吃就好,但他的胃口小,光靠霍靳一人張羅,來回沒幾次,他就飽了。
見他不再進食,霍靳吞下口中的牛排,皺眉問道︰「怎不吃了?」
「夠了。」將餐盤交給路過的服務生,御風行淡然道。
並非刻意,可一直就是這樣,他胃口之小,完全符合他修長縴瘦的斯文形象。
「你啊,實在該多吃一點,看你瘦的。」霍靳搖頭嘆氣。
「我知道,你一直就希望我跟你一樣,長得跟大樹一樣高,但這種事……」聳聳肩,他也無奈。「並不是多吃就一定能多長。」
「你喔……」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一定是躲起來吃。」霍靳的四姊霍沛突地冒出來,打斷了霍靳未竟的話語,臉色之難看的,活像被倒會一樣。
「四姊。」淡淡一笑,御風行先叫人再說。
「你先讓我們吃飽會怎樣?」就像看到討債人一樣,霍靳臉色難看。
「沒關系,我吃飽了,我去招呼客人吧!」御風行很好說話。
「你別那麼听話。」霍靳拉住他。
「我是主人耶,這個晚宴的主人。」御風行提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又如何?宴會就是要辦來享樂的,你身為主人,更應該休息、好好放松一下,再說,今天是聖誕節,讓你擁有一點私人時間,並不過分吧?」停了下,霍靳的目光直接掃向他四姊,強調道︰「更何況,御爺爺請我四姊當特別助理,就是要她來幫忙你的,雖然不可靠,可是這種招待客人的小事,先交給她一下應該不會出事的。」
「小五,你皮在癢了?講那是什麼話?」被看輕的霍沛超級不爽。
「看你是憑實力還是靠關系,就看這次的表現了。」霍靳激她。
「不就是招呼客人,你以為這種小事難得倒我?」霍沛不服氣。
「就讓你表現看看好了,我們討論好怎麼幫他過生日後,就過去驗收你的成果。」霍靳說得一副施恩的嘴臉。
「我就讓你看看你姊姊我的實力……還有,你們要討論事情就躲遠一點去討論,杵在這里就以為別人看不見你們了嗎?」話語一轉,霍沛直接趕人。
「這里又沒什麼人過來。」霍靳懶得轉移陣地。
「沒人過來並不表示別人不看。」霍沛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就像發光體,雖然沒把人引過來,可一票人的眼楮卻直向你們這里瞟,難道你們都沒有感覺嗎?」
「有嗎?」這講法讓御風行失笑。
苞他一樣,霍靳同樣不覺得自己哪里發光和耀眼了,相當不留情的直接吐槽。「別理她,她這人就愛夸張。」
一口氣憋在胸口,要不是為了顧忌形象,霍沛的一雙魔爪就要朝弟弟的耳朵上招呼去,而且一出手一定要得到紅燒豬耳朵的效果出現。
只可惜,時間、場合都不對,霍沛只能硬生生的壓抑下那股沖動。
「小六,你听話,有事要談就先回房里去談吧,再怎麼說,你是主人,讓人看見你躲在這邊聊天總是不好。」略過胞弟,霍沛直接朝像自家小弟一樣的御風行說道。
「我還是留下來幫忙……」
「你別多事了。」霍靳攔下他的自告奮勇。
「可是……」
「去!去!去!!有事要講房里去講,這里就先交給我了。」霍沛豪氣萬千的趕人?
「那……一切就拜托四姊了。」
留下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霍沛像只花蝴蝶一樣轉身翩然而去,開始她承諾下來的待客工作。
「你喔!」看著一臉奸計得逞的霍靳,御風行搖頭嘆氣。
「我怎樣?可沒人逼著她去做。」霍靳說得一副事不關己。
「是哦,你只是激她去做而已。」御風行不以為然。
「那也得她沉不住氣,能被激才有效。」霍靳可不覺得做錯了什麼,當自己家一樣的,拉著他就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去,說道。「走吧,今天是聖誕節,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事情上,還是快想想,過幾天的生日,你打算怎麼過?」
「有什麼好打算,不就是生日。」
「這一次不一樣,是你滿十八歲的生日,當然得想一想。」
「想一想嗎?」
細細的談論聲遠去,兩個發光體上了樓,躲進房間去。
最初,那些好奇的凝望顯得失望,可不消五分鐘,彼此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一室的音樂、笑語聲當中。
聖誕夜,平安夜,這是個屬于奇跡,以及及時行樂的夜晚。
平安夜,聖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