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賴徐曉玫的當機立斷,打了招呼後拉著御宛芸就跑,要不御宛芸還真不知會出什或晟?
「情人節?你相信嗎?!他們兩人要去過情人節?」大馬路上,也不顧人來人住,她大叫出聲。「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噓!噓!冷靜,你冷靜一點啦!」徐曉玫噓她、要她小聲一點,覺得很丟臉之外,也再次的肯定,剛剛她拉著人就跑,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我要怎麼冷靜?這明明就不應該發生,他該當她是哥兒們是男性的友人,怎麼會……怎麼會變這樣?」御宛芸覺得不甘心、不服氣、不……不爽到了極點。
「以前她扮演男人,霍靳只能當她是男性友人、是男的朋友,可是現在她是女人,一樣的優秀出眾,受她吸引,他把她變成女朋友也是很自然的事。」徐曉玫就事論事的弧?
﹝喂,你是來幫我還是幫她的?」御宛芸氣憤的質問,不滿她對御澄雲的好評。
「你怎麼這麼說,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徐曉玫覺得她的火氣大得反常。
「這當然是幫不幫的問題,每個人都幫她、都站在她那邊,現在連你也一樣,都被她收買了。」御宛芸氣惱,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你怎麼這麼說啊?」徐曉玫覺得莫名其妙。
「事情就是這樣,我怎麼不能這麼說?」隱忍多時的不滿一次爆發。「每個人喜歡的都是她;爺爺也是、爸媽也是,就連哥哥嘴上念的也是她,現在你也是,你也覺得她好,那我呢?我算什麼?」
「你在說什麼啊?」徐曉玫越听越迷糊。
「我只是在說出被人漠視的事實。」氣憤過了,御宛芸只覺沮喪。
「別這樣,我們先找個地方坐,有什麼不高興坐下來慢慢說,我是你朋友,不可能不站在你這一邊。」徐曉玫提議並保證。
接受她的提議,兩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各自點了飲料後,開始長談……「我已經受夠了以她當世界的中心。」苦著臉,御宛芸劈頭就說。
「到底怎麼一回事?」之前只听她提到對霍靳的愛慕與志在必得,從沒听她提過這些,徐曉玫納悶。
「我跟哥哥是被爸媽領養的,這件事你早就知情,對此,哥哥總認為我們是因為澄雲姊的關系,才能這麼幸運的被爸媽領養,一家人過幸福的生活……表面上來看,確實是這樣沒錯,而我也跟他一樣,同樣很感激爸媽他們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但這件事並不是只能從一個角度來看,有時也該換個方向來想啊!」
她也不想這樣說,可是這時真是不吐不快。
「說起來並不好听,但這就是供需問題,爸媽需要人來圓他們撒下的漫天大謊,當時我就是現成人選,而哥哥是跟著我被卷入這個事件的另一名無辜者……你想,如果不是剛好我能夠掩護御澄雲的身份,讓她如爸媽的希望冒名頂替早就死去的另一名孿生子,你說,我們兩兄妹會被領養嗎?」
「呃……」徐曉玫試圖理解這有點復雜的問題。
「如果不是為了圓謊,我相信我們兩兄妹會被爸媽領養的機率等于是零,我們是因為爸媽的需要才被領養的,可是沒有人想到這一點,都只會想,我們是托御澄雲的福,才能從孤兒的角色大翻身,不但生活富足無虞,還有更勝親生父母的雙親愛護我們,總之我們就是大大虧欠了御澄雲,但那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為什麼我要背負一個不是我選擇欠下、卻要我硬扛的恩惠?這對我公平嗎?」她氣憤,這時已沒必要勉強自己姊啊姊的尊稱御澄雲,一律連名帶姓的直接叫喚了事。
「而且不公平的事情還不止如此。」她想到這事就氣,說道。「就名字來說好了,被領養後,哥哥的名字被取成念風,我叫宛芸,念風、念風,用意再明顯不過,是用來懷念死去的那個被取名為御風行的小孩。至于宛芸,你想想御澄雲的名字就知道了,雖然改了字,可是宛如澄雲的意思也很明顯,說到底,我跟哥哥從頭到尾就是影子,是爸媽拿來想念自己親生小孩的影子而已。」
說真的,御宛芸很不願意這樣說,可是她真的一直有這樣的感覺。
影子,她覺得自己一直就只是個影子而已!
「怎麼會這樣?」听了听,徐曉玫有些同情起她了。
「沒錯,我永遠也無法抹煞這麼多年爸媽為我們兄妹付出的,但道理相同,我們是替身、是影子、是原來孿生子的替代品,這也是沒法子更改的事實,可偏偏沒人能體會我的感覺,只覺得我就該感謝御澄雲為我們兄妹的付出,但有誰來想想我的立場?」她也講道理,但就是講道理,更覺得這件事本身真是超不公平的。
一陣委屈涌上心頭,她哽咽了。
「只要有選擇的權利,有誰想當別人的影子或是替身的啊?好比我,爸媽生前對我確實很好,可是我永遠都不知道,他們眼中看見的是我、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越說,她越覺得悲傷。
「你永遠都無法體會這種活在別人陰影下的感覺,說起來,我過的生活並不像外表上看起來那樣,真有那麼好過的。」吸吸鼻子,她想裝成若無其事,想偽裝自己不在乎,可是她完全辦不到。
「宛芸……」徐曉玫有些無措,她沒想到好友一直有這樣的煩惱跟心事。
「我並不是一定要刻意計較。」她很理智的說。「可是你想想,御澄雲她在假扮雙胞胎哥哥的時候,她有爺爺的全心關注,更有我爸媽他們全心的掛念……雖然他們看似犧牲了她,換取兩夫妻跟我們兄妹的完整家庭生活,可是就因為不在身邊,爸媽對她的掛念更是一般父母的百倍、千倍。」
忍到現在,強忍住的淚水還是滴落了下來。
「要不然……媽媽在臨終的彌留狀態時,不會都不省人事了,口里還只念著她的名字。」她說得平靜,可眼淚一直落下,顯示她內心的傷。
在那場重大車禍當中,雙親並非當場雙雙身亡,母親送到醫院時其實還有一口氣,至少他們兩兄妹在機場久等不到前來接機的雙親,到最後輾轉由航空公司的櫃台小姐通知他們車禍的發生、並因而緊急趕到醫院時,母親仍有生命跡象。
只是那生命跡像已到了盡頭,不論他們怎麼呼喊、流干了所有的淚,也喚不醒已呈彌留狀態的母親,而諷刺的是,在這種狀態下,母親口中卻從沒間斷過呼喊那個名字——澄雲——直到斷氣。
回想那一刻,御宛芸心中只有恨!
她無法不恨,那已經不是當替身、扮演影子的問題,在那一刻,她深刻的體認到,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存在過。
「你能體會我的感受嗎?媽媽臨死之前,嘴里念的不是哥哥、不是我,只有澄雲,只有澄雲……我真的很痛苦,我覺得我完全被否定掉了,好像沒有御澄雲,我御宛芸什麼都不是。」倔強的擦去眼淚,她恨聲道。
「當然不是這樣,你就是你,是御宛芸,是我徐曉玫的朋友,你不要多想了。」徐曉玫是真的同情她,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曉玫,你真的是站在我這邊的吧?」御宛芸突然問,流露出她的不安。
「這是當然,我是你的朋友嘛!」徐曉玫立即表態。
她的表態讓御宛芸覺得難過了起來。
「曉玫,我現在就只有你了,爸媽死了,爺爺是她那邊的,哥哥也是她那邊的,現在連我喜歡上的男孩子都選擇了她,如果連你也站在她那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沒有了平日的驕氣,這時候的御宛芸脆弱得讓人無法不心生同情。
「你不要多想啦,我相信念風他沒有刻意要站在哪一邊,再怎麼說,你才是他有血緣的同胞妹妹!他不可能真的棄你不顧。」徐曉玫就事論事。
「是嗎?」御宛芸苦笑。
「念風他給你壓力了?!」見她的反應,徐曉玫想到這問題。
「一直活在御澄雲的陰影下,我早就受夠了,結果他還老是在我耳邊念我們怎麼欠御家,又是怎麼虧欠了澄雲姊。你說,這樣我怎麼受得了?」她握拳,不想再承受這些,她真的不想。
「那現在怎麼辦?」徐曉玫同情,但又不知從何幫起。
「我要反擊!」她宣布。
「什麼?」徐曉玫一度以為听錯了。
御宛芸握緊拳頭,已抱定玉石俱焚的決心。
「我要反擊,她讓我痛苦,我也不讓她好過!」
***
命運彷佛站在御宛芸這邊似的,她所想要的機會很快就降臨了。
為了作追思會最後的細節討論,御澄雲攜同霍靳回到祖宅,御宛芸當然要好好把握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
「討論的事,澄雲姊跟哥哥兩個人就夠了,霍靳留下來陪我們聊天嘛!」端著天真可愛的面容,她提議。
霍靳算是收斂了,他假裝沒听見。
御澄雲知道,他沒當面拒絕已經很給面子,只能跟著假裝沒听見。
「哥……」御宛芸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求助于兄長。
被點名的御念風一臉為難。
雖然她說的沒錯,討論追思會似乎與霍靳無關,可是他是御澄雲的朋友,熟稔的程度比起名義上是兄妹的他們還要更加親近,甚至于就連這御家祖宅,比起他們兩兄妹,霍靳可能還更熟悉幾分。
在這個前提下,就算御念風想幫忙說話都不行,感覺起來,霍靳比他們兄妹更像御家的一份子,他立場薄弱,實在不好意思說什麼。
一見心上人露出為難的表情,徐曉玫自然挺身而出。
「霍靳就陪我們聊聊天嘛,我們對澄雲姊以前的事很好奇呢!」她說的合情合理。「本來是該直接找澄雲姊,可是她現在有事要忙,我們也不好煩她,所以想找你聊聊天,請你講一點她以前的事給我們听。」
「我的事?」御澄雲覺得詭異。
「是啊,就是你的事,我想很難有人跟澄雲姊一樣,有這麼戲劇化的人生,我一直很好奇之前澄雲姊是用什麼方法瞞過大家,甚至還用男孩子的身份就讀男校的。」御宛芸默契十足的接著徐曉玫的話說。
「呃……」御澄雲為難的看向霍靳。
「無聊!」他冷冷下了注解。
「可是我們真的很好奇嘛,要不然追思會的事等一下再討論,澄雲姊自己來說好了,听本人講一定更詳細。」御宛芸換新的提議,實則算準時間緊迫,御澄雲沒時間跟他們閑扯,再者也沒有人願意談論自己異于常人的事跡。
「別胡鬧了。」御念風制止她。
不忍她被責備,也知道若不想鬧僵,這事定沒完沒了,御澄雲無奈的求助于霍靳。
酷酷的面容沒有表情,可好半天後…….
「我留下就是。」他忽地改變主意,同意道。
「靳?」御澄雲意外,她不認為他是這麼好商量的人。
「沒事,你有事要討論,去忙吧,我陪她們聊聊。」霍靳一反常態,還催促她先離開。
御澄雲看著他,確認他眼中並無任何一絲勉強,這才同意。
目送她跟御念風走上二樓的書房,霍靳好整以暇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說吧,你們真正的目的。」懶得兜圈子,他直接問。
這種沒技巧可言的問話真是直接到不行,但他就是這種個性,直接、明快,既然都認定她必有所圖,他就不覺得有再多廢話的必要。
因為他的問話,雙妹對視一眼……「目的?不就是聊天,還能有什麼目的?」御宛芸笑笑,態度堪稱自然。
「我去泡咖啡,聊天怎能沒有飲料。」按照計劃,徐曉玫起身準備張羅飲料。
霍靳一直維持沉默,他撂下話後就沒打算再開口……當然,除非她主動說明真正的意圖,那就另當別論。
別跟他說什麼對御澄雲以前的生活感興趣,這種藉口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剛剛講得很明白了,要嘛就把話攤開來直接說,要不,他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對于她,他多說一句都嫌廢話、浪費體力,而他一向就是不講廢話的人,也就別指望他有心情配合她瞎聊。
反正另有所圖的人是她,她總會沉不住氣,要是她能忍,硬是不願主動明說,那他絕對全力配合,大家就來沉默以對吧!
應付這種沉默的場面,霍靳顯得相當從容自在,可御宛芸就沒他那份定力了,沒一會兒就宣告投降。
說真的,這種相對默默無語的場面套用在兩個不熟的人身上,場面說有多怪就有多怪,就算御宛芸因為年輕氣盛,一度沒來由的冒出卯上的沖動,興起跟他耗的決心,但那種沖動最後還是沒辦法熬過沉悶的氣氛給人的壓力,讓她只能認輸。
「其實也沒什麼。」清了清喉嚨,她決定照霍靳的規矩來,說道。「我只是很好奇,你跟澄雲姊的關系。」
「那不干你的事。」霍靳沒打算回答。
生平第一次識得情滋味,還正模索中的他可沒有跟人分享感情世界的意願,尤其對象還是她,那更是免談。
「怎麼會沒關系?你明知道我很欣賞你,如果你跟她真是一對,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當然會識相退出。」她說。
「你不覺得很好笑嗎?」霍靳嘲弄,不客氣的指正。「退出?你要退出什麼?你從來沒介入過,也不可能有機會介入,何來退出之說?再說……我跟誰是一對那並不關你的事,你只要知道,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對像永遠都不可能是你,那就行了。」
「你……」感覺被羞辱的她,氣到說不出話。
「你想跟我說的就是這些?」霍靳覺得無趣。
「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她氣得無法掩飾,直接就問了。
「關你什麼事?」他不合作。
「呃……怎麼了嗎?」徐曉玫端著咖啡出來,卻被不愉快的氣氛嚇到了。
怎麼回事?怎會談得這麼僵?
徐曉玫的問題喚回御宛芸的理智,她收斂起怒火,知道這時發脾氣不但無濟于事,還會大大的壞事。
「就像你說的,是不關我的事,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壓抑下滿腔的不爽,御宛芸提出她的疑問。「你們不是朋友嗎?從小認識的朋友,那種感情不是像兄弟一樣,是哥兒們的感情?怎麼真相一公布,她恢復女人的身份,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們就變成了一對?這不是很不合理、很奇怪嗎?」
「這是我跟她的事,與你無關。」就算她真的純屬好奇,霍靳依然沒興趣跟她分享他私人的心情轉折。
就算他說了,他料定她也不懂。
御澄雲是女人的事實反而使他更快認清真相,他相信,就算真相沒被公布,他最後還是會發現,只要他想讓生命圓滿、沒有缺憾,他的生命中絕對缺少不了一個人——那個特定的、無法被任何人取代的唯一一人。
就像他曾說過的,不論是「御風行」還是「御澄雲」,他們都是他一個人的「御」,就算外表因為性別而有極大的不同,可實際上他們的本質還是同一個人,而,吸引他的是那份本質,無關乎性別。
如果真相沒被公布,或許還要多花一點時間,但他堅信,就算會走上他人眼中的同志之路,當時是「他」的「她」,依然是他心中唯一認定的人。
所幸在上天的安排下,他不用浪費太多的時間模索、認清他對「御」的情感,她是女人的事實曝了光,大大推了他一把,讓他提早厘清自己心意、那種今生非她不可的心薄?
這些……他相信就算他真講了,她也不懂。
「你找我,就為了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霍靳顯得無趣。
捺下不服氣,御宛芸見風轉舵的改口。
「別這麼說嘛,什麼無聊的問題。澄雲姊的經歷這麼不平凡,你們成了一對,我當然會覺得好奇,還有,我會追問,是因為澄雲姊是我的家人嘛!是家人,我關心她的幸一帽,自然想知道她的對像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才會問你是不是她的戀人。」她不但改口,還說得很順。
「是啊,一家人彼此關心是應該的,尤其女孩子嘛,對別人的感情事總是容易感到好奇,多少會問兩句,這是很正常的事。」徐曉玫加入說服行列,將裝著咖啡的托盤放到茶幾上。
霍靳冷眼看著她們兩人,暗自思量起︰她們這會兒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喝咖啡吧,曉玫泡的咖啡最好喝了,你一定得嘗一嘗。」御宛芸自動自發的湊上前幫忙,親手將玫瑰花圖案的馬克杯放到霍靳面前,興致高昂地邀請他品嘗好友的手藝?
不等他反應,剩下兩個動物圖案的馬克杯她與徐曉玫一人一杯,取用托盤上放置的糖包跟女乃油球,各自調味後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
「曉玫,你泡的咖啡永遠都是這麼好喝。」御宛芸誠心贊道。
「沒辦法,我沒什麼特別專長,就只會泡咖啡。」徐曉玫坦言。
「我知道……」御宛芸賊兮兮地取笑她。「因為某人喜歡喝咖啡嘛!」
「你別說喔,要讓『他』知道,我以後就不煮咖啡給你喝。」徐曉玫眉宇含羞,嬌嗔地警告她。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要是『他』知道你對『他』這麼用心,說不定一時感動就愛上你,你也不用告白了,多省事。」御宛芸糾正她的觀念。
「這種事……這種事你不懂,反正你別說就是了。」徐曉玫叮嚀。
暗自翻了個白眼,霍靳覺得她們的對話真是無聊透頂,無聊到他要再不灌杯咖啡來提神,恐怕就要睡著了。
咖啡的味道真的是不錯,他多喝了兩口,想記住味道,下回可以試著弄給澄雲喝,研究了好一會兒,他忽地警覺到,原先的聒噪似乎變得太過安靜了。
他看向兩個女孩,兩人正用一種期盼、研究又含帶緊張的目光緊盯著他。
事情有異,霍靳全身知覺都這樣告訴他,可是為什麼?
他思索,想著兩個女孩怪異的原因,可思緒在沒預警中突地完全中斷,不知不覺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整個人昏了過去。
「現在怎麼辦?」見他倒下,徐曉玫相當緊張。
「這藥真的沒問題吧?」御宛芸比她更緊張。
「應該是沒問題,阿Jay硬塞給我的時候,說過這種禁藥只會讓人失去意識、昏睡過去,睡一覺後自然會醒來,沒有副作用。」徐曉玫說道,沒說明這種藥是男孩子們拿來當藥用的。
當初是一票朋友起哄,笑鬧著要她直接下藥迷奸御念風,說什麼中國人古板,講究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假象,御念風那人太過紳士斯文,一定想不到是作假而會對她負責,到時他的人自然是她的,她以後再也不用苦苦暗戀。
一開始只是請著好玩,哪知道其中的阿Jay極具行動力,在她出發前那一天也不知是從哪里拿來藥,硬塞給她要她帶著,說什麼有備無患。
這下可好,真是有備無患,只是卻不是用在御念風身上,陰錯陽差的讓她拿來幫助御宛芸,只是啊只是,雖然身為出主意的共謀,但因為從沒經歷過這種事,當真看到一個大男人在面前瞬間失去意識,她還是覺得很緊張。
「現在怎麼辦?你真決定要這麼做嗎?」徐曉玫不確定地看著她。
「他雖沒正面承認,但從他的語氣听來,我肯定他跟御澄雲真的是一對……你知道,在我把那杯加料咖啡給他的時候,就不打算退縮了。」御宛芸壓下心中的緊張,倔強地表示。
一開始時兩人就說好了,先套話,如果事情並不像她們所想的那般,那就不讓霍靳喝加料咖啡,但,如果他真是御澄雲的戀人,為了打擊她,她們就按計劃進行當中,玫瑰圖案的馬克杯就是區分有沒有加料的重點。
「那現在?」徐曉玫認命地嘆氣,知道已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御宛芸緊握雙拳,暗暗作了一個放松的深呼吸……特地把僕佣支開就是為了這一刻,她不能退縮。
「走吧,把人搬上樓。」她毅然決然地說。
這下,真的沒有退路了。
***
確認所有細節、敲定整個追思會的流程著實費了御澄雲一點時間。
在與御念風討論的過程中,她當然有些心神不寧,因為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御宛芸沒事怎會想留下霍靳談話?
尤其……怎麼談這麼久?
她覺得納悶,因為她很了解霍靳,他絕不是那種有耐性陪人閑話家常的人,尤其御宛芸對他來說並不是熟人,若沒什麼重要的事,他定是很不耐煩的早早談完、早早進來找她。
結果他沒有,一直沒進來找她,這讓她覺得很奇怪,也更加納悶,他們到底都在談些什麼?至少,是什麼話題絆住了霍靳?
勉強壓抑下雜亂的心思,她專注地將該核對的細節逐一提出,總算,在花費四十分鐘後,他們做完所有的確認……「好了,我想大致就是這樣,沒什麼問題了。」御念風打下最後一個勾,確認最後一個受邀者的人名。「霍靳在樓下等你,你快去吧!」
「呃……」她有些不自在,沒想到極力壓抑下,還是讓他看出她的分神,她不喜歡被看穿的感覺。
「沒什麼,看得出他對你很重要,一直沒見到他,我想你難免會覺得奇怪。」
見她在意,御念風溫和地解釋。「其實不光是你,就連我也覺得奇怪,早在猜想,宛芸是跟他談了些什麼?我可不覺得霍靳是那種有耐性陪小女生說話的人。」
想想覺得不對,他又補充道︰「當然,宛芸的生日跟你同一天,你們年紀一樣大,可是感覺起來,宛芸沒有你成熟,很多方面,她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感覺起來不像是跟霍靳有話題可聊的樣子。」
她靜靜的听著,不置可否。
「就因為你不同于宛芸,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御念風順著話題請求道。「我看得出,你跟霍靳的交情非比尋常,可是……一家人嘛,總是住一起才像一家人,我很清楚,一直以來,你是受委屈了,可是事情都過去了,讓我們一家人有個新開始,好嗎?關于搬回來的事,你多少也考慮一下。」
沒料到他會突然跟她提這個,她怔了下。
「別緊張,我並不勉強,只是跟你提議一下,你可以慢慢考慮,沒關系。」他微笑,柔聲轉移話題。「你快下去吧,說不定霍靳讓宛芸纏住,正苦于無法月兌身,就等著你幫他解困。」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離開了書房。
可是不等她下樓,她從二樓憑欄處朝挑高設計的一樓看去,發現底下只有徐曉玫一人,御宛芸和霍靳根本不在那里。
「那個……」她開口,吸引正在看書的徐曉玫注意力,問道︰「他們呢?」
「霍靳說他頭痛,想去你的房間休息一下,宛芸後來嫌無聊,說她有點累,也回房去睡了。」徐曉玫抬頭看她,說明兩人去向。
「頭痛?」御澄雲有些擔心。「謝謝,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
謝過徐曉玫,她轉身朝房間而去,在打開房門的時候一怔。
人呢?沒人啊!
「怎麼了?」跟著步出書房的御念風在走廊上看見她。
「霍靳不見了。」她皺眉,懷疑他上哪里去了。
「先走了嗎?」御念風猜測。
「不太可能,他不會不告而別,曉玫說他頭痛上樓休息了。」她否決霍靳已離去的可能性,心底卻隱隱覺得不安。
「噫,你們怎麼在這里?」徐曉玫「湊巧」的也上樓來,「很湊巧」的在走廊上與他們相遇。
「曉玫,你確定霍靳上樓了?」御念風很合理的問她。
「是啊,我們原先在聊天,講些澄雲姊小時候的事,結果沒多久他說他頭痛,就上樓了,有問題嗎?」面對心儀的對象,徐曉玫壓下罪惡感,背出早已計劃好的說辭。
「沒、沒有。」御澄雲不打算耽誤她的時間,拿出手機,直接按下霍靳的號碼。
「沒事的話,那我去找宛芸了。」覺得心虛,徐曉玫沒敢看向任何人,不過這時也沒人察覺她的異狀。
她快步走到不遠處的另一扇房門前,按照計劃,開門、完美的定在原地,計劃外的行動電話鈴聲同時間流瀉出……「啊!」她驚呼出聲,表情甚不自然,但幸好,此時此刻,怎麼不自然都是合理的,重點是要引來御澄雲的注意。
御澄雲當然已注意到徐曉玫的異樣,尤其那沒間斷的電話鈴響,特殊的頻率是御澄雲熟悉的,要是這樣她都還沒任何的警覺,那她不是眼瞎就是耳聾,更可能是無知無覺了才有可能。
明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她當機立斷的掛掉手邊的電話——當然,從御宛芸房里傳出的電話聲也在瞬間終止!御澄雲大步上前,後頭跟著御念風,雙雙擠到御宛芸的房門前,然後僵住。
找到霍靳了,在御宛芸的房里,在御宛芸的床上——有「御宛芸」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