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
人生……呼!呼!
呼!呼!呼!
怎這麼喘?
金兔一身大汗,直到真正執行,才知這時的她要執行逃亡的行動,是一件多麼艱鉅的任務。
但為了美好的將來……呼!呼!還是得……得努力……
每一次邁出的步伐,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般,但金兔咬著牙,即便是用拖的,也一步一腳印的努力往前走去。
因為她知道不夠,就算她不確定從出發至今,自己到底是走了多久,但以她現下的腳程,絕對還不夠。
金兔是這般的賣命,換個時空,也許值得人敬佩,但此時此刻看在霍西游的眼中……霍西游?
是的,霍西游!
原先出門采藥,其實不光是采藥,也是看在好友的分上,打算炖煮野菇粥給他的寶貝妹妹養養體力,不料,當他摘采完充足的野菇折返時,卻是一個人去屋空的光景在等著他。
那一刻,只要想起絕對會抓狂的金平將會怎樣指責他辦事不力,甚或者是怪他連個重傷的病人也看不住時,他當下也險些要抓狂。
不嗦,他直覺反應是立即出門,想順著足跡逮人去,沒想到這竟然費了他一番功夫。
哪里能料想得到,這小妮子竟是有備而來?
即便行進速度緩慢,卻是一路上都有試圖滅去足跡,只可惜她遇到的對手不是別人,可是為了采集難得藥材,而經常在荒山野嶺追逐野獸蹤跡的他。
就算確實費了一番功夫,又如何?
他還是找到了人,而且悶不吭聲的想看看她到底玩什麼花樣,只是跟了一小段路之後,看著她如此的賣命,真讓他越看越火大。
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補修她破布女圭女圭一樣傷重的身子,可不是為了讓她這樣賣命演出!
空氣中不尋常的伏流讓霍西游凝神戒備,前方,那舉步維艱的破布女圭女圭卻渾然不覺危險的逼近……
金兔正吃力的要再往前走去,只覺眼前一花,什麼東西向她撲了過來。
她沒看清是什麼!
本能讓她閉上了眼,左手抬起去擋,因而沒看見那團小獸身子驀地一挺,在半空中忽地整團僵硬,硬生生的直撞上她。
金兔這時也搞不清撲跟撞上她的差異,因為這一沖撞,體力衰竭到達極限的她腳下一軟,心中哀叫一聲,就這麼倒……倒進一堵肉牆之間。
死了!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出現,金兔就知道她死定了。
眼下的她,又累又疼又虛弱,還落了一個被抓包在現場的結果,她無法不自暴自棄,索性閉上眼裝死,什麼都不想去面對了。
「不是很強?不是很勇?」看著她動也不動,霍西游語氣不是頂好的諷刺道︰「再走啊。」
裝死……繼續裝死就是了……
這招對霍西游沒用。
他知道她醒著!只要想到她搞這一手不告而別的戲碼,有可能會害他背負不必要的罪責,他無端就是火大。
而比起她的行為,更讓他感到惱火的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竟然一度錯信她,以為她這女女圭女圭真如金平所言那般乖巧、值得人疼愛。
看走眼的這件事,讓霍西游惱火,很惱火……
「我不知道金平他平常是怎麼寵你,讓你這樣無法無天……」
並沒有!
這話對她一點也不公平!
金兔心里嘟囔著,覺得甚為委屈。
「你想找死,我沒意見,但麻煩,要找死請等你哥把你領走的時候再做。」霍西游毫不留情的說。
金兔讓他的話語刺得不好受。
這人……怎這樣說話?
他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麼?」
是直到霍西游問了,金兔才驚覺到,她不小心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她抿唇,習慣性的什麼也不想說。
她太習慣這樣子了;只要一提起桐城金寶錢莊的金家,人人都艷羨她這個六代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當她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明珠。
確實也是如此。
身為家族中唯一的掌上明珠,還是最小的那一個,不管是本家還分家,人人都當她是心頭肉,寵著、護著、溺愛著,但……
她容易嗎?
就拿逢年過節時的家族聚會來說好了。
吃了三叔家的小堂哥特意為她張羅來的松子糖,那麼二堂哥帶來的桂花糕,她沒嘗上幾口是要如何交代?
接著,對著大堂哥神秘兮兮拿出來、說是請人從西域帶回的甜瓜糖,她不趕緊吃上幾個又怎過意得去?
這還只是三叔家而已。
要再加上二叔家的四個,還有四叔家的三個堂哥,還沒正式開飯,她的肚子已經飽到快吐出來了。
到她大了些,開始有嫂子們,麻煩更多。
一下是這個送了玉鐲子,那個來條金項煉,不然就是個玉兔裝飾的金步搖,或是任何可以想到的兔子造型的小玩意兒,琳瑯滿目,什麼都有。
道理相同。
拿了這個,不收那個,鐵定是得罪人的。
而,她要是收下了,下回見到,她沒用上的話,是不是一樣得罪人?
偏偏她收與不收,就已經得罪人在先了。
這些個堂嫂們,表面上雖待她和氣,但背地里,哪一個不氣她、惱她奪走她們夫君的關注?
只是為了展現婦德、婦容及夫妻同心,她們不得不裝裝樣子,一個個想方設法的找不同小禮物討她歡心。
在這些曲曲折折的利害關系下,她這個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人,容易嗎她?
包何況……更何況……
金兔驀地睜眼,用最大的怨念瞪視著他。
這一路成長的艱辛之處,只要一想到那最終的大魔王,長久被壓抑下的那股子氣,對比她一度即將到手的幸福美好生活,這功虧一簣的泄氣,讓她再也隱忍不住,最終還是爆了——
「說風涼話,都很容易的啊。」她月兌口道。
霍西游原就惱怒,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回嘴,這簡直是火上添油,讓他火大更火大,但不待他反應——
「你們在做什麼?」
這陰冽涼薄的聲音一出,金兔直覺抖了一下。
說再多也不如讓他自行體會,她平日是怎麼被過度保護法,她閉上眼,裝死,決定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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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多日的可愛妹妹竟然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就算那男人是自己的好朋友,那也不是金平所能忍受的事。
「霍西游。」冷峻的俊顏滿是厲色,怒道︰「我一直都當你是知交好友,你是怎麼回報我的?這等天理不容的丑事,你怎能做得出來?」
霍西游一臉莫名,臭臉回嘴︰「你現在是瘋哪一路的?」
「我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賴?」金平一臉的看不起。
那看輕人的態度徹底惹怒了霍西游;維持住理智與文明人的那條線正危險的抖啊抖,抖啊抖的,這抓狂前的一刻,卻反倒讓他表現出極度的冷靜……
「敢問……」霍西游開了口,聲音很客氣很有禮貌,用一種很嘲諷性的冷靜來反問︰「你是見到什麼?」
金平一臉鄙視,毫不遲疑的指出︰「你見我家兔兒秀色可餐,欺她負傷在身,無力抵抗,想在我趕來之前帶走她,好來個辣手摧花、霸王硬上弓,將可愛的她據為己有……」
「我?辣手摧花?把她據為己有?」一口氣給梗著,霍西游險些沒被那口氣給噎死。
話語讓他截斷,金平一樣不怒反笑,陰惻惻的冷笑道︰「我親眼所見,難不成你想狡賴?」
「笑話!」霍西游跟著面色一沉,冷聲道︰「我沒做的事,何須狡賴?」
「裝得倒是挺像一回事的。」金平輕哼一聲,嘲弄道︰「很意外吧,我這時的出現?你鐵定沒料到,從接獲水滸的訊息後,我會日夜兼程的及時趕到,在這緊要關頭壞你好事。」
閉眼裝死的金兔覺得好丟臉。
每次都這樣,只要她出什麼問題,她的哥哥就是這德行,自己卯起來瞎想一通,搞得大家雞飛狗跳。
但這回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是個病人耶,還是個從高處落下來的重傷病人,就算運氣好些,沒摔到亂七八糟、鼻青臉腫像個豬頭的地步,但嗑得青青紫紫決計是避不了,再加上看起來就很掃興的斷手,是誰會對這樣的樣貌感興趣?
怎麼會想到那麼離譜的方向?自抬身價也沒人抬得這般的高,她光光是听都覺得好丟臉了,他到底是怎麼想像出來的?
金兔是這麼樣的無地自容,霍西游這個被指控的人之惱火是可想而知了——
「金平,你病了。」霍西游肯定了這件事。「腦子有病。」
「你這無恥之徒想欺我天真可愛俏麗動人貼心善良又純潔無瑕兼惹人憐愛的寶貝妹妹妄想趁她傷重毫無抵抗之力的時候對她做那人神共憤極端卑鄙無恥之事竟還有臉回頭罵我?」口若懸河,若不是時間不對,金平這一鼓作氣的狠勁,也許會換得霍西游的幾個掌聲。
「我是那種人嗎?」
「今天以前,我信你是兄弟,現在事實明擺在眼前,西游,你太讓我失望了,原來你包藏禍心,是這樣欺騙兄弟對你的信任!」
這指控,讓霍西游腦內那根名為理智的神經啪嘰一聲斷裂。
就值這樣?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就只值這樣?
他老兄不高興,一個人悶著頭胡思亂想了一堆,他霍西游就活該倒楣得全盤接受,背上這些個含血噴人的罪名?
「既然這麼寶貝,白的也能說成黑的,你就把她給藏著,省得壞人清譽。」霍西游說著,同時很狼心狗肺的拋出手上懷抱住的裝死小孩一只。
自幼就學著看不同臉色而賣乖、習慣于夾縫中求生存的金兔險些沒讓這一拋給嚇死。
她前一刻還在緊張這兩人會吵到什麼地步,沒想到下一瞬間她就飛起來了?
她的手還是斷的,這霍西游……是有沒有這麼狠呀?
金兔驚到喊不出聲,金平的緊張沒比她少,一見她被拋了出來,立馬搶上前,要接住他可憐受苦的心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