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請留步!"
清心回頭看是何人喚住她。"靖康王爺,是您喚住下官嗎?不知王爺有何事要囑咐下官?"她不喜歡和他打交道,不全是因為他可能是謀害她爹的主犯,而是他陰險的目光。
"李大人,听說你將隨逸清佷兒出征,擔任軍師一職。日前本王曾听皇上說,李大人已有應敵良策,不知是真是假?"靖康王爺以好奇的語氣詢問。
"王爺,下官怎麼可能如此神機妙算呢?沒有親臨戰場,一切只不過是紙上談兵,作不得準的。相信王爺比下官更清楚其中道理,不是嗎?"清心客氣的說。
"沒錯,紙上談兵,說不得準。但不知李大人可有想過要用什麼方法對付夷狼國的軍隊?李大人可以說出來讓本王听听,或許本王可以再提供一、兩個方法讓李大人參考。"靖康王爺嘴上說得誠懇至極。
清心笑了笑,"下官感謝王爺的關心,不過下官愚鈍,不親臨戰場,不敢貿然謀策。不過下官听說爾聰小王爺是此次出征的副統領,王爺可以將想好的方法告訴爾聰小王爺,等到了北境,我軍將領必定會商討軍情機要,相信到時爾聰小王爺便可代王爺發言。若我軍凱旋歸來,下官會連同王爺的意見及關心呈報皇上,讓皇上論功行賞。
她把話說得圓滿無漏,讓靖康王爺不好意思繼續詢問,只好沉默以對。
"王爺,方才皇上命下官到龍翔宮去,下官不便久留,先走一步。"清心趁他一時找不到話題,匆匆告辭離去。
靖康王爺目光陰森的瞪著清心的背影。這小子是真如外表那般無心機,還是在敷衍他?哼!不管李靖新有多聰明,姜是老的辣,他不相信自己斗不過一個嘴上無毛的小子。
清心離開靖康王爺後,一直覺得自己的背好像要被人瞪穿似的,她邊走邊忍不住回頭看看,究竟是誰在偷窺她。她心不在焉的踏入晉御閿的寢宮時,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下,若不是晉御閿及時扶住她的身子,她可能會跌得骨頭全散。
"皇上!微臣扣——"
"好了,別扣了。"晉御閿不悅的打斷她的話。這幾天他被她從有氣氣到沒氣,但心里就是有那麼一點不服,他是皇上她是臣子,為什麼總是他听她的意見、他順她的意思、他如她的願望?他是皇上耶!晉御閿瞪著懷里的人,看她一臉無辜的回視他,讓他氣不起來,他只想好好愛她,偏偏這一點也不能如他所願。氣人!"皇上,您在生氣?"清心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好一會兒,巧笑的問︰"為什麼生氣?是因為剛才清心沒有對皇上行大禮,還是……"
"胡說,朕豈是器量狹小之人?"晉御閿對于那日的話,一直耿耿于懷,但他不肯承認自己在乎那樣的評語,尤其出自他所愛之人的口,更令他難以忘懷。
"你到的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心不在焉?連進到朕的寢宮里也會絆倒?"清心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將臉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給她的安全感,才緩緩的說︰"也沒什麼,是清心太過敏感,才會以為有人在暗處窺伺我。其實光天化日之下,我人又在皇宮,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定是我自己心生暗鬼,才會有這種感覺。"
"心兒,你若感覺擔心、不安,那明天就別隨逸清出征,朕可以……"
"皇上,清心不是出爾反爾之人,我的驚慌是有原因,若不是遇到靖康王爺問話,我從不曾有過這種害怕的感覺。"她不喜歡皇上動不動就要她放棄出征的念頭。
"七皇叔找你問話?"晉御閿皺起眉頭看著她憂郁的小臉。他很少看她有這樣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的話,令她如此不安?"他問你什麼?"說完他抱著她走到躺椅上落坐。
清心對他這種親密的行為已經很習慣了。"其實也沒問什麼,他只是听皇上說我尚未出征,就有應敵的良策,他希望我能將法子說給他听听,也許他能提供一、兩個更好的法子給我。"
"心兒,你可有將你的方法告訴七皇叔?"他從不曾對七皇叔談過心兒的事,何況這事有關軍機,七皇叔又怎麼會知道?難道……"我明白靖康王爺雖是好心,但他給我的感覺很陰森,所以我虛應一下,就匆匆告辭。"清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靖康王爺是他的七皇叔,卻被她說的像是陰險之徒。
她看晉御閿陰暗的神情,以為他不高興她如此批評靖康王爺,連忙道歉,"皇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把靖康王爺說成那樣的。只是我與王爺說過話後,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一直很強烈。師父說做人不可以貌取人,但我真的很不喜歡靖康王爺那種好像……好像要致人于死地的感覺,皇上……"她驚呼一聲,因為晉御閿低首用最封住她的口。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從恍惚的愛戀中回神,立即為自己喜悅的心情高到害羞,她低聲問︰"皇上,為什麼?"
晉御閿輕撫著她的背,低頭靠在她的耳畔輕語,"心兒,朕說過,不喜歡你說有關死的事,以後別再犯了,嗯?"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討厭她說到這些事,總感覺她說多了,事情就會成真。是不是因為他無法留她在身邊,所以才會有這種不安的念頭?她輕點下頭,動了動身子。晉御閿隨即發現他的也隨之高漲。
"心兒,別這樣,你這樣坐,朕會想愛你。"最後那幾個字是沙啞低沉的呢喃。
清心被自己的行為嚇著。她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但那種喜歡依在他身上的習慣不知何時養成。難道師父早就知道她塵緣未盡,所以才沒有叫她剃度,但她和他真有在一起的一天嗎?晉御閿愛憐的親吻著她羞怯的小臉,"心兒,朕不是有意要嚇你,不過此時朕要當君子,否則日後可要苦了你。朕不希望你因為朕的關系,而受到任何一點委屈,你明白朕的心意嗎?"
清心小心的頷首,表示明白他的心意。
"心兒,去到北境要小心,別忘了你答應朕要平安回來。"見她點頭,他又繼續道︰"朕將前些日子召進宮里當侍衛的鐵漢,派給你當這次出征的貼身侍衛,你可要好好接受保護,知道嗎?"
"皇上派鐵大哥當我的貼身侍衛,那皇宮和皇上怎麼辦?"清心憂心的反問。
"朕還有明士和其他侍衛保護。在鐵漢還沒有進宮前,朕就是靠這些人保護,不也安然無恙到現在嗎?"晉御閿寵愛的捏了下她的小俏鼻,"若不是為了你,朕有怎會將鐵漢召進宮來?你是有恩必報的人,若朕不趕快幫你還清恩情,改日你又要朕再等幾年,朕哪有那麼好的耐性來等?"
"多謝皇上厚愛。"清心柔柔的喊了一聲,又靠回他的懷里。
晉御閿被她這一叫,心里對她的愛意,一下子全涌了上來。他抱緊她深吸好幾口氣克制自己,明知自己是自討苦吃,卻也心甘情願。
"難道宋大人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皇上和清心要在寢宮待這麼久,他不會懷疑嗎?"她擔心她待在寢宮里太久,會為皇上惹來惡名。
"他不會奇怪,他認為朕愛上女扮男裝的你是一種畸戀,偏偏朕愛你愛的狂,所以他寧願你多在宮里陪朕,也不願朕想你想的生病了。"言下之意就是,上次他的病完全是因為想她的關系。
"對不起,清心不解皇上的恩寵,讓皇上費神又傷身。"她誠心道歉,在他唇上印下一個飽含歉意的吻。
晉御閿在她想結束這個吻時,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身子,同時加深這個吻,延長兩人親密的時光。
"皇上,明日卯時逸清小王爺在皇城外點校軍隊,並請求皇上賜旗祝福,屆時清心會隨軍隊行動,不再入宮向皇上辭行。所以清心在這里請皇上寶重身體,也請皇上耐心等待清心凱旋歸來,好嗎?"
晉御閿無言的點頭答應。他真的是有苦難言,自古以來只有男子出門遠征,心愛的人在家等他榮耀歸來。而他正好相反,他居然讓心愛的女子出征,自己卻只能徒坐宮中,靜候她凱旋榮歸,唉!"心兒,,此次出征你不僅和逸清同行,也和朕的另一個堂弟晉爾聰相處在一起,你對他可要小心些,別讓他有機會靠近你,知道嗎?"他叮嚀道。
"清心知道。不過為什麼?難道因為他是靖康王爺的兒子的關系嗎?"晉御閿搖搖頭,"不是。朕要你小心些,是以為他可能是叛黨主謀者之一,不過朕尚未找到充足的證據,若不是希望他能在這次的征戰中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朕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和你同行。"他氣惱有這麼多無奈的現實因素,讓心愛之人深陷險境。
"皇上放心,清心自會小心主意。至于找線索的事,清心會找逸清小王爺商量,看看有什麼方法能讓他快點露出馬腳。"
"你可要答應朕,凡事別貿然行動,更不許單獨行動。"他再次叮囑道。
"是,不管做任何事,清心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清心會為皇上珍重。請皇上也答應清心,多珍重自己的身子,好嗎?"
晉御閿伸手擦去她無聲滑下臉龐的淚水,她是個感情內斂的人,但她卻很懂得適時傳達她的關懷和真心,讓人能更深刻了解她的感情。
看著她為他流下的淚,他心痛的發現,他真的不能失去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不知該怎麼辦?他將清心緊緊抱在懷里,希望明天永遠都不要來。
"夷狼國的軍隊在西邊距離這里兩個城鎮外駐扎,兵力約有二十萬。另外據探子回報,原先駐扎在我軍正前方七十余力的夷狼軍隊,前天夜里又增加了約五千名兵馬、糧車三百輛、兵……"
清心听著晉二將軍的軍情報告。從大軍抵達這里開始,每天晚膳後,他們都必須參加這種軍事會議,而每過幾天,她就听到夷狼國軍隊又增加兵馬、糧草、兵器。開始時,她覺得很正常,可是愈來愈覺得奇怪,夷狼國軍隊怎麼可能會有源源不絕的支援?"李大人。"晉二將軍喚著正在思考的清心,不見她回應,又喚了一聲。
清心連忙收回心神,見在場每個人都瞪著她看,她不好意思的臉紅,"對不起,我想的太入神了。"
"不要緊,只是不知李大人在想什麼?想的這麼認真。"查一將軍是晉逸清的弟弟,兩人的外貌十分神似,只是他俊朗的面容常掛著溫和的笑容,和晉逸清那種嘲諷的表情,更讓人容易親近。
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斯文的軍師,就非常喜歡他,不過听大哥說,李大人深受皇上的疼寵,皇上對李大人的佔有欲令人咋舌,只可惜李大人不是女子,否則一定會被立為皇後。
"不知各位可曾想過,這四個多月來的交戰,盡避我軍是勝多敗少,但夷狼國軍隊卻不曾少過,甚至有超越我軍的現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心提出心中的疑惑。
"小王卻是有想過這個問題,但目前尚未尋出可疑之處。"晉逸清附和道。
晉逸清想起之前的奇雲山一役,他們輸的十分淒慘,派出去的五千兵馬全軍覆沒,當李靖新听到這個消息傳回時,臉色蒼白、不發一語,一個人悶悶的走回營帳,整整一天都沒踏出一步,他要士兵送去的飯菜也沒吃,他生怕他會就此消沉下去。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李靖新便與鐵漢倆人輕騎前往奇雲山待了一天,回來之後告訴他,要為那五千名弟兄做超度法會,希望全營的弟兄持齋一日。
法會結束後,李靖新對士兵說了一些話,他表示身為須貌國的戰士,上戰場要秉著為國效忠、為民爭福的決心。不過沖鋒陷陣的同時也不要忘了主意敵人的動向,千萬不要憑著血氣之勇而造成自己與弟兄的死傷,朕不能殺敵成功就保全性命退回營地,唯有留的青山在,才有打敗敵人的機會。
當時他以為他這樣做,會讓士兵起貪生怕死的念頭而不能全力以赴,沒想到正好相反,士兵們反而因為他的仁心,更加奮勇殺敵。
原本他也以為他對那五千名死去的士兵感到愧疚難安,但听完鐵漢的話後,才知不完全如此。鐵漢轉述李靖新的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不自負我的計謀能萬無一失,不過我也相信,應該不會全軍皆沒,五千名弟兄竟無一人生還。鐵大哥,你認為這次的失誤,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听到這里才驚覺事有蹊蹺,依他的謀略,卻是是不會出這麼大的失誤,于是他繼續請教鐵漢,他又說了什麼。
鐵漢說︰"李大人並沒說什麼,他要我暗中去查一些事。他說敵暗我明,如果把事情說開了,反而打草驚蛇,不如閉口去做,可能查到的事會比表面知道的事還多。而我會告訴小王爺的原因,是因為皇上要我擔任李大人的私人護衛,但李大人不放心這事交由別人去查。所以希望小王爺能派兩名身手好一點的士兵,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的保護李大人,這樣我才能放心去完成李大人交辦的事。
對于鐵漢的要求,他當然不會拒絕,而且自從夷狼開始吃敗仗後,也派出高手來暗殺他,所以派人保護他的安危是必然的。
"小王爺、小王爺你怎麼了?"
"對不起,在想一些事。說到哪兒了?繼續、繼續。"晉逸清連忙道歉。
"謂,逸清堂兄,你這個主帥當的實在太不負責了,連開會也分神,難怪我軍常吃敗仗。"晉爾聰嘲諷道。
晉二將軍听到晉爾聰這種惡意的批評,氣憤的要開口反駁,卻被晉逸清以眼神阻止,他忿忿不平的忍下來,拳頭卻忍不下用力捶了下桌子。
"二將軍!"清心嚇得驚呼一聲。她蒼白的臉色,讓晉二將軍愧疚的道歉,卻讓晉爾聰再次出言嘲諷。
"果真百無一用是書生,既無膽又無腦,不過一聲聲響就嚇得臉色發白,還敢毛遂自薦要當軍師,小王真為那五千名士兵喊冤啊!就是听這種無瞻之人的話,才會死無葬身之地。"晉爾聰極盡所能的嘲諷,他相信眼前這群人根本不敢對他怎麼樣。
"小王爺說得是,下官無能,確實是該為那五千名弟兄的死負責。如果下官不這麼做的話,卻說對不起那五千名弟兄,就連下官都覺得良心過意不去。"清心若有所思的朝他笑了笑。
晉爾聰看著她的笑臉,頓時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他搖了搖頭,在心里點醒自己,他們不可能知道消息是他傳出去的,更不可能知道夷狼軍的糧食和兵力,全是他父親在暗中支援。
"有自知之明的人乃聰明人,李大人還算聰明。"晉爾聰譏諷的贊美她。
清心不語的再朝他一笑,看到鐵漢回來,知道她交辦的事他已經完成。
"二將軍,依你剛才的分析,明日我軍前鋒會和夷狼軍隊在奇雲山二度交戰,下官請你繪的步兵圖,你繪好了嗎?"
晉二將軍想了一下,午後李大人拿了一張很奇怪的圖來找他,問了他一些問題,然後交給他一張圖,要他小心收好,待會議時拿出來。
"二將軍,步兵圖那?"清心又問了一次。
"呃……等一下。"晉二將軍走到桌旁拿起一個木盒,從里面拿出來一張圖。他心想什麼時候這張圖成了步兵圖,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何況這圖明明是李靖新畫的,為何要說是他畫的?不知他畫的好不好,若畫的不好,豈不丟了他的臉。
清心接過圖時,看見他為難的表情,知道他的想法。她大方的攤開圖,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稱贊道︰"將軍畫的非常好,讓下官一目了然。"
晉逸清雖不明白清心在玩什麼把戲,膽基于之前強盜山的經驗,他也不多問,伸手接過她手上的圖,"嗯……二弟繪步兵圖的功力進步不少,確實令人看了一目了然。"
"多謝大哥夸獎!"晉二將軍拿回步兵圖,仔細看著。這……這種圖也叫步兵圖嗎?一座布滿雲霧的山,上頭畫了一些花花草草,插了幾只小旗,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他們居然還開口贊美。
"這……不算什麼,只圖個方便,看懂就好。"晉二將軍勉強自己開口虛應一下,然後將圖交給一臉好奇的晉爾聰。
"小王爺,這步兵圖你看過後若無其他的看法,圖還是先交由二將軍收起來好了。"清心開口道。
"嗯,我再看一次。"晉爾聰拿回堂弟手中的圖,故意看了許久,又同他們討論了一會兒,在步兵圖上又了一些符號。"好了,今天我們就討論到此,明天等梁大人與夷狼軍隊交戰後,再進一步擬定應敵的良策。二弟,你把這步兵圖收好,小心別掉了或被偷走,否則便是讓梁大人和弟兄們白白送死,到時這罪你可擔當不起。"他小心的交代。
"大哥放心,待會我會多叫幾名士兵留意,一定小心保護它,請大哥和各位大人先回營帳休息。"
清心對于晉二將軍的保證點點頭,然後對晉逸清使了個眼色,他會意的站起來,其他人也紛紛自身,各懷心思的轉到各自的營帳。
暗夜漆黑,寒風颯颯。
晉爾聰避開巡查的士兵,小心的進入了統帥營帳,在黑暗中模索了一會兒,終于發現那只木盒。他打開盒蓋,迅速取出步兵圖。他必須趁天亮前將這張步兵圖,命人送到狼主那里,否則明日軍隊一旦拔營,就其他命人送去,夜來不及讓狼主研究和部署。
他謹慎的離開營帳,朝第十營帳方向走去。在第十營軍里有一名士兵,是他爹的親信,這幾次的消息能順利送出去,都是由那名士兵快馬送去給狼主。
"小王爺!"
"你來了,怎麼這麼慢?萬一事情來不及辦妥,看你怎麼跟我爹交代。"晉爾聰小聲的怒斥。他將寫給狼主的信,他爹要轉交狼主的信,以及甫從營帳取得的步兵圖,一一交到士兵手上。"你快去快回,天亮前必須回營,免得讓人疑心。還有,步兵圖和另外兩封信你只要交給狼主,他看了自會明白。"
"是,小的遵命。"那名士兵一接過東西,在晉爾聰能反應之前,伸指點住他的穴道。"小王爺,原諒小的無禮。大人,可以出來了。"
晉爾聰看著原本漆黑的四周,在士兵高舉的火把下,照得燦爛通明。"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放了小王,難道你們不怕得罪我爹嗎?"
"來人,先把他綁起來帶下去,至于要怎麼處理,我得先看他送什麼禮物給狼主了。"
"逸清堂兄,那不是我拿的……是他……"
"好了,是不是你,我們大伙都心知肚明。我在這里站了一個時辰,不是站著睡覺,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很清楚。來人,把他帶下去。"晉逸清下達命令,將兩封信交給清心。
清心小心的拆開來看,看完之後,她苦笑道︰"還好這次有劫到信,不然又有人要當冤死鬼了。"她將信遞給晉逸清。
晉逸清快速的看了一遍,搖頭道︰"這老家伙,怎麼還不長進,玩法也不會更新一下。"
原來靖康王爺先叫夷狼國的狼主寫一封未注明是給誰的信,內容是多謝他暗中協助,讓夷狼軍隊可以順利突破須貌國的包圍,基于雙方合作的互利下,他一定全力幫助將軍完成謀反的計劃,成功登上皇帝的寶座。
狼主寫完信後,交由士兵取回給晉爾聰,他則以家書的方式派人送給靖康王爺,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信的內容。而收到信的靖康王爺再拿給皇上,表示這是晉爾聰冒死偷到的,就算皇上不相信他的話,但證據確鑿,皇上也無法偏袒。
安國大將軍李國忠便是這樣被陷害的,幸好靖康王爺在信上也略提此事,如此一來,只要將這封信交給皇上,那李家的案子就可以重新翻案了。
"鐵大哥,麻煩你送一封信給夷狼國的狼主。"清心從懷里拿出一封信、兩粒小藥丸交給鐵漢,"白色那一顆,鐵大哥你服下,那是解毒的百花丸,另一顆麻煩鐵大哥到時候給狼主吃。"
鐵漢點點頭,毫不遲疑的服下白色的藥丸。晉家兩兄弟見鐵漢對清心的話深信不疑,心里非常驚訝。兩人之間的交情,從這個簡單的動作便可看出,難怪她會如此放心交由他去辦。
"鐵大哥,信就以晉爾聰的名義送去,相信狼主一定會拆開來看。這封信是我寫的,內容是要請狼主過營一敘。狼主在看信時,鐵大哥若看他的手有紅腫抓癢的樣子,就把藥給他。
如果狼主不放心吃那顆藥,你可以告訴他,藥只有一顆,你可以吃給他看,隨他選擇。
"假若他吃下了藥,你便告訴他這藥叫斷腸丹,吃下後下月復會發熱、手會發抖,接著是額冒冷汗,心痛,最後會下月復絞疼至死。如果他願意過營來,晉大元帥會親手奉上解藥。"清心將預測的細節先對鐵漢說明,好讓他面對狼主時,可以應付自如。
"李大人,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藥呢?"晉二將軍驚訝的問道。
"晉二將軍,這事待會我再解釋。"說著,清心看著鐵漢續道︰"鐵大哥,如果狼主願意來的話,你請他一個人單獨前來。還有,請你盡量快去快回。若有危險請以一顆煙炮示警,若狼主隨同前來,請以兩顆煙炮通知,這樣我們便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請李大人等候鐵漢的佳音。"說完,他轉身上馬,快速朝夷狼的營區而去。
待鐵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清心才與晉家兩兄弟走回營帳。
她邊走邊對他們解釋,其實晉爾聰的事,在鐵漢的調查下,十天前她就知曉了。為了讓晉爾聰露出馬腳,她想到用步兵圖這個法子,她相信晉爾聰一定會偷圖給夷狼的狼主。所以她利用這幾天,制作了會讓人發癢的信紙,乘機將她所作的假毒藥送到狼主的口中。
不過假毒藥若無一些癥狀,又豈會令狼主采信,所以她特意找了一些吃了會令人短暫月復痛的藥草煉成藥丸。至于她所說的心痛、冒冷汗之外的話,其實只是人害怕死亡的一種心理狀況,並不是那顆藥丸所引起的。
晉氏兄弟听完話,了解的點頭。接著他們問清心,若夷狼國的狼主真的被鐵漢帶回時,她打算藥如何處置他?"其實我是想和狼主達成一個協議,並不想殺他。殺了他只會引起夷狼軍的憤慨,恐怕達不到休戰的目的,不如請他退兵,兩國和平相處,不要再打仗影響百姓的生活,這才是兩國都贏的局面。只不過目前我心里卻又另一個想法,想要請夷狼軍停留一個月,雙方再各自退回去。"
"為什麼?"晉二將軍疑惑的問道。
"姐夫,如果從這里快馬送信回京,最快要多久?"
晉逸清想了一下,說道︰"二十余天應該可以趕回京里。"
"二十余天,那麼夷狼軍停留一個月,應該足夠皇上將靖康王爺與其叛黨逮捕起來才是。"
晉逸清驚訝的看著他。他了解她的話意,驚訝于他心思的縝密,事情尚未有個定案,他已想到那麼遠的事了。難怪皇上時常在他面前,贊許他的聰穎和辦事能力。
"應該可以,如果今晚的事能順利進行,靖康王爺在不知狼主和爾聰被捉的情況下,一定不會有多大的警戒心。依皇上的能力,只要計劃周密,十天之內必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三人邊說邊走回營帳,一名士兵匆匆跑向他們,報告晉爾聰的情形,晉逸清和晉二將軍交代那名士兵,傳令戒備並注意鐵漢的訊息,以便能隨時支援他。
清心思索著他們方才的談話,先行走進營帳。
她在黑暗中走到書案前,正想點燃案上的蠟燭,卻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並轉了個身,她驚呼一聲,嘴隨即被人吻住了。
晉氏兄弟听到清心的叫聲,拔腿沖進營帳里。
"什麼人?"
"李大人?"
"明士,把火點起來。"
"皇上?!"當營帳里的蠟燭點燃時,三聲不敢置信的聲音同時響起。
"朕千辛萬苦來到這里,難道就是要看你們這等驚訝的模樣嗎?"晉御閿調侃道。他叫明士點火時,便放開了清心,還好他動作快,讓他偷的了一個吻。不過,他們居然讓心兒落單,在沒人保護的情況下,獨自走入漆黑的營帳中,這讓他有些不悅。
"皇上,您怎麼會來這里呢?"清心一回過神,立刻問道。
"愛卿,朕不能來嗎?"晉御閿目光直盯著她,他好想她,今天一定要把她盡情看個夠。
"不是,只是皇上的護衛隊呢?"
"沒有,只有朕和明士來看你們而已。"
晉御閿無所謂的回答,卻引來三聲抽氣聲。晉逸清和晉二將軍在心里無奈的嘆氣,清心卻白了臉。
"皇上,您……"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晉御閿看她激動的表情,心想她大概是太高興看到他了,可見她很像他。他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卻潑了他一身冷水。
"您太胡鬧、太為所欲為、太剛愎自用、太不知輕重——"清心真想把所有想得到的詞匯都罵光,卻被晉御閿大聲一吼停了下來。
"朕特地從京城趕來看你,你卻用這種態度對朕,你——"他不悅的話語被跑進來的士兵打斷。
"報!發現鐵大人發射的兩顆煙炮。"
清心生氣的瞪了晉御閿一眼,轉身朝營帳外走去。
"愛卿,你要去哪里?"晉御閿連忙叫住他。
清心頓了一下,不理他的往外走,晉御閿本想起身追她,看到晉逸清的示意才作罷。
"明士,你跟去。"他不情願的說。
"遵命。"宋明士立刻跟在她身後。
"皇上,您怎麼會在這時離開皇宮呢?難道您不知道此時叛黨活動積極,如果皇上有個什麼以外,那臣等在這里所作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李大人是因為擔心皇上的安危,才會那麼生氣,請皇上不要怪罪李大人。"晉逸清為清心求情。
"朕明白,朕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朕是擔心她一個人落單無人保護,就像方才的情形一樣。逸清,朕在你出征前,是怎麼交代你的?如果剛才不是朕而是別人,愛卿這時恐怕已成為刀廈亡魂。"晉御閿不悅的指責。
晉逸清明白皇上拿他當出氣包,微微苦笑道︰"皇上,臣下次會注意,決不會再有這種情形發生。"
"鐵漢呢?朕要他當愛卿的私人護衛,為什麼他不在她身邊?反而私自離營。"
晉逸清立刻解釋目前的局勢,並將那兩封信交給晉御閿過目,接著說明邀請狼主過營的目的。
"這麼說,鐵漢已經成功將狼主帶回了?"
"沒錯,所以李大人回他的營帳,拿一些用來對付狼主的東西。"回答的人是晉二將軍,"皇上,等會狼主到時,您要親自和他談,或者……"
"就交由逸清來說吧,朕與愛卿在一旁看就好。記住,別泄漏朕的身份。"晉御閿提醒到。
"是。"
听見營帳的簾幕掀開的聲音,晉御閿回頭看去,見走進來的人是清心,他立刻道︰"你們先出去,朕有話同愛卿說。"
清心重新回到營帳時,雖然不若方才那般生氣,但心里還是氣他以身涉險,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晉御閿見狀,知道她氣還沒消,他一直等到全部的人都離開,只乘他和她時,才緩緩走到她前面,伸手將她擁入懷里,"別氣了。朕好想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