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眼鏡?隱形眼鏡……我的隱形眼鏡呢?」
宋紫吟趴在一片黃土上,雙手在地上模來模去就是找不到剛剛從馬上跌個狗吃屎時摔掉的隱形眼鏡。
「怎麼辦?沒有隱形眼鏡,我怎麼回得了飯店?尤其那個該死的導游還放我鴿子!」
「隱形眼鏡呢?嗚……」遍尋不著眼鏡的她急得都哭出來了。
深度大近視讓沒了隱形眼鏡的她舉目所見皆是一片霧茫茫,她淚涕縱橫地坐起身,拭去眼淚時,也在白皙的臉上畫出一大片黃土。
「這下怎麼辦?」她哽咽一聲。
回答她的是一片呼呼作響的風聲,還有寬闊草原隨風搖擺的合奏曲。
馬兒在一旁仰頭嘶叫,仿佛在告訴她它的存在。
她委屈地咬著下唇,「你還敢叫?就是你不听話,我叫你往回走,你不走,還給我在原地打轉,最後將我摔下來!」
馬兒仰頭再嘶叫一聲,仿佛在說是她自己的騎術不佳,還怪它。
「你還抗議?是你莫名其妙的突然奔馳,而且死也不停,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舉目望去,不是草,就是牛跟羊,原以為前面有個人家還可以去求救,現在可好了,我隱形眼鏡掉了,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重重的嘆了一聲,她在干什麼?和一匹馬交談?她老爸看到這情形一定又猛搖頭。
她站起身,模索它的月復部,「你是一匹供游客騎乘的馬,應該認得回去的路吧?」
她試著將腳踩上馬鞍下的皮帶好坐上馬背,但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弄得她一身香汗淋灕,好好的一張美人臉這會兒卻被黃土抹得亂七八糟的,真是名副其實的「黃臉婆」。
「喂!你听話點行不行?」宋紫吟氣呼呼的雙手叉腰,瞪了模糊的馬兒一眼,再試著將手放在皮帶上,一腳踩上去。
「痛!」她哀叫一聲,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吹吹發疼的右手,再揉揉發痛的,她受不了的仰天翻翻白眼,她怎麼這麼笨?拿自己的腳來踩自己的手?
唉,老天爺,她什麼時候才會變得聰明點?
吐了一口怨氣,宋紫吟再繼續試著上馬。好在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然,套句她老爸說的話,像她這麼迷糊又這麼笨的女孩,如何生存在這個社會?
馬兒還算乖,在她試了數十次後,總算讓她上了馬背,只是這也是好幾個鐘頭以後的事。
火紅的落日緩緩西移在一條如銀絲帶的河流上,她和馬兒的身影拖得長長的,滿天的彩霞在這一片綠草曠野上顯得更為瑰麗。
僅著一身白色無袖的連帽上衣和灰色卡其褲的她,在這黃昏的沁涼空氣下,忍不住發出一陣哆嗦,被導游丟了七八個鐘頭,她現在是又饑又渴。
馬兒肯定也是渴了累了,走一步停兩步,她模模臉上被落日曬干的黃土,自嘲道︰「沒想到這種地方還可以兼做泥巴美容。」
她吐吐舌頭,不得不慶幸自己是個樂觀的人,要不然瞧她迷糊地將自己隨身的皮包扔給那個差勁的導游,才會落得全身上下除了這套衣服之外什麼也沒有的窘況,她實在應該要好好的大哭一場。
「答答……答答答……答答……」
什麼聲音啊?她半眯起眼楮,試著在蒙蒙的視線下找尋發出聲音的東西。
聲音愈來愈近,好像某種東西朝她沖過來。
思緒間,馬兒突然顛簸一下,沒抓住韁繩的宋紫吟慌亂的要在馬背上保持平衡,但她的運動神經向來奇差無比,只見她倏地重重的被彈起再坐回馬背上時,身子一滑,眼看又要再次來個狗吃屎,突然有人將她攬腰抱起,下一秒,她就靠在一個厚實又溫暖的胸膛上。
「是人!」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她笑逐顏開,忍不住大聲叫道︰「耶!是人!我得救了,得救了!」
抱著她的司君堯听到這句話可不怎麼高興,因為他剛剛可是駕著馬對著她直奔而來,已經和她對視好一會兒,怎麼她到這會兒才看出他是個「人」?
宋紫吟不知道她身後是一個大帥哥,興奮之余,她才突地想到怎麼可能有人會來這里,難道是——
她將手肘用力地往後撞,「你終于良心發現知道要回來找我了?你這個差勁的導游!」
「哼,我早知道你沒那麼簡單!」
早有心理準備的司君堯右手擋掉她的攻擊,左手扣住她的縴腰,毫不憐惜地將她扔回地上。
宋紫吟錯愕地跌坐在地上,搖搖頭,試著讓自己清醒些,她閉上眼楮,再慢慢地張開,疲憊的視線終于勉強看到眼前的白色駿馬上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雖然他的五官還是非常模糊的。
不過,看到這樣已經足夠了,因為早上帶她的導游是個矮冬瓜。
她尷尬的羞紅了臉,忙道歉,「對不起,我誤將你當做某人了。」
「是嗎?」他挑起一道濃眉。
「你是這附近的人嗎?」
「你說呢?」
司君堯的臉色很冷,他喜歡女人,但是討厭虛偽的女人。她明知他是誰,還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個男人聲音很冷,好像不怎麼友善。
「你來這里不是有目的的嗎?」
「目的?我是來這里觀光的。」
臂光?差勁的借口!「你知不知道你已誤闖私人土地?」
「真的!」她慌亂地站起身,「很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已在這里繞好久了?」
「呃……是那匹馬啦,它不听我的話。」
「那你听誰的話?」司君堯話中有話。
宋紫吟是屬于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腦袋也簡單的過火,因此根本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她很老實的回答,「我老爸叫我來這里的。」
很誠實嘛!「你老爸是誰?」
「他是……」她趕忙住口,這一點宋明豐教育的還算不錯,在她會念——C時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別說出他是在情報局工作,她雖然常「凸槌」,但幾年下來,總算鮮少出錯。
「呃……他是一家私人公司的員工。這趟旅行原本是他們公司要招待他的,可是他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就讓我來玩。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不是那種旅行團,而是只有我一個人。」她搖搖頭,「你知道嗎?我是個路痴耶,平常老對我叨叨念念的老爸居然會讓我一個人來這里旅行……」
「你來這里看到了什麼?找到了什麼?」他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看到……」她垮下雙肩,「唉!什麼都還沒玩到,而且很莫名其妙。」
「怎麼說?」司君堯看著眼前這個「半泥人」,說真的,除了那雙朦朧、略帶棕灰色的大眼楮外,他實在看不出她哪里可以和美人沾上一點邊。
她很瘦,身材沒有前凸後翹,但皮膚還算白,烏黑的頭發束成馬尾,小臉蛋上全是黃泥,整體而言就像個營養不良的小女生。
不過,她確實不是泛泛之輩,就憑他這雙勾人魂魄的黑眸緊盯著她好半晌,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也不似女人看到他這個俊美帥哥時,臉上總會出現驚嘆與羞澀。
他試著對她進行催眠,但她仍能保持自我意識,侃侃而談外還自在的思考,看來他確實該小心點。
他深吸口氣,將眸光緊緊地鎖住她仍顯清亮的黑眸,再次進行催眠。
而一旁,少根腦筋的宋紫吟這會兒掉了隱形眼鏡,自然不知道司君堯這個超級帥哥正努力地對她施展催眠的魔力,並對她的「自持」感到些微的懊惱。
「你知道嗎?我是莫名其妙的被塞了機票上飛機的,而且一路由紐約轉機到大阪,又轉到M國,接著就有人接機送我到飯店,可是又催著我展開市郊旅游,而且一坐車就坐了好幾個鐘頭到這兒,然後要我下車,接著——就是騎這匹馬了,居然要我騎馬!我連這個大漠城市都沒瞄到幾眼,那個導游就帶我一路往這兒走,接著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我對這些過程沒興趣。」司君堯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她太吵了!
「哦,對不起,我以為你想知道。」她吐吐舌頭。
「你應該清楚我想知道什麼。」
「我應該?」她一臉霧煞煞,「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原因。」
她皺眉,「又我應該?」她搖搖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很會裝蒜。」
「我?」宋紫吟噗哧一笑,「你是要說我迷糊吧!」
「迷糊?」他冷笑一聲,「你確實在裝迷糊。」
「不!」她噘起小嘴兒,「我沒有在裝,如果能裝就好了。」
「是嗎?」她果真不簡單,對他的催眠術居然毫無反應。
「是真的,你瞧,我老忘了我老爸要我出來時,至少要記得將貼身的包包放在身邊,可我上馬時,交給導游後又忘了拿回來,所以這會兒身上什麼也沒有。」
「那又如何?」
「我……差點回不去,好在你來了,你……」宋紫吟很努力地想將目光「定焦」在他的眼楮,但近視太深了,真的很困難,「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大漠?」
「有必要嗎?那不是太浪費你走這一遭?」
「浪費?為什麼?」她對他的話感到困惑。
「你來這兒的目的不是還沒完成?」
「目的?哦,你指的是觀光?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來,是我爸硬要我來的。你知道嗎?我老板很凶的,我跟他說要休年假來玩,他就擺出一張大便臉給我看。唉,我的同事們都很不放心我,擔心我們老板會炒我魷魚。我在讀書的時候,運動神經就不發達,每次上體育課時都好擔心,投籃投了半天也進不了一球,同學要幫我做弊,我還‘凸槌’,害一大堆同學全被罰青蛙跳……我第一次跟團出國玩,每次集合都最後一個到,我是路痴嘛,每次都迷路,最後我就很不好意思,干脆都坐在車子里沒下車……」
司君堯瞪著眼前嘰嘰喳喳、說個沒停的女孩,對她這無厘頭似的言談方式,心中的警戒是直線上升。
她很聰明,利用這種不搭軋的思緒來抗拒他的催眠術,宋明豐這次祭出自己的寶貝女兒確實是有備而來!
「……我喜歡煮菜,但就是很容易忘了有沒有放過鹽,每次都讓我老爸多吃好幾碗白飯。可是他不胖,因為我常忘了洗菜就放下去煮,所以我老爸就常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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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宋紫吟與司君堯有一段不算短距離的陡峭山崖上,一名低矮的男子正收回長距離遠望鏡,撥一通衛星電話,「報告,報告!X和獵物踫面了,X和獵物踫面了!」
遠在A國情報局里坐鎮的宋明豐一接到電話,難掩憂心地道︰「目前情況如何?」
這名帶宋紫吟來到這兒的導游,其實是情報局的一員,只是他搞不懂上級怎麼會派一個連馬都騎不好的女人來出任務?
「目前暫無狀況。」
「這是什麼意思?紫吟好嗎?」宋明豐忍不住大喊。
「上級只交代我撥這通電話給你。我得離開了。」
「不行!你還不可以走,把她一個人留在那里太危險了!」
「我只是按照上級的指示做事。我帶X到這里後,在離敵方架設的偵測網的距離之外,踢X的座騎,令其沖入敵方位置,一直到X和獵物踫面後,再撥這通電話給你,我的任務便結束了。」語畢,他關掉手機。
「嘟!嘟!嘟!」宋明豐瞪著話筒,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也跟著遺落在幾千萬公里以外的M國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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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住紐約,不過一不小心還是會在市區迷路,有時候我搭同事的便車,但他開的方向和我平常坐巴士的方向不同,我也認不出我家到底在哪里……」
司君堯瞪著說個不停的她,頭一回在面對一個女人時,他覺得有好幾只小鳥在他的頭上飛來飛去。
當然,他不得不佩服她這麼能鬼扯淡,他不阻止她,是想看她能說多久,但若真的不阻止,她可能會說到明天吧!
他搖搖頭,一手拉韁繩掉轉馬頭,馬兒仰頭嘶叫一聲,而這個動作也順利地讓她閉嘴。
宋紫吟此刻是挺慶幸自己的臉上還有黃泥在,不然真的是窘得無地自容,她怎麼會對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說東扯西?而且還淨說些自己的蠢事?
「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我一緊張就會說個不停,你別介意。」
「我是不介意,不過,你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下一步?」她皺起柳眉,「我好像是該回住宿的旅館吧!」
說到這里,肚子還傳來幾聲咕嚕的聲音,她羞慚不已的低頭。
見狀,他是哭笑不得,因為他接觸的女人都非常優雅,從不曾踫到一個在他面前讓肚子大唱空城計的「黃臉婆」。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肯送我回去嗎?」她緊張地交纏著十指。
他冷笑一聲,「你真的要回去?」
「當然。」她抬起頭來,迫不及待的回答。
「好!我可以告訴你一條快捷方式,不用很久的時間,你就可以回去你想要的地方。」
「真的,太好了,那——」她笑盈盈的道,「在哪里?」
他側身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上馬背,「得騎一小段路。」
「哦!」依靠在他的懷中,不知怎的,她居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他的聲音很好听,應該是個很帥的男人,可惜她看不清楚他——
「啊!」她突地尖叫一聲。
這個女人難道猜到他想干嘛了?快馬奔馳的司君堯正一路載著她奔向偏南的戈壁地段,「怎麼了?」
「我們回到剛剛的地方好不好?」
哼,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後悔了?」
「不是啦,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宋紫吟咬著下唇,這片蒙古綠地那樣廣大,要他幫忙找那小小的隱形眼鏡……
還是不要麻煩他好了,先回市區再去配眼鏡,如果這里的作業時間要好幾天,那她還有十天的M國之旅可能全泡湯了!
「到底是什麼?」司君堯問道,策馬的姿態未停。
「沒……沒什麼,當我沒說好了。」
他低頭瞄她一眼,她眸中有著深索,也許正在想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哼,既然敢單槍匹馬的來,膽識自然不小。
他駕馬如風,過了半個多小時後,他在鄂爾渾河上游的凝固熔岩而成的峽谷邊停了下來,仰頭望向天際,淡灰色的黑幕已逐漸籠罩,僅存這山頭一隅還有一抹殘留的霞光。
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凝視著她道︰「下來。」
她眨眨眼,「天黑了?」
他嘲笑一聲,反問︰「很明顯,不是嗎?」
「這……這可糟糕了,我看不太清楚……」
「放心,這條路很好走的。」
「可是我的眼楮……」
「你下不下來?」他的口氣愈來愈冷,她的拖延戰術讓他感到煩躁。
她咽了一下口水,只好硬著頭皮央求,「你抱我下來好嗎?」
終究是女人,還是難逃他的魅力!他笑了笑,將她從馬上抱下來。
「這兒是哪里?怎麼風呼呼作響,而且有點兒冷?」看過去一片烏漆抹黑的,宋紫吟連動也不敢動。
「這是快捷方式,往下走,你很快就可以回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是嗎?可是我……我看不太清楚,你可以帶我走一段路嗎?」
斷崖就在前面了,她還在裝迷糊?
「你的勇氣只有如此嗎?我還以為你膽識過人。」
「我本來就很膽小,我連恐怖片都不敢看呢!」她想也沒想的回答。
「你太客氣了!」他嗤之以鼻。
「不是,是真的,我……我想你應該是一個很勇敢的人,而且也是一個很好心的人,才會這麼願意幫我。」她真誠的點頭。
但這一席話听在司君堯耳里可不是那麼一回事,他覺得她語帶挑釁及嘲諷。好!那就試試誰能面不改色地站在斷崖邊緣吧!
他冷冷的瞟視著她,指著前面約五步遠便會墜入千丈的峽谷斷崖,「這段路很近,我就陪你走幾步。」
「謝謝!」她松了一口氣。
哼,這算是第二回合戰吧!司君堯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斷崖邊緣走,一面凝睇她的雙眸,但那雙不輸天上星辰的翦水秋瞳竟無一絲波動,更無絲毫驚懼——
他濃眉不由得一皺,離斷崖邊緣只有一步遠了!
他深吸口氣,再上前一步,腳下便是萬丈深淵,而凝視著身旁也上前一步的她,他保持著高度警戒,畢竟人生還很美麗,他可不想和這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到地獄當夫妻!
兩人就站在原地不久,司君堯對她仍鎮定非常的神情感到震懾不已,畢竟入夜後,風是愈來愈強,身子都會不由自主的隨強風搖擺,但她的眸中仍不見一絲懼意。
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膽識過人,鎮定非常。
「怎麼不走了?」她不明白才走四、五步,他就不動了,而且她總覺得他走這幾步路很小心,到底是為什麼?
他冷笑一聲,「還要再比下去?」
崖上的狂風怒吼,宋紫吟將他的話听成「還要再‘走’下去」,她直覺的點點頭。
他倒抽一口涼氣,「你說真的?」
「當然!」她回答得很干脆,因為她想早點回去啊!
「堂堂一個男子漢,當然不會輸給一個小女子,不過我是不賭命的!」他嘲弄一笑,「走吧!」
她其實听不懂他上半段的話,可是「走吧」,她倒是听清楚了,因此,宋紫吟想也沒想的就跨步出去。
而就在司君堯也跨出一腳,單腳站立在崖邊時,他卻錯愕的看著她右腳向前,還不要命的繼續將左腳往前移,眼看就要跌落深淵,他火速地一把將她拉回,從死神的手中搶回她的生命。
兩人跌坐地上,司君堯的額上冷汗直冒,但更令他火大的是她居然還呆呆的對著他道︰「怎麼回事?」
坐起身的他忍不住咆哮大罵,「別再裝蒜了!」
「裝蒜?」宋紫吟揉著,一頭霧水。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在千鈞一發之際拉回你?」
「拉回我?」
「你想裝到什麼時候!」司君堯咬牙迸射。
「我……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我真的不懂!」她哽咽著說。
「你以為你在懸崖來個兩腳踩空,證明你的膽識過人……」
「你說什麼?懸……懸崖!」她的臉色倏地變白,手腳發軟的跌坐在地上。
他嘲諷一笑,「現在才表示你的害怕不是太愚蠢了?」
「我……我的前面是懸崖!老天,老天……」她真的快嚇呆了。
他冷睨她一眼,「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什麼把戲?你……」她嚇得差點聲帶癱瘓,「你這個人很奇怪耶,干嘛帶我來懸崖?還要我死?我和你又不認識……
「你這一趟不就是要來找我這個可汗的嗎?說不認識也太好笑了吧!」
「可汗?」她愣了愣,「你叫可汗?」
「別再裝傻了,這樣的戲碼讓人生厭!」
「我真的不認識你,而且我也迷糊過頭了,居然忘了問你姓什麼?叫什麼?」
他不耐煩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宋紫吟,你的戲未免演得太爛了!」
「你……我,我有說我叫什麼嗎?可是我怎麼忘了問你叫什麼?」她還是很呆。
而她那一臉霧煞煞的表情讓他更是火冒三丈,「你贏了我兩回合,有必要繼續裝傻下去嗎?」
「贏?」她真的是一臉呆樣,因為她都听不懂。
「宋紫吟,你這個女007扮豬頭扮得入木三分,但是不是該適可而止了?」
「我?女007?」她咽下滿心的恐懼,「你……你一定是搞錯什麼了。」
「是嗎?」他冷嗤一聲。
難道他知道她爸在情報局工作?所以以為她也是情報員?她神情緊張的忙搖頭,「我……我老爸也許在不太普通的政府機關上班,但他做的只是文書工作,至于我,更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
「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卻有著超乎常人的膽識?」
「膽……膽識?」她一臉苦相,眼眶泛紅,「我很膽小,真的!」
「面對萬丈深淵,面不改色的舉步前進的膽小表?」
她抽抽噎噎,終于忍不住地哭出來,「那是因為我看不清楚,導游給我的那匹馬根本不听我的話,老在原地打轉,最後還將我摔下馬,結果我的隱形眼鏡就掉了,所以我到現在也看不清楚你的長相,我本來想拜托你幫我找的,可是那兩片隱形眼鏡那麼薄、那麼小,而且你又騎馬離開那里一段距離了,我又搞不清楚方向……」
「你說什麼!」他俊美的臉上一片錯愕。
「我是個大近視啦,沒有眼鏡,我連前面是山是海也不知道,當然更不知道你將我帶來懸崖試膽量!」她啜泣不已的頻頻拭淚。
「啐!」他啼笑皆非的低聲詛咒。難怪,他還在想他的催眠術哪時候變得這麼失敗?面對他這張潘安再世的俊臉居然有女人能夠免疫?而結果卻是……
他仰頭翻翻白眼,「真是‘裝肖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