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這次的買賣場地選在PRATO西北二十公里處的一座古鎮上,此鎮的建築風格大多融合了翡冷翠、比薩兩地的藝術氣息。
「還是沒找到嗎?」一棟古老的屋宅里,Jacky正兩手插腰,擰著眉心問。
「是的,我們一直沒有發現瑪莉小姐的蹤影,懷疑她可能遭人綁架,或者是發生不測事件。」Jacky的組員一板一眼地向他陳述結果。
「她自己專門在綁架人,還會被人綁架?你當我是傻瓜呀!」他冷斥。
「我們不敢,可是因為瑪莉小姐已經失蹤太久,找不到人,也聯絡不到人,我們才這樣推測。」
Jacky煩躁一嗤,手一揮道︰「先不管她,人質都安然無恙吧?」
「安然無恙,凌郡靈現在就在大廳後面的房間讓人給看著;至于阮兮苓,因為她的傷勢不輕,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們暫且將她留在飯店。」
「精明點,我不想因為一時疏忽,出什麼紕漏。」
「是。我們會小心的。」組員應了一聲便離開。
同一時間里,遠道而來的賓客紛紛進場,由于人易仍屬于非法行為,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毀掉他們的名聲及地位,所以到場者,莫不全戴著AFT獨造的面具掩飾身分。
會場的設計方式采一般格局,在大廳的正後方牆壁架設一座高約三十公分的平台,平台前就是一排排的座位。買主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互不交談,互不寒暄,只是沉默死寂地盯著看台,等待拍賣的開始。
Jacky太喜歡這種交易方式,即簡單又神秘,也省得他到處跟人哈腰鞠躬。
看了看手表,他準備時間一到就下令開始,驀然間,他的視線觸及到門口的美男子,心跳頓時開始加速。
沒有AFT的面具,僅僅一身硬領黑色西裝,帶著桀鶩孤冷的氣勢——藍斯‧隆恩。
喔,他快喜極而泣了,帶著亢奮的心情,Jacky驕傲跨開步伐向他的超級金主走過去。
「你好,我是Jacky李。」他朝他伸出手。「隆恩先生,你的出現實在讓我太驚喜了。」
藍斯瞟了他的手一眼,無意接住,他道︰「我知道你是誰,一個月前我們在台灣見過一次面,那時你卑鄙無恥,現在你膽大包天,有種!」
他的指控突然跳進他的腦海,Jacky頓時臉色鐵青。「是嗎?」那個打斷他鼻梁的外國人!
「你動了我未婚妻兩次。膽子夠大了。」他微笑,和諧的音調听起來象在贊美他,卻讓人不寒而粟。
「哪……哪里。」
Jacky心想若他沒有看錯,他以為那一瞬間,他看見了他眼底火光一閃,但下一秒,他又對他綻露出笑容,害他的胃不安地糾成一團。
由于藍斯對Jacky而言意義非凡,所以他將他的位置安排在第一排座位,自己則陪伴在旁。
等一切就緒,他對台上的組員使了個眼色,四周燈光便倏然暗下,僅留台上鵝黃色大燈照著。
「底價一千萬里拉。」主持者以宏亮的聲音宣布,順著他的視線,一身無袖黑色禮服的凌郡靈被人架上台,像十字架般讓人左右支撐地站在台上。
她的眼神雖然空洞,但容貌姿態十分撩人,光她那因雙臂的牽動,格外顯得飽滿的雙峰,就已經讓在場男士呼吸急促,坐立難安。
「一千一百萬。」藍斯身後的清瘦男子首先開價。
「一千一百萬,有沒有更高的?」復述的同時,站在凌郡靈身邊的男子輕扯她膝下的布料,一雙細致的修長美腿立時鉅細靡遺地展露出來。
而這大大刺激了眾人邪惡的欲念,叫價的聲音激烈異常,此起彼落,毫不間歇,賣價更由原先的一千萬里拉,直 兩千萬。
「兩千三百萬!」
「兩千三百萬,有沒有更高的?」
「兩千五百萬!」
「兩千五百萬,有沒有更高的……」
看著水漲船高的價碼,Jacky一半是喜一半是憂。
喜的自然是凌郡靈的賣價遠比他預料的要高上許等,憂的則是藍斯從頭到尾冷眼旁觀,沒說任何一句話,令人模不透他的意圖。
「你……你不開價嗎?」Jakcy期期艾艾地問。
「我沒有開價的打算。」
他的目光梭巡著台上凌郡靈的曲線,想起她纏繞在自己身上時的完美神情,艷如野生的紅玫瑰,媚如溫室里的百合,這樣的女人,是無價之寶。
「但你不開價……她就會被別人買走,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她是你的未婚妻耶!」他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我愛她如愛自己一樣。」他稍帶自負地微笑。
「愛她你還不喊價?」
他從懷中掏出手槍,劇然抵住他的腦門。「愛情不是金錢能衡量,我要不花一毛錢地要回她,代價則是送你下地獄。」他不慌不忙地將子彈上膛。
「不……不要開槍……這里是AFT的地盤,你惹不起……」Jacky結巴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很抱歉,我不放在眼里。」語畢他槍口一動,對準台上的三名男子各開一槍,三名男子悶哼一聲依序倒地。
「啊……殺人了……」後方人群爆出一陣恐慌,不約而同地往大門逃竄,一場人口販賣會,轉眼間成了驚慌混亂的災難。
「不要走……你們不要走……」Jacky覺得眼前的一切,活像一場噩夢。
「管管你自己的安危,他們還能抱頭鼠竄,你卻注定要葬身在這里,Jacky李。」他眉眼間盡是笑意,卻也狠毒無比。
Jacky腿軟,驚懼地往後退,顫抖地說︰「你不要亂來……阮兮苓還在我手上,我可以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他頻頻以余光搜尋AFT的組員,卻奇怪地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到哪里去了?
他的人呢?
「不用看了,現在的你,孤立無援。」藍斯啞笑道。「再告訴你,阮兮苓不在你手中,飯店里關的人是瑪莉,你唯一的女組員。」
「我……我不相信!」
「不信我就讓你看看證據。」他的視線落在他的身後。
「兮苓,過來見見你的仇人。」
Jacky才覺一陣如蘭的香氣逼近,阮兮苓強而有力的飛腿赫然踢中他的臉龐,霎時將他踢倒在地。她的視線僅在他的臉上一掃,然後再出一腳,猛地擊中他的命根子。
Jacky慘叫一聲,便痛昏過去。
阮兮苓這才微微收斂起怒氣,不屑地道︰「敢惹我就是這種下場。」
二十分鐘後。
「藍斯……我又夢見你……今天的你好英俊,跟平常的你完全不同……穿得這麼正式……」凌郡靈坐在藍斯的腿上,先是抱抱他,然後又模模他,最後貼在他的胸前囈語連連。
「老板不要緊吧?」阮兮苓好笑地看著她,原來神智不清的她是這副德性。
「不要緊,讓她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天一亮她就會恢復。」他冰冷的眸色閃過一絲醉意,頓時覺得迷離的她比較動人,有種讓人想為所欲為的沖動。
「睡?我不是已經在睡了?」听見他們交談內容的凌郡靈插嘴問,暈頭轉向的感覺就象把她丟入海中一樣,載浮載沉,真不知是舒服還是無助。
藍斯一笑,將軟趴趴地她安置在椅上,拿來一杯茶送到她嘴邊。「喝點茶,你會感覺好一點。」他抬起她的下巴。
「喔。」凌郡靈喝了一小口,清淡的茶水入口,令她輕蹩眉頭。「我比較喜歡有酒精成分的飲料,換個口味吧……」
她的臉蛋嫣紅一片,那幾分隱隱約約的任性回來了,令人不覺莞爾。
「老板,你真該收斂點,今天若不是藍斯出面救你,你已經被人家買去當情婦,還在這里討酒喝?」阮兮苓數落著她,實在受不了她。
凌郡靈沒有回答,先是看看她清麗的臉龐,然後迎上了藍斯,一時悲從中來,突然投進藍斯的懷抱,哽咽地說︰「藍斯……我剛剛想起了兮苓對我吼時的模樣,你救出了她嗎?」
她好懷念她趾高氣揚的模樣,她發誓倘若她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她一定會對她好,絕不再惹她生氣。
阮兮苓的眼珠朝上轉了一圈,這女人真夠夸張了,吞了幾顆安眼藥,癥狀卻跟喝醉酒一樣,瘋語瘋言,亂七八糟。不過,念在她為她操心的份上,今天姑且寬大為懷。
「她現在不就在你面前對你吼,你看清楚些。」藍斯不太溫柔地拍拍她的臉頰,打醒她那雙快要閉上的眼楮。
好痛,她蹩起眉。「哥哥?」她沒看見阮兮苓,反而看見了凌梵等人。「天啊,我一定是快不行了,否則不會看見你們這五個討厭鬼,喔……」她撫著頭申吟連連。
凌梵等人垂眼忍耐,咳了咳對藍斯說︰「AFT的人我們全部已交給警方處理,這件事暫時平息下來,可是不能保證他們日後不會尋仇。」
「什麼?」凌郡靈一听,立刻憤慨地跳起來,揪著凌梵的領子說︰「你們這五個笨蛋怎麼可以這樣便宜他們?應該一人一顆子彈全斃了他們才是,蠢才!」
「蠢的人是你!」凌武朝她頭部猛戳一下,凌郡靈倏地頭重腳輕跌進椅中。
「大哥這麼做是為了藍斯好,不希望他跟AFT正面沖突,引來絕對性的殺機,你不懂就不要裝聰明。」他說。
「為他好就為他好,干嘛這麼凶……」她怒氣沖沖地對他們吼叫,「你們這五個討厭鬼放心好了,我不會在家里待太久礙你們的眼,馬上,我說的是——馬上,我就要嫁給藍斯,你們去躲在牆角竊笑吧,五個偏心的臭男人!」喔,不行了,她頭好昏。
吭了一聲後,她臉色發白的倚在椅上,美麗的瞳眸失焦地眨了眨,最後選擇閉上,心想,為什麼這個夢這麼多討厭鬼?
「你不是不能娶她嗎,藍斯?」凌劭丈二金剛不解地問。
藍斯微笑。「我讓她心甘情願地收回前言,所以她說得沒錯,你們可以躲在牆角竊笑。」
「你確定嗎?藍斯。」凌武語重心長地問。」婚姻不是兒戲,雖然我們急著將她嫁掉,但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們更不希望看到婚後生活慘淡的你。」
「凌武,我看你真的對我很有意見,想打架是不是?」凌郡靈忽然睜眼站起,目眥欲裂地質問他。
「你看她就是這樣的歇斯底里。」
藍斯盈盈抿唇,將雙臂環抱胸前。「我知道,但我還是決定娶她,因為我愛她。」
她讓他想起了一個捉魚的小男孩,與扯著男孩衣角跟在一旁的小女孩。
「听見了沒?藍斯愛……我!」
凌郡靈志得意滿地笑了,雖然頭昏眼花,四肢無力,仍然堅持站起來,以便目空一切地示威挑釁。
「這是什麼爛個性?」凌武冷嗤一聲,一戳,她又頭重腳輕。
「凌武,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看到他們小孩子氣的行為,凌梵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尷尬地說︰「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不會。」藍斯斜斜笑容。
一夜過後,凌郡靈醒來首度迎上一雙一向冰冷的藍色眼眸。
那雙冰冷的藍色眼眸對她閃爍笑意,移開她放在胸前的手,扯開被單,自顧地親吻她的頸項。
「藍斯?」凌郡靈怔怔地看著他的頭在臉頰邊移動。
「是。」
「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她感覺到他的手停駐在胸前。
「因為昨晚我們睡在一起。」
「這麼說……我的衣服是你月兌的嘍?」
「嗯嗯。」他輕輕將她的手固定在頭頂,以嘴唇與舌尖吻畫她有著一大串問題的唇瓣。
「為什麼?」
「因為我昨晚穿了一件浴袍在你面前晃過,迷迷糊糊的你馬上獸性大發,有如惡虎撲羊般地向我撲過來,強迫我親你抱你。盛情難卻之下,我便與你在這張床上共度一夜良辰美景。」
「這里……是我家吧?」她打量房間四周的家具裝潢。
「沒錯,你的閨房。」藍斯的語氣帶了一絲戲諺,微抬起胸膛,凝著她縴細的粉肩與豐盈的身段。
「AFT呢?」她問,在他貪婪注視下,渾身發燙。
「繩之以法了。」藍斯側身以手肘支撐他的重量,一臉邪氣地看著她。
「我……我是不是說過願意嫁給你的話?」她開始變得呼吸急促,手心冒汗。
「你確實說過。」
「你不會當真吧?」
「當真。」
凌郡靈額前飄過一片烏雲,接著整個人變呆愣。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些夢全是真的,就連昨晚的春夢也是真的。
她的眼瞟到他臉上,挫折地發現他的笑容很促狹,那就象是在說︰你終究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給了你自由,但你將自由舍棄,虧你還曾說得那麼動听,宣誓不要他這個男人,現在呢?
投懷送抱,送情贈愛,活象久旱逢甘霖,不僅沒品,也很好笑。
凌郡靈驀地坐起身,困頓地想滑下床,「天啊,這不是真的吧,我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她喃喃自語。
他縱臂將她拉回。「示情沒什麼不對,你大可不必看得太重,兩個相愛的人,總得有人先開口坦誠,否則沒完沒了。」
「卻便宜了你!」凌郡靈听了就有氣。「出糗的人不是你,你當然可以唱高調,但我的名譽怎麼辦?從今而後,有誰不知道我竟為了你願意娶我,沾沾自喜地插腰大笑,還拿出來對自己的兄弟現!」天啊,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好笑。
藍斯听得大笑之際,嘲謔地說︰「如果你真那麼在意,我建議你可以試著拿它當笑話看。」
凌郡靈心頭猛然被射中一箭,她緩慢地將視線移到他臉上,眯眼道︰「原來……你一直當它是笑話,藍斯?」
「若你覺得蠢事比較好一點,我也不反對。」
「哈,多謝你的宅心仁厚了!」由口中逼出了最後一句話,她氣得猛打她的胸膛。
藍斯兩手一捉,再順勢一翻,便將她置在身下。「你說過愛一個人就要愛他所有的一切,其實……你是喜歡我宅心仁厚,是不?」他以兩臂鎖著她,在她臉部正前方,謎樣的凝視著她。
「少自以為是了,放開我。」
「不。」他冷言輕語,旋而低頭吻住她微啟的芳唇,品嘗甜蜜的禁果。
「放開我,藍斯……」
「你掙得開,我就放開你。」他的大手撫向她縴軟的背脊,瞬間,重量突然落下。
「好重……」凌郡靈歡呼,動彈不得。
「我知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真的……那麼想得到我?」
「是的,」他傾吻,「我要你。」
「那好吧……」
凌郡靈美麗的臉孔不再帶有抗拒之情,雙手一攤,整個人瞬間在失落的感覺中瑟縮。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果你忍心傷害我的話……」她愁腸百結的說,眼角隱然閃爍起好不可憐的淚光。
藍斯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啊……你怎麼這樣?我已經那麼可憐了。」
「你那招眼淚攻式對我起不了作用,既然你寬宏大量,我自然以誠相侍!」
「不要……藍斯……」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變態!」
「你發現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