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他們互相依偎。
上官雲中將臉埋在余恨知的胸膛,慶幸房內仍舊黑壓壓的一片,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然可要丟臉死了。
我看,我還是先回房好了。
我也沒說不行啊!
回想起半個時辰前那一段對話,上官雲中就羞愧到想隨便找個地洞鑽進去,罵自己是個花痴,這和自己采取主動差多少,還不都是一樣?
包糟的是,她還想起多年前許下的承諾,瞬間無力。
她曾經和自己許下「終身不嫁」的約定,以為自己今生不可能出嫁,怎麼料得到余恨知會突然出現,攪亂她的人生?
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意外,教她傷神,也讓她措手不及。但是「傷害」已經造成,她也不能命令時間回頭,只得想辦法彌補……
「你在想什麼?」余恨知的俊臉不期然與她貼近,兩人四眼相望,嚇了上官雲中一大跳。
「沒什麼。」她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眼神,就算他們沒點燈,房內仍透進些許月光,更何況他的雙眼又得意地發亮。
「騙人。」他是得意啊,美人在抱,有哪個男人不得意的?他可不是聖人,當聖人也沒什麼樂趣,無聊到死。
「真的沒有……」她不安地蠕動,好怕他追問。
「方才那名夜賊沒有對你怎麼樣吧?」雖然她一直強調沒事,但他還是擔心。
「沒有。」她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沒再繼續追問。「那夜賊的目標好像是我的包袱,他一直在搜我的包袱。」只是她剛好醒來,又一直大喊救命,他萬不得已才對她動手,並不是針對她。
「包袱?」余恨知皺眉。「你身上帶了什麼貴重的東西,讓人家盯上?」就跟她說過,外出旅行一切從簡,值錢的物品尤其少帶,免得被打劫。
「我什麼東西也沒帶,只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些銀兩,銀兩我也一直隨身帶著,沒放在包袱里面。」她再傻,也不會拿著肥肉去釣蒼蠅,自找死路。
「這就怪了,他會不會闖錯房間?」原本相中哪只有錢的大肥羊,結果開錯門,將錯就錯。
「也有可能。」烏漆抹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客棧的房門又都雷同,也許是眼花看錯,誰知道呢?
「不管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還有更令人頭痛的。「雲中,咱們已經在蘇州待了太久的時間,是不是該回京城了?」
「啊,要回去了?」可是還沒找到她哥哥……
「咱們能問的人都問過了,今兒個特地跑去偏遠的村莊又撲空,依我看,你哥並不在蘇州,可能到了別處。」他動員所有人脈追查上官流星的下落,一些過去和他一起運私鹽的朋友,也都大力幫忙尋找依舊找不到人。他們已經搜遍城里每一個角落,也不見有人回報消息,今天好不容易傳回捷報,卻又是假的,不由得教人灰心。
「他會在什麼地方?」一想到上官流星還在外頭漂泊,上官雲中就忍不住哽咽。
「不知道,但是你別擔心。」他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哥會沒事的。」
「謝謝你。」她擠出一個笑容。「這一路上你辛苦了,為了幫忙尋找我哥,耽誤你許多生意,真的對你很過意不去。」
雖然他嘴巴不提,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實很急。到底商場如戰場,少了主帥坐鎮發號施令,氣勢上自然薄弱許多,亦容易給對手見縫插針的機會。
「別這麼說,我心甘情願。」她顧慮的沒錯,雖然他可以透過關系,靠公家的驛站傳遞書信合同,但畢竟路途遙遠,許多事情都不如當面談來得好,也比較不容易出錯。
「再說,做丈夫的,本來就有義務幫妻子解決麻煩,不是嗎?」所以就別太掛心啦!
「你人真好。」這麼貼心。「你非但不抱怨,還——你說什麼,丈丈丈……丈夫?!」听清楚他的話,她張大眼楮,以為他在開玩笑。
「是啊!」他理所當然地點頭。「咱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不成親還像話嗎?我可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他有心當一個好男人,此刻的上官雲中卻無心做個好女人,她的心情有夠亂的。
「我、我……」他們之間進展得太快了,讓她好心慌。
「我是認真的,雲中。」他握住她的柔荑,凝視她的眼楮說道。「我現在就正式向你提親,希望你答應我的請求,做我的妻子,與我共度一生。」
余恨知深情的表白,確實使人心動,然而上官雲中卻無法爽快答應,因為她曾發誓過終身不嫁,倘若答應他的求親,豈不是自打嘴巴?而且大家都會笑她。
上官雲中一個人過日子慣了,喜歡依靠自己力量完成事情的滿足感,因此即便她喜歡余恨知的陪伴,慶幸有他的陪伴,面對即將可能的束縛還是會心慌,還是會猶豫。
「呃……」怎麼辦,該怎麼回答?「這件事,能不能等我們回到京城以後再商量?」不管了,能拖先拖,不能拖再說。
「為什麼要等到那個時候?」點頭很難嗎?「我們現在就可以——」
余恨知話說到一半突然間止住,原來是上官大小姐為了不讓他再繼續追問,直接用吻堵住他的嘴,讓他說不下去。
這招很有效,簡直太有效了,才剛踫到她的唇,余恨知便已經將一肚子的不滿拋在腦後,專心與她接吻。
「嘖!」她的唇是上等的蜂蜜,引人不斷吸吮采汲,將所有的芳香都鎖在唇腔之內。
「嗯……」她小巧粉紅的舌頭,從來就不吝嗇回應他的請求,總是他移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既像比翼鳥,又像蝴蝶雙飛,怎麼展翅都精彩。
兩人接連不斷、火辣的吮吻簡直足以燎原。余恨知輕嚙她的耳垂,一直在她耳邊訴說她有多美,更是有如蒙汗藥,將上官雲中身上潛藏的野性都激發出來。只見她不斷地喘氣,雪白的胴體因興奮而染上一層粉紅色的薄暈。
余恨知在黑暗中雖然難以辨別那迷人的顏色,卻可以從發燙的嬌軀感受到她的興奮。
余恨知雙手撐在上官雲中身體的兩側,以龐大的身軀將她緊緊包圍,以銳不可當之勢,橫掃她的意志。
「吱吱!」客棧里的床,自然不如家中來得結實,隨便晃個幾下,就晃出聲音。
「啊!啊!」況且床上的戰況,已經不是可以用「隨便」兩個字形容,簡直就是在拚生死。余恨知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報復上官雲中,非得把她搞得欲仙欲死才甘心。
在到達天堂之前,每個人都得先到地獄走一趟,上官雲中在地獄門口走了無數遍,最後終于到達天堂。
上官雲中的聲音啞了,喉嚨也干了,全身是汗。
她渾身虛月兌地任由余恨知將她的腿從身上拿下,任由他色迷迷地搓揉她胸前那兩粒飽滿的圓球,她星眸半眯地看著他的大手梳攏她兩股間濃密的毛發,似乎還沒有玩夠。
「累了嗎?」他確實精神充沛,永不嫌累。
「累了。」她伸長兩手,勾住他的脖子,讓余恨知將自己抱上他的大腿,跨坐在他身上。
「你不累嗎?」她小手爬上他的肩,發現他真的好強壯,隨隨便便就可以抱起她。
「這點小游戲就喊累,那我還要不要混?」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貝齒。
「就會說大話。」他不累,她倒是快累慘了,也不想她才懂人事,就這麼折磨她。
上官雲中累到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兩粒飽滿的圓球不經意地往他胸膛摩呀摩,遲早會把他摩出病來。
余恨知的腦中一直記得,不要太快,她今兒個第一天識得男人,別太沖動嚇壞她。
「累死了。」她嬌嗔。
偏偏越是純潔的小白兔,越能勾引心急的獵人。
就如此刻,她將身子都交給他,逕自閉上眼楮休息,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嗎?很容易被吃掉。
余恨知越是想克制自己別沖動,就越忍不住沖動。他捧住她的,將她抵向自己的灼熱,讓她親身感受他有多想要她。
「五更嘍!」
客棧下面隱約傳來更夫的敲鑼聲,通知人們已經是寅時,該起床迎接新的一天。
「呼呼!」
「噢噢!」
人們已經開始下床梳洗做早餐,而床上的人兒,卻還陷在無邊無際的之中,難以月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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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州停留了二十來天,依然打听不到有關上官流星的任何消息,余恨知和上官雲中決定先回京城,他日若有進一步消息,再趕回蘇州。
回程比去程多耗了些時日,等他們再一次踏上京城的街道,已是兩個月後。
盡避有一堆事情等待他處理,余恨知還是非常體貼地先將上官雲中載回家,讓她先行歇息。
未料,馬車方在水雲齋門口停下,還沒來得及卸下行李,蓮兒便已經從水雲齋里頭沖出來,朝他們揮手大喊。
「小姐!余公子!你們總算是回來了!」表情如釋重負。
上官雲中以為她是特地出來迎接他們的,心想難得蓮兒這次這麼懂事,還懂得為主子接風。
「你瞧,我給你帶回來了一支簪子,拿著吧!」上官雲中從包袱里,掏出一支瓖著珠花的發簪交給蓮兒,蓮兒一邊喘氣,一邊接過簪子瞧了一眼,高興地收下。
「這支簪子真漂亮,謝謝小姐。」蓮兒最喜歡收禮,尤其愛收上官雲中送的禮,總覺得賺到。
上官雲中抿嘴笑了笑,懷疑蓮兒是為了伴手禮才這麼殷勤,還特地跑出來接她哩!
蓮兒喜孜孜地把玩簪子,玩著玩著,才發現不對,正事都沒提,高興個什麼勁兒啊?
「不好了,小姐,咱們家遭小偷了!」這才是蓮兒沖出來的主要原因,報信兒。「你不在的期間,不曉得什麼人闖進咱們家,把店里和內院搜得亂七八糟!」
余恨知和上官雲中甫從蘇州回來,便听見這個不幸的消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人想要偷裱畫店。
「我不是吩咐你把店門關起來?」會不會小偷誤以為店里頭放了珍貴字畫,才來闖空門?
「關了呀,小姐,早就關了。」蓮兒委屈不已地解釋。「你和余公子離開京城的頭一天,我立即便將店門關起來,早就沒營業了。」她又不懂裱畫,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可有什麼損失?」敢情是偷兒老早探听清楚,家里只剩蓮兒一個女人家,想藉機上門欺凌蓮兒。
「什麼損失也沒有。」蓮兒搖頭回答余恨和的問話。「這個小偷花了天大的力氣,將家里里里外外都搜過一遍,卻連疋綢布也沒有帶走,真的很奇怪。」
按理說,對方若是有心取財,一定會將內院倉庫中的布疋通通拿走。那些珍貴的蘇州絲綢,有的比金子還要昂貴,除非小偷不識貨,或是有其他目的,否則沒有道理不拿走那些布疋。
「咱們是什麼時候遭小偷的?」不曉得怎麼搞的,上官雲中總覺得事情不單純,對方可能想要別的東西。
「嗯……」蓮兒努力回想。「大概是在十天前左右,正確的日子我也不記得了,不過大概是那個時候。」
十天前?那不就是……
上官雲中和余恨知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我已經報官處理。」蓮兒嚷嚷。「但是沒有什麼用,那些官衙的差爺,才不會理咱們這些市井小民,去了也是白去。」
蓮兒顯然受了官府不小的氣,卯起來嘮叨個不停。
上官雲中和余恨知在意的不是官府的態度,而是那名小偷的動機。倘若他們沒猜錯,這名小偷極可能和在蘇州襲擊他們的夜賊是同一個人,時間點也相符。
「雲中,你過來一下。」余恨知將上官雲中叫到一旁商談。
「好。」上官雲中跟隨余恨知走到旁邊,蓮兒好奇地看著他們,但沒有跟過去。
「你有什麼想法?」她相信他一定也感受到其中的蹊蹺,整件事都很不對勁。
「我已經知道,這名小偷要的是什麼。」他不僅看穿其中的蹊蹺,還知道答案。
「哦?」這倒稀奇,她還想不透呢!
「他想要‘雲中書’。」余恨知猜。
「雲中書?」不會吧,消息已經流出去了?
「沒錯。」余恨知點頭。「我的手下剛剛才告訴我,說蘇總管已經投靠了王老爺子,我怕蘇總管為了建功,把‘雲中書’在你手里的事情,透露給王老爺子,人也是他派過去的。」只是書沒偷成,反被他打了一頓,再加上確實也沒有找到書,對方才會回頭搜查水雲齋,結果還是沒找著,反倒引起官府側目。
「原來,方才在城門口和你交談的男人,是你的手下。」難怪他的臉色這麼凝重。
「嗯。」余恨知點頭。「只是我沒想到,這件事會和咱們在蘇州遭襲有關聯,一直等到蓮兒說店里也遭小偷,我才將這一連串事件連起來,得出這個結論。」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不斷遭小偷。
「都是我的錯。」余恨知委實難過。「我不該雇用蘇總管,惹來這一連串風波。」識人不清的下場就是被反咬一口,他學會了,卻付出昂貴的代價。
「快別這麼說。」上官雲中反過來安慰他。「這件事不能怪你,若一定真的要怪誰,也只能怪我爹留下的書太吸引人,引來這麼多禍害。」
大家只要一听宋版孤本就瘋了,也不管內容如何,一個勁兒地搶奪。她會狠下心搬來京城,一方面是為了她哥,一方面也是受不了成天打發那些偷窺的藏書家,干脆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謝謝你,雲中。」余恨知听了好感動。「謝謝你如此體諒我。」她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他沒愛錯人。
「說什麼謝。」傻瓜。「這整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毋須道歉。」他也是受害者,而且從某一方面來說,比她更值得同情。
情意在彼此的眼底流動,里頭有體諒、有溫柔、還有止不住的愛戀。
「我先趕回鋪子了,手下還在等我。」余恨知依依不舍地跟上官雲中道別,打算先去辦事。
「一路小心。」上官雲中像個妻子般叮嚀余恨知,氣氛好溫馨。
「改天我再和你商量對付敵人的計策,我先走了。」都說要離開,他還在舍不得。
「嗯,慢走。」上官雲中目送余恨知上馬車,點頭說她曉得。
直到余恨知的馬車走出胡同口,她都還傻傻站立在原地,舍不得離開。
蓮兒把一切看在眼底,自認為她絕對可以大聲說——
「小姐,你愛上余公子了,對不對?」並且沾沾自喜自己未卜先知,比上官雲中自己早一步知道。
「我——我哪有愛上他,你不要亂講!」即使上官雲中是真的愛上余恨知,但被當面點破仍是令人難堪,難怪她打死不承認。
「還嘴硬?你瞧瞧自個兒的臉,紅得跟粒桃子似的,光會罵我胡說。」蓮兒有法寶,不怕她不肯承認。
「我的臉?」上官雲中用手模模自己的臉頰,好燙。
「不信的話,你可以回房間照鏡子,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臉紅得那麼明顯,幸福都寫在臉上,真教人嫉妒。
「真的嗎?」蓮兒越說,上官雲中的臉越燙。「我趕緊回房間照鏡子。」
話畢,上官雲中直往水雲齋的內院沖,蓮兒只得跟在後頭嘆氣。
丟下她一個人看家,又一臉幸福的回來,小姐真是沒人性,枉費她跟隨了她這麼多年,好東西都自己獨吞。
不過——
拿出珠花簪子又多瞧了幾眼,蓮兒越看越歡喜。
看在這支簪子的分上,就原諒小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