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沐容夏躺在司徒朗的身側,身上香汗淋灕,嬌羞的臉兒還留著激情過後的紅暈。
「還疼不疼?」司徒朗抓過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她嬌嗔一眼,忙不迭地收回柔荑。「哪有人這樣大刺刺的問,你不害臊,我都快羞死了。」她努了努紅菱小嘴,瞅著他的目光,媚得像是可以掐出水。
他欣賞著她的嬌媚,才剛經歷一場雲雨,忍不住又心猿意馬,勾起她美麗的臉兒,將唇湊上前傾索。
沐容夏明白他已經忍了許久,雖然腿間還酸疼著,卻又舍不得讓他隱忍,羞答答地閉上眼兒,默許他繼續。
有別于方才的激烈,這一回他用著醉死人的溫柔,吻遍了她全身,然後才釋放他的火熱……
一番纏綿之後,夜更深沉,沐容夏縮在司徒朗的懷里,雖然精疲力盡,卻是心滿意足。
「夏兒,你終于是我的人了。」司徒朗摟著懷里的軟玉溫香,心中滿是感動。
「便宜都讓你佔盡了,不是你的人,還能是什麼。」沐容夏垂著眸兒,縴指勾著他的發,嫣紅的臉兒懸著羞怯的嬌笑。
「雖然我娶了林宛婷為妻,但是在我心中,我只認定你是我一生一世的妻。」
「只要你我都好好的,能夠一起平安到老,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不再奢求其他。」
「你就不奢求我多疼你一些、多愛你一些?」他揚高了眉梢,打趣地問。
她笑吟吟地回道︰「我可是御賜貴妾,你敢不疼我,我就向師父說去。」
「是啊是啊,我怎麼都給忘了,要是你跑回隱月山跟你師父告狀,到時無名隨便寫了信函要皇上教訓我,我可就慘了。」
沐容夏神氣的仰高下巴,伸長手指頭,刮了刮他的鼻子。「所以說,你膽敢對我不好,我就向師父告狀。」
司徒朗斂起笑意,憂心地說︰「我不怕你告狀,就怕你受了委屈,還自己默默忍下。」
她的堅強與勇敢,讓他既敬佩又心疼,再回想起上一世她寧可自己默默隱瞞中毒之事,也不要讓他內疚,他怎可能不多疼她一些。
見他談起正經事,沐容夏也收起玩笑心,柔聲嘆了口氣。「今天是你娶妻納妾的大喜日子,你不在東閣過夜,卻來我這兒,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你還是過去看看宛婷姊姊吧。」
「夏兒,你又不是不明白我不愛她,更不會踫她,日後若是還有轉彎的余地,她也可以保有清白之身再嫁。」司徒朗就事論事。
她不禁苦笑,「宛婷姊姊這麼執著,還能鼓吹三皇子一同追到隱月山,可見她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而且不管怎麼說,她都已經是你娶進門的正妻,你要以禮待之,別讓她有機會見縫插針,到時若是連累了爹娘和大哥大嫂,那可就不好了。」
「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是她機關算盡,硬是要嫁給我,害你得屈居妾室,這些恨實在難忍,我不可能對她好,頂多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見他眉頭皺得深緊,她抬起柔荑,撫上他的俊臉。
「也許這正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只要我們能齊心度過,還有什麼事能難倒我們,你說是不是?」
望著她眼底的柔情,他心蕩神馳,早將林宛婷可憎的嘴臉拋到腦後。
「別說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只能想著我。」他抱著她,湊近俊臉吻了吻她羞紅的臉兒。
夜更深,西閣里的人卻是徹夜未靜……
但東閣那頭卻是亂成一團。
地上全是砸爛的物品,就連貼滿門窗的喜字剪紙也被撕得粉碎,丫鬟們全跪在地上,怕得緊捱在一起。
「那個賤人,她憑什麼跟我搶丈夫?!御賜貴妾?分明就是個賤妾!」林宛婷抓起桌上的合巹酒,一個勁兒地往地上砸。
「二少夫人請息怒,這些東西可都是老爺夫人特意吩咐下人用心準備的,二少夫人就這麼砸了……」
啪!林宛婷快步走到丫鬟面前,一甩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在我面前嚷嚷!」
丫鬟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委屈地哭了。
「你還敢哭!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哭個什麼勁兒!」情緒已經失控的林宛婷,揚手又是一巴掌。
這回丫鬟緊捂著發腫的臉和嘴,不敢再哭出聲音。
林宛婷怒氣騰騰的抓起剪子,將床上的鴛鴦枕被剪開,神情怨毒駭人,丫鬟們再也忍不住恐懼,偷偷溜出東閣的新房,向司徒老爺夫人告狀去。
其余留在新房里的丫鬟,全是從林家陪嫁過來的,她們伺候得久,非常清楚林宛婷的脾氣,沒人敢上前討罵,全都噤若寒蟬的候在一旁。
林宛婷對身邊之事恍若未覺,她又氣又恨,咬牙切齒地瞪著滿床被剪爛的紅綢喜被。「司徒朗,你敢為了沐容夏那個小賤人這樣對我,我一定要你後悔莫及!」
相同的話,同一時刻,也在皇宮內苑響起。
「我可是三皇子,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司徒朗,父皇為什麼要將沐容夏賜給他?!」南宮瑾將宮女送上來的酒菜,全都掃到地上。
「好了,瑾兒,鬧夠了吧?」衛皇後冷冷的看著兒子發脾氣,既不斥責也未加攔阻。
「母後,您為什麼不幫著我,眼睜睜看著孩兒的心上人成為別人的妾!」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南宮瑾,生氣的問著衛皇後。
「只是一個女人,有什麼好爭的?沐容夏不過是平凡的商家女,還是個庶出,嫁給司徒朗當妾,也是她應得的,憑她那德性,哪夠資格當你的側王妃,別再想那種女人了,母後會幫你物色好閨女,讓你父皇下旨納為側王妃的。」
「不!我就是喜歡沐容夏,就是想娶沐容夏!」一想到自己苦追多時的女子,此刻正躺在司徒朗身下承歡,南宮瑾氣得又將桌上的金杯玉盞摔爛。
衛皇後眉也不皺一下,只是淡淡地道︰「瑾兒,你將來可是要當皇帝的人,日後要是讓那樣粗俗的民間女子入後宮,那還得了,母後決計是不會答應的。」
「哼,母後您可別忘了,有父皇最疼愛的太子在,我還想當什麼皇帝?」南宮瑾酸不溜丟的說道。
「所以母後才要你有耐心些,老實安分一點,別淨在外頭鬧事,再過不久,你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就會想辦法將太子拉下來,到那個時候,司徒家也甭想過好日子。」衛皇後目光一寒,口氣更冷的強調,「司徒為與司徒朗這對兄弟,三番兩次辱我衛氏,還是太子身邊的人,本宮絕對不會輕饒。司徒朗尤其可恨,當初若不是他幫太子上大漠尋得藥材,讓太子立下大功,皇上也不會一心護著太子,司徒家更不可能有今天的光景。」
「母後所言甚是,司徒兄弟真是可恨至極,司徒為先是拒娶皇妹,如今司徒朗又奪我所愛,母後一定要想法子給他們一點教訓,否則難泄我心頭之恨。」
「不過再怎麼說,你的表妹宛婷已經嫁入司徒家,凡事還是要替她留點後路,否則對她父親難以交代。」衛皇後頓時有些心煩。
南宮瑾可管不著別人,他心里只想著如何得到沐容夏,就算她已經是司徒朗的人,他也一樣要得到她!
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衛皇後冷睨一眼。「司徒朗是太子的親信,你暫時少惹是生非,要是被太子抓到你的小辮子,一狀告到你父皇那里去,那可就得不償失。」
南宮瑾敷衍的笑道︰「孩兒謹遵母後的教誨,絕對不會做出讓自己吃虧的事。」可心里卻極不甘願,他當然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不管用什麼法子,他都要將沐容夏搶過來!
近來的司徒家,只能用不得安寧四個字來形容。
兩女共侍一夫,自古以來就不會是什麼佳話,更甭提正妻是像林宛婷這樣囂張跋扈的女子。
仗勢著娘家勢大,林宛婷在司徒家可說是耀武揚滅,咄咄逼人,就連見著長輩也不曾請安問好,擺足了架子。
司徒家上至司徒朗的雙親,下至丫鬟奴僕,所有人皆是苦不堪言。
前些時候司徒朗離京,商行里有許多大小事也跟著擱下,因此處理完了婚事之後,他便忙著整頓商隊與許多瑣碎雜事,晨出晚歸,自然無法時時守在沐容夏身旁。
這可給了林宛婷發難的好機會,新婚隔天,她就滿月復怨氣的上西閣,蠻橫不講理的朝沐容夏身上潑了一碗茶水。「我是正妻,你只不過是個入不了廳堂的妾,往後你見到我,都要下跪請安。」
當時沐容夏不躲不閃,只是安然承受,更不許翠音向司徒朗告狀,也應允了林宛婷無理的要求。
日後只要見到林宛婷,沐容夏便雙膝跪地,極是有禮的向她請安。
然而光是如此,依然無法消解林宛婷的心頭之恨,她開始找盡鎊種理由折磨沐容夏。
「昨兒個我要你繡的那塊帕子,你繡好了嗎?」這日,一等到司徒朗出門,林宛婷便大搖大擺的來到西閣,坐在主位上,指著跪身請安的沐容夏大聲質問。
「二少夫人要小姐又是繡鴛鴦,又是繡蝴蝶,就算是再厲害的繡娘,也不可能一個晚上就繡出來。」跟著沐容夏一起跪下的翠音,忿忿不平地回道。
「沐容夏,你這主子是怎麼教下人的?這麼不懂規矩,青兒,過去掌嘴。」林宛婷向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
「奴婢遵命。」青兒趾高氣揚的走過去,才想動手掌翠音巴掌,便被沐容夏一把抓住手腕。
沐容夏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直視著林宛婷,氣勢凜然的道︰「宛婷姊姊,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是辱我,但你不能動我的丫鬟。」
林宛婷沒想過她會反抗,當下氣壞了。「沐容夏,你算什麼玩意兒?你只是一個賤妾,你的丫鬟比你更賤,我為什麼不能打?你身為侍妾,卻以下犯上,頂撞我這個正妻,我就算是罰你跪上一整天也不為過!」
沐容夏面不改色的說︰「如果你願意放過翠音,我願意跪上一整天,代她受罰。」
「小姐,你別為了奴婢受這樣的罪,是奴婢不好,不該出言頂撞二少夫人,奴婢自願掌嘴。」翠音邊哭邊打自己的臉頰。
就在這時,沐容春正好返家,想過來找妹妹說些體已話,卻撞見這一幕,她急忙上前關心,「夏兒,你怎麼跪在地上?」
「大嫂回來了。」林宛婷笑著起身,一副無事人的模樣。
「宛婷,夏兒可是做了什麼不得體的事,還是冒犯了你,你為何這樣對她?」
沐容春是個聰明人,豈會看不出林宛婷是惡意刁難。
「姊,是我不好,剛才說話不謹慎,沖撞了宛婷姊姊。」沐容夏不想讓姊姊也摻和進來,連忙緩頰道。
林宛婷心胸狹隘又愛記仇,說不準日後會暗中對付姊姊,君子光明磊落,偏偏小人暗箭難防,面對林宛婷這樣的卑鄙小人,既然躲不開,只能百般忍讓。
說真的,她沐容夏也不是沒脾氣,願意無止盡的忍氣吞聲,但一想到兩家人的安危,她實在不願意惹得林宛婷不快,免得她找機會報復。
再加上司徒朗每日忙于商行的事務,她不想讓夫君還要分神擔憂家里的大小事,所以能忍的她還是盡量忍了。
「大嫂也听見了,是容夏妹妹自己不好,可不是我有心找碴。」林宛婷囂張的笑了笑,她連公公婆婆都不放在眼底了,又怎會忌憚沐容春。
反正,只要司徒朗一天不對她好,她就一日不讓府里所有人好過!「那我替夏兒向你賠不是,還望你息怒消氣,別再讓夏兒跪著。」性子溫柔賢良的沐容春自然也是以和為貴。
「既然大嫂都開口了,我怎能不賣大嫂面子。」林宛婷皮笑肉不笑,讓丫鬟扶著從椅上站起身,「大嫂跟容夏妹妹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那我就不打擾了。」
林宛婷一走,翠音和沐容春馬上扶起沐容夏,讓她坐到椅上。
翠音隨即放聲痛哭,「大小姐,幸好你來了,否則二小姐肯定要跪上一整天。」
「翠音!」沐容夏不忍苛責翠音,卻又不想讓嫡姊知道太多。
「傻丫頭,妹妹受了什麼委屈,我怎會看不出來。」沐容春嘆氣,好是不舍。
「夏兒,你受苦了。」
「姊姊,夏兒不苦。」
「你為了小叔,什麼苦都能吞忍,姊姊看了,真的好心疼。」沐容春握住她的雙手,眼眶泛淚。
「林宛婷善妒又愛記恨,姊姊日後千萬莫要再幫我,以免她遷怒到你身上。」
沐容夏不擔心自己,反倒比較害怕連累親人。
沐容春明白她的顧慮與隱憂,心中頓時感慨萬千,自小這個妹妹就比她這個嫡長女還受父親疼愛,因為她堅毅果敢,絲毫不輸給男子。
雖然她偶爾也會感到不平,然而此下親眼看見妹妹這般堅強大器,饒是自小總被夸贊為大家閨秀典範的她,也不免深深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