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原來你們認識喔?」茶山老板見樊定峰抓著丁雪菱,有點錯愕地問了句。
「不,我才不……」
「對,我們是舊識。」就在丁雪菱欲開口否認之際,樊定峰忙搶在她前面將話嗆白了。「我們很久沒見了,很多話要說。麻煩老板借個地方讓我們談談好嗎?」
「不是這樣的,老板……」丁雪菱急了,連忙出聲欲阻止老扳。
「啊?」茶山老板怔愣了下,一個是好心來幫忙的小幫手,一個是才和他簽過約的大老板,這會兒他到底是听誰說的好?
樊定峰口然彎身附在她耳邊,低聲威脅道︰「你給我听好了,今天你要是沒給我一個解釋,休想我放你走!我甚至不惜毀掉今天才簽好的合約,不信你試試看。」
丁雪菱渾身竄過一陣寒,驚愕的瞠大雙眸,不敢置信的抬頭瞪他。
他變了!
他現在竟然會用威脅的手段來脅迫她,過去他從沒用過這麼嚴厲的口吻對她說話,他總是很溫柔的待她……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沒事了老板,她只是太過驚訝我們重逢的事,麻煩你還是借個地方給我們,好嗎?」無視于她驚恐的神情,他揚起無害的笑容,對茶山老板再度要求道。
「喔,好的,請你們跟我來。」茶山老板松了口氣,連忙將他們帶到專門接待客人的接待室去。「這里就給你們使用,我就不打擾了。」
老板將接待室留給久別重逢的兩人,這才貼心的退出房間,不意一個轉身,險些撞到正杵在接待室外頭的人,差點沒嚇掉他半個膽予。
「呃……林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茶山老板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問道。
「老板,我家老大跟丁小姐現在在里面嗎?」林亞格狐疑的看了眼接待室的門板,心里似乎有個解不開的謎團。
「是啊,看來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似的。」年輕人的事,他這個老頭子也不懂,既然要借地方,他就外借也無妨。
說完茶山老板就轉身離去了。
很多話要說?林亞格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心里想的是自從他跟著樊定峰做事至今,從沒見過他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過牽扯,怎麼今天無論他怎麼看,都是他纏著人家女孩子不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老大之所以不近,全是因為現在在里面的那女人的緣故?
***
「這是我跟你的事,你別把老板扯進來。」待茶山老板離去後,丁雪菱開門見山就想撤清她和老板的關系。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關系,害老板好不容易得來的合約就這麼沒了,這可是一大家子賴以維生的財源昵!
「你的性格倒是沒變,還是處處為人著想的啊?」他訕笑,兀自挑了張沙發坐下,並命令道︰「過來坐下。」
丁雪菱咬了咬下唇,不怎麼情願的走過去,在另一張跟他所在位置有點距離的沙發上坐下。
「坐到我旁邊來。」他眯了眯眼,再發另一道命令。
「我坐在這里就可以了。」這個房間說大不大,這種距離說什麼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我叫你坐過來,別再讓我說第四次。」樊定峰顯然沒什麼耐心了,沉著聲重復道,並拿出才簽好沒多久的合約。「還是你要我叫回剛離開的老板,跟他說這紙合約不算數?」
「你!」她的臉一下刷白了,懊惱的換到他身邊的位簧。「你很奇怪耶,坐哪里還不都一樣?」她嘟嘟囔囔的直犯嘀咕。
「這樣你才不會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他將身子前傾了點,感覺到她身體的體溫、她身上淡淡的茶香,確定她的確就坐在他身邊,他這才松了口氣似的松懈下來。
丁雪菱沉默了下,緩緩地低下頭,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無聲無息的離開,帶給他多大的傷害!但那並不是她所願意的,偏偏她又什麼都不能說,因此現下也只能保持沉默。
「這兒年你都在這里采茶?」他不懂,她怎會跑到茶山里來,做這她完全不熟悉的工作?
「沒,我是來幫……」她霍地頓住,赫然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將活轉了個彎。「呃,是啊是啊,我一直都在這里工作。」
要是讓他認定她一直都在茶山工作,那麼他就可能不會再去調查什麼,等到她由茶山離開,或許她就可以再次逃離他的掌控。
樊定峰的眼眯了起來,他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笨蛋,不會听不出來這全是她胡謅的話。
「是這樣嗎?你確定沒有說謊?」把玩著她拿下遮陽帽的發,他沒忘這是以往他最愛的舉動。「要是說謊的話,你該知道那很容易就被戳破。」
這傻女人,這種事他只要問過茶山老板,三兩下就消楚明白了。
「你……」她窒了窒,不意他越來越精明,連她想好的對策都輕易戳破,她不由得頹然的垂下肩。「你何必問這些呢?我們都分開那麼久了,想必你也交了女朋友,甚至結婚了吧?」
他應該已經和那位樊伯父中意的女子結婚了才是,又何苦來擾亂她一池春水?
「沒有,我沒交女朋友也沒結婚。」他完全沒考慮就說出實情。
「什麼?」她傻眼,一整個愣住。「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當初樊伯父、樊伯母不是說要安排他和那個恩人的女兒結婚嗎?為什麼郜已經快三年了,至今他還單身?
「听你的口氣,好像認定我早就娶妻生子了似的。」他再度眯起眼,為她的反應感到匪夷所思。
難道她離開他是有原因的嗎?那又是為了什麼?
她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為他太過精準的判斷力而震驚。「沒、沒有啊!你怎麼會那麼想?」
這幾年他到底都做了什麼訓練,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精,簡直跟鬼沒兩樣!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會那樣認為?」他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心虛的線條。
她揚起淺笑,沒敢看他的眼,心虛的低下頭去。「我只是……只是想說經過這麼久了,你應該結婚了才對。」
「並沒有。」在心里還有她存在的此刻,他怎可能再另結新歡?那樣做對那個女人並不公平。「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喔……」她輕應了聲,沒敢再開口,以免自己泄漏太多的私密。
「你呢?交男朋友了嗎?」他合上眼瞼輕問,事實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我……我結婚了。」她閉了閉眼,決定既然要扯謊,就扯得大一點,也好讓他死心。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拔高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你再說一次。」他的聲音有點抖,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我說我結婚了。」她的心被罪惡感淹沒,頭始終垂得好低,沒敢看他。
他霍地攫住她的肩,強迫她抬頭看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告訴我,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我離開你不久之後。」她感到一陣鼻酸,嘴里無意識的扯著漫天大謊。
「我就是愛上我先生,才會偷偷離開你的。」
「你騙我!」他不肯相信這是事實。激動的更加抓緊她,緊得她因疼痛而皺緊眉頭。「你又騙我了對不對?說你是騙我的!」
「我沒騙你,我真的結婚了。」她紅著眼眶辯駁著。
「那你的結婚戒指呢?結婚戒指拿來給我看啊!」他如何都無法相信她已經結婚的說法,硬是要她拿出證據來不可。
「我在采茶怎麼可能把戒指戴在手上?」她的眼角閃著淚光,解釋她之所以沒有戴戒指的理由。
「沒戒指憑什麼要我相信?」他焚紅了眼,說什麼都不肯相信她的話。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你面對事實好嗎?」她反手扯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你……你真的是因為愛上別人才離開我的?」他好想哭,沒想到自己苦尋她多年,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是,我是壞心的女人,你還是忘了我吧!」為了遵守自己對樊氏夫妻的承諾,她不惜抹黑自己,即使被他臭罵也無所謂。
他頹然的放開她,神色哀淒的撇開臉。「……原來你早就計劃好要離開我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的質問幾乎讓丁雪菱掉下淚來,但她強忍著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努力不讓它們掉下來。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