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美荷原以為周仁浩的事情就此落幕,畢竟她辭去了錄音工作,以後跟他見面的機會幾乎等于零,況且還有小雯纏著他,所以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其實並非如此——
堡作結束,她回家休息片刻後接到聶鈞的電話,邀她一起吃晚餐。
要不要告訴他周仁浩跟自己告白的事?
可他們倆好像是認識的朋友,這樣會不會很尷尬?
斑美荷左思右想,連坐上聶鈞的車後都心不在焉,直到他問起下午的事,她才猛然回過神——
「你怎麼會知道?!」
她驚訝到下巴差點月兌臼,傻愣愣地問道。
「有人說就有人听,听到的人再跟我說,大概就是這樣。」他自在地開著車,像在談天氣一樣說得輕松自在。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用刻意去探問,自然而然會有人告知,這就是八卦為什麼總是傳得特別快的原因。
比較讓他意外的是,仁浩竟然也對美荷有意思,這讓他有點吃味,心里不覺泛起一股酸意……
酸意?!
聶鈞為此震驚不已,因為他從不曾對哪個女人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欲,只是別的男人對她有意思,他就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難受極了。
基本上他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對那種愛得死去活來、沒有對方會死的情感總是嗤之以鼻,現下自己有這等反應,他只願意承認應該是外婆給的時間壓力,讓他對她多在乎了些。
「干麼?你不想讓我知道喔?」
見她一直沒講話,聶鈞斜睨了她一眼。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那不是太重要的事,所以就沒講了。」
她搖搖頭,不敢講說自己其實想了很久,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
「嗯哼,你覺得怎樣?」
他霍地沒頭沒腦地丟出一個問句。
「什麼怎樣?」
她不明白他這問題是想表達什麼。
「周仁浩啊,你覺得他怎樣?」
他帶著些許試探的味道輕輕問道。
「他人不錯啊,待人又客氣……欸!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她彎起手肘頂靠車窗,沒有多想便回道,但答沒兩句突然察覺不對勁,秀眉高高挑起。
「哪有什麼意思?我隨口問問而已。」將車轉進飯店大門前的車道,他佯裝不懂地道。
「少來,你以為我對周先生有什麼情愫是吧?」她才不信他的推托之詞,追著他逼問。
「你想太多了。」
車子在飯店大門前停下,泊車小弟隨即靠了過來,他搖下車窗,將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到了,下車吧!」
見有外人在場,高美荷也不好多說什麼,待兩人走進飯店尋到位子坐下,點好餐後她才繼續說道︰「你說清楚喔!你到底在懷疑什麼?」她的眉心打了個小結,受不了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就說沒有了啊,還提那干麼?不提了。」喔喔,這女人看來不開心嘍,他的皮得繃緊點才是。
「可是……」
斑美荷才剛開口,還想說些什麼,恰好服務生送來餐前酒,她只好將沖到嘴邊的話吞回去,等服務生離去後,才慎重地說︰「不管你怎麼想,我只能說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不會跟別人勾勾搭搭。」
她面帶慍色地說道,有點負氣地將餐前酒端起,豪氣干雲的一口灌下,想解解悶,可下一秒馬上後悔——
呃,這酒也未免太辣了吧!
滑入喉管的酒精在食道燒出一道灼熱,她趕緊拿起餐巾捂住嘴佯裝擦拭,可眼眶卻明顯被酒精給嗆紅,水眸漾起迷蒙的氤氳水氣。
「你干麼這樣呢?」
見她如此倔強,他竟不明所以地笑了。「我真的沒有懷疑什麼,不然也不會約你出來吃飯啊,所以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以往要是有女人敢這樣耍脾氣,他絕對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可吊詭的是,見她這麼忿忿的模樣,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只想安撫她被自己惹毛的情緒。
「這不是……」
斑美荷還想說些什麼,但服務生又在此時送上餐點,她只好閉上嘴,等服務生離開後,早已沒有開口解釋的沖動了,只淡淡地丟了句話給他。「算了,隨便你怎麼想。」
「我沒有怎麼想啊!」
見美荷意興闌珊地拿著刀叉,緩慢翻攪著餐盤里的食物,他為了化解她的不怏,刻意調侃道︰「我反而覺得很開心,因為我女朋友行情很好,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男人被吸引。」
「……這什麼心態?」這話說得巧妙,高美荷白了他一眼,不愉快的情緒頓時消減許多。
「男人要不得的驕傲啊!」
他裝出無奈的表情,成功逗笑了高美荷。
「神經!」
她輕笑出聲,心里所有的不舒坦因而煙消雲散。
兩人接下來還算愉悅的邊吃邊聊,很少享用美食的高美荷贊嘆著飯店主廚的巧手廚藝,並向聶鈞表示她過兩天即可到他公司上班,想先知道一下工作內容。
「小姐,吃飯的時候別把工作帶進來好嗎?會消化不良?!」他大嘆她不懂約會的浪漫。
「喔,好啦!」
她自覺對新工作似乎太過緊張,聰慧地轉移話題。「那,談談你爸媽好嗎?」
「他們有什麼好談的?」不意她踩到他的地雷,他的嘴角明顯垮下,似乎不是很想討論這個話題。
「我是覺得他們感情很好,結婚三十年了,還會慶祝結婚紀念日,真讓人羨慕。」高美荷陶醉地回想著那天的華美盛宴,一時之間沒注意到他情緒的波動。
「嘖!」
聶鈞的嘴角抽搐了下,輕啐出聲。「這世上很多事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美好,你別太天真了。」
斑美荷愣怔了下,總算察覺到他的不悅。「聶鈞?」
「不說了!說到他們就倒胃口!」
聶鈞拿起餐巾擦拭嘴角,還來不及將餐巾放回桌面,他的手機就響了。「我先接電話。」
「嗯。」
斑美荷點點頭,低頭安靜地吃著盤里剩下的食物。
她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不然他為何要說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靶覺上聶鈞不太喜歡提到自己的父母,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的腦袋轉啊轉的,在想到某個可能時,手上的叉子明顯一頓——
懊不會他父母的恩愛是刻意表現出來給別人看的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