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頭好痛……
面對過度固執的路寒峰,張宥青放下手中整理到一半的資料揉著額際,粉顫輕輕揪起,一臉苦澀。
這時財務長辦公室門打開,張子雲拎著公事包走出來,因為小妹低垂著臉而無法注意到她苦惱的表情。他朝好友走去,一手拍拍好友的肩膀。
「寒峰,你也要下班了?」晚上沒應酬的張子雲想約好友去喝一杯。「你今天沒辦法約到我妹,她跟秀融約好要見面,落單的你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不過他倒注意到好友的表情很僵,眼神很冷。
吵架啦?因為晚上不能約會嗎?張子雲用眼神問好友。
「好,我們去喝酒,今晚不醉不歸。」路寒峰正需要酒精撫平內心的惱火。
他轉身就走,把張子雲晾在後面,逕自走向電梯。
「宥青,始跟他吵架啦?」張子雲關心的問妹妹。「為什麼?因為你約了秀融把他給冷落了?」
一個是超級麻吉,一個是自家小妹,兩人吵架了,他當然得挺身而出調解。
她抬眼覷著大哥,一臉不安地咬著粉唇。「哥,別讓他喝太多,他心情不好可能會猛灌酒……」
「嗯,我知道。」他點點頭,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路寒峰踏進里頭準備下樓,張子雲決定回頭再追問兩人吵架原因。
他快步走進電梯里,跟路寒峰一起下樓。
張宥青這才抬頭把目光落在已經關閉的電梯門上,作了這樣的決定她心里也看實不好受啊。
無心辦公,她起身收抬桌面,拿著皮包離開公司。
開著車,她先來到路寒峰的住處。
他跟大哥去喝酒了,小黑沒人照顧,她理所當然地負起責任。
雖然嘴里說要路寒峰照顧小黑一段時間,但她心里其實很不舍,一天沒看到小黑就好想念它。
她拿出備份鑰匙開門進入。
英挺的小黑早等在門後,開心地對她搖尾巴。
「小黑,我們先去散步好不好?」
她跟秀融晚餐的時間還沒到,尚有充裕的時間讓她陪小黑散步,喂食晚餐。
小黑立即將它專屬的牽繩咬來給她。
她模模小黑的頭贊聲乖,替它套上牽繩,一起到附近小徑走走。
黃昏的山區一點也不熱,還有著涼爽的山風。
吹著風散著步,佇立在山邊,看著山腳下的城市,她難過的心情得到一點點救贖。
但一回頭,沮喪的情緒再度席卷而來,她嘆口氣帶著小黑返家,替它的碗里倒進一些狗干糧,又另開了狗罐頭拌入一半的牛肉塊。
剩下的一半則放進保鮮盒,放進冰箱冷藏。
她蹲在院子里,陪著小黑進食。
天色漸暗了,她看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
她模模小黑的頭,起身道別。「小黑,我走喔,你要乖乖等爸比回家知道嗎?」
「汪汪。」嘴角還有肉塊殘渣的小黑滿足地搖著尾巴,十分乖巧順從。
她關上門離去,開車下山,前往內湖找好友。
好友需要陪伴,而她自己也得療傷……
張子雲跟路寒峰離開公司後,驅車來到「樸園」。
張子雲將公事包擱下並月兌掉西裝外套,來到弧形吧台後方,童出兩個杯子,加入冰塊倒入威士卡。
路寒峰一臉陰郁地挑了一張黑色沙發塵下,不發一語深陷沙發里,黑邃的眼望向外頭,月光灑在庭院里,夜色迷離。
「出了什麼事嗎?小青耍任性跟你嘔氣了?」張子雲搖晃著玻璃杯繞出吧台,在路寒峰身邊的沙發坐下。
張子雲將杯子遞給好友。
接過烈酒,路寒峰豪邁地的一飲而盡。
「我真不懂她,竟然為了申秀融失戀而跟我提分手,我不答應,她卻一意孤行鐵了心……」
「秀融跟宥青形同姊妹,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宥青才會作出這樣令人費解的決定。
他一手重著空酒杯,跟張子雲訴苦。
張子雲對妹妹相當了解,事出必有因。
「她們有個約定……」路寒峰拿著空酒杯起身,繞進吧台替自己倒第二杯酒,邊將約定說給張子雲听……
結論就是張宥青認為錯在她身上,強烈自責,甚至不願獨享戀情的甜蜜,而他則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張宥青之所以決定分手,也是因為對自己失去自信,更唾棄那太過任性自我的個性……
「原來如此……哈,果然是宥青的作風。」張子雲听了,沒安慰路寒峰,反倒拍看大腿大笑起來。
路寒峰冷瞪好友一眼,又喝了第二杯烈酒。
本想借酒澆愁,但這招好像沒用,心里只覺得又煩又嘔。
「記得我高三那年的耶誕節……宥青弄壞了我媽送我的聖誕禮物,那是全球限量版的鋼彈模型,她知道我很愛那個禮物,所以很自責。後來她做了一件讓我很意外的事,她竟然把自己最愛的全球限量版芭比還給媽媽,還說今年她不收聖誕禮物,就是為了向我賠罪,
陪我度過沒有禮物的耶誕節……「突然想起這件事,張子雲娓娓道來。
路寒峰放下空酒杯,神情難掩訝異。
原來這是張宥青賠罪的作風一陪著對方「同甘共苦」。
「寒峰,別跟宥青計較,她是個好女孩。」能將妹妹托付給責任感重又優秀的好友,張子雲也很放心。「這件事也許會有轉圓的余地,你別放棄,找機會好好跟她談談吧。」
張子雲起身說著,俊逸身影走到吧台前,也給自己倒了第二杯酒,順便幫路寒峰空了的酒杯斟入八分滿的烈酒。
「我知道,我不會就此放棄。」他心里嘔,但不會輕言放棄說服張宥青改變主意。「干杯」
「干杯。」
兩人相視一笑,喝光杯子里的玻拍色酒液。
深夜十一點,一彎弦月高掛。
路寒峰回到家,因為微硬,走起路來腳步微顛,但還不至于到醉的程度,意志還算清醒。
听見開門聲,看著主人回家,趴在門廊上的小黑張開惺忪的睡眼,懶懶地朝他搖搖尾巴。
路寒峰停下腳步,蹲下模模小黑的頭。
「小黑,你等我一下,爸比去弄飯飯給你——」話說一半,他瞥見小黑身旁有個空碗。
他一向習慣在小黑飯後把不銹鋼碗拿去洗干淨,倒扣在它專用的小洗碗籃里晾干,下一餐好方便使用。
早上喂小黑吃完飯,他記得有把碗拿進去……
可為何……碗會出現在這里?
難不成……她來過?
俊拔身軀倏地起身,他打開門走進屋內,里面一片漆黑,寂靜到沒有一絲人氣,並沒有她的身影。
顯然她來過又走了。
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童出貼看小黑姓名貼的保鮮盒,掀開來看,里頭有一半的牛肉塊。
他對小黑的吃食比較嚴苛,通常都只給小黑吃干糧,飯後給一根潔牙骨解解饞。
但張宥青疼小黑,通常都會在干糧里拌入一半的肉塊,讓它吃得很豐盛。
這證明她真的來喂食小黑過,不是他太想見她,自我幻想出來的橋段。
把保鮮盒放回,關上冰箱,他站在流理台前,從櫃子上取出茶葉和茶具,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解酒。
拿著馬克杯回到客廳,高大的身軀疲倦地陷進沙發里,雙手抹了抹臉龐,扒過黑發,他低著頭閉目休息,等茶涼一些再喝。
小黑這時從屋外晃進來,黑色身軀趴在他腳邊睡覺,一會兒睡得翻肚打呼,睡姿非常不雅。
路寒峰張開疲憊的眼瞳,看著腳邊的一團黑。
他極羨慕小黑,每天無憂無慮還有媽咪疼。
而他呢?
被小黑的媽咪惡意冷落,就連來這里也挑他不在的時間,看來她真的鐵了心要把他推到一旁。
他真要乖乖地站在原地,像個可憐的孩子一樣等她回心轉意?
煩!懊怎麼做?
做事向來篤定有決心,不為阻礙所困的路寒峰,頭一回感到茫然,面對愛情,面對自己十分在乎的女人,卻感到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