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對她好,就是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嗎?
可心跪坐在床上,一寸一寸地退到角落,手里抓著被子,一副小白兔提防大野狼的模樣。
關在齊不禁莞爾。「你在緊張什麼?」
這還用問?她警戒地瞪他。「你為什麼上來?你平常不是都睡在那邊嗎?」她指了指窗邊的貴妃榻。
「那里太窄了,睡久了不舒服。」
太窄了不舒服?
「這張床夠寬敞,我們兩個人睡都綽綽有余。」他又補充。
這麼說來……也沒錯,這張床是很大。可心怔忡地頷首。
見她點了頭,關在齊瞳光一閃,逕自在床的一側倒落,然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睡吧!你不是說很困了嗎?」
可心眨眨眼,又眨眨眼,終于躺下,小心翼翼地在兩人之間隔開足夠的距離。哪知她完全是白費心機,關在齊側過身來,手肘撐起,意味深刻地望著她。
「剛剛你跟在晉在暖房里說的話……」
怎麼?他還在生氣?
可心蹙眉,驀地撐坐起身。「我剛剛不是已經解釋過了?你不相信我?」
他不吭聲。
「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她嗔惱地橫他一眼,竟是流露無限風情。
他怔了怔,跟著起身,墨眸盯著她微微嘟起的軟唇,心弦一動,目光落下,望向她露著圓潤肩頭的細肩帶睡衣。
察覺他視線膠著之處,可心有些困窘,她沒想到他今晚會上床睡,穿了一件不是很保守的睡衣,這樣子……似乎不太好。
她輕咳兩聲,正欲揚嗓,他搶先開口。「你知道處女是什麼意思吧?」
什麼?!她嗆了嗆,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我……當然知道!」她忿忿然地瞪他。「我沒你想像的那麼笨!雖然只有十四歲的智力,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該知道的都知道?他若有所思地挑眉。「這麼說來,大伯、小叔是什麼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啊?」她怔住,憶起自己在涼亭里刻意裝傻,半晌,微微羞赧地頷首。
「嗯,我知道。」
「那你剛才是故意裝傻的?」
「嗯,我不想他們一直問我問題,所以……」
他定定地注視她,瞳光閃爍。「你果然不笨。」
這意思是?可心揚眸,明亮的眼神含著一絲期盼。他這是在稱贊她嗎?說她不笨,意思是他承認她也有點聰明嗎?
縱然在心里告誡自己這不算什麼,他可能在說客氣話,但可心還是很高興,芳心評然悸動。
如果他能不嫌棄她在某些方面不太靈光……
「那夫妻之間該有的責任與義務,你也知道嘍?」他突如其來地問。
「什麼?」她愕然,一時無法理解他話中涵義。
「不懂?」俊唇一勾。「你真的是處女?」
她听出了這話里隱約的嘲弄之意,不覺有點氣。「是又怎樣?」
「不怎樣。」他微笑,懶洋洋地伸手勾起她細軟的發綹,在指間卷繞著。「只是會麻煩一些。」
為什麼玩她的頭發?很好玩嗎?
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麻煩?」
「需要用點心思教。」
教?
可心怔忡,混沌的腦海尚未理出一絲頭緒,關在齊已展臂擁著她躺下。
她驚駭。「你、想做什麼?!」
「別怕,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低沉的嗓音似含著笑意。「我抱著你睡吧,可心。」
「我……為什麼要讓你抱著睡?」她緊張得全身僵硬。
「還用問嗎?你是我‘娘子’啊!」特意加重的字眼,分明是在揶揄她。
可心只覺心跳狂亂,一股熱氣由他身上傳來,燙得她難受,她想掙月兌他,卻又似乎貪戀著這又暖又麻的滋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掙扎著側過身。
「你放開我。」
「別動。」
「你……」
「我說不準動。」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霎時一凝,听出他口氣里的嚴厲,不敢動了,只是心里依然不服氣,嗓音細如蚊蚋地嘟囔。
「你到底想干麼?」
他想干麼?
關在齊自嘲地抿唇,為了確保懷中的可人兒逃月兌不得,他只好也跟著側過身子,從背後貼著她。
他只是想,有些事他必須教教她,要不然她被調戲了恐怕都渾然不曉,也不會懂得孤男寡女獨處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不許類似今晚的情形再發生,除了他,沒有人可以挑逗他懷里的這個女孩。
「你記住,可心。」溫熱的氣息在她耳後吹拂。「你既然跟我結婚了,從今以後只有我可以這樣踫你。」
他這是……他以為她會隨便讓別人踫嗎?
可心懂了。「我知道!我又不笨!」
「你真的知道?」他冷笑。「那在晉跟你說他和我的秘書躲在茶水間,你怎麼會不曉得他們在做什麼?」
她茫然。「在茶水間……不就是喝茶嗎?」
「你這笨蛋!」他低斥。「沒有人教過你男人跟女人私下獨處,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嗎?」
可心一愣,想了想,驀地恍然。「不會吧?那可是公司茶水間……」
在公司里,不是隨時會有人來來去去嗎?
關在齊嗤聲一笑。「你還真單純!」說著,他臂膀用力,將她圈得更緊。
她感覺月復部被勒得難受。「喂,你輕一點啦!」
要他輕一點?這女人根本沒搞清楚狀況!
關在齊有些著惱,懲罰似地更摟緊她,哪知她反抗地動了動。
他倏地凜息,這才警覺這場自己精心策劃的教學游戲很可能會失控。
「我不是說了,不準亂動嗎?」他悶聲警告。
可是,她很難受啊!
不知為什麼,被他這樣抱著,可心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臉頰發燙,渾身躁熱不堪。「對不起啦,我知道錯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她不曉得自己求饒的嗓音听來又綿又軟,帶著股難以形容的婉媚。
關在齊一凜,忽然發現自己下巴就靠在她瑩潤的肩胛,他盯著那形狀優美的鎖骨,瞳光黯下。
有人……在咬她……
濕濕熱熱的吻在她肩頸沿線烙印,慢慢地咬著,接著含住她耳珠,舌忝著。可心渾身酥軟。
好奇怪……好令人害羞的感覺……怎麼辦才好?
可心用力咬唇,小手握緊,腳趾也蜷縮,一道細細的吟哦自唇畔逸出。
噙著難耐與無助的嬌嗓,是最曖昧的勾引,身後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宛如潛伏于暗夜的野獸。
她听著,又是嬌羞,又有些害怕,接著,一只大手趁她迷蒙時溜進衣襟內。
他在干麼?到底想做什麼?她好慌,又有種曖昧不明的期待。
「你……把手拿出來,拿出來啦……」
他發現自己喜歡听她像似撒嬌的嚶嚀,不禁俯唇在她耳畔低語。「你別怕。」
要她怎能不怕?
可心痛楚地蹙眉,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該怎麼應對,羞得懊惱,忍不住抓起那只肆虐的大手,張嘴便狠狠咬一口。
這一咬,他痛得低呼一聲,而她也惘然愣住,好一會兒,她才驚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麼,連忙起身,望向一旁的男人。
關在齊也正看著她,墨眸里氤氳的逐漸散去,眼神一分分地冰冷。
他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新婚之夜,他的新娘也曾不情願地抗拒著,可惜當時年輕氣盛的他只以為她是初經人事的嬌羞。
後來,她不抗拒了,學會隱忍,他卻一點也不覺得欣喜,直到她懷孕後對他提出希望能與他分房的交換條件時,他更是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那麼地嫌惡自己……
「你不喜歡我踫你?」
陰沉的聲嗓如狂風暴雨,霎時在她心海卷起千堆雪。
她慌了,不知所措。
「不喜歡就說清楚,我以後不會再踫你!」
她听出他話里隱含的狠戾,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氣了,她不該胡亂咬人的。
「對不起。」可心黯然,低眸一看,竟在他手腕上看到一道明顯的破口,以及幾滴緩緩滲出的鮮血,她頓時又驚又悔。「你受傷了!」
他譏誚地撇嘴。「干麼一副驚訝的樣子?這不是你咬的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理會她的辯解,冷冷瞥她一眼,毅然下床,頭也不回地離去。
她目送他僵直的背影,不知怎地,腦海浮現一幅朦朧的畫面,當他還是她表姊夫的時候,在溫哥華的黃昏夕照下,他伸出想抓住什麼的手。
那手,現在卻被她咬傷了……
一念及此,可心心口一酸,明眸轉瞬盈淚。
她傷了他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她就是知道她傷了他,不只是他的手,還有他的心。
她傷了他,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我懷孕了。」
那年,當他結束一段長達將近一個月的出差旅行,他的妻在深夜迎他回房時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他記得自己當時先是不可思議的震驚,接著是滿心歡喜,一身的疲憊彷佛洗滌一空。
「我肚子里有了寶寶。」她以為他沒听見,再次聲明。
「你真的懷孕了?」
「嗯,已經去醫院檢查確認過了。」
他沒听錯,是真的!他們有寶寶了,他要做爸爸了!
他樂得當場便想跳起來,好想好想振臂歡呼,他看著低頭不語的妻,以為她是忍不住嬌羞。
新婚以來他們的關系不是太好,但她懷孕了,有了孩子以後或許她會不那麼怕他……
「我有個要求。」她沉默許久,終于輕輕揚嗓,像鼓起了所有的勇氣。
「什麼要求?你說吧,我都答應你。」他心情很好,這一刻她就是許願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她。
可她一句話,卻將他從天堂打落地獄。
「從今天起,我們分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