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王爺賴上我(上) 第8章(2)

書名︰明朝王爺賴上我(上)|作者︰季可薔|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曼曼,好冷……」

半夢半醒間,朱佑睿只覺得全身凍冷,一陣一陣地發顫,恨不能將自己整個身子蜷縮起來,抵御這可怕的寒意。

「你醒了嗎?」一道清甜的嗓音如水,悠悠地在他耳畔流淌,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撫上他流露痛楚的臉龐。

「好冷……」他一把拽住那小手,將那綿軟的嬌軀擁入懷里。

那人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溫順地任由他攬入懷抱,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

「還冷嗎?」

他感受著那細致的膚觸,嗔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似乎……是梅花的味道?

有了這個人體暖爐,他忽地不那麼冷了,一股暖流悄悄地在體內流竄。

「曼曼。」他滿足地低喚。「抱著你好舒服……」

懷里的嬌軀輕輕一顫,他感覺到了,將她摟得更緊,下意識地尋覓著她的唇,溫柔地吮了吮那軟軟的唇瓣。

她又是一顫。

他的心暖融融的。「好甜,好香……」

方唇從她的唇移開,細細地啄吻她的臉頰,接著蜿蜒而下,在她優美的頸窩徘徊流連,然後又回到她的唇。

她似乎想躲,又彷佛害羞地迎合,似嘆非嘆的嚶嚀勾得他更加情動,吻得更深更激烈,幾乎像是想一口吞下她。

「怎麼辦?」他在她耳畔重重地喘息。「我想要你……」

她身子一僵,跟著又輕顫不止,好半晌,她才細如喵嗚地低喃。「那你……要了我吧。」

他倏地倒抽口氣,他狠狠地吻住她,恨不能將她整個人揉進骨子里,痛痛快快地愛一場。

「不可以……」費了好大的勁,他好不容易才尋回一點理智。「我們……還沒結婚。」

「結婚?」

「嗯。」他難受地抵著她的額頭,粗粗地喘息。「我想……娶你為妻。」

「你……」

「曼曼,嫁給我好嗎?我想正大光明地要你,我不想跟那些人一樣……」

「你醒一醒!」她開始認真地推他。「放開我。」

「曼曼……」他茫然不解。

「放開我,我……不是曼曼……」

朱佑睿猛然睜開眼,室內光線昏蒙,只有床旁的燈架上掛著一盞油燈,火光熒熒,搖曳著暗影。

他身下躺著一個曲線窈窕的女人,分明就是曼曼的相貌,但那長長的青絲,那秀致的蛾眉……

她不是曼曼!

他陡然起身,像躲開什麼髒東西似地退後。

「你是誰?」

她望著他近乎嫌惡的表情,水眸氤氳著迷霧。「妾身是香雪。」

香雪!

朱佑睿悚然大驚,急急翻身下床,清銳的眸光環顧周遭,這熟悉的擺設以及鼎爐上焚著的安神香……

這里是郡王府,是他起居的正房,他回到大明朝了!

他駭然尋思,忽地感覺頭暈目眩,連忙扶著牆在窗邊的臥榻上坐下。「我……沒死?」

他以為自己死了,才會「借尸還魂」到五百年後的鄭奇睿身上,難道不是嗎?

「爺只是中箭昏迷,箭上韻了毒,太醫為您祛了毒,您卻一直昏迷不醒。」

「那現在我怎麼又醒了?」

「皇上請了位方外真人,為您作法招魂。」

作法招魂?朱佑睿驚愕不已。

香雪小心翼翼地察看他的臉色,又低聲補充了句。「爺昏迷至今,已三月有余。」

他昏迷三個多月了?

朱佑睿不敢相信,掀開簾幔往窗外一瞧,果然已經不是他陪小皇帝游獵時的初秋景色,窗邊的老樹葉都落盡了,枝頭凝著冰晶,一片銀白。

他在那里也不過待了一個多月,而且是晴朗燠熱的夏天,回到此處,季節卻是已由初秋來到隆冬。

是因為那只是黃粱一夢,不覺歲月匆匆?又或者是他的靈魂經過扭曲的時光隧道所致?

夢耶非耶?

朱佑睿魂不守舍,只覺得胸口強烈地揪擰成一團,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本是屬于這個時空的人,也曾心心念念想返回大明朝,可如今置身于自己熟悉的地方,他卻宛如迷途的孩子,不知何去何從。

「曼曼……」他沙啞地低喚,右手緊緊抓撫心口。

以後,再也見不著她了嗎?

他悵然轉頭,望向那個規規矩矩端跪在榻上的女子,明明生得和曼曼一樣的容貌,卻不是她。

「你如何會在我屋里?」

夜半爬床,她竟如此下賤嗎?

「不是的!」見他眼神變得陰沉,她猜想到他必是對自己不屑,慌忙辯解。

「是皇上……吩咐我來照顧爺的。」

「皇上說的?」

「是。因為真人說您的魂魄尚不安定,他雖然用了一塊銀鎖暫時替您壓著,但怕是還有危險,真人說您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生的純陽之人,需有個純陰之人相伴,陰陽調和,乾坤合一,方可免于您再一次散去三魂七魄。」

銀鎖?!

朱佑睿模了模,果然在自己胸口模到一塊掛在脖子上的銀鎖,鎖上刻著奇詭的文字。

「那是石鼓文。」香雪彷佛看透他的疑慮,輕聲解釋。「據說是古時的刻石文字,如今已失傳。真人說您得時時掛著這塊銀鎖,須臾不離,等他尋來足以鎮魂的上古玉石,便會再次為您施術作法。」

無稽之談!

若是從前,朱佑睿肯定不信這鬼神之說,可經歷過時光來回這一遭,他不敢那麼肯定了,或許這世上真有人力不可理解也不可掌握之事。

他把玩著掛在身上的銀鎖,撫弄著那一個個宛如咒語的古老文字——照那真人所言,若是他拿下這塊銀鎖,魂魄或許會再一次飄離。

那他有可能再回到曼曼身邊嗎?又或者就此魂飛魄散,煙消雲滅?

他可以冒險嗎?該冒險嗎?

「皇上要是知道爺醒來了,一定會很高興。」香雪驀地幽幽揚嗓。「這些時日,他每過幾日便要過府來親自探望您。」

是了,還有小皇帝!

朱佑睿心神一凜,在解決某些事情前,他不能離開。'

「我餓了,吩咐廚房弄點東西來吃吧!」

听說朱佑睿醒了,小皇帝大喜,無心再議朝政,隨口敷衍了內閣幾位大老後,便急匆匆地出宮,往郡王府趕來。

郡王府里開中門迎貴客,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朱佑睿意欲跪地拜迎,小皇帝一把扶起他。

「得了!你才剛醒過來,這身子還沒養過來呢,別跪來跪去地勞神了!你這麼快就能下床了嗎?可有哪里不適?」

朱佑睿心弦一動,他能听出小皇帝對自己的殷切關懷。「托皇上的福,臣一切安好。」他淡淡一笑。

「少跟朕打這種官腔了!咱們是什麼交情?」小皇帝又氣又笑,眉目舒展而張揚,看來像是放下心頭一塊大石。「天氣冷,咱們進屋里聊,別凍壞你了。」

「臣哪有這般虛弱?臣在屋里預備了酒席,謝皇上救命恩典。」

「朕哪有救你的命啊?」小皇帝驀地面色不豫。「那日若不是你一心一意地想替朕追那刺客,也不會……」

「可查出刺客的來歷?」

「說是附近的盜賊心生不滿,犯上作亂,敢情是唬弄朕呢!」

朱佑睿心下一琢磨,便知小皇帝對此調查結果很是不滿,但朝中情勢復雜,很多事情不宜挑明,也只能暫且壓下。

「別談這些糟心事了!」小皇帝拍拍他的肩。「你能醒來,朕極是歡喜,今日你喝茶,朕飲酒,咱君臣倆痛快喝一場!」

「為何臣只能喝茶呢?」

「你這剛自昏迷醒來的身子想喝酒?朕怕你一醉不醒呢!」

這話雖是玩笑,但朱佑睿仍听出小皇帝那隱藏的擔憂,他微微辛酸。「好,臣就以茶代酒,先敬皇上三大杯!」

君臣用過膳,又前往花園里的水榭,坐在暖閣里烹茶談心。

香雪一直伴在朱佑睿身邊寸步不離,用膳時在一旁挾菜服侍,烹茶時便遠遠地坐在角落煮水、看火,安安靜靜的彷佛她這個人不存在。

可朱佑睿的眸光仍是時不時飄向她,她煮水時身姿從容,點茶時動作優雅,那微微一彎頸的嬌柔嫵媚都像極了曼曼。

相隔了五百多年的時空,竟有兩個如此相似的女人,斟茶時的神韻簡直一模一朱佑睿不覺恍惚。

正分著茶的香雪也有些走神,昨夜那個火熱擁抱著她的男人,嘴里卻是深情眷戀地喊著另一個名字。

曼曼。

他說要娶她為妻,如此方能光明正大地要她,他對那女子想必是情根深種。

會是誰呢?

香雪思緒百轉千回,怎麼也想不出能讓朱佑睿放在心尖兒上的佳人是何方神聖,不可能是如今在他後院的這些姬妾,但她也從未听說他對哪家閨閣小姐有意。

若是他當真有意中人,皇上說要替他賜婚時,他為何不坦白呢?憑他和皇上的交情,求來一紙指婚聖旨必定不是難事。

曼曼。

光是默念著這個名字,香雪便覺得心如刀割,也不知怎麼了,胸口一陣一陣地發疼。

到如今她才恍然驚覺,或許自己對那男人早就心動了。

在那深宮里一遍又一遍地听著宮人們贊嘆他的年輕有為時,在遠遠地瞥見他英氣勃勃的身影時,在那曉霧迷蒙的清晨看著他練劍時,在他救了她又拋下她時,在他將她當成別的女人纏綿地親吻時……

她的心,已經漸漸不是自己的了。

可他的心,分明牽掛著另一個女人……

曼曼啊,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