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
前世,是她處心積慮地說謊,騙得他與自己成婚,可今生是他自己選擇求娶她。
不是被任何人逼的,而是他自己的意願。
他要她!
江雪哭了,趴在傅明澤懷里,淚水無聲地碎落。
她想起前一天下午,父親私下對自己說的話——
「你知道明澤在去新加坡工作以前,跟爸爸說了什麼嗎?他說要我給他五年的時間,他會證明自己能夠闖出一番事業,等他從新加坡回來,他希望我能允許他追求你。」
「什麼?」她難以置信,愣愣地望著父親。
「傻丫頭!」父親搖頭哂笑。「明澤早就愛上你了,他三年前就跟爸爸說自己想要你。」
「可是……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傻孩子也不曉得偷偷喜歡你多久了,一直藏在心里不肯說,要不是那次你被關進冷凍庫里差點沒命,他說不定還瞞著我呢!我也問過他為什麼不早點對你表白,萬一這幾年你愛上別的男孩子怎麼辦?」
「那他怎麼說的?」
「他說如果你真的愛上別人,他會誠心祝福你,只是在還沒證明他不靠江家也能闖出成就來以前,他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追求你。」
「那個……笨蛋!」
「呵呵,爸爸那時也罵他傻啊!不過你也知道的,那孩子表面溫和,其實心里很固執,他拿定的主意誰也勸不動。唉,要不是爸爸得了這病,我也不會要他提早回來幫我,我其實想成全他的。」
「他是怕人家說他攀裙帶關系吧?還真驕傲。」
「他如果沒有這點骨氣,爸爸也不放心將你交給他。」
他真傻!
當時她听完父親所說的,芳心動搖得厲害,不敢相信原來他三年前就看中自己了,甚至可能更早以前就暗戀著她,只是一直覺得自己不夠資格。
她知道他向來是傲氣的,正如父親說的,骨子其實硬得很,前世她就曉得他不願靠江家來功成名就,只是沒想到……
案親問她,究竟愛不愛明澤?
她當時沒有回答,可心口那股難言的疼痛早就訴說了答案,她愛他,很愛很愛他,愛到心痛!
但她從不敢奢求這樣的愛能夠得到回應,尤其在謝清婉出現後,她想,是自己這個壞心女配角該退位的時候了。
可他居然說他要她,不惜強迫也要娶到她……
「雪。」他低低地貼著她耳畔呼喚她的名,只有在最情動、最溫柔的時候,他才會如此喚她,不是雪兒,不是小雪,就是那麼纏綿入骨的一個字。
「雪,我們……去開個房間好不好?」
什麼?
過了好幾秒,她才慢慢領悟他話中涵義,他竟想要……
「我想要你。」溫熱的舌尖輕輕地舌忝過她耳珠。
她一陣酥麻,這才驚覺兩人此刻身子貼得極近,幾乎是毫無縫隙的密合,她擠壓著他堅實的胸膛,臉蛋埋在他脖頸間,能感覺到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她柔細的發絲與甜甜的呼息撩撥著他耳鬢。
他全身都熱著,心跳得很快……
她驀地感覺渾身都軟了,唇畔逸出嬌綿的吟嘆。「明澤。」
他顫了顫,鼻尖不覺摩挲著她額頭。「嗯?」
「明澤……」她揚起臉,卻是梨花帶雨,墨睫盈淚。
他嚇一跳,方才醉在里,竟沒發現她哭了,此刻頓時慌了手腳。「雪,小雪,你怎麼哭了?」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煙靄迷離地瞅著他。
「是我剛剛說的話嚇到你了嗎?你別擔心,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不會強逼你……」
「你不是說就算強迫,也一定要娶到我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
「我……」他愣住。
而她忍不住莞爾,這男人從他十三歲那年起,性子就是溫冷的,過了這些年,他對人是沒那麼冷了,情緒卻控制得更好,從來都是冷靜無波的,少數幾次見他慌亂,都是因為她。
也許自己對他真的有不同尋常的影響力……
江雪眨眨眼,淚珠落下,笑意卻揚起,像湖面上的漣漪,一圈圈地漾開。「我哭,是因為我高興。」
「你高興?」他難得一副傻樣。
她笑得更燦爛了,像小兔子似的,眼楮紅紅,嘴唇卻可愛地咧開。「明澤,我听我爸說了,你三年前去新加坡工作以前,就跟我爸說想追求我。」
他一僵,久久,才澀澀地揚嗓。「你都知道啦?」
「你要我爸給你五年時間,讓你去闖出一番事業來……」她輕笑,抬眸嬌嗔地睨他。「你怎麼不問問我,等得了你五年嗎?如果我這段期間愛上別人怎麼辦?」
他被她含羞帶媚的眼波看得心跳狂亂。「我跟江叔說,如果那樣,我就祝福你。」
「你很大方嘛!祝福我?」她從他懷里退開,不依地用手指一下下地點他胸口。「那你今天還吃什麼鬼醋?我只不過跟別的男人喝杯酒,你就撬開安全門把我帶到這里來!」
「我……」他捉住那調皮的手指,包握在自己暖暖的大手里,有些無奈又有些赧然。「我錯了。」
她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眼珠淘氣地一轉。「如果我真的喜歡上杜東元,你怎麼辦?」
他一凜。「你剛才說不喜歡他!」
「我也可以明天再開始喜歡他啊。」她嘟嘴。「他講話還挺幽默的,多跟他約會幾次,說不定我就心動了。」
「小雪!」他現在知道她是故意在整他了,俊臉淡淡地浮上可疑的紅暈。「他不是個好男人,我查過他了,他現在正跟他工作那間醫院的院長千金在交往,你可別被他騙了。」
「你查過他?」她訝然揚眉。「你人在新加坡怎麼調查他?」
「玄宇幫我的。」他淡定地道,眼神卻掩不住一絲困窘,說人壞話實在不是他的格調。「杜東元如果真的要追你,就是劈腿,會劈腿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嗯,這個她很了解。江雪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既然他那麼壞,你剛剛怎麼還眼睜睜地看著我跟他約會,不馬上帶我走?」她嬌嬌地逗問他。
他沒回答,陣光飄移,頰畔那抹紅暈好似更明顯了。
是因為喝了酒,還是真的窘?江雪好奇地盯著。
「因為我也想看看你的反應。」他咕噥。
「看我什麼反應?」她不解。
「看我和清婉在一起,你會怎樣?」
意思是他想知道她會不會吃醋?江雪愕然大陣。傅明澤也會做這種幼稚的氣探?
「你試探我?你想看我會不會吃醋?」她吃吃地笑了,笑得好愉快、好甜美,依然盈著殘淚的明眸剎那間流光璀燦。
簡直笑得他心慌啊!
暗明澤也不曉得自己該窘該懂,只覺得這輩子從沒這麼尷尬過,這丫頭分明是在嘲笑他,知道他喜歡她、在乎她,便頑皮地逗他取樂。
唯一能治她的,只有這法子了……
行動先于意念,傅明澤還沒想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一雙臂膀便自有主張地再度攬抱眼前這個又哭又笑、令他心疼又心癢的俏佳人,方唇順勢狠狠地印下去,晚著那柔軟異常的唇瓣不放。
再笑吧!
看他這樣堵住她的嘴,她還能怎麼笑?
這可惡的女人啊……
一夜貪歡。
隔天早上在飯店房間醒來,江雪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張清俊淡逸的臉龐,線條分明,劍眉星目,瞳神深邃無垠。
這次不像上回,傅明澤一直守著她醒來,側身支頤,靜靜地看著她,看得她神智從朦朧到清醒,心韻亂了好幾拍。
「你醒啦!」她倏地坐起身,被單順著圓潤的肩頭滑落,露出一片性感的胛骨。
春光乍現,他目光黯了黯,她這才驚覺自己身子果著,連忙伸手將被單拉高,密密地裹住自己。
見她含羞帶怯的嬌態,他心一動,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麼?」軟女敕的櫻唇嘟起,一臉傲嬌。
他沒回答,也跟著坐起來,大手揉了揉她的頭,將她原本就睡得凌亂的秀發揉得更亂。
「討厭!」感覺到他動作隱含的寵溺,她也無從發怒了,嬌嗔地咕噥,別過臉,粉頰淡染嫣紅。
那抹嫣色看得他又愛又憐,忍不住低頭啄了那軟軟的頰肉一口。
她不敢看他,小媳婦似的垂著頭,傾身偎進他懷里,蹭了蹭那肌理結實的胸膛。
他一面用手指梳順她亂發,一面低聲問︰「肚子餓了嗎?」
她搖頭。
「那要再睡一會兒嗎?現在還早。」
她又搖頭,雙手像無尾熊似的勾抱他的腰。
「明澤……」撒嬌地喚。
「嗯?」
「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
「是對妹妹那種喜歡嗎?」
「不是。」他很肯定。
她偷偷地彎唇。「那你……愛我嗎?」
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