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煋宇駕著馬來到他們面前,冷冽的目光瞪著涅利亞握著利茜手臂的那只手。
「放開她!」他冷酷低沉的嗓音,令利茜沒來由的感到畏懼,往後退了一步。
此刻的他像個陌生人,讓她不敢靠近。
涅利亞一點都不把雷煋宇的怒氣放在眼醫,笑彎了眼,「她剛才摔下馬,我正想帶她去醫療中心檢查。」
一听,雷煋宇立即擰起眉,將利茜從頭到腳梭巡一遍,冷冽的視線再度落到涅利亞的手上。
「我會帶她去。」雷煋宇冷硬的說。如果他夠識相,就該馬上放手。
涅利亞隨即放開利茜的手,笑著說︰「今天很高興能見到你,希望改天有機會邀你一同用餐。」
利茜沒有答腔,看著涅利亞離去。
下一秒,雷煋宇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上傳來,「過來。」
她抬頭一看,只見他抿緊雙唇,神情看來十分不悅。她……害怕這樣的他。
「快過來,別讓我再說第三次。」他的眼神透露出不耐煩。
利茜慢慢往他的方向走去,走沒幾步,腳踝就隱隱作疼,令她忍不住咬緊下唇。
一見她這模樣,雷煋宇眉峰一擰,長臂一伸,將她一把抱上馬背。
「你!」她愣住了,從來不曉得他的力氣這麼大,他竟然可以單手就將她抱起!
雷煋宇不說話,騎著馬往馬術訓練場的醫療中心奔去。
利茜依偎在他懷里,不敢抬頭看他,因為她知道,他還在生氣,但她卻不明白,他之所以發怒的原因。
一到醫療中心門口,雷煋宇抱著她下馬,進入診療室。
醫生立刻為她檢查傷勢。
「你的右腳腳踝有些扭傷,不過沒有大礙,只要休息幾天就會痊愈。」
利茜看著雷煋宇,他的神情有些擔憂,是為了她嗎?
雷煋宇向醫生道謝,抱著利茜離開這里。
利茜攬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交談,直到他抱著她坐上車後,他才沉著聲開口。
「他怎麼會在那里?」雷煋宇雙眸直瞅著她,不許她栘開視線。
利茜先是一愣,「涅利亞嗎?他說他也是這間訓練場的會員,剛好經過那里,看到我不小心落馬,才來關心我的傷勢。」
「是嗎?」雷煋宇眯起眼。這世上會有這麼湊巧的事?他才不信!還有一點……「你的騎馬技術向來不錯,怎麼會發生意外?」
「我好像看到一道閃光,馬也受到驚嚇,就這麼失去控制。」利茜嘆口氣,今天的她真的很倒楣。
雷煋宇撫著下巴沉思。剛才他去看過出事現場,那片空曠的馬場里,沒有任何會造成反光的物品,怎麼可能突然出現閃光?而那家伙在她落馬之後,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看來,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涅利亞的來歷。
「回去了。」他沒有心情繼續騎馬,駕著車往回程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半句,氣氛沉悶不已。
利茜悄悄看了身旁的他一眼,緊抿的雙唇,緊蹙的眉峰,無一不表現出他內心的不悅。
他干嘛這麼生氣?她真的不懂。
終於回到住處,雷煋宇抱著她進入屋內,直往樓上她的房間走去,
「你不用一直抱著我,我這只是輕微的腳傷,沒什麼大礙。」
他是以為她受了重傷,無法行動嗎?
「我就是想抱著你,不行嗎?」雷煋宇停下腳步,挑眉望著她。
聞言,利茜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搖搖頭。他以前是這麼霸道的人嗎?
雷煋宇抱她進入房間,讓她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彎,單膝跪在她面前,為她月兌下鞋襪。
「我自己來就好,不必……」利茜想拒絕,但一接觸到他霸道的眼神,只好將話全吞回肚內。
他輕揉著她的右腳踝,「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靶受著他大手的溫柔輕撫,利茜臉上不禁染上紅暈,「嗯……我已經好些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做……」哪有主子幫下屬做這種事的?
「我高興就好。」雷煋宇一點都不在意,修長的手指來回在她腳踝按摩著,眼底的怒氣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柔情。
利茜瞧見了他眼底的溫柔。他為什麼總是對她這麼好?
回想起以前她武術訓練受傷時,他也是用如此溫柔的眼神看她,為她輕柔上藥。
許久後,雷煋宇才放開她的腳,站起身,「先休息一下,晚點我再來看你。」
「嗯。」利茜柔順的點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等到門扉被關上,她才抬起腳,看著自己剛才被他按摩的地方,伸手來回輕撫,眼底有著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深情。
白晝被黑夜取代。
利茜緩緩睜開眼,起床褪去身上的衣褲,打算到浴室好好梳洗一番。
腳踝雖然還有一點疼痛,不過經過他按摩後,比白天好多了。
她在浴白里注滿熱水,然後躺到里面,靜靜享受著。
回想起雷煋宇冷冽的眼神,及憤怒的神情,她還是感到害怕,以前都沒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可是在吃醋?
下一秒,她手捧起水,拍濕自己的臉。真是的……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利茜離開浴白,拿起一旁的浴巾擦乾身體,套上浴袍步出浴室,但眼前的情景,讓她訝異得不知所措。
她床邊放了一些食物,全是她的最愛,而站在一旁的雷煋宇,則是滿臉笑意的挑眉瞅向她。
她下意識的就要轉身躲進浴室,但還來不及行動,雷煋宇就先開口。
「過來。」他朝她勾了勾手,要她馬上過去。
利茜站在原地,無法移動雙腿走向他,心里又氣又羞。
「你是要自己過來,還是我過去抱你?」他雙臂環胸看著她。現在給她兩個選擇,就看她打算怎麼做。
利茜咬咬下唇,只好緩緩邁開步伐往前走,直到走到他面前。
「很好。」雷煋宇滿意一笑,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先坐下,我來幫你擦乾頭發。」
听他這麼說,她乖乖的坐在床上,任他的大手在發間來回穿梭,逐漸擦乾她微濕的發。
他的動作一直很溫柔,讓她覺得自己仿佛被他放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這種感覺,很好……
「腳還疼嗎?」雷煋宇溫柔的問。
罷剛叫她走過來,就是為了看她的腳傷如何,而看她走路的樣子,應該比先前好些了。
「好很多了。」
雷煋宇放下毛巾,「那就好,你應該也餓了,吃一些。」他伸手指著一旁銀盤上的食物。
利茜轉過頭,看著銀盤上的各式食物,每一樣都是她最喜歡的,由此可看出他的用心。
他的喜好她很明白,而他也對她的喜好,再清楚不過。
利茜伸手拿起一塊火腿沙拉三明治放入口中,細細品嘗,隨即露出一抹淺笑。
「怎麼了?」雷煋宇看見她的笑。她笑起來真的很美,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她搖搖螓首,「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樣樣都會,我好像做什麼都比不上你,除了武術以外。」只有在武術這方面,她才有自信能贏過他。
「是啊!」他笑眯了眼,「所以我才需要你保護。」
「不過,為什麼之前璟天會告訴我,若是想找人對打的話,最好找你?」她對這一點,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也許是因為我的武術太差了,所以才需要你來幫我好好教一番。」
「也許吧!」利茜聳聳肩。
然而她這個動作,卻讓浴袍松開,酥胸若隱若現,極為誘人。
她又羞又窘,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只穿一件浴袍,浴袍底下是赤果的。
當她要伸手拉攏浴袍時,他的動作卻快她一步,大手就這麼放在她的衣領上。
利茜抬頭看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想要對她做什麼?沒來由的,她感到害怕。
雷煋宇收起笑容,她眼底的恐懼讓他不由得嘆息,伸手為她拉攏浴袍。
「好好休息。」最後他拋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利茜緊抓著浴袍,看著他離開,剛才的情況,真的嚇到她了!
而他剛剛只要伸手將她往後一推,她就成為他的人了,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露出深情卻無奈的眼神。
手輕撫上胸口,她的心依舊狂跳著。
她知道,自己將永遠也忘不了剛才所發生的事。
雷煋宇一離開利茜的房間,就往書房走去,他非得要冷靜下來,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然而她若隱若現的酥胸,卻一直縈繞在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再這樣下去不行,他總有一天會克制不住想要她的,該死……向來冷靜的他,只要一遇到她,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推開書房的門,來到酒紅胡桃木書桌,雷煋宇按下一顆隱藏於桌底的按鈕,立即有道液晶螢幕從桌面升起。
按下網路連結按鈕,迅速進入動物保育協會的網站,他伸手撫著下巴,看著有關涅利亞的資料。
他除了是遺傳學博士外,還是基因復制的科學家……
一看到基因復制,雷煋宇不禁陷入沉思,回想起過去的事。
他十二歲之前,都待在研究所內,要不是發生了那些事,遇見了雷敬天,或許他今天無法在這里過著優渥舒適的生活。
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忍不住皺緊眉,用力槌打桌面,發出極大的聲響。
懊死!這真是他這輩子想忘也忘不了的痛苦回憶。
此時,桌上的衛星電話響起,他立即接上視訊器,讓對方的影像投射在眼前。
「關於之前叫我謂查的事,我得再更進一步追查。」嚴耀堂皺眉說。
「哦,找不到他的來歷?」雷煋宇支肘問著。
「沒錯,雖然涅利亞是瀕臨絕種動物保育協會的創辦人,但這個協會內部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資料,」
雷煋宇眯起眼,「然後呢?」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根據找到的資料顯示,他的學歷、居住地址……全都是偽造的,甚至在美國警方的資訊網內,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資料。」
「幽靈人口。」雷煋宇冷哼出聲,沉思一會兒後下令,「搜尋他在這幾年內的所有出入境紀錄。」
「明白了。」嚴耀堂說完,切斷視訊。
雷煋宇看著液晶螢幕,在鍵盤上輸入一連串指令,侵入中情局的網站,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涅利亞這個人的資料。
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撫著下巴思考,突然想到一件事,又侵入軍方的網路系統,搜尋科學家這方面的資料。
丙然,總算找到了涅利亞這個人,然而……照片上的人,卻不是他認識的涅利亞。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說來,那個人是冒用了涅利亞的身分,並非本人。
那他究竟是誰?接近利茜又想做什麼……
之前雷娜與菲雅遇到那些事後,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會提高警覺、小心防範。
若是他告訴利茜這件事,要她小心涅利亞,依她的個性,下回若是再見到他,一定會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制伏他,並逼問他是什麼人,又有什麼企圖……
所以還是暫時別告訴她這些事,暗中繼續觀察涅利亞這個人。
經過兩天的休息,原本傷勢極輕的利茜,覺得自己的腳傷已經恢復許多,行走起來也沒什麼問題。
她正打算到廚房準備早餐,卻瞧見雷煋宇坐在餐桌前,喝著咖啡。
「你……醒啦,」最近的他,似乎很早就起床了,這一點讓她很不習慣。
「嗯。」雷煋宇瞅了她一眼,「以後你就緊跟在我身旁,就算開會也一樣。」
「啊?」利茜愣了下,「就連你開會時,我也得跟在你身旁?」
「沒錯。」他放下手中的白瓷咖啡杯,「我上哪,你就得跟到哪。」
聞言,她皺眉,「那我不就一點自由也沒有了?」
她並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他身邊,她也想自己獨處,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以前他不是都隨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怎麼現在變得如此獨裁?她討厭這樣的他。
「在我身邊,你還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雷煋宇笑了笑,「我可沒有把你囚禁住,剝奪你的自由。」
「你……」利茜怒目相向,「難不成在你洗澡、睡覺的時候,我也要跟在你身邊?」
雷煋宇伸手撫著下巴,笑了笑,「如果你真打算那麼做,我並不反對。」他此刻的表情看來很期待。
「該死!」她不禁低咒出聲。他竟敢這麼說!而他充滿期待的神情,更讓她又羞又惱。
如果不是他,換作其他男人對她講這種話,她肯定把對方痛揍一頓。
「好了,別在那邊生悶氣,該準備去公司上班了,今天有許多重要會議要開。」他逕自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利茜心里雖然有點氣,不過還是尾隨在他身後,開車一同前往公司。
只是一到公司,就看到一束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利茜不禁納悶的拿起那束花,「這是誰送的?」
雷煋宇瞧見有張卡片放在桌上,拿起一看,原本和善的眼瞬間變得冷冽。
利茜不解的望著他,「怎麼了?」
沒說什麼,雷煋宇一把奪過她手上的花束,逕自步入辦公室內,將門當著她的面用力甩上。
利茜被他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誰,又是送給誰的?
雷煋宇將那束花直接丟入垃圾桶內,掌心里的卡片早已被他揉成一團,但這並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氣。
那家伙竟敢如此明目張膽送花給她,還想邀她共度燭光晚餐,門都沒有!
只要有他在,那家伙休想靠近她一步。
懊死,想不到那家伙竟如此主動,再這樣下去,還得了?
那天晚會上還說不會對她出手,結果呢?送花和卡片到公司里來,擺明了就是要向他宣戰。
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回復冷靜後,他將那張卡片攤開,放入一只牛皮紙袋內,小心收妥。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在這張卡片上,找到那家伙的指紋,或許就可以查出他的真實身分。
要命,他只要一遇到與她有關的事,就會失去理智,再這樣下去不行,非得隨時保持冷靜不可。
餅了好一會兒,有人敲了敲門。
「進來。」雷煋宇試著讓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
得到他的允許後,利茜打開門,捧著一疊資料進入辦公室。
「這是等一下開會要用到的資料。」
「嗯。」雷煋宇瞅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把那些資料放在一旁,我得先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她看到被丟入垃圾桶的那束花。
「千萬不要跟那個叫涅利亞的家伙太靠近,也不許跟他聯絡,只要他想找你,就得馬上通知我,明白嗎?」
「你怎麼突然這麼說?難不成那束花是他送的?」她不得不如此猜測。
不然,他好端端的,干嘛扯出涅利亞這個人來?要不是他說,她還差點忘了這號人物。
雷煋宇沒有回答,不過他緊蹙的眉峰,已經告訴她答案。
利茜嘆了口氣,「你最近真的很怪,為什麼你要跟一個陌生人這麼斤斤計較?」
涅利亞對她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雷煋宇站起身,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以深情的眼凝視著她,「你說呢?」
利茜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听到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感到全身無力,腿一軟,差點往後倒去。
他一把握住她的縴腰,「你怎麼了?」望著她又羞又惱的表情,他眼底布滿笑意。
瞧他取笑的表情,利茜伸手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反正我會照你的話去做,行了吧?」
她非得和他保持一段距離,更不能直視他的眼,否則又會腿軟……
可惡,她在搞什麼啊?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那就好。」雷煋宇滿意一笑,至少他已經讓她答應了。
「請你馬上把那些文件看完,再過幾分鐘就要進行視訊會議了。」利茜連忙轉移話題,不希望他一直看著她。
「是是是。」她在想什麼,他怎會不明白?就這麼不想靠近他嗎?也許是他太心急了,才會嚇到她。
他坐回辦公椅上,迅速看過她拿來的文件。
利茜待在他身旁,看著他將那疊文件在短短幾分鐘內看完,並對她下達指令。
「下半年度準備擴大海外投資,並進行預算審核,通知德國分行的經理,下午兩點進行視訊檢討會議,還有今年提高百分之二的資金,捐款給中東的戰亂國家,協助救災與緊急醫療……」
利茜迅速將他所交代的事全數記下,又看著他與每個部門的經理開會,那嚴肅的態度、專注的眼神……無一不吸引她。
他剛才的話代表了什麼?他……可是在吃醋?所以才不許她跟涅利亞有來往。
一想到此,她不自覺微笑起來。
雷煋宇看見她笑,雖然不曉得她心里在想什麼,不過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