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四射,璀璨耀眼。
一道窈窕身影緩緩步入金陵錢莊內,掌櫃與伙計一見她來,立即擱下手邊的工作,笑著迎向前。
「花姑娘,請坐下歇歇腿。」
「花姑娘,要不要喝杯茶,還是吃些茶點?」
花凌月朝他倆綻出笑顏,「不了,公孫公子在否?」
下一瞬,自她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你怎麼又來了?」
花凌月轉過身,「怎麼,我不能來嗎?」
鮑孫歆衣袍尚未穿妥,露出大片厚實胸膛,及肩長發隨意披散身後,大打呵欠,連抬起手來遮也懶,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花凌月見他如此模樣,再也看不過去,逕自步向前,伸手為他整理衣衫,再拉著他的手往一旁步去,「坐下。」
鮑孫歆依言坐下,任由她以手指為梳,為他梳理一頭散亂的發,樂在其中。
「皮繩。」花凌月一聲令下,一旁的李亞連忙取來皮繩,恭敬呈上。
轉瞬間,公孫歆向來隨意披散的發已被整齊束于腦後,宛若換了個人,英姿颯爽、神采煥發。
劉福與李亞不禁看傻了眼。原來……他們的主子也可以變得如此器宇非凡,而他們更羨慕爺能讓花凌月整理衣袍與梳發。
鮑孫歆斜坐椅上,單手支額,朝花凌月慵懶一笑,「你這麼做……究竟有何企圖?」
花凌月也漾出笑容,「你總是這麼提防人嗎?」
她倒是挺會將他說過的話奉還嘛!「不,只針對你。」她與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甚有心機,他得小心應對。
花凌月蛾眉輕蹙,「你這人的心眼可真小,我只是看不過你那副頹廢、邋遢模樣,才會幫你整理一下;沒想到竟被你說成有所企圖。」
「是啊,爺,你太過分了。」李亞為花凌月打抱不平。
「爺,你不該這麼懷疑花姑娘的好意。」劉福同樣覺得這是爺的不對,怎能這麼說呢?
鮑孫歆半眯黑眸,朝他倆掃去,「你們挺閑的嘛,都沒事可做了?」
劉福與李亞頭皮發麻,連忙轉身去做方才未完成的事,沒那膽子敢繼續待下去幫花凌月說話。
花凌月皺眉看著他倆一臉畏懼的模樣,暗罵他們真是沒用,他究竟有什麼好怕的?
「說吧,你打算上哪兒去?」公孫歆轉頭看著身旁的她。
花凌月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邀你一道外出?」
「若非如此,你也不會盛裝打扮。」公孫歆早已將她今日的穿著打扮仔細看過一回。
烏黑長發綴以金步搖,耳戴珍珠耳環、手戴翡翠金鐲,身著以金線繡花的絳紫綢緞,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艷麗絕倫、尊貴非凡。
「上回你帶我去喝茶,今日我請你去天仙閣用膳,做為回禮。」花凌月笑眯了眼提出邀約,不容人拒絕。
然而公孫歆卻是一臉無奈,「非得這麼麻煩?」
「我請你用膳,你嫌麻煩?」她難以置信地瞪大杏眸,惡狠狠地瞪向他。他是這世上唯一敢拒絕她的男人。
「是啊,我對吃的向來不挑剔,隨便一個包子、饅頭就能解決,用不著特地去什麼天仙閣用膳……」
一旁的劉福與李亞再也听不下去,沖向前。
「爺,你若不去,我去。」
「是啊,爺,花姑娘特地前來邀你前去那傳聞中貴得嚇死人的天仙閣用膳,你若不去,我要去!」
見劉福與李亞一副巴不得能與花凌月一同用膳的模樣,公孫歆劍眉緊蹙,「我要去不去還得由你們來決定?」
劉福與李亞心一橫,各自架著爺的手臂,將他抬了出去,送上馬車,不讓他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鮑孫歆半眯黑眸,「你們這些窩里反的家伙!」
花凌月朝劉福與李亞道謝,「多謝你們的幫忙,下回我會帶一些甜品來請你們吃。」
「好……」劉福與李亞一瞧見她那絕美的笑容,心神蕩漾,早就忘了自個兒的正主兒究竟是誰。日後不管花凌月說什麼,他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鮑孫歆皺眉瞪向那兩人,他們眼底哪有他的存在?滿眼、滿心都只有花凌月的身影,到底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花凌月逕自坐上馬車,擋在出入口前,不讓他有任何機會離開。
鮑孫歆語氣無奈,「你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
「沒什麼用意,不過是想請你一道用膳,如此而已。」然而在花凌月的艷紅唇瓣邊卻有抹意味深長的笑。
「是嗎?我總覺得你似乎不懷好意。」公孫歆單手支額地瞅向她。
花凌月笑而不答。
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最後來到一座茶樓——天仙閣。這里向來是官紳名流、騷人墨客會集之地,飲的是絕品好茶,食的是頂級珍饈。
花凌月步下馬車,公孫歆嫌麻煩,本不想下馬車,但瞧見了她那道凌厲眼神,搔搔發,不得不下馬車。
「你終究還是乖乖下來了。」男人啊,最好還是柔順點的好。
鮑孫歆無奈,于心中重嘆一口氣。他根本就是被她的駭人眼神給逼下馬車的。
「咱們進去吧!」花凌月伸手挽著他的手,一同步入天仙閣內。她的出現讓原本吵嚷的天仙閣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眸直瞅向她的窈窕身影。
待眾人瞧見了花凌月的縴縴小手正挽著身旁男子的手臂時,莫不倒抽一口氣,開始議論紛紛。
「那男人是誰?」
「我認得他,他正是金陵錢莊的當家公孫歆。」
「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听說公孫歆之前獲得了獅峰龍井,而花凌月定是獲得此消息前去找他,兩人就這麼在一塊兒了。」
「那她可會嫁他為妻?」
「哼,怎麼可能?若是沒什麼能耐的男人哪會被她看上?」
「說的也是……」
眾人的竊竊私語全落入花凌月與公孫歆的耳里,但兩人卻無任何反應,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坐于二樓中央的方桌。
花凌月朝店小二吩咐,「先來一壺陽羨茶、三色膳典、梅花白玉、芙蓉香蟹。」
店小二一瞧見她那絕美笑容,整顆心飄飄然,轉身離開時還差點撞上一旁的桌椅而跌倒。
鮑孫歆暗中環顧四周,身旁以男人居多,而他們的視線打從她一現身,便集中在她身上,而她彷佛早己習慣受到他人矚目,怡然自得……他卻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原因無他,所有男人正朝他投來殺人的目光。
唉……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願與她一同外出,被人一直以殺人目光注視著,教他如何用膳?
花凌月笑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他,「怎麼不說話了?」
「你希望我說什麼?」公孫歆輕嘆一口氣。
她笑容滿面,他愁眉苦臉,兩人形成強烈對比。
花凌月雪白柔荑輕覆在他那略微黝黑的厚實手背上,「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截然不同。」
當她的手一放在他的手背上時,公孫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那些朝他投來的殺人目光更熾了。
「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何不同?」
「之前你不都吻過我,也抱過我了?還送了罐獅峰龍井給我,帶我去見你的友人……我們之間的關系自然是比一般人要來得密切。」花凌月以眾人都听得見的嗓音說道。
鮑孫歆嘴角微微抽搐。她這麼說,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瞧那些人的目光變得更加凶狠,簡直快要拿出刀朝他身上砍來……這女人不必親自動手,只需動動口,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實在太過可怕。
「你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不喜歡我?」花凌月收起笑容,雙眸泛起晶瑩淚光,模樣楚楚可憐。
眾人見狀,幾乎快要沖向前,先將公孫歆大卸八塊,再來好好安慰花凌月。
鮑孫歆重嘆一口氣,「我從沒這麼說過。」
他幾乎可以听見眾人的心聲,無不正唾棄著他,大罵他是沒人性的家伙,怎能惹得花凌月落淚?
「那麼你能保證對我絕不會變心,日後一有茶就會立即贈與我?」花凌月好輕、好柔的說道。
鮑孫歆唇瓣微勾,黑眸蘊著笑,這才終于明白她今日帶他前來用膳的目的。要讓全城的人都成為她的眼線,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日後他若獲得茗茶卻沒有交給她,自然就會有人前去通知……為了獲得茶,她還真是不擇手段。
花凌月笑看著眼前的他。帶他前來此地,除了要茶、全城的男人都會幫她看著他之外,更要藉此試探他。
許多男人之所以會上門提親,除了看上她的美色外,更會有想帶著她到處去炫耀的心態……而她最痛恨這樣的男人。
鮑孫歆此刻彷佛換了個人,厚實大手反握住她的雪白柔荑,「像你這麼好的女人,我怎會不喜歡?又怎會吝嗇給予你茗茶?」黑眸蘊著對她的無限寵愛。
屬于他的溫暖體溫透過掌心傳達給她,而他的眼神則令她一時間手足無措,心神紛亂。
花凌月雙頰不禁浮上一抹紅暈,整顆心止不住狂跳,身子更開始莫名燥熱起來,被他反握著的手微微輕顫。
鮑孫歆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伸出手,輕撫上她的細致容顏,「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向來口齒伶俐的花凌月彷佛舌頭被貓給叼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緋紅雙頰,柔順地任由他撫模著。
而他的動作好輕、好柔,彷佛把她視為稀世珍寶般細心呵護著,向來對男人沒什麼好感的她,如今卻有種被人呵護也不錯的想法。
不不不……向來都是男人在看她的臉色過活,她怎能就這麼乖乖任由他擺布?主導權只能在她手上。
抽回被他緊握著的手,朝他綻出一抹笑,當著他的面,伸手輕揮開他那恣意在她頰邊輕撫的大手。
「我們還是先用膳吧!」他對她調情的時刻該結束了,換她反擊。
早已端來茶水、菜肴的店小二看著花凌月的笑容看得痴了,一听見她這麼說,立即將手中茶水、菜肴端上桌。
鮑孫歆笑看著眼前的花凌月。不曉得她又打算做什麼了?
花凌月動作優雅地舉起筷,夾起一塊蟹肉,當著他的面輕啟紅唇,緩緩將蟹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會兒,再伸出粉色小舌,輕舌忝去殘留在唇瓣上的湯汁。
此情景看在其他男人眼里,只覺得無比煽情,有些人連坐也坐不下去,立即起身,夾著腿離開,去解決一些生理需求。
鮑孫歆黑眸依舊深邃迷人,眼底並未有任何婬欲出現,「怎樣,好吃嗎?」
花凌月不禁輕顰蛾眉。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不成方才的舉動還無法挑逗他的心?
再夾起另一道菜肴,故作夾不穩,就這麼落在她的柔軟酥胸上。「瞧我笨手笨腳的,幫我拿開可好?」
許多男人全盯著花凌月的酥胸,暗自咽了咽唾液,巴不得能代替公孫歆伸手去替她夾起落于她酥胸上的菜。
鮑孫歆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落于她胸前的菜肴,隨即舉起筷,夾起盤中菜肴細細品嘗、神色自若,方才的事彷佛未曾發全過。
眾人愣了住,傻了眼。
他的動作怎麼那麼快?而他的手就不會在她胸前多停留一下下?還有他的表情居然未曾改變,可是毫不覬覦她的美色?
花凌月雙手緊握成拳,忿忿不平。
多少男人巴不得能與她親近,然而他的態度卻是如此。可惡,她對他而言難道一點魅力也沒有?
鮑孫歆自然也瞧見了她那氣惱的模樣,裝作若無其事,用完膳後,逕自為她倒了杯茶。「喝杯茶潤潤喉、消消火。」
花凌月半眯杏眸,怒瞪了他一眼,再也無心用膳,端起茶杯就飲。哼,他這根木頭倒還看得出來她在發怒啊!
待她放下茶杯後,唇瓣沾著茶,正當她想舌忝去時,公孫歆卻伸出修長手指,動作輕柔地撫上她那柔軟艷紅的朱唇,隨後再收回手,置于唇瓣前,輕舌忝著方才輕拭著她唇瓣的手指,望著她的眼神……勾魂攝魄。
如此動作、這般眼神令花凌月全身一震,心跳加快,雙頰再次緋紅,全身燥熱,不停輕顫著。
原本是打算當眾誘惑他,看他會有何反應,若他與其他男人一般露出婬欲神情,立即起身走人,當作這世上沒這個人存在……萬萬沒想到被誘惑、失了心魂的人卻是她。
眾人一開始是對公孫歆抱以敵對的心態,如今瞧見他竟能讓花凌月變得如此柔順可人,對他感到無比敬佩。
或許在這世上唯一能治得了花凌月的人,非公孫歆莫屬。
花凌月望著眼前的公孫歆,心跳愈來愈快,更有股莫名的情愫襲上心頭,逐漸佔據她的心……再也待不下去,逕自起身,頭也不回地步下階梯。
然而公孫歆的動作快了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怎麼了?」眼底蘊著笑,她的不對勁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她明明就對他動了心,卻倔強得不肯去面對這事實。
他的踫觸讓花凌月的心跳得更快,一把揮開他的手,「別踫我。」被他踫觸到的地方彷佛被火燃上,好燙;而心頭那股莫名情懷更加擴大開來,她怎麼也不願去面對。
鮑孫歆訝異挑眉,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是他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反倒激怒她?
花凌月奔下樓,腳尖一滑,差點跌落階梯,一只強而有力的厚實臂膀適時一把箝住她的縴腰,將她抱個滿懷。
「真是好險。」公孫歆喘了口氣。若她真的跌落階梯,後果不堪設想。
「放開我。」花凌月抬起頭瞪向他。這該死的男人,再不放手,是想讓她那止不住狂跳的心躍出胸腔外?
「不放。」公孫歆將她扛于肩頭,緩緩步下階梯,付過銀兩,在眾目睽睽之下扛著她往外步去。
花凌月俏臉緋紅,並非羞怯,而是氣煞。
托他的福,她已成了全城的笑柄,毋需半刻工夫,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她被他扛出天仙閣一事。
鮑孫歆只得將她放下,彎,瞅向她的眼,「你究竟在生什麼氣?」
花凌月被他這麼一問,愣了住。是啊,向來總是很沉得住氣的她究竟為何生氣?
鮑孫歆輕笑,「你該不會連自己為何生氣都不知曉吧?」
她擰緊蛾眉,「並沒有。」是,她是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何必發這麼大脾氣,但她是怎麼也不會承認。
鮑孫歆凝視著眼前的她許久,好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該不會是為了方才的事而對我發怒吧?」
花凌月眨著眼,「方才的事?」腦海一片空白。
「難道你不是在氣惱方才想誘惑我,但我卻不為所動?」公孫歆唇瓣微勾,滿眼笑意。
滿樓的客人們、掌櫃、店小二,以及外頭經過的路人,全停下自己所做的事,一雙雙眼緊瞅向花凌月。
花凌月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有股沖動想殺了他,「你就非要讓我當眾出糗?」
「當然不是,我只是要說,其實你的誘惑十分成功……」語畢,公孫歆當著眾人的面,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眾人全看傻了眼,早已忘了方才他所說的話。好個公孫歆,他可是打算與全城的男人為敵?
花凌月愣住。他吻了她……他竟然當眾吻了她……而他還說她的誘惑十分成功……怎麼可能?他明明看起來就跟塊木頭似的,無動于衷啊!
鮑孫歆輕握著她的柔荑,一同往外步去。
花凌月也只能任由他握著手,跟隨著他的腳步,步出天仙閣。平時她雖然精明萬分,但只要一遇上了他,靈活思緒就不知上哪兒去了?
鮑孫歆動作輕柔地抱著她坐上馬車,任由馬車夫駕著馬車緩緩往前行。
花凌月兀自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想到一件事,眯起眼瞪向他,「你是故意當眾吻我,宣示我是你的人?」不得不這麼想。
鮑孫歆反問︰「你不也是這樣?我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花凌月咬唇不語,怒瞪向他。好家伙,想不到他的心機比她深沉,不容小覷。
鮑孫歆長臂一伸,將她的嬌軀一把摟入懷中。「你不該那麼做。」深沉黑眸有著無限擔憂。
「怎麼做?」花凌月仰起螃首,笑眯了眼。
「那里有許多男人,你做出那種誘惑舉動,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纏身;更何況人多口雜,若被人加油添醋傳了出去,對你名聲有損。」
「那你方才就不該當眾吻我。」花凌月皺眉,用力戳著他的胸膛。他才是壞了她名聲的那個罪魁禍首。
「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公孫歆伸手輕撫著她那如絲綢般柔順的長發,眼底有著千萬柔情。
「為了我?」她不解。
「我寧可眾人將焦點全集中在我身上,日後凡事只針對我而來,也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他說得誠懇。
花凌月怎麼也沒料到竟會從他口中听到這些話語。男人總是覬覦著她的美色與家世,一有機會就巴不得能與她多親近,壓根就不在乎她的名聲問題。就只有他……會為她如此設想。
馬車緩緩往前行駛,耳畔只听見車輪滾動聲與馬蹄達達聲。
她就這麼偎在公孫歆懷中,傾听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輕嗅著屬于他的獨特陽剛味,感受著他的體溫……好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下來。
在天仙閣時,她因為他的踫觸與襲上心頭的莫名情愫,而想自他身邊逃開,如今她卻只想一直待在他身旁。
她開始迷惑,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是只要從他那里獲得茗茶,還是開始欲索求更多?
好半晌,馬車停了下來,公孫歆欲起身步下馬車,但花凌月的柔荑卻輕揪著他的衣袍,怎麼也不願放開。
「怎麼了?」他柔聲輕問。
花凌月咬咬唇,「沒什麼。」收回了手。她知道他非得離開,但他才一起身,一股說不上來的孤寂就填滿了心。
「舍不得?」公孫歆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凝視著她的黑眸蘊著笑。
花凌月倔強否認,「並沒有。」
「喔,那你方才的舉動又是什麼意思?」他的表情擺明了不信她的說辭。
她啊,還真是倔強!
「沒什麼意思。」花凌月說什麼都不會承認,心里確實有一絲絲舍不得他離開。
「太過倔強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公孫歆輕嘆口氣。
花凌月氣惱,「那你就不要跟我有任何來往。」她自幼就被人捧在掌心,全城的男人莫不對她禮遇有加……就他老是要與她唱反調、激怒她。
「但我就是喜歡上你這絕美又倔強的女人。」公孫歆俯,準確含住她的艷紅朱唇,強而有力的手臂更順勢將她整個人牢牢箝于懷中,不讓她有任何機會逃離。
不似之前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是霸道又繾綣纏綿的吻。
舌尖撬開了她的雪白貝齒,霸道卻又輕柔地與她的粉色小舌緊緊纏繞著,不分彼此,時而進、時而退,徹底撩撥著她的心。
花凌月先是瞪大杏眸,難以置信他竟敢這麼做,但隨即沉淪其中,全身酥軟無力、燥熱難耐,只能柔順迎合著他的吻。
鮑孫歆見她雙眼迷離、雙頰泛起紅暈,原本緊抱著的雙手逐漸松了開,由此便可得知她其實並不厭惡他的吻,但這麼吻下去絕非好事,他的下半身逐漸有了要她的,只得結束這一吻,抽身離開。
花凌月不解地眨著水燦星眸,以眼神詢問,為何要結束這個吻?
鮑孫歆俯身,額抵著她的,讓她感覺到他的體溫正逐漸升高,呼吸也有些不穩,「別忘了,我是個男人,而我也說過了,你對我的誘惑十分成功。」
花凌月笑了,「你愛上我了。」說得肯定。把他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再次原封不動奉還給他。
鮑孫歆微微一笑,並未答腔,逕自掀開馬車布簾,步下馬車。她啊,可真愛與他斤斤計較,但她這樣的個性,他並不討厭。
花凌月想起一件事,掀開馬車布簾,「方才用膳的銀兩——」話尚未說完,便被他給打斷。
「男人不該讓女人付帳。」這是他的堅持。
花凌月直瞅著他的俊逸臉龐,好半晌後綻出笑容,隨即放下布簾,坐回馬車內,吩咐馬車夫駕著馬車駛回花宅。
伸手輕撫方才被他吻上的唇瓣,笑逐顏開,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一點一滴慢慢吃盡。
鮑孫歆站于金陵錢莊大門前,目送馬車緩緩駛離,直到再也瞧不見,這才轉身步入錢莊,唇邊也漾起一抹笑。
方才她所綻出的笑容,其中必定有詐……而無論她又在心里算計些什麼,他將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