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出電梯,她看到熟悉的秘書座位,那大型的綠色盆栽還在原地,還有後面那扇緊閉的總經理室大門,現在已經掛上了總裁室的牌子。
「你沒換辦公室?」總裁室在樓上,她以為他會換上去。
閻騰淡淡一笑。「習慣了這里,這里有我跟你的回憶。」
曉雨覺得自己快要因心跳過快而死了,他干麼老是講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
如果他們的回憶重要,怎麼會敵不過白雅燻的苦肉計呢?
好吧!她承認自己一直在意他選擇了白雅燻而舍棄她的事。
表面裝得雲淡風輕,說自己可以忘了他,但事實上,那件事傷她很深,不止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還因為她深愛著他。
他可能沒有那種感覺,但她不一樣,被自己深愛的男人擁抱過、吻過、發生過關系而後被舍棄,不管基于什麼理由、什麼苦衷,哪個女人能釋懷、還能體諒?
「曉雨!你是曉雨對吧?」
曉雨一回神,看到何秘書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哦哦哦!沒想到何秘書還在當閻騰的秘書,而且過去冷艷的她發福了不少,現在有了媽媽的味道。
「好久不見了,何姐……」她尷尬一笑,自己這樣出現一定很突兀。
四年前,她走得匆促,也來不及對何秘書說一聲再見。
「何秘書,我們要談重要的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閻騰很快把她帶進總裁室,也沒時間給她跟何秘書敘舊。
曉雨環顧四周,一種想嘆息的感覺從心底涌起。
從前暗戀他的心情歷歷在目,那時她好幸福,只要每天都能看得到他,就是幸福了。
她振作了一下,把心中的柔情揮走,正視著閻騰。
「今天工頭告訴我,如果我不做了,他們也會跟著失業,是你對許主任下的命令,這是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
昨天知道佳佳的存在後,他臉色那麼凝重,所以她思索了一夜,決定再度搬家,不想給他一種她用孩子在威脅他的人生的感覺。
沒想到,她一早去向工頭辭職卻得知這個消息,工頭千拜托、萬拜托,一再懇求她千萬不能辭職,大家都有一家老小要養,如果失去工作,恐怕個個都要去尋短了。
「先不談那個,我早上沒吃,跑了好幾個地方,現在胃好痛,你可以先幫我弄點吃的嗎?吃完我們再談。」
閻騰邊說邊走到沙發坐下,他拉松領帶,輕輕的揉著太陽穴,眸光默默的停留在曉雨身上。
曉雨當然知道總裁室里有個小廚房,烤箱、微波爐、咖啡機、小冰箱、開飲機和果汁機一應俱全。
「拜托你了,曉雨。」
「好——好啦——」她心煩意亂的走進小廚房,承認自己見不得他胃疼。
她在冰箱找到半條未開封的吐司和一瓶鮮女乃,日期都是今天。
何秘書這個秘書很盡職哦,常在注意冰箱里食物的保存期限,而這些事情以前是她這個秘書助理在做的。
她簡單做了火腿蛋三明治,又沖了一杯咖啡。
這種感覺好奇怪。
她為什麼又會在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地方為他做早餐?還每個步驟都依循他過去的習慣,吐司要烤焦一點,蛋要半熟,火腿也要煎得略焦,手沖咖啡更是不能馬虎,兩匙咖啡粉,一顆女乃球……
要命!閻騰讓她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情境里,她明明是來找他談事情的,卻變成了這樣。
她嘆息著將食物端出去給他,知道自己始終是愛著他的。
閻騰抬眸看了她一眼,疲憊的說︰「謝謝你,麻煩你了。」
「快點吃吧!」她又嘆了口氣,忍不住說道︰「你現在已經很有錢了,沒必要再為了賺更多錢而勞命奔波,把自己的身體搞壞。」
「你在關心我嗎?」閻騰的眼底流露出一股溫柔。
他的眸光令曉雨的心跳加速,她別開視線,無意識的翻動桌面的雜志。「你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
閻騰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慢慢的吃著三明治,但沒吃完就擱下了。
曉雨發現了。「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不是。」他搖頭。「我覺得很不舒服,身體在發熱。」
他靠向沙發,蹙眉閉起了眼眸。
曉雨無法阻止自己走向他,看他難過,她沒辦法置之不理。「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發燒啦?」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試他的額溫。「很正常啊……」
「那應該是我的心在發熱吧!」閻騰冷不防的把她拉進懷里,他的大手攬著她的腰,緊緊的將她貼在自己身上。
他的唇壓了下來,慢慢的覆蓋住她的唇瓣,就仿佛是電流通過,曉雨的自制力全數瓦解了,她的神智在飄浮,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閻騰無比溫柔的輕咬吮吻著她的水潤唇瓣,他的氣息潮濕又溫暖,灼熱的舌尖喂入她的唇間,綿綿密密探索她唇間的每一處芳甜。
她幾乎是癱軟在閻騰的臂彎里,她感覺到閻騰的舌尖溜進她的唇齒之間,她整個人都被他的味道給佔領了。
她顫抖的閉上了眼楮,意亂情迷、心跳加速,完全降服在他纏綿的吻里。
閻騰的身體炙熱得像燃燒中的火炬,曉雨坐在他懷里,她可以感覺他身體的強烈需求,事實上,他們兩人的氣息都飽含了激情的喘息。
曉雨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身體的取代了一切……
不行!這樣算什麼?她是白雅燻的替代品嗎?
她的意識回來了,她推開閻騰,整個人氣息不穩的從他懷里跳開,她顫抖著把自己的衣服拉好,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炸開了。
「怎麼了?」閻騰不解的注視著她,他渾身肌肉繃得好緊,無法平息使他疼痛不已。
他以為他感受到了曉雨對他還有著愛意,可是現在他只在她身上看到怒火,她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小臉漲紅了。
「你問我怎麼了?」她受傷的看著他。「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長達了四年,這樣算什麼?我不要當你發泄的工具,不要沒有了某人,才輪到我成曉雨,我不是垃圾桶!」
「垃圾桶?」閻騰剛毅的面頰抽搐了一下。
他想她想得發疼,她卻把他隱喻為垃圾?
「四年前,我就已經嘗過這種苦澀的滋味了,我不想再一次和不愛我的男人發生關系……」
「等等——」閻騰蹙著眉,仔細的審視著跳離他遠遠的她。「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泄欲的工具,四年前在峇里島的那一夜,並不是因為我精力旺盛非得發泄不可才佔有你,是因為你讓我心動,我決定忘掉白雅燻跟你開始新生活……」
「但是你還是回到她身邊了。」曉雨輕蔑的哈了一聲,指出了當年令她心碎的事實。
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時她同時知道自己懷孕了,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他,他會怎麼選擇?
他會舍棄四肢健全的她,選擇不良于行的白雅燻嗎?
假設當然沒有意義,只是四年來反覆地想增添她的心痛而已。
所以現在的她,雖然還是愛著他、渴望著他,但她會努力壓抑,才不要輕易就自己回到他身邊。
他必須要知道她的身心受過什麼樣的創傷,他也要受點折磨才公平。
四年前她太笨了,成全他的道義,結果讓自己變成了未婚媽媽,讓佳佳變成私生女。
這四年來,遇到了太多磨難,每當她咬著牙在過生活時,她都會埋怨閻騰,如果他心一橫,選擇了她,或許一開始會很對不起白雅燻,但他們一家三口可以生活在一起。
當然,當年她自己也沒有死皮賴臉的求他留在她身邊,那是她心碎的看到了他的選擇,才會迫于無奈,假裝瀟灑、假裝大方的退出,因為她不想阻礙他去完成他的道義,最後被他討厭。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無話可說。」閻騰看著她,不想為自己辯駁,因為不管四年前他選擇白雅燻的原因是什麼,他對曉雨母女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義務是不爭的事實。
「其實,沒有你,我和佳佳也過得很好,所以——」曉雨抬起眼眸來,甩開仍舊迷戀他的情緒,勇敢的看著他。「所以——」她又加重那兩個字。「我會帶著佳佳離開台北,也會辭掉工作,我們母女倆要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你要開除什麼人隨便你!」
不理會閻騰會有什麼反應,她抬頭挺胸的開門走了出去,心髒一路怦怦狂跳。
直到她走進電梯,她才吐出梗在喉里的大氣。
她真的說了嗎?
真的對閻騰那麼說了嗎?
做得好!成曉雨,話已經放出去了,如果他有心留住她們母女倆,那就讓她看到他的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