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後,車子開進了一間日式居酒屋的停車場,招牌有著日式燒肉、創意和風的字樣,鐘珂沒異議,拿了皮包跟著他進去。
他熟門熟路的找了較為靠近吧台的雙人位子,鐘珂在他對面坐下,犀利的眼陣習慣性的四面八方打量著環境。
「怎麼了?」他看她好像在找什麼。
「沒什麼。」鐘珂收回了視線。「小時候我跟我媽去看電影,她睡著了,電影院卻著火了,濃煙四起,里面黑壓壓的,人沒命的竄逃,我哭著搖我媽,我媽卻很好睡,一直搖不醒,我太小了,根本看不到逃生出口在哪里……這事讓我留下很大陰影,從此就習慣到陌生環境先看逃生出口。」
他看了她幾秒。「我保證有事一定帶你逃出去。」
他知道她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一定永生難忘那次恐怖的經驗。
「嗨!元醫生,今天要吃點什麼?跟平常一樣嗎?」
穿藍底印花、改良式短和服的女服務生笑逐顏開的拿著菜單過來了,但在看見他對面還坐了個人,而且是個女人的瞬間,女服務生垮下了俏臉。
「跟平常一樣,兩人份。」元日剛闔起菜單微微一笑,還給女服務生。
「小姐也吃跟你一樣辣嗎?很辣哦。」
鐘珂覺得好笑。
這女服務生在挑釁她,明明她人就在這里,她卻不對她說話,把她當空氣。
不過她一向不跟沒關系的人起沖突,遂笑笑的說︰「辣一點沒關系,我很能吃辣。」
她已經有預感她的那份會弄的很辣很辣,辣到讓她入不了口。
「是哦!」女服務生收回菜單,很高傲的走了。
鐘珂等她走遠才問元日剛,「這位不會也跟你交往過吧?」
元日剛笑了。「沒那回事。」
鐘珂挑眉。「那她把我當情敵是怎麼回事?」
「她是老板的女兒,還在讀大學,比較不懂事,可能看你漂亮吧,她覺得自己很漂亮了,沒想到有人比她更漂亮,所以在不高興。」
鐘珂得承認這一番話雖然很狗腿,但卻很得她的心。「不要說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我知道。」他笑了笑。「但我總不能去回應每一個喜歡我的女人吧。」
「既然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去相親?」不妙,自己是不是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跟你的理由一樣。」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的家人還是有門戶之見,希望我跟家世背景相當的對象結婚,你不也一樣?」
「是一樣。」但她不會照做。「所以你會照做?」
元日剛眼里有著笑意。「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拒絕家人要我相親的要求。」
鐘珂瞬間懂了,原來他在相親時是個姊寶、宅男、娘炮都是有原因的,他根本存心讓對方反感他。
「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鐘珂把玩著古色古香的餐具。「你跟媒人說你想跟我進一步交往,你不是明明答應過我,會當做沒那回事?」
他咧嘴笑。「當做沒有一夜不代表我不想跟你進一步交往。」
鐘珂氣結的瞪著他,很想捂住他的嘴巴。
這里是哪里?是公眾場合耶,說什麼一夜不一夜的,萬一被別人听到怎麼辦?
她挑眉。「你真想跟我進一步交往?」
話才問出口,她訝異的看著他。
他竟然點頭了?
鐘珂板起了臉。「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元日剛卻對她微笑,「我大後天放假,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
鐘珂萬萬沒想到元日剛會找上門來,而且是在她們開會的時候,直搗哈甜志。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大步朝自己走過來,旁邊的彩心和陶陶臉上都寫著「他是誰」,一臉的問號,是要叫她怎麼解釋?
「你們好,我找鐘珂。」
鐘珂眼睜睜的看著他對彩心和陶陶點了點頭,而她們兩個也好像怕禮貌不周似的連忙給予回應,陶陶還馬上起身要去倒茶。
鐘珂立即很不客氣的阻止,「不用倒茶了,他馬上要走。」
元日剛咧嘴一笑。「我來問問你那一夜有沒有看到我的袖扣?」
鐘珂死瞪著他,一張臉霎時變得通紅。
懊死!什麼那一夜?他一定是故意的!
彩心和陶陶都瞪直了眼看著她,分明很想知道。
她當機立斷的奔回座位,拿著外出用的大包包奔回來,抓狂的把桌上的資料一股腦地全掃進包包里,拿起外套,拉著元日剛就走。
「我們出去說!」要命!要命!她一開始怎麼會認為他是很好搞定的宅男姊寶?
那天他問要不要跟他出去,她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他還來?還故意在彩心和陶陶面前提起那一夜,太超過了!她跟他沒完!
「好。」元日剛任由她氣急敗壞拉著走,嘴角有笑意。
「你這是在笑嗎?」在電梯里時,鐘珂瞪著他問。
「對。」元日剛繼續笑。
鐘珂皺眉。「你今天來這里究竟有什麼目的?」
元日剛咧嘴笑。「我放假。」
鐘珂沒好氣的說︰「很抱歉,我沒有,我要上班,而且有一大堆工作要做,等一下還要去烏來采訪。」
元日剛很輕松的望著她。「所以你不能跟我出游?」「不能!」鐘珂斬釘截鐵的回答,鼻孔都要冒煙了。
元日剛笑笑地說︰「那我跟你去工作吧!」
「什麼?」鐘珂瞪大眼楮,臉簡直要抽筋了。
她沒有听錯吧?他說要跟她去工作?
在工作上,她向來長袖善舞,但要怎麼應付一個死纏爛打的男人,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因為沒有男人敢這樣纏著她,通常她高傲的一個冷眼射過去,對方就嚇得半死,根本沒有讓人死纏的余地。
但這個元日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纏住她?是真的想跟她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嗎?
「不是要去烏來嗎?我很熟,我送你過去,你采訪的時候,我可以等你。」他一副民主的樣子。「當然,如果你堅持不要,我也不能勉強你,不過我明天還會過來問你袖扣的事。」
鐘珂的眉頭鎖成一線。這擺明了是威脅!
電梯門開了,她氣憤的走出去。
看樣子,如果不讓他跟,他明天真的會再來,然後又會故意當著彩心和陶陶的面問她那該死的袖扣問題,讓她沒臉見人。
就這麼一次,她決定對他妥協了,但她發誓今天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他們不是這種可以一直往來的關系……哦,不,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他不要再來找她了!
「考慮好了嗎?要我明天再來問袖扣的事嗎?」他好整以暇的問,姿態悠閑的很。
鐘珂認了,撇撇唇問︰「你的車停在哪里?」
元日剛笑了起來,拉起她的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