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陽格格回府了。回王府之後,她才曉得事實與薩放豪傳遞給她的有所出入,端捷公主是又指婚給了阿洛乘沒錯,但是她自己卻仍然得進宮為妃,且日期不變,而離所謂的大婚之日,就在不遠了。
「煩──啊!」塞陽在房胡亂走動,東翻翻西翻翻的,藉以消耗過多的精力。
「格格!稍安勿躁,先坐下吧!」南襲為塞陽倒了茶,又將整堆整堆皇上送來的點心糕餅往塞陽面前放。
「拿走,看了就心煩!」塞陽手肘抵在桌上支著顎,病懨懨的,對那些食物瞧都沒瞧上一眼,逕自對著珠簾子發愣。
「哇!真是難得,格格看見吃的東西居然無動於衷?奴才有沒有看錯啊?」南襲不敢相信的直搖頭贊嘆。
「你沒看錯,我的確一點也沒胃口。」塞陽委靡的將頭軟綿綿的趴在桌上,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
「怎麼啦!榜格,現在事情都已經得到圓滿的解決,王爺、晉笑得闔不攏嘴,皇上非但沒有怪罪下來,反而還要封您為妃,就快要進宮去威風八面了,您還有什麼好煩的?」
「你不懂啦!」塞陽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南襲聳聳肩,實在不明白她家主子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好事全讓塞陽給佔盡了,連碩親王向來最擔心她會嫁不掉這件棘手事都一並獲得解決,這不是很圓滿嗎?為什麼她還整天愁眉苦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要做新嫁娘的幸福女人。
南襲晃出了塞陽的房間,一會又晃了進來。
「格格!」南襲小手在塞陽面前招了招。
「做你的事,別理我。」塞陽還是有氣無力的,維持著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能如此頹廢還真訓練有素。
「鎮親王府的薩放豪貝勒送賀禮來給您了,王爺要我來問格格,您要不要出去向客人道謝?」
塞陽聞言,咻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馬上恢復生龍活虎的正常模樣。
「怎麼不早講?浪費我的時間……」嘴叨念著,塞陽的手腳動作迅速,特意的整理過服裝儀容後,神清氣爽的來到前璃,楚楚然、盈盈然的站著。
「你來啦!」塞陽對著薩放豪巧笑倩兮,就像眼前看到的只有他一個人,把其餘的家僕侍女都當成道具似的。
塞陽的人像迎風的帆,全開了。
「塞陽。」薩放豪站了起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彬彬有禮,神情教人看了也舒服。「你──好嗎?」他向她招呼。
眼線實在眾多,連想說句心話都不方便,塞陽只能站在那幽柔如夢的對著薩放豪笑。
塞陽當機立斷的決定為自己制造機會,於是發話︰「你上回說要帶我見識見識廣湖客棧的醉雞,如何?今天有空嗎?」
薩放豪不是笨人,當然知道塞陽的意思,他很合作的接過話尾,「格格如果肯賞臉,那是最好的了。」
「那麼,我們就走吧!」計謀成功,塞陽笑開了臉。
兩人正要出去,站在一旁伺候的老管家李嬤嬤卻面無表情的開口了︰「格格,您現在是有婚配在身的人,不太適合隨便亂跑吧!再說,您又即將貴為皇上的妃子,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教我們如何向皇上交代?」
冷水潑得可真徹底,塞陽恨不得狠狠踢這不識相的婆子一腳。
正進退兩難,南襲忽然沖了進來,二話不說的朝李嬤嬤急急喊話︰「李嬤嬤!不得了!你女兒在廚房給熱水燙著了,你快去看看啊!」
南襲死拉活拉的將李嬤嬤拖走,臨跨出門前,她得意兮兮的留給塞陽一個古怪的笑容。
好家伙!南襲這小丫鬟的小心眼總算站在她這邊了,塞陽開心的笑。
※※※
塞陽和薩放豪來到紫湖邊散步,這是他們一吻定情的地方,雖然因為事情的變化而沒什麼發展,但塞陽仍沒有忘記那個救她怦然心動的吻──她的初吻。
少女的「第一次」總是最甜蜜、最難忘的,尤其她的對象是這麼一個器宇軒昂又溫柔的男子,塞陽覺得薩放豪很有男人的魅力,若不是後來接二連三出現的那些倒楣事,她死也要施展小女人的勾魂術將他給釣上,憑她那張她自覺長得不是普通美的超級俏臉蛋,加上隨時隨地可以刻意營造出來的弱不禁風,只要如此這般,不費吹灰之力的,薩放豪一定會成為她的裙下之臣,終身對她愛若珍寶……
但……但無奈事與願違,她──塞陽格格,號稱堂堂滿清第一大美人,端莊文雅的時候沒人在場。但只要一不走運,粗野的杠龜糗相一定會讓薩放豪給看見,流年不利,她不知道是招誰惹誰了,如今想重新扮嬌柔樣蠱惑薩放豪,真是有點力不從心啊?
「塞陽,過些日子你便要進宮,這陣子的恭喜之聲,一定听了不少。」薩放豪看了她一眼後說,他的眼珠深沉而且緊迫,像帶著某種無形的熱力望進她的心去似的,而他的話,像是客套而沒有任何意義。
「有什麼好恭喜的?我一定過不慣那種日子,如果當初知道仍然要入宮,我就不會跟你回京了。」塞陽一副怨女幽幽的口吻,斜睇了他一眼,其實心正想張口大罵,若不是你這只胡涂蟲沒打听清楚,我會變成什麼鬼王妃嗎?
薩放豪只是苦笑,「我也不知道情況會急轉直下變成如此,誰也不知道皇上竟然還是要執意冊你為妃,如果我早知皇上對你有非分之想,我也就不會帶你回京了。」
「唉!什麼事都沒有『如果』的,世事不能重來,也不能後悔。」塞陽用力的撥著湖邊柳岸的葉子。
「你有什麼打算?」薩放豪也只能陪著她慢慢的散步,不敢阻止她的暴力行為。
「什麼都不能打算。」說完,塞陽回頭朝他邪門的一笑,嘲弄地回了句︰「嘿!皇上是當今世上權勢最重的人,除非我想去跟閻王爺搶飯碗,否則就安分點,我全家老小還指望我光宗耀呢!尤其是我阿瑪,依他最近咧起嘴笑的程度,我看不久就要幫他換副『義嘴』了。」
「侯門一入深似海,宮廷的生活明爭暗斗的多,不過還好,蘅妃已經在宮中多年,想必你不曾受到欺負。」薩放豪知道「欺負」這兩個字是絕對會發生在塞陽身上的,只不過轉換了角度,不是別的後妃欺負她,而是她一定會去以欺負別人為樂,而他這麼說,不過是想引塞陽開心一點。
塞陽先是沉吟的用牙齒半咬著嘴唇,接著便抬起下巴無所謂的說︰「侯門深似海的道理我懂,反正我早想開了,皇上的後宮那麼多女人,現在他喜歡我,將來也一定會出現更年輕、更美的女人教他迷戀,到時候他還不是一樣會將我冷落。與一大堆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很可悲,我倒希望能嫁給一個普通人,能兩個人相守到老,至少他會一心一意的愛護我……」
塞陽的話教薩放豪沉默了好久,他何嘗不想阻止這樁人人稱羨的天作之合?他認識塞陽比皇上早,對她雖不是一見鍾情︵因為當時並不知道她是女子倒也二見傾心,喜歡她怪怪的行為和笑起來明媚開朗、不見憂愁的笑容,更愛她灑放不羈的瘋狂作為。塞陽奉命入朝任職時,他也在暗暗為她祈禱,祈禱少根筋的她不要露出馬腳,只不過他向來不擅長表達,而沒有說出口罷了。
如今皇上下旨冊封塞陽為妃,他一個臣子,又怎麼能跟皇上搶妻呢?縱然皇上的妃子多塞陽一個不算多,少她一個也沒有影響,但是皇命難抗,怨天怨地都已解決不了問題,塞陽像顆璀璨的星星,距離他日漸遙遠。
看著塞陽,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他不能在此時賣弄他的坦白和誠實來試探塞陽,萬一她的答案……
但願他能知道塞陽心中真正的想法,也好教他理出一個方向來。
※※※
「格格,您要去哪?」南襲本來卷著袖管在磨墨,伺候著塞陽練字,塞陽卻突然二話不說的拋下毛筆站起來,讓她出其不意的嚇了一跳。
「沒什麼,我去透透氣!」
說完,塞陽快快的步出房門,將一臉不解發愣的南襲給留在腦後。
翠綠湖邊,這是塞陽平時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滿山蒼綠映著碧綠湖水,花開成簇,薄薄的霧攏聚著,人煙稀少,只有幾只水鳥在點綴著湖面,看來輕松愜意。
「如果我也能像鳥一樣有翅膀就好了,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不必受苦受難,當什麼鬼王妃!」坐在草地上,露水沾濕了塞陽的衣衫,她嘀嘀咕咕的在自言自語。
自從被皇恩浩大的冊封為妃之後,她就再也心情愉快不起來,每一想到往後的青春歲月就要被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就要抓狂,沒有比被約束自由更教她難過的了,尤其和她過去的放肆生活一比較,她心頭立刻涌出一股痛不欲生的感覺。
「皇上為什麼會選上我呢?雖然我是很美沒錯!但他難道看不出來我根本不適合當個王妃嗎?還是他這輩子沒做錯過事情,想找件事來證明自己不是聖人,也是會犯錯的……唉!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句話就是為我而發明的,真是太貼切了,我的命──真苦啊!」
一大串話沒頭沒腦的迸出來,卻沒料到換來一陣俊逸的笑聲。
塞陽的心猛然一跳,是誰?這向來沒有人會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來人卻自動自發的在她身邊坐下,還柔柔的對她笑了笑。
「你怎麼不怕?」薩放豪揚著劍眉,露出一個好看、性感的笑容。
塞陽看了他一眼,冷靜的慢聲說道︰「怕有什麼用?反正講都講了,想後悔也來不及,只不遇話如風、風如屁,沒憑沒據,就算真要威脅我,也沒那麼容易。」
「南襲告訴我,你心情不好,所以我到這找你。」
「她跑去通知你?」塞陽睜大了眼楮,這個驚嚇可比剛才亂罵皇上的話被听到了還過癮,南襲居然會做這麼大突破的事?
「有什麼不對嗎?」薩放豪笑吟吟的望著她問。
塞陽一下子臉紅了,這不是太明顯了,連南襲都看得出她的心意而將薩放豪找來安慰她,男主角豈有不明白之理?她的心撞進了溫暖的湖水,一時起不來。
「我……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那丫頭,教她以後別再去麻煩你……」塞陽期期艾艾的說,充斥在她眼的不是生氣,而是飄遠的神志。
「難道你不高興看到我?」薩放豪嘴角掛著一抹會心而逗趣的微笑,這倒難得,塞陽居然會害羞?瞧她滿臉紅旦,紅嘟嘟的小嘴邊還泛著一絲憨意。
「當然不是!」塞陽不假思索的沖口而出,說完,她馬上滿臉通紅的捂住自己的大嘴巴,懊惱已經來不及了。
真是該死!怎麼給說出來了?要示愛也該在王府先彩排彩排啊,否則多沒氣氛啊!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相文雅都跑到哪去了?就算是薩放豪那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眸再會放電,她也不能讓他迷得不但口吃而且變得痴笨啊!塞陽不斷在心中嚴厲地指責自己。
薩放豪似乎很滿意塞陽的答案,他吸了口氣,眼楮直勾勾的望著她,「塞陽,我有話要跟你說。」
塞陽才稍稍恢復一點點正常,正雙手交疊,眼光偷偷瞟向薩放豪,但這一刻又教他的話給嚇得心髒差點無力。
他的語氣這麼正經,表情這麼莊重,想說什麼?
「你……你有話就說,不必這麼客氣,我……听著。」塞陽又開始找地上的雜草了,臉上的心渦深深的漾著,藉以掩飾心的不安,她不能遏止自己內心那股浪潮,等待著他的話。
他是這樣讓人無法拒絕呵!
薩放豪眼光既清亮又溫存的看著她,接著,他緩緩的伸出手去,悄悄的將她的手給握在手掌心了,塞陽心中一陣悸動,就任他握著不動。
薩放豪不再逃游塞陽企盼的雙眼了,他定定的望著她,眼神略微激動的說︰「塞陽,記得我在紫湖畫舫襲吻你的事嗎?當時我便已經想要娶你為妻了,你的活力、灑月兌深深吸引著我,在舞劍大賽被你刺傷而揭開彼此的誤會,我以為是一個轉機,卻沒料到事情變化這麼大,你竟然會被皇上召進宮任職,又被端捷公主給纏上。
「現在好不容易是風平浪靜的時候了,我以為可以正式的向你求婚,你卻又即將入宮為妃,這些話在我心猶豫考慮了好久,我不想增加你的困擾,知道說出來也是無濟於事,畢竟你快變成皇上的人了,我又怎麼爭得過皇上呢?現在我說出口了,就算不能改變什麼,至少也表達了我對你的一片真心誠意。」
塞陽听得目瞪口呆,心掠過一陣幾近痛楚的激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低低的、幽幽的問。
「我沒有機會。」薩放豪輕嘆,「我希望你對我有一番認識,至少要在彼此不陌生也不討厭的情形之下,而且我知道你當時尚未指婚,才有把握你不會拒絕我,誰知道後面接踵而來發生的事,讓人措手不及。」
「你現在說這些,只會教我更難過。」塞陽悶聲應了句。
「至少我要讓你知道有這麼一份感情的存在,遲來的告白總比一輩子被蒙在鼓好,如果這會使你煩惱,我很抱歉……」薩放豪的笑容隱沒了,聲音也低沉了。
「你為什麼要說抱歉?因為我……」
※※※
塞陽傷風感冒生了病,皇上體恤,延後她進宮的日期,要她好好將病養好,一切不要掛心,等身子好了再說,這使得塞陽大大的松了口氣,因禍得,雖然無論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快被折騰死了,還好皇上現在寵她,都以順她的心意為重,雖然有點氣餒皇上沒將她休掉,但她仍努力不懈,立志做「休妻」。
「格格,你還沒入宮就已經這麼得寵了,等到正式入了宮,一定很快就可以把皇後做掉,自己當皇後!」南襲眼見情況對塞陽大大有利,忍不住喜孜孜的在塞陽床前叨念著。
「你有妄想癥啊?」塞陽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當今皇後已經生了一堆兒子,東宮太子都已立下,就算我是種豬,速度也趕不上她的歷史悠久。」
「話不是這麼說!」南襲逕自喜上眉梢,「所謂重質不重量,皇上喜歡格格,這往後二、三十年都往格格寢宮臨幸,誰能比得上您?」
「你當皇上白痴啊!」塞陽又給南襲一個超級大大大白眼,「皇上的品味沒有那麼差,三十年後的我早變成了個沒什麼新鮮感的老女人,皇上才巴不得天天不要
塞陽沒有說下去了,她主動用手勾住了薩放豪的頭頸,用繾綣之情柔柔的將他包圍住,她獻上了自己的紅唇,軟軟的堵住了他的,由坦率的行動說出了自己的愛。看到我呢!」
「唉喲!不要那麼實在嘛!至少現在皇上就是愛上了格格,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南襲與致不減的說,「奴才猜想,皇後和眾家嬪妃們一定都如臨大敵的在觀望格格的病情,將您的生死置身於度內啊!」
塞陽沒好氣的調侃她說︰「什麼時候學問進步這麼多?怎麼都沒有通知我?」
「奴才這是向您學的,都是格格教有方……」南襲沾沾自喜的以為塞陽真的在稱贊她。
塞陽嘆了口氣,若能像南襲這樣,未嘗不是一種傻瓜人的幸,至少她就很羨慕南襲冷面笑匠的本領。
「南襲,其實我並不想進宮,宮的生活,一點都不適合我。」塞陽實話實話,將南襲的幻想打破。
但南襲很快的接口道︰「奴才自小伺候著格格長大,自然知道像野馬一樣的格格是絕對無法適應宮中嚴肅、拘謹的規 。」
塞陽拿眼瞪她,不作回答,真是好家伙!得寸進尺。
「但是,奴才也知道格格不想進宮,絕不是單單只為了不喜歡宮中生活這等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是……」南襲神秘的看了塞陽一眼,詭異的笑彎了眼楮才說「而是──別──有──情──懷。」「什麼情懷?」塞陽輕松的問。「『有情人』的情懷啊!」南襲答得倒順口。
「你又知道些什麼了?」塞陽微感好笑又有點亢奮,和南襲的談話使她想起在綠草湖畔和薩放豪的熱吻,那天過後直教她久久都無法忘掉,那一吻遠比他們之間的第一個親吻來的教她心醉神迷。原來和一個相愛的男人唇齒交融是這麼美好的感覺,整顆心像無法降落,凌空躍起,只想永遠偎在情人懷。
「奴才知道格格的心事。」南襲有點得意的看著塞陽。
「哦?」塞陽給了南襲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說來听听。」南襲挑起了眉,像中獎似的樂道︰「格格心有人,所以不樂意進宮,而那個人就是鎮親王府的四貝勒爺,奴才說對了嗎?」塞陽被說中心事,也不氣惱,只泰然一笑,故意沙啞著聲音恐嚇南襲說︰「你好大的膽子!我就快入宮為妃了,還容得了你在這胡言亂語嗎?」
南襲咯咯的亂笑,「格格,您別否認了,反正你們也不會有結果的,您就不必死鴨子嘴硬,這個秘密只有咱們倆知道,奴才曉得輕重,不會說出去的,放心!」
「誰對你不放心了?」塞陽望進南襲的黑,以食指輕抵著她的唇,輕輕的微笑著說︰「你最好去說給全天底下的人知道,愈多人知道愈好,順便叫皇上放聰明點,如果他識時務的話,就快些成全我和薩放豪,免得我兩地相思,無窮痛苦。況且我這個人向來是沒有什麼仁義道德觀念的,就算進了宮,我不能保證不給皇上綠帽子戴,所以羅!為了節省他日不必要的紛爭,還是請皇上早點休了我吧!」
「格……格格……您怎麼這麼亂講話啊!」南襲聞言舌頭立刻打了結。
「我是認真的!」塞陽娥眉輕蹙,握緊了拳,「我要設法不進宮,無論用任何方法。」
南襲傻傻的問了句︰「還有什麼方法可用?」
「笨蛋!」塞陽終於逮到機會消遣南襲,「我若知道,就不必在這與你閑扯屁了,用用你的腦子吧!再不用,會生銹!」
南襲委屈的又要開口,忽有侍女急急忙忙來跪報。
「格格!皇上來了!」
塞陽和南襲對看了一眼,都覺災難無限。
「他來干麻?」塞陽疲倦的低吟了一聲。
「格格,奴才求求您待會兒可別亂說話,否別王爺和晉會……」南襲像個老太婆似的又要開始千交代萬交代。
「我知道!快幫我把被子蓋好,我要裝睡,你別說溜嘴了,就說我剛睡下。」塞陽賊兮兮的說,「嘿嘿!如此一來,皇上就會舍不得將我吵醒,舍不得將我吵醒,我就不必和他說話,不和他說話,我就不會心煩虛月兌,太妙啦!」
南襲還來不及反對這個欺君的爛主意,塞陽就一個頭倒下,開始沉沉的呼吸,像是睡得好熟。
皇上由幾個太監陪著進房了,南襲顧不得塞陽,連忙跪安。
「塞陽格格她──睡了嗎?」皇上自動自發的坐在塞陽床沿,很滿足的看著她絕美的睡臉,柔聲的問。
「回皇上的話,格格昨天夜襲睡得極不安穩,才剛睡著。」南襲不敢看皇上的臉,低垂著頭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吵她了,你們全退下吧!我在這坐一會。」
皇上的命令一下,連南襲這個貼心侍女也不得不暫時回避,霎時間,整座院落靜悄悄的,只餘塞陽不規則的心跳聲和皇上款款深情的呼吸聲。
「塞陽……」皇上輕喚她的名,過了半晌,假寐的塞陽感覺皇上的手指移到了她的唇邊,他動情的在輕撫著她的唇線。
塞陽拚命的教自己鎮定下來,告訴自己她又不是青澀的黃毛丫頭,千萬忍著,只要她一動,就勢必會拆穿自己的西洋鏡,再克制一點,誰教他是皇帝呢!
皇上對塞陽的迷戀好像不是模著她的嘴就可以解決的,他俯去,不想驚動她,只輕輕的擁住了她,用一種極溫柔的姿態。
塞陽任由他抱著,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門外佇立著一個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