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小姐,您不能穿這樣出去,王會怪罪下來的。」
盛柔勸得口干舌燥,但卻一點也不能打消苒苒的念頭。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
苒苒攬鏡自照,如此打扮舒服多了,一早醒來發現她落難時穿的衣物已整齊干淨的放在床旁的矮幾上時,她立即褪掉那身飄逸雅致的衣裳,換上她所熟悉的白襯衫和深藍牛仔褲,然而此舉卻引來盛柔的誠惶誠恐。
「是沒有什麼不好啦,可是……」盛柔衷心地認為這位苒苒小姐如此裝扮十分瀟灑,但她也義無反顧的認為她的王不會欣賞這種裝束。
「你也說沒有什麼不好,那就對啦。」苒苒哂然一笑,鏡里的她清新端麗,中分的齊肩長發清靈動人,只是額際那族小火焰礙眼得很,她得想個法子弄掉才行,她都二十四歲了,實在不適合在身上貼這種紋身圖案,會被笑死的。
「哎,苒苒小姐,王會生氣。」盛柔苦惱地看著她。
「咱們別理會那種動不動就會為小事情生氣的人。」
苒苒輕快地道︰「盛柔,麻煩你把我額上的火焰擦掉好嗎?我想松香水或去光水應該擦得掉吧,哦,還有這個——」她指指臂飾與腳鏈。「也請你幫我拿掉。」
「這怎麼行?」盛柔瞪大眼楮,一臉仿佛听到天方夜譚般不可置信。
「怎麼不行?」苒苒揚揚眉梢。「我實在不喜歡有這怪怪的東西貼在臉上,也不喜歡把手臂箍起來,更不喜歡走起路來鈴鈴鐺鐺的。」
敝怪的東西?盛柔倒抽了一口氣,這話太冒犯了。
「苒苒小姐,你可知道這眉心火焰代表著什麼?這臂飾代表著什麼?這腳鏈又代表著什麼嗎?」
「怎麼了,很嚴重嗎?」苒苒莫名其妙的看著盛柔,這小丫頭很少講話這麼溜的,今天竟然一氣呵成,不容易。
「當然!」盛柔用力的點了下頭,她倒背如流地說︰「火焰代表著您自此之後都是王的人,因為王統管著民生之焰。臀飾是王後的象征,而腳鏈則是霍氏天神世代以來送給最終情人的訂情之物,一旦戴上就永遠無法取下來。」
永遠無法取下來?苒苒皺著眉,開什麼玩笑?就算她再笨,也可以拿支尖嘴鉗把腿鏈剪斷呀,才這麼細細的一條,她就不信剪不斷。
「那這族火焰是怎麼弄上去的?」苒苒再問。
盛柔卷起嘴角微笑,與有榮焉地道︰「哦,那個啊,是您熟睡時,我請彩繪女巫為您烙上的,不痛不癢,您一定一點感覺都沒有吧,這是摩那流域最精采的技藝。」
「這些都是那個該死的霍薩依叫你做的?」苒苒半眯起眼楮,這個地方沒有法治嗎?霍薩依居然趁她熟睡之際對她做這做那的,一點也不尊重她。
「嗯!是王吩咐的。」盛柔微笑起來。「你總算知道王對您有多重視了吧,王還特別吩咐我,若您醒就通知他呢。」
「通知他干麼?幫我疊棉被呀。」苒苒沒好氣地說。
「呃,苒苒小姐……」盛柔傻眼了,她以為苒苒小姐會高興才對,畢竟哪個嬪妃不希冀得到王的寵愛,而王對她們都視若無睹,唯獨對苒苒小姐親睞有加,這不是很可喜可賀的事嗎?怎地苒苒小姐卻生氣了?
「他在哪里?」苒苒張望著門口。「盛柔,請你帶我去找他。我有事找他商量。」
「他?」盛柔十分錯愕。「您是說王?」
「對,王、霍薩依。」苒苒的語氣顯現出不耐。
「您要見王,至少先換下這身衣裳吧。」盛柔好言軟語地道︰「若王沒見到您穿後服去見他,他會責怪我的。」
「後服?」苒苒挑眉,看了一眼自己適才月兌下的白布。
「你是說那坨白布是後服?」
「是……是呀。」盛柔左右為難的回答,那坨白布是後服沒錯,可是稱後服為一坨白布又太不敬了,她怎麼答都不對。
「為什麼我要穿後服?」她雖不了解這里的人,不過字面上的意思她還可以理解,後是王後,服是衣服,後服是皇後穿的衣服,而她不是王後,沒理由穿什麼後服。
盛柔笑了笑。「您是王後呀,當然得穿後服。」
「我是王後?」苒苒驚跳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呀。」盛柔笑盈盈地道︰「長老們下召,指定您是王的新娘,大婚的事已經在準備了,您呢,只要好好休息、保養,等著當最美麗的新娘就行啦,有什麼需要,您盡避吩咐我吧。」
看著盛柔那喜滋滋的樣子,苒苒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真的倒霉的來到一個不文明國家,現在則更倒霉的被冊封為這個國家的王後。
一直以來,除了她家那只約克夏狗對她極敬畏外,從小到大她還沒被這麼尊重過,這份禮遇也未免太沉重了,王後?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當王後,要是給雜志社那些同事知道了,非笑死她不可。
苒苒點點頭,表示了解了,臉上是一派故作冷靜的輕松平常,她優雅地道︰「我懂了,現在我想去感謝感謝霍薩……王,你馬上帶我去好嗎?」
她原本只是想找霍薩依幫她離開這世而已,現在,她與他的關系已經進展到她要找他算帳的地步了,這進展真是一日千里呀。
「當然好!」盛柔興奮了起來,看來王後已經接受王了,這是個好消息,她的王如果知道,定然會很開心,她這就趕緊帶王後見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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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薩依在議事殿處理完朝政之後,便在殿後的偏堂審閱國事公文。
他不是一般虛有其表、掛掛名的那種君王,他向來對摩那國境內發生的大小事務求謹慎而重視,國事親力親為,除了知人善任外,他還經常采納來自民間的聲音,與狼王、龍王更是接觸頻繁,以求更了解他子民們的需要。
「王,卿河鎮的子民要求與旗河鎮架設一道橋梁,因為兩鎮近日交流日益頻繁,如此可取代過去所用船運之不便。」國事長稟告道。
「準。」霍薩依將國事長呈上來的詳細計劃書翻閱了下。「依他們所求,建材務求扎實,由你親自督導。」
「是。」國事長領命,寬慰地退下了,他的王向來就是如此英明,只要是子民真正需要的,他幾乎有求必應,但若是無理要求,王則一概不理,即便有皇親國戚關說也一樣。
「王一一」在國事長退下後,砍隆一臉為難的踱步而入。
「什麼事?」霍薩依淡淡地瞥了砍隆一眼,他很清楚能讓他這位第一保鏢如此為難的,除了他的王姐之外沒有別人。
丙然,砍隆沉重地道︰「冰姬公主求見。」
「不見。」霍薩依將心思擺回國事上,這個早晨很美好,他暫時還不想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王——」砍隆還想為冰姬求情。
「薩依!」不等傳見,冰姬便如旋風般來到偏堂,她怒火沖天的音浪,三里外都听得見。
「王姐,你又造次了。」霍薩依沉下臉來,他不喜歡在處理國事時被打擾,她顯然犯了他的忌諱。
「你當真讓長老們宣布那來路不明的女子是你的王後?」冰姬質問著霍薩依,她妒火攻心再也壓抑不住了,受到如此打擊,她漂亮的五官難看的扭擠成一團。
她知道薩依做事向來不喜歡拖延,但沒想到這回他居然動作如此之快,長老們竟也一致配合,這下薩依真要迎娶那低賤女子了,她絕不能容忍這件事!
霍薩依淡淡地道︰「王姐,你該知道我國王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此之後,苒苒是我的妻子,你休得在言語上對她無禮。」
「苒苒?」冰姬挑起細眉,不滿的道︰「你居然叫得這麼親熱?」
懊死,一千個該死,薩依怎可如此對她,辜負她對他的一片痴情?
「事已成定局,任憑王姐你再怎麼胡鬧也不能改變。」霍薩依臉上毫無笑容。「現在,下去吧,趁我還有耐性的時候。」
「公主——」冰姬的貼身侍女韻芝小小聲地叫喚,王的語氣是那麼冷冽,她早已害怕得全身顫抖,難道她的公主听不出來嗎?繼續留在這里只會令王更加不快。
冰姬冒火地瞪了她一眼。「該死的丫頭,別吵我。」
韻芝怯怯地道︰「可是……皇太後找您。」
「可惡,怎麼那麼巧?」冰姬絕美的眼中充滿不耐煩,但她母後召喚她,她不得不去。
「王姐,母後不喜歡等人。」霍薩依淡漠地提醒。
「薩依,我會再來的!」
撂下此話,冰姬氣呼呼地拂袖而去,適巧與領著苒苒而來的盛柔主僕倆擦肩而過。
「王!」盛柔是天神殿的首席侍女,眾守衛們都認得她,因此毋需通報,她就輕易帶苒苒來到偏堂。
原本冰姬帶來的不快還彌漫著,在乍見苒苒出現的剎那,霍薩依面頰揚起一絲笑意。
「怎麼來了?」他語調轉為溫和,與適才他對冰姬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差。
苒苒好奇的看著四周,這里像是個辦公的地方,還有模有樣的呢,地方足足比她老編的辦公室大上好幾十倍,擺設則與她現在所睡的那處白色寢宮大同小異,都是些白色精美的桌椅。
收回好奇打量的玩心,苒苒清了清喉嚨,她一本正經的面對著霍薩依,嚴肅地道︰「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瞧瞧,這屋子里里外外站了這麼多全副武裝的大漢子,他有這麼多人撐腰,待會談起話來她肯定吃虧,所以她先聰明的支開他的人再說。
「好。」霍薩依揚手做一個手勢。「全退下。」
「是!」眾人領命,連砍隆與盛柔也退了下去。
舒涼的室內只剩下兩人,霍薩依從王座起身,他從容不迫地來到她身畔,正要牽她往椅中落坐,她一身輕便衣褲隨即惹來他的蹙眉。
「苒苒,你怎地又穿成這樣?」他不是賜了許多華服給她了嗎?象征王後的白紗他也賜給她了,為何她不穿上。
「我就是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太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必她開口,他就自己先開口,算他識相。
「什麼問題?」看她嚴肅的樣子,莫非那些衣物的款式不討她喜歡。
「衣服的問題。」苒苒簡潔有力地回答。
丙然,她對衣物款式不滿意。女人都是這樣,對穿著執著得很。
霍薩依微微一笑問道︰「我賜給你的衣物出了什麼問題嗎?」
「當然,大大的有問題!」她用力點了下頭,加強語氣道︰「盛柔告訴我,你給我穿的那坨白布是後服。」
「原來盛柔已經告訴你了。」他滿意的點點頭,執起她的柔荑道︰「我原打算親自告知你的,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告訴我,苒苒,你可高興?」
「高興?」她不可思議陡地揚高聲音。
一點都不被尊重,她怎麼可能會高興?她快抓狂了。
霍薩依寵愛的揉揉她的發,嘴角噙著笑意。「高興就好,聲音不必揚這麼高,對喉嚨很傷的。」
她瞪大眼楮,見鬼。他以為她的疑問句是肯定句?
「听我說,霍薩依,我一點都不高興,我……」
「我應允你叫我薩依。」他截斷她的話,順道環住她縴細的小蠻腰,這種藍布褲子看起來不雅,不過倒是把她縴和度的腰身與修長的腿展露無遺。
好看是好看。但日後他還是不許她這麼穿,她的凹凸有致只消留給他一個人看即可,旁人不許分享。
驟然被他將重點截掉,苒苒在無法一氣呵成之下,突然之間她張著嘴,愣愣地無法發出聲音。
這是什麼情況?這一生,她還沒有這麼失策過。
「怎麼了,看你的樣子,約莫是高興得昏了頭。」霍薩依縱容地一笑。「用過早餐了嗎?我陪你一道用。」
「天哪。」苒苒推開他,她覺得頭昏腦脹,思緒完全無法連貫。
「你不舒服?」他關切的問,她的表情看起來頗為苦惱。
「請你告訴我,這里究竟是哪里?」這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就像個失憶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苦惱的神情令他感同身受,霍薩依憐惜地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這里是摩那國嗎?」
「那你知不知道台灣?」她如遇溺的人捉住一根浮木,渴望地仰首問他。
他搖搖頭。「沒有听過。」
「哎……」絕望自她心中升起,台灣雖然小,可是也不至于在國際間默默無名呀,像她都知道尼加拉瓜、瓜地馬拉這種奇奇怪怪的小柄,而他竟然不知道台灣,她不禁想問,究竟是台灣落後還是這里落後呀?是台灣落後得不為人知,抑或是這個摩那國的人落後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就在苒苒滿月復疑竇與憂慮之際,霍薩依雲淡風輕地道︰「跟我來。」
他牽起她往石制辦公桌而去,與她同立在桌前。
「做什麼?」她不解地問。
「解除你的疑惑。」他拿出~軸紙,提起筆,條理分明的在紙上迅速畫下幾個圓形。
熟讀世界地圖的苒苒很快的看出他畫的方位為何。
「這是印度尼西亞,一旁的是蘇門答臘。」苒苒語氣清晰地說。
霍薩依贊許地點頭。「沒錯。」
他再畫,下筆毫不遲疑,恍如月復有千墨。
「這是印度洋?」霍薩依又接續把印度及西澳大利亞的地形畫出來,致使她一看就明白海洋所在。
「對。」他在靠近印度尼西亞的地方圈出一個不規則的火焰圖型。「摩那國就在這里。」
苒苒內心震動了下。「真的?」
他筆下的火焰栩栩如生,恍如萬濤中盤旋的巨焰,狂風惡浪都不能奈他如何似的。
霍薩依把筆交到她手中,「你說的台灣我不知在哪,現在你點出來告訴我。」
苒苒十分有把握的點出了台灣的位置,就在香港與菲律賓之上,與摩那國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原來在此。」霍薩依沉吟了下。「我未曾听過貴國,想必也是蕞爾小柄,是嗎?」
苒苒本能的想否認,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比起歐美大陸,台灣確如滄海之一粟。
但她仍辯解道︰「台灣是很小,但我國文明發展進步,民生富裕,外匯存底多,國際間貿易往來頻繁,政治開明……」
他微笑了下,並未駁斥她的話。
突然間苒苒臉紅了,她說不下去了,她何須如此往自己臉上貼金?霍薩依既然畫得出摩那國所在,表示他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
「你在嘲笑我?」她悶悶地道。
「我沒有。」他眸中笑意未減。
「你眼楮里有。」他那雙賊眼分明在奸笑,還想抵賴!
霍薩依興味盎然地道︰「我只是好奇,摩那國一向不喜與外面聯系,你是如何到我國來的?」
「飛機。」她簡單的勾勒出一架飛機,還細心的在機翼上畫了朵梅花,饒富中國風昧,傳神極了。「這東西是鐵造的,能夠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我坐著它從歐洲要飛回台灣,然後發生亂流,醒來就在那片荒野里,接著,就遇到你了。」
他盯著她畫的飛機,半響才由衷地道︰「你很會畫畫。」
外國人都有這項天賦嗎?摩那國倒是無人有此才華,就如他自己吧,他的筆法雖很正確,但卻沒她畫得傳神。
「那不是重點啦。」苒苒瞪了他一眼。「反正,總而言之,我就是發生空難才會掉到這里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患難?想起來就擔心……」
「坐著一塊鐵在天上飛,難怪你會不安全了。」霍薩依不苟地道。
「喂,別批評文明好嗎?」她又賞給他一記白眼,瞧瞧,他把飛機說得那麼沒有價值,听起來就讓人生氣。
「你想回去你的文明國家?」他面色一沉。
「當然!」這里什麼都沒有,連件牛仔褲也沒有,其余的就更別提了,她是電影、電視、攝影迷,沒有這些東西,她生有何歡?
他攬住她的肩,鄭重地道︰「但,現在你是我的王後,你不能回去。」
「你別這樣,在我的國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攝影師,我根本不配做你的王後,我……」
忽然之間,苒苒打住了,一個遲來的認知在她心中竄起,她是他的王後,王……難道是國王的意思?
不會吧!苒苒如臨大敵,驚惶的盯著霍薩依。
「怎麼了?」他輕撫著她的秀發,一陣馨香傳來,現在的她,可比他撿到她那日整潔多了。
「老實說,你只是富可敵國、佣僕眾多,然後擁有這塊土地,劃地為王,自得其樂而已對嗎?」她期盼從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笑意勃生。「當然不是這樣,我是摩那國的君王。」
「騙人的吧……」她開始有如履薄冰的感覺。
從小,她爸媽就對他們姐弟倆期望很高,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現在,她真的成鳳了,還成了高高在上的那只鳳,想必她老爸、老媽知道了一定很安慰,有個女兒當王後耶,這可不是每個女孩都會有的奇遇。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這個新發現令她呈現短暫的呆愣狀態。遲遲無法相信她這幾天來竟對著一國之君如此無禮撒潑,而他,還真是容忍她哪。
「這是君王印璽。」霍薩依隨意從抽屜取出一個方印,微笑道︰「若你還不信,我可以帶你出巡。」
苒苒迷惑地仰頭對著高大挺拔的他,說實在的,他真俊美,俊顏長發,手掌卻很大,男子氣慨在掌中油然而生,他的皇族貴氣則在考究的衣飾烘托下流露無遺。
這樣迷人的男子,怎麼可能不被女人搶破頭?而自己竟成了他的王後,這一切簡直恍如夢境。
她抬起清靈黑亮的眼直望著他瞳眸。「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她非常、非常的疑惑,在此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漂亮細致的五官及她身上自然而然的灑月兌氣質也是非常吸引人,只一心想著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怎麼會對她這一介平民女子伸出援手,非但救了她,現在還待她如珠如寶?
他認真地道︰「因為你是我命定的後。」
她的眼眸泛著不解,他的說法好神話,若他們再繼續這樣兩兩相望下去,她不必再追問也肯定會醉死在他的俊顏里。
霍薩依續道︰「摩那國的最高女巫從水晶球看到我的新娘是你,所以,我非你莫娶。」
「就因為這個原因?」一陣失望掠過苒苒心頭,哎,果然是個古老又落後的國家,還有水晶球預言這種東西,她還以為自己很迷人哩,原來都是水晶球惹的禍。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他修長美潔的大手徐緩撫著她耳後的細發,眼帶笑意道︰「我很喜歡你,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面頰一紅,這家伙深藏不露,有讀心術,知道她對他封她為後的理由不滿。
「國王,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嗎?」她趕忙轉移話題,心里頭則一面懺悔不已。
哎呀,她怎麼可以為別的男人臉紅呢?她的臉紅心跳應該都是留給她的卓大哥才對呀,她喜歡的人是卓大哥,萬萬不可能是這個霍薩依。
他輕吻她的粉頰。「你說,不過,你不必叫我國王,叫我薩依即可。」
「正經點!」她如觸電般的推開他,定了定神才道︰「咳!你……你幫我查查摩那國境內有沒有其余生還者,然後……再告訴我。」
都是他無緣無故亂吻她,害她一時失了神,才語無倫次的。
「好。」他承諾了她。
「另外,還有一件事。」她正經八百地說︰「我不能做你的王後,你還是另外找別人吧。」
他微皺起眉,不喜歡她提起這個。「關于這點,先暫時擱下,我們日後再談。」
日後再議的內容也相同,她是他的後,她改變不了的,這是定局,他霍薩依決定的事沒人能變更。
苒苒卻很堅持。「不行,一定要說清楚,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我不能做你的王後,我在台灣還有工作,而且,我還有個卓大……」
「吃早點了。」他拖起她的手,懶得再听她推拒他王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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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抗爭無效,且在用完早餐之後,霍薩依隨即與幾位大臣到龍族去了,留下百無聊賴的苒苒,她知道他想避開她,所以才故意出宮去。
哼,狡猾的家伙,他以為這樣她就無法再提不當王後的事嗎?今天不提,她可以明天再提呀,除非他一輩子都避開她。
于是,她在宮里東奔西竄了一天,試圖尋找出摩那國的方法,最後弄得自己筋疲力盡還是一無所獲。
「苒苒小姐,您可回來了。」盛柔聲音里有無限惶恐。
「霍薩依回來啦,他找我?」苒苒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跑了一天,什麼都沒吃,她餓壞了。
盛柔猛使眼色。「不……是……」
苒苒看了她一眼,揚揚眉梢。「咦,盛柔,你干麼一直眨眼楮?眼楮痛嗎?痛的話去休息沒關系,待會吃完東西我自己會去睡,你不必幫我更衣了,我又不是霍薩依。懶得要命,連換個睡衣也要你換……」
「放肆!」冰姬忍無可忍的拍桌而起,這個毫無禮儀又貪吃的女子就是她心愛的王弟要娶的人?
「你、你……」苒苒嚇了一跳,她撫著胸口,瞪大眼楮。
屋里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她怎麼都沒注意到?哦,她知道了,大概是太餓了吧,以至于她眼楮只看到桌上的點心,對其他東西都視而不見。
「苒苒小姐,這位是冰姬公主,王的姐姐;冰姬公主,這位便是王的準王後,苒苒小姐。」盛柔趁著空當趕緊介紹,她知道就快爆發兩個女人的戰爭了,王怎麼還不回來呀?她小盛柔可是應付不來這種場面哪。
冰姬目中無人地打量著苒苒。「站沒站相、吃沒吃相,什麼準王後,你根本不配。」
冰姬瞪著她的頭號情敵,等著對手反唇相譏之後,她便可以再惡狠狠地毒損一番,不料——
「你說得太對了!」苒苒向前激動得握住冰姬的手,自從來到摩那國之後,她終于找到一個與她有志一同的人了。
「你做什麼?」冰姬傻眼之余忙不迭的甩開苒苒的手,這個女人穿得怪里怪氣的,身上怕不有虱子才怪。可別讓她污了自己。
「你別怕呀,我只是太高興了。」看來霍薩依的姐姐還挺明理嘛,知道她徐苒苒根本不適合當什麼王後,還是攝影師這份工作比較適合她。
「你當然高興了。」冰姬寒罩著一張俏臉,酸溜溜地說︰「你勾引薩依,讓薩依與月狼公主退婚,現在你得逞了,破壞了薩依和月狼公主的嬌事,你真是只狐狸精!」
苒苒一愣,霍薩依和別人有婚約?
為什麼她會覺得胸口悶悶的?他的俊顏在她腦海乍現,他的未婚妻……會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呢?
「你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弄得薩依為你神魂顛倒,真是恬不知恥。」冰姬惡毒地道︰「不知道薩依看上你哪一點?瞧瞧你的模樣,灰頭土臉的,既無美貌又無品格,一看就知道出身低賤,別以為用妖術迷倒薩依你就可以在這里稱王,有我冰姬在,你休想在皇宮里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說得好極了,王姐,國誡教你可以如此污辱我國的準王後嗎?」
听到來人聲音,冰姬立即嚇得掉了三魂七魄。
「薩、薩依——」冰姬氣焰驟減,在見到霍薩依踏入殿後,她更是明顯的懼怕。
霍薩依的出現令盛柔登時放下心中大石,她放松了緊繃的神經,知道天塌下來有王會頂著,她不必煩惱如何擺平後與冰姬公主的問題了。
「王姐,時候不早了,請回你的殿中休息。」霍薩依冷淡地對冰姬下逐客令。
「薩依……」冰姬痴迷地看著他,在望見他眼底的一片冷漠之後,她心痛萬分。
苒苒稀奇地看著這一幕,霍薩依和他姐姐好……好奇怪,她也有弟弟,可是她和她老弟之間的相處就不會這樣,峻峻總是嫌她房間太亂了,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而她則對峻峻房里永遠完美的程度敬謝不敏,兩人見面,不是你損我、我損你,不然就是拼命斗嘴。
「好,我走!」冰姬抬高下顎,美眸射出寒冰,絕望傷心地拂袖而去。
她是摩那國嬌貴的公主,再怎麼難過痛苦,她也不會示弱。驕傲是她的本色,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維持著自己的高傲。
「盛柔,你也下去。」
「是,王。」盛柔一溜煙地退了下去,王還沒想起要怪罪她讓冰姬公主進來之事,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暴風驟減,寢殿中只剩瞪大眼楮的苒苒與優悠從容的霍薩依。
「戲看夠了嗎?」他怎會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他王姐確實古怪了點,關于這點,他不會為王姐駁辯。
苒苒面頰一紅,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哪有。」
「沒有?」他微扯唇角,淡笑。「那麼,歇息吧。」
「好,晚安!」苒苒忙不迭火速地竄進被窩里,用被子緊緊蓋住頭部及身體,只露出兩只眼楮。
「你在做什麼?」他哂然失笑。
她揚揚眉梢。「沒什麼,你不是說要歇息了嗎?我已經上床了,你也趕快回你房里去睡吧。」
為了怕他像昨晚那般摟她上床,所以她先跑為快,省得再度落入他懷抱。
他淡笑,舉步朝大床走近。「不急,先跟你談一會兒再歇息。」
「不必了吧,我很累了,我想睡了。」她拉起被子蓋住頭,聲音漸漸讓被子掩去。
「那麼,我看你睡著再走。」霍薩依掀開她蒙住頭的被子。「別蓋得那麼緊,小心沒了呼吸。」
言談間,他已霸佔了半張床。
「你……你……」他的俊臉只離她幾寸,離挺的鼻梁踫著了她的鼻尖,男性溫熱的氣息拂在她鼻息間,如果她沒了呼吸,那也斷不是被子害的,而是他灼熱的氣息太嗆人了。
「要睡怎地也沒更衣?盛柔這盛柔丫頭該罰。」他笑了笑,大手定住她縴腰,解開她牛仔褲的褲頭。
「你做什麼?」苒苒大驚失色,色鬼!他怎麼可以月兌……月兌她褲子……
「紆尊降貴,幫你更衣。」
他眸有笑意,而她的拉鏈則應聲滑下。
「住手!情急之下,苒苒弓起膝蓋,毫不遲疑的使盡力道踢了他一下。
霍薩依的眉心蹙了起來,吃痛是一回事,只是他全然沒想到今生會有個女子在床上踢他,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而她竟粗魯地踢他!
太出人意料了,過去他的女人全是千嬌百媚,果身橫陳在床上等著領受他的恩澤,她們對他百依百順,從不敢有任何一個違逆的動作或眼神,他想都沒想過苒苒會在他對她親昵之際踢他一腳。
「對不起,我……我……」苒苒慌亂的解釋,「我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不非禮我,我也不會踢你,所以,這是你有錯在先,怪不得我。」
他非禮她?霍薩依頓感啼笑皆非,他的恩寵愛憐,她竟說他非禮她?認知當真天差地遠。
看來要她溫馴地做他的後,還有一段距離哪。
霍薩依笑了笑,他有信心,不論過程如何,她必然會成為他的後,因為這是命定的,是水晶球的預言,無人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