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東方家主廚大顯身手,餐桌上幾乎全員都到齊,只除了人不在國內的東方龍騰與東方撤六,每個人都排除約會留在家中,原因無他,因為毅七已經偷偷放出風聲,鐵烙幫的顏少主將大駕光臨。
至于那位顏少主和妄二之間的關系,據毅七的說法是「曖昧但不詳」,這也是他們每個人死都要留在家里湊熱鬧的原因,妄二向來只在海內外散播情種,帶女人回家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聞哪。
七點整,烙桐在高賜的陪同下登門造訪,她帶了一盒新鮮水梨為禮,隨和地和每個人點頭致意。
「你就是顏少主?真是太漂亮了。」莫荷心笑得闔不攏嘴,看來她邪惡的二兒子也快騙到老婆了,而且樣貌氣質都不輸她未來的長媳路湘,她已經可以預期東方家的下一代都是俊男美女嘍。
烙桐微笑了下。「顏夫人叫我烙桐就可以了,別見外。」
「那我就不見外了,烙桐。」莫荷心樂得和未來媳婦拉近距離,一直遺憾沒有生到女兒的她,早就發誓要把七個媳婦都當女兒看待,以免她萬綠叢中一朵花,老是一個人在一堆又臭又硬的大男人里孤軍奮戰。
莫荷心笑盈盈地執起她認定的未來二媳婦的手,親熱地說︰「我說烙桐,你一個女孩子家要帶領一個大幫派真是太辛苦你了,沒關系,未來有我們妄二為你分憂解勞,你什麼都不必擔心,把惱人的問題都丟給他,你只要專心為他傳宗接代就行啦……」
「顏夫人說笑了。」烙桐瞥了妄二一眼,想看看他對他母親的高見有何反應,誰知他卻撇開頭與他的手足們聊天,故意不來替她解圍。
「烙桐,待會把你的生辰告訴我,我好找人替你們合合八字。」莫荷心似真似假地道︰「不過呢,不必合八字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我們東方家的人,你有沒有注意到你跟妄二真是有夫妻臉哪,在古老的傳說里,這樣的男女一定會結合!」
烙桐啼笑皆非地說︰「烙桐孤陋寡聞,未曾听過這樣的說法。」
「沒听過沒關系,你只要遵循就行了。」
莫荷心開始親昵地問東問西,把她對路湘那一招如法炮制一番,以便收買人心,讓媳婦打從心里喜歡她這個好婆婆是她莫大的嗜好。
「看來媽很想要個幫主媳婦。」詠三樂觀其成的笑道。
「只要是我們兄弟帶回來的女人,她根本就是照單全收,一點原則都沒有。」真四非常、非常的嗤之以鼻,現在老媽動不動就要幫他尋找第二春,弄得他幾乎要狗急跳牆。
「你們現在知道媽的可怕之處了吧。」拓一很危言聳听的說︰「要是將來我們的老婆要找我們離婚,那絕對不是因為婆媳問題,跟她這位高雅的東方夫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全是我們自作孽。」
毅七很懷疑的看著拓一。「你是說,這就是媽現在對她們好的居心?為我們兄弟幾人未來不幸的婚姻之路撇清?」
「完全正確。」拓一肯定的點頭。「不然你以為天下有哪個婆婆會真心喜歡媳婦的?」
「媽是那麼奸險的人嗎?」毅七還是很懷疑。
「不是嗎?」拓一很詐的反問,兩人都不願正面說出「是」這個字。
「關于這點……隨緣吧。」毅七說出一個很無厘頭的答案,畢竟誰敢沒事得罪冰雪聰明又平常很閑的東方夫人,她想出的點子可是會整死人的。
放五冷冷的說︰「沒種,全懾服在東方夫人的婬威之下。」
「是誰讓我們這麼沒骨氣的?」毅七奇怪了。
兄弟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知肚明那個始作俑者的愛妻漢是誰,不過這個明顯的答案就更沒有人敢親口說出了。
大廚在八點鐘準時開飯,擺出一道道大江南北的佳肴,佣僕川流不息上菜的餐廳里,充份流泄著各色食物的香味。
餐桌上一片和樂融融,餐後大伙識相地避開,妄二將烙桐帶到過秦閣,師師在資料室里忙著找年度黑幫大會的資料,無暇出來待客,命女佣端送茶點。
「我媽很喜歡你。」妄二淡淡的提起,暗暗觀察她的反應。
偏廳中只有他們兩人,明了自己身份的高賜留在門外等候未敢踏入,女佣也早退下,讓他們可以獨處得更加自在。
「我也很喜歡你母親,她很好相處,開朗健談,活力四射,和我母親截然不同。」她啜了口清茶,幽幽然地凝視著杯里那片飄浮的墨色茶葉,不由得心生感慨起來。
她但願自己的母親也有東方夫人一半的活力,但她那形同失去丈夫的母親,又怎能跟備受丈夫寵溺的東方夫人相比呢?
「別這麼容易感傷,我有樣小禮物要送給你,希望能稍解你的憂悶。」
他拿起攔置在桌下的一只竹籃,烙桐不解的看著他,她還以為男人送女人禮物通常都是精致的小珠寶盒比較多,里面放只戒指或珍珠耳環什麼的,但眼前的這只大竹籃……還更大得詭異。
「打開看看。」他鼓勵著她,自己也微揚興奮的惰緒。
她應該會喜歡吧?這是他第一次送女人禮物這麼挖空心思,平常他都是闊綽的簽張支票了事。
烙桐緩緩打開竹籃。
驀地上只可愛的小貓咪跳了出來,親昵地跳到她懷中。
她身子微微一震,貓……一只跟彩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貓,怎麼會?怎麼可能?彩球明明死了啊,還是她親手埋葬的……
「我知道那只貓對你的意義,也知道貓死不能復生,所以幫你弄了只長得差不多的。」他輕描淡寫的說,天知道找這只貓花了他這個盟主多少寶貴的時間,那些找不到相同貓的屬下也一度被他罵得快跳樓。
她瞪視著他,還是無法置信邪惡的他會如此細膩,竟想得到幫她找回她的失落。
「事實上我已經忘了那只苦命貓的長相,多虧你的忠僕曉衛幫忙,才能找到如此相似的貓。」
她潤了潤唇,感覺心髒飛快跳動。「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讓她無法開口說出要他去愛雪桐的話,對于他為她所做的,她真的覺得……感動。
「我在討好一個我心儀的女人,你不懂嗎?」他的目光停佇在她臉上,很認真地問︰「告訴我,你現在是否感覺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他肯定比那個沒有度量包容她當黑幫幫主的家伙好,他很大方,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幫主身份……真是廢話,他有什麼資格介意?他自己就是個無惡不作的黑幫大魔頭,外界都說他東方妄二吃人不吐骨頭不是嗎?
「事實上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困難的將自己此刻太過感性的情緒拉回,別忘了雪桐!別忘了她對雪桐的承諾,別忘了雪桐會尋死……
「說。」他執起她的手把揉著,親吻她的掌心。
她長長的吸了口氣,一鼓作氣的說︰「門口那個男人——高賜,他才是我的所愛,今天他特地要我來跟你說清楚,他不高興有別的男人對我無事獻殷勤,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不過東方盟主你,顯然是一廂情願了。」
被絕了。
今生,她注定要負第二個愛她的男人,幸而情根尚未深植,她還來得及抽身,以她的感情換雪桐的性命,值得吧。
親吻的動作戛然停止,妄二冷靜的看著神色不定的她。「你在說什麼?」
那個他不看在眼里的見鬼保鏢才是她的所愛?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發生的事?她不會覺得她編的這個故事很爛嗎?
她微垂下睫毛,把貓放回籃子里,狠心道︰「這只貓我不能接受,否則高賜會吃醋,所以請你收回吧。」
他瞪著她,又瞪著無辜的貓,他辛辛苦苦找遍整個新加坡才買到的貓,她居然怕外頭那個野男人吃醋而不要?
「別開玩笑了,烙桐,你編故事的手法並不高明。」他唇角微扯,一夜之間可以變化這麼大,女人心真的像海底針,昨夜……他們不是才吻得難舍難分嗎?她是被石頭砸到,失憶了不成?
「我很認真。」烙桐鎮定的回答,她知道自己快成功了,只差臨門一腳,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覺得好難受……唉,她明明就感動得想撲到他懷里,卻以傷害他的男性自尊取代她滿月復不能說出口的柔情蜜意。
「你確定、肯定你愛的男人是門口那個,而不是門內這個?」他松開她柔軟的手,眉心扭曲打結。
「十分確定。」真是一種凌遲的折磨,他森冷的眸光幾乎可以殺死她,她不必看也知道他怒火正高熾。
「很好。」他斂去僅存的表情。
懊死的好,如果她的心上人是高賜,她可以早點告訴他,不必現在才來讓他難看,他像個被惡意擺道的小丑。
「盟主,有事請教——」師師一陣風似的拿著一張傳真進來,長發飄逸的她,身上一襲淺紫色及膝洋裝顯得柔美十足,縴縴腰肢不盈一握,薄施淡妝,明媚端麗。
「你來得正好,師師。」他一把將一頭霧水的師師帶進懷中,賭氣的說︰「顏少主,我也正好忘了告訴你,我女朋友在這里,她叫柳師師,事實上,我們現在形同同居,關系很親密,你可以向屋里的任何一個人打听。」
她對他的付出不屑一顧,這讓從不曾失控的他失控了。
師師愕然的愣在妄二懷中,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烙桐表情一僵,她不給自己出丑的余地,再待下去她絕對會流露出心底真正的感覺——不是滋味。
于是她立即起身。
「東方盟主,謝謝你今晚的款待,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代我向東方夫人告辭。」
「少主——」高賜皺著眉頭,他都听到了,但是他並不喜歡他在這出戲里扮演的角色。
烙桐形色匆匆偕同高賜離去,妄二推開師師,惱火的鐵拳落在桌面,嚇得彩球二號跳下桌。
「你這是何必?」師師嘆了口氣。「逼走她,你也不好過。」
「你出去。」他陰沉地命令,現在的他極度厭惡女人,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女人。
師師無言的走了,他雖然是她愛的男人,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又何必乘虛而入,她並不是只要付出不求回報的傻女人。
而,剛剛走掉的那個顯然才是傻女人。
***
烙桐與高賜回到顏宅已經很晚了,雪桐居然還坐在客廳等他們,岫兒一臉無奈的陪在旁邊,夜已深,她無法勸動她的小姐去休息,于是自責的也不肯去睡。
「我要知道結果。」雪桐冷淡的說明她等在廳里的原因。
她知道烙桐今天去赴妄二的約會,她要知道烙桐是否信守她們之間的約定,若沒有,她可是隨時會刺自己一刀兩刀什麼的來作為威脅的準備。
烙桐挺直背脊,該來的還是會來,今夜親口從東方妄二口中揭曉的答案她遲早要告訴雪桐,長痛不如短痛,讓雪桐早點從愛情的美麗迷夢中醒來才是正確的,她不想對雪桐虛與委蛇。
「雪桐,你冷靜點听我說。」她緩緩地,沉重地道︰「東方妄二已經另有所愛,我無法讓他屬于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殘害你自己了。」
雪桐嗤笑一聲,眼光像一把尖銳冰冷的利刀,不信任的投汪在烙桐臉上。「你別騙我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不相信你!」
「我沒有騙你。」烙桐疲憊的回答。
「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讓我死心嗎?」雪桐大喊大叫,「沒那麼容易,我要死,我要去尋死,要你後悔一輩子——」「大小姐!斑賜以性命擔保,少主所言不假。」一直沒說話的高賜開口了,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自有一股威重,阻止了雪桐的瘋狂,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信服感。
當他听到烙桐對東方妄二說出那番話時,他才明了她非要他陪同去東方家的用意,他想阻止烙桐犧牲自己感情的愚傻行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難道是真的?」雪桐動搖了,高賜向來沉斂,從不說謊,他應該不會幫著烙桐騙她才對。
「東方妄二所愛的女子叫柳師師,他們正同居中,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派人去調查。」烙桐一口氣說完,信不信也只能由雪桐自己決定了,而她不想再去回憶東方妄二摟住那名女子的親密畫面。
雪桐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我會查清楚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和妄二還牽扯不清,我……我就去死。」
「雪桐,我說的話千真萬確,你最好快忘了東方妄二。」這也是她要告戒自己的話,她跟東方妄二之間已經了無瓜葛,她也要快點忘了他。
「哈,你也沒得到妄二。」雪桐干笑一聲,看起來無比詭異。
「雪桐……」烙桐難解的皺起眉心,原以為雪桐知道真相後會更加瘋狂,沒想到她反而笑了,那古怪的笑是什麼意思?
「我真是開心哪,原來健康的你也有得不到的東西。」雪桐笑得燦爛。「烙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嫉妒你?我們是雙胞胎,你卻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我呢?
從小到大幾乎把藥當飯吃,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什麼事都不能做,上帝太不公平了,他把一切好的都給了你,而壞的卻都留給我,所以我討厭你,即使沒發生這件事我也恨你,恨極你了,好恨、好恨……」
烙桐怔住了。
她不知道原來雪桐這麼僧厭她,她原以為只要東方妄二的事情過去,一切就可以歸于平靜,她們姊妹也可以像從前那麼親近,沒想到雪桐對她的恨意這麼深,她眼底那道增怨的冷光會讓人打從腳底發冷。
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真的難以接受雪桐那麼恨她的事實,如果說她的健康是種錯,難道雪桐希望她也不健康嗎?這會不會太殘忍了些?她們是姊妹啊。
她突然覺得好想喝醉,醉了就可以不必再理會這些擾人的俗事,她可以斷絕對東方妄二萌芽的愛情,可這份血脈相連的姊妹之情卻讓她徹底寒了心。
「無法讓心愛的男人留在身邊就是你為你的健康付出的代價!」雪桐狂笑起來。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放棄美國的一切回來接掌鐵烙幫不就是要媽媽和駿桐、皎桐都感謝你,他們原來就喜歡你多過我,你還貪圖爸爸留下的大筆財產,趁著我病弱,駿桐、皎桐又還年幼,你想獨吞、你想侵佔,你想獨攬大權、操縱我們的一切,你要當鐵烙幫的女魔頭,你勾引辛仲丞,又勾引高賜,還妄想妄二會愛上你,你……」
「不要再說了!」烙桐憤怒的大喊,她憎惡的看了雪桐一眼,再無所戀的沖了出去。
雪桐似乎被嚇住了,她非但住了口,還愕然地張著O型嘴。
「大小姐,你太過份了!」高賜森冷的丟下一句就追了出去,對于雪桐的自怨自艾他真有說不出的厭惡,或許就是因為兩人個性上的迥然不同,所以即使面孔相同,他也無法愛上雪桐。
「高賜,你回來,我不準你去追她!」雪桐驀然回神,負責保護她安全的貼身保鏢居然不保護她而去追烙桐,可恨,太可恨了。
岫兒暗自垂淚搖頭,看來她的小姐已經完全被惡作劇的愛情蒙蔽了良善的心,現在她只能向上天祈禱,但願少主沒事才好。
***
妄二沒想到才隔沒幾個小時,他就又再見到他目前最感深惡痛絕的男人高賜。
「有什麼事?」雖然在管家的通報後接見了這位不速之客,但他的語氣冷然,幾乎不瞥來客一眼。
斑賜不卑不亢的說︰「東方盟主,少主在一家名為藍石的酒廊買醉,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現在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這件事吧,她會想見東方妄二的,他知道她明明就已經對東方妄二動了心。
「我為什麼要去?那不是你的責任嗎?她愛的人是你。」妄二冷笑地譏嘲。
「東方盟主,聰明如你該知道我只是幌子。」高賜蹙著濃眉,捺著奔騰的情緒解釋,「少主受雪桐小姐以死相逼的威脅,不得不把你讓給雪桐小姐,因此才出此下策,說些違心之論。」
妄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她以為愛情是什麼?可以隨便相讓嗎?」
見妄二知道真相後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高賜也沉不住氣了,他冷聲道︰「東方盟主,容我提醒你,當初是你利用了雪桐小姐的感情,所以事情才會弄到如此無法收拾的地步,你不必在此擺出你的高姿態,我只是希望你現在去看看烙桐而已。」
「烙桐——是你叫的嗎?」妄二眼底出現不忱的冷光。「還有,要利用誰是我的事,不必你來批評。」
斑賜一怔,隨即握緊拳頭,忍著氣道︰「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是她無情在先。」他眼神一冷,撇過頭寒著聲音。「你白來一趟了,我不會去看她的,你走吧。」
「你會後悔!」高賜比來時更火了。
***
妄二終究還是來到藍石酒廊,這間爵士俱樂部標榜著高消費、高享受,燈光、飲品都極為出色,沒有年輕人喧嘩吵鬧,很適合成年人飲酒獨坐,而它正是東方盟旗下相當賺錢的酒廊之一。
「盟主,想不到您居然會來,今天要喝什麼酒呢?」酒廊女經理傅凱玲笑盈盈地迎向他,才貌雙全又世故圓滑的她,一手將藍石經營得有聲有色,是業界有名的公關第一把交椅。
「不忙。」妄二阻止了博凱玲的殷勤,他一眼就看到半醉的烙桐獨坐在吧台邊,在這里喝酒的男女都很尊重彼此的隱私權,沒人靠近騷擾她,而她顯然喝得差不多了。
「那個女孩已經來很久,也喝了不少。」傅凱玲在風塵中打滾,極擅長察言觀色,隨即體貼地說︰「里頭有間舒適的休息室,很安靜,沒人會去打擾,盟主扶她去里面休息吧,我叫人準備解酒的茶。」
妄二沒有反對她這個提議,他走向烙桐。
「你喝多了。」拿走她手中搖搖欲墜的酒杯,詭藍的燈光下,她臉頰嫣紅如火。
「妄二……」她是不是看錯了,東方妄二在她面前?
「是我。」他扶著她的腰。
「雪桐恨我……」她眼底煥散出一種自嘲的謔意,她不知道自己想對他表達些什麼,也許只是想陳述一個令她難以承受的事實吧。
「我知道,是我害你的。」
他把她帶進休息室,茶幾上已沖好一壺茶,這確實是間很舒適的休息室,適度的空調、潔白的床單與沉穩的深藍色地毯,寧靜得不像位處酒廊後方的套房。
「喝杯茶。」他想讓她清醒一點,雖然醉了的她反倒迷糊可愛,有點小女人的嬌憨味道,但是若不喝點解酒茶,明天早上她肯定頭疼欲裂。
「我不要!」烙桐推開茶杯,妄二想把茶杯歸位,不意她卻忽而抱住他的腰身。「你不要離開我!」
他索性把茶杯速杯帶水往地上一扔,反正有地毯接著。
「好,我不離開你,不過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抱著我吧。」他好興致的逗弄著她。「少主,你喜歡的人不是姓高的嗎?這樣抱著我這個野男人不好吧。」
真是要命的誘惑,今晚為了到他家做客,她鄭重的穿了一襲夏裝,銀白色的洋裝,衣料薄稀,現在她就是隔著那薄薄的衣料主動抱著他,怎不教他心猿意馬,對她產生強烈,她最好把她那些軍裝都丟棄,永遠都穿成這樣。
「你不會了解的……」她澀然一笑,他的懷抱好溫暖,也只有喝醉了,借著酒意壯膽,她才敢這麼任意抱著他不放,因為她的身份讓她無法當個盡情撒嬌的小女人。
其實,她並不十分醉,就算醉了也有三分清醒,她知道她抱著不放的男人是誰,也知道在這種氣氛之下很容易孳生激情,她一點也不排斥再次被他佔有,反而……渴望。
「我都了解。」他討厭她那種又要將他拒于心門之外的語氣,驟然不滿的封住她的紅唇。
懲罰她吧,誰教她竟敢無視他的感受而要將他讓給顏雪桐,她不懂,這是男人無法忍耐的一點。
「唔……」她呢喃著,被他吻得快不能呼吸了。
衣衫在他熟練的手指間褪落,她第一次意識到,他可能月兌過無數女人的衣服,或許也包括那個和他正同居中的柳師師。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也不容她神游四海,他正狂吻她的頸子,大掌捏揉著她雪白酥胸,不知何時也褪光衣物的他,喘著濃重的氣息,與她熱烈交纏在一起。
他的唇舌在她胸前撥弄,很快的含住她挺立的,她渾身酥軟,挺鼻薄唇的他是那麼俊美,教她不由得攬緊他的頭,激情正逐漸竄升,欲火的氣息愈來愈熾烈,她在等待他的佔領……
「你第一次對我反應這麼激動。」他滿意地離開她動人的蓓蕾,不再挑弄她敏感的香甜,轉而分開她的腿,將自己的堅硬置于她溫暖的雙腿間。
任何邪惡的床上把戲他都不想在她身上狎弄,他只想好好的與她結合。
「妄二……」他的灼熱在她兩腿之間顫動,她主動撫住那傲人之處,將他的膨脹緩緩推進自己體內。
「啊!」他發出一聲低吼,她的溫暖緊緊包裹住他的灼熱碩偉,他更深入的挺進,開始狠狠抽送。
她的主動說明了她也想要他,他說過,他們的第三次結合要是兩情相悅的結合,他知道她沒有醉得那麼厲害,她知道她身上的男人是誰。
他巨大的進出幾乎快使烙桐無法承受,在他烈火般的撫觸中,她無法自己的在他的背肌上留下激情的痕跡。
一次又一次深入的抽送,他轉而溫柔的吸吮她的唇瓣,上柔下剛,律動與吟哦交織著一片深濃。
終于,他的得到釋放,然而他並未原諒她要相讓他的初衷,反正明天他就不在這里了,對她眼不見為淨,看看她是否會想念他,這是賭注。
她的下月復驟然緊縮痙攣,明顯的感覺到濃膩的液體噴灑在她體中,她緊攀住他的身體不放,感受高潮後的余溫。
「都給你了……」他激烈的喘息,第一次毫無顧忌的播種,該不會就此一舉得男吧?
妄二撇了撇唇,如果她真的懷孕,最高興的應該會是家里頭那個一直希望擁有「最漂亮的年輕女乃女乃」美譽的東方夫人。
不過別臭美得太早,他身下這個向來只顧親情、不顧愛情的笨女人未必想懷他的孩子,要現在身負重任的她當個賢妻良母還是個奢望。
再說,她都曾動過將他相讓給別的女人的心,可見得她對他的感情也還沒深到肯為他生兒育女的境界,他還是早點收起他的痴心妄想,專心當他的東方盟盟主才是,起碼他的前盟主父親會對他這個決定感到滿意。
激情過後,渾身赤果的她依在他懷中,身心都交給她愛上的男人,她安心的閉上眼皮。
「還要把我讓給雪桐嗎?」他不溫柔的拍拍她臉頰問,要她清醒的回答。
「不讓……」她本能的抱住他,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她真的很後悔今天晚上在東方家對他說的一切,雪桐由來已久的恨意讓她幡然悟到她自以為是的相讓有多愚昧,這根本不是解決之道。
這次她不再放走愛情了,她要兼顧愛情與親情,明天她要向他道歉,她要告訴他,高賜只是她無計可施的擋箭牌,而那個美麗的柳師師,老天保佑,但願那也只是他怒急攻心之下的幌子。
而現在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一切等明天醒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