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天一亮,理沙便行色匆匆的往長廊另一頭走去,她深深懊悔自己昨晚的小器量,在餐桌上大發脾氣之後,她應該馬上去向穆老師撒嬌的,然而她卻窩在房里生了一晚的悶氣。
穆老師不會喜歡她這樣古怪任性的脾氣,她應當再大方一點、再瀟灑一點才對,可是,如果她做得到大方和瀟灑,她就不叫宮藤理沙而可以改叫穆錚了。
不管如何,她今天一定要重新贏回穆老師的心,趁現在天色還這麼早,想必穆老師還在睡夢中吧,她就進去跟她擠一張床,在她懷里撒賴就行了,穆老師不會跟她計較那麼多的,她一直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老師……
理沙興匆匆地彎過回廊轉角處,腦海中勾勒出待會美好的藍圖,如果她能說服她父母早點將東方真四父子送走那就更完美了。
她驟然止住腳步,身體幾乎搖搖欲墜,無法相信在自己眼前出現的畫面。「老天!」她捂住自己的嘴,東方真四他——他竟然從穆老師的房里走出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東方真四在穆老師房里過夜,這是她才擁有的權利啊。
懊死!他們做了什麼?再笨的人也知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了一夜還能做什麼?現在的她情願自己是瞎子,可以不要看見這一切!
「不行,我非要去問個清楚不可!」她怒急攻心,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她還要東方真四馬上滾出金黃牧場,這里不歡迎他!
「別沖動。」
低沉的男聲對她附耳傾語,接著,一只手臂將她帶開,直到帶離轉角處才放開她的手。
「是你。」她不悅的看著平野雅則。「為什麼要阻止我?難道你不在意嗎?」
平野雅則是宮藤家的常客,這里甚至有他專屬的客房,而昨夜他就是留下來過夜的。
「好不容易遇見心儀的人,我當然在意。」平野雅則淡淡地道︰「可是你這麼沖動,會壞了大事。」
理沙皺起眉頭。「什麼大事?」
現在什麼大事都比不上剛剛發現的事大,不過她現在心里一團亂,真的毫無頭緒。
平野雅則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的大事。」
「什麼意思?」理沙不耐煩了,這家伙總是這麼討厭,說話不干不脆,神神秘秘又婆婆媽媽,難怪他會喜歡……
「只要你沉得住氣,我已經有所安排了。」平野雅則胸有成竹的說︰「保證可以把你的眼中釘給趕走。」
「你呢?」理沙挑挑眉,平野雅則不是個大善人,他做的事怎麼會無利可圖呢?
「我當然有我的好處。」他愉快的笑了,一想到計劃成功之後他便可以朝夕與他心儀的人相處,他就感到興奮不已。
「我該相信你嗎?」她真要懷疑,平野雅則是個好醫生,但未必是個好的謀略者,萬一他把事情搞砸,她豈不得不償失?起碼她現在還可以天天看見穆老師呢。
「相信我吧,理沙,現在我們是戰友,除了我,你沒有別人可以信賴了,因為,」他微笑起來,「我跟你是同一種人。」
?金黃牧場每年都有一次對外開放的超越障礙賽,來自全日本的賽馬好手都會齊聚一堂,這也是每年金黃牧場最熱鬧又最出風頭的一天,全國各個媒體都會來采訪,熱潮過後,自然看馬買馬的人就多了。
最近宮藤家沸沸揚揚談論的都是障礙賽之事,大伙摩拳擦掌開始準備接待來自全國各地的貴賓。
「有這種障礙賽?」听說賽事之後,真四的興趣很高。「我也要報名參加。」
「父親,喝茶。」三人在大樹下的原木桌椅上乘涼聊天,微風徐徐,慎兒倒了杯茶送到他父親面前,笑盈盈道︰「慎兒相信以父親您的水準,一定可以奪得名次。」
「你懂得障礙賽嗎?」穆錚原本在剝干果吃,一听便揚起眉梢,那是很專門的技能,落馬可不是好玩的,由于她在英國的騎術學校受過專門訓練,因此去年的比賽她非但參加,還得了名次。
「我像不懂的樣子嗎?」真四挑挑眉,「我在英國伯明頓參加過馬術競賽,看不出來吧?」
穆錚似笑非笑。「確實看不出來。」
想當初他剛到牧場時,曾說過冠軍馬「星光四射」是他接生的,這麼天大的謊言也可以說得面不改色,她當然不能太相信他嘍。
「不相信的話,我們待會可以比劃比劃。」他可會讓她輸得心服口服,絕不會因為她是他喜歡的女人而手下留情。
「沒有問題,輸的人,任對方宰割。」她立即接受了他的挑戰,說到賽馬,她一點也不怕輸給他。
他們的對話听得慎兒在心中頻頻搖頭,真是兩個沒有情調的大人啊,哪有人談戀愛這樣談的,太不浪漫了。
「父親大人、穆老師,與其比劃賽馬,兩位不如到鎮上的美術館去欣賞畫展,順道享用一頓美味的燭光晚餐再回來。」
前日他父親一夜未歸,而這兩日又見他們兩人特別親密,想必當中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知道但樂見其成的事。
「燭光晚餐?嗯,我考慮考慮……」真四哼了哼,如果一頓燭光晚餐能讓他們酒後亂性的話,那他十分樂意。
天知道那晚擁著穆錚而眠他有多痛苦,當一早對她告別時,他還暗罵自己是個偽君子,明明想踫她卻什麼都沒做。
「穆老師,你們在談什麼談得這麼開心?」路過的理沙加入了他們,一反常態,她明艷的俏臉帶著笑容,一點敵意都沒有。
穆錚笑道︰「東方先生想參加今年的障礙賽。」
「哦,是嗎?」理沙驚喜地揚起眉稍。「那很好啊。」
炳,果然不出平野雅則所料,東方真四真的想參加這場比賽,太好了,這場比賽若少了他,那就太遜色了。
「宮藤小姐會參加比賽嗎?」慎兒有禮的斟了杯茶給她。
「我還不行。」理沙難得謙虛。「我的技術比起穆老師和東方先生差遠了,我還是當個觀眾就好。」
「宮藤小姐太客氣了。」慎兒淡淡一笑啜了口茶,往往,當一個人的性情改變得太快的時候,那便代表有事要發生了,而現在,顯然就是有事將發生了。
?盡避慎兒一再提點、暗示,真四仍然在午後邀穆錚進行了一次單純的賽馬,他實在開不了口約她去看美術展再加一頓燭光晚餐,肉麻嘛。
而且,他也相信穆錚不是庸俗的女人,不需要那些牛排、鮮花與氣氛堆砌起來的浪漫,誰說賽馬就不夠浪漫,他偏偏要在不可能之中追求可能!
他們把馬騎出了金黃牧場,來到離牧場不遠的後山,後山的景致比牧場里還要美,紫色、黃色的野花一望無際,白色的雲朵像是近在手邊,隨手可得。
兩人同時到達後山,奔馳的功力不分軒輊,只不過真四駕騎的黑馬快一步到達樹蔭下,他因此意氣風發了起來。
「認輸了吧?」真四揚起眉梢,他姿意地讓他的黑馬繞著穆錚的白馬打轉,充份表現出他勝利者的驕傲。
穆錚搖搖頭,比比另一座山頭。
「還要繼續比?」真四皺了皺濃眉,不解風情的人究竟是誰啊?她不認為他們應該停下來談談心嗎?或者看看風景也好……好吧,是他想吻她,這樣夠誠實了吧。
「當然!」穆錚輕拂發絲,嫣然一笑。「別忘了,出發的時候你偷跑一秒。」
「沒有!」真四立即駁斥,男子漢大丈夫,這種事情就算有做也要否認到底,反正拿碼表計時的是他兒子,兒子總會掩護老子的,不是嗎?
「我們可以回去問慎兒。」她可是相當篤定。
「他會給你一個跟我相同的答案。」這點他比她更加肯定,他太了解慎兒了,東方家的人都是幫親不幫理啦,一脈承傳于莫荷心。
「除非你收買他,或者——」看著他,她難掩笑意。「壓迫他。」
「我會是那種卑鄙小人?壓迫自己的兒子?」他挑挑眉,忽地縱馬朝她逼近,他躍上她騎的白馬,任自己的黑馬月兌韁而去。
「天啊,你做什麼!」她驚呼一聲,真四已經抱著她滾落草地,兩匹馬長嘶一聲便優游自在的吃起綠草來。
「抱你。」他咧嘴一笑,將她壓在身下柔軟的草皮上。
「我好驚喜。」她苦笑一記。
他可真大膽,剛剛那一幕驚險滿分,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危險?或者,身為亞洲巨龍東方世家的子女根本就不知曉什麼叫危險。
「你喜歡就好。」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伸手替她將凌亂的發絲整理好,她的明眸皓齒讓他心曠神怡。
「下次你可以換別種方式,這種方法太刺激了,不適合我們這兩個成年人。」她客氣的提醒他。
「這樣如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唇上啄一下。「攻其不備法?」
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熾熱黑眸。「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說要比賽,而且一定要分個勝負。」
「少沒有情調了,我是那麼無趣的男人嗎?」他可不能讓慎兒笑他們呆。「你以前也那麼有情調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女人,你的名字真的是庸俗與善妒……不,她只能說,她對他過去的一段情感到好奇,當在意一個人的時候,便不可能不在意他過去的感情,即使再灑月兌的女人也一樣。
「更有。」他毫不避諱。
他與心怡都是彼此的初戀,一愛便愛到瘋狂,上山下海,兩人曾一起做過許多年少輕狂的瘋事,心怡讓他又愛又恨,他愛她,又恨她離他而去,她的背叛曾是他的最痛,然而痛過了……唉,現在的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人類的山盟海誓何其虛幻,因此後來他不願再踫女人。
「為什麼離婚?」她輕輕伸出手指描繪他的五官,她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值得一個女人用一輩子來相守、來挖掘他身上的寶藏……不過,或許是她太主觀了,他是她少女情懷里第一個令她一見鐘情的男人,因為無法接近,她把他給美化了。
兩人凝視良久,最後真四居然咧嘴而笑。
「她和一個自稱藝術家的家伙跑了。」他有點自嘲。「你能相信嗎?在星洲獨領風騷東方世家的東方真四居然輸給一個不知道下一餐在何處的落拓藝術家,她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品就是東方慎。」
當時他的自負完全崩潰,要不是他有六個好兄弟日夜輪流陪伴他,他真會去找出那個男人,把他給干掉!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能夠舍下東方真四,一定是個很不一樣的女人。
「和你完全不同的女人。」就因為這樣,心怡的離去才叫他匪夷所思又百思不得其解,她跟穆錚完全不同,既不獨立也不灑月兌,像心怡那樣的女人居然會有勇氣離開他?
「哦?」她更加想了解。
「你不覺得我們浪費時間討論一個已成為過去的女人是不夠聰明的事嗎?現在你比她重要。」他故意用憐憫她的語氣告訴她。
心怡埋葬了他的前半生,曾經一度他以為他往後的生命中有慎兒就夠了,但現在他不想埋葬他的一生,他想與他身下這名女子重新開始。
「我相信你。」
他的三言兩語叫她陶醉,她緊緊的摟著他,確實,討論一個過去的女人太浪費時間了,墜入愛河的戀人除了耳鬢廝磨是沒有多余時間的。
「你好像還欠了我點什麼。」他貼近她的臉,徐風間,她誘人的唇瓣近在眼前,他想吻一口。
「有嗎?」她可不記得。
「輸的人,任對方宰割。」他重復她的話,也壓上了她的唇,交纏著她的舌尖,她柔美的雙唇像有魔法,引誘住他留連忘返。
「真四……」她環住他的頸子,本能的回應他的吻。
野花遍地的原野上,他們火熱的肢體相纏,流露出濃濃愛意,四周除了風緩緩律動的聲音,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干擾他們。
遠處的閣樓窗台邊,一支高倍的望遠鏡對著他們,那一幕幕纏綿網絡的畫面幾乎撕裂了他的心,他真的嫉妒不已,也心碎不己。
「我一定要毀了你……」他喃喃自語,陰郁的眸中是無盡的痛苦,原野那一頭是天堂,而他則在地獄。
終于到了障礙賽的日子,早在三天之前金黃牧場就駐進大批參賽者與媒體,即使金黃牧場的木屋已是當地最多的,仍然供不應求,因此利益分給了鄰近幾座休閑牧場,為日高地區賺進大筆觀光費,熱熱鬧鬧展開一年一度的開放障礙賽。
上午十時,宮藤夫婦面子、里子十足,在主持過開幕儀式之後,比賽由專業的司儀接手正式開始了。
「東方先生、穆老師,祝你們一舉奪標,旗開得勝!」理沙笑盈盈地在百忙之中跑來加油打氣,即使沒有參賽,她還是一身帥氣的騎師裝備,高挑修長加上一頭長發,在會場里穿梭十分引人注目。
穆錚看著理沙微笑。「理沙,去年老師答應過你的,如果今年再贏得比賽,就把獎牌送給你,希望今天可以實現我的諾言。」
「穆老師,您還記得?」理沙漫開笑容,她好感動,她的穆老師連這種小事都記得,可見她的決定是對的,原本對平野雅則的計劃她還有絲搖擺不定,現在她再也沒有猶豫了,過了今天,穆老師就會回到她的身邊。
「我當然記得。」算是她送給理沙臨別的紀念吧,發生了宮藤英士強吻她的事件之後,她已經決定離開金黃牧場,至于她要何去何從,她現在還不知道,等這次的比賽落幕之後再來打算也不遲,世界之大,總有她穆錚落腳的地方。
「老師,待會我會大聲幫你加油的!」理沙滿懷感動的離開了,身為主人家的她,今天可有得忙了。
理沙一走,真四雙臂抱胸,調侃地道︰「老師,你好像有點偏心喲。」
今天她真是美極了,紅色的騎裝與紅色的長靴,騎師帽下她將長發束得利落,手執馬鞭十分帥氣。
「父親,您何不如法炮制,也將待會比賽中將奪得的獎牌送給穆老師呢?」慎兒笑道,個兒小的他,在談笑間不經意地將眼光梭巡四面八方,應該到了吧……
穆錚似笑非笑。「慎兒,你對你父親真有信心。」
慎兒小小俊顏上的笑意加深了。「若此回不能贏得獎牌,歡迎穆老師到東方家做客,家父的房中還有許多其他獎牌可以送給您。」
「如何?接不接受小孩子的邀請?」真四問得直接,牧場里的跛狼值得防範,原本他就想叫穆錚跟他一塊回星洲,慎兒所言正中他的下懷。
穆錚微微一笑。「我考慮。」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建議,再舊地重游,相信會有番全新的感受……還有,這回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賞東方盟主的收藏了,一舉兩得。
「賽後听你的答案。」他也不逼她,反正到時候她不同意,他可以打昏她,再押她上飛機,方便得很。
比賽很快開始了,真四與穆錚就選手定位,而慎兒則留在貴賓席里觀賞比賽,他身旁分別安排的是理沙與平野雅則的座位,不見蹤影的這兩個人也在比賽前五分鐘歸位。
「慎兒,我們一起幫你父親加油吧!」平野雅則微笑的交給他一面待會吶喊用的助興小旗子。
「謝謝你,平野先生。」慎兒彬彬有禮地回應,但是眼光再度梭巡會場,他等的人……
「哪里。」平野雅則順手拿起望遠鏡,跑道上一切就緒。「慎兒,你父親今天真是英挺極了,黑色的騎裝更襯托出他率性的野性,沒有一個選手比得上他的英姿煥發。」
慎兒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沒有估錯,此時平野雅則的所言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平野雅則半眯起眼。「比賽快要開始了。」
他就快要驗收他精心布局的成果,有他醫學的精密頭腦,相信一切都會在他的算計之內。
「比賽快開始了……」一旁的理沙喃喃自語,她的肢體語言充分道出了她的緊張。
他們的行為反應全落入慎兒的眼中,想必他們不知道中國有句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槍聲鳴響,比賽正式開始!
超越障礙賽里,男女選手同場競技,馬上的騎師在各種障礙賽中穿行騰越,在設定時間內所犯的失誤愈少,奪魁的希望愈大。
「加油!穆老師!」眼看情況順利,理沙不由得露出笑容大喊,情緒也放松了些。
選手們按照規定一一越過障礙,各家媒體與攝影記者拍個不停,每一位選手都各有支持者吶喊加油,氣氛沸揚到最高點,每個人都忍不住一再高聲尖叫。
真四一路領先,他即將通過三重桿柵欄,理沙莫名的興奮起來,到了,平野雅則設的陷阱在這里,只要東方真四跨越柵欄,他少說要在醫院躺半年……
驀然間,原本等著好戲上演的理沙瞪大了眼楮,她難以置信眼前的畫面,東方真四居然輕松的越過三重桿柵欄——
「做得好,父親!」慎兒拿著平野雅則給他的旗子大喊,他父親毫發無傷,可見他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沒錯,此時真四正通過了三重桿柵欄,並朝下一關馳越。
這是怎麼一回事?理沙蹙起眉心在心里叫喊,她無言瞪向平野雅則,無法接受這個令人懊惱的事實。
平野雅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像只斗敗的公雞,哪里出了錯?為什麼他設計的陷阱沒有發揮功效?
就在理沙揪心的懊惱中,遠處傳來一聲槍聲,刺耳的槍聲像地獄催令,一聲過後又連發兩槍。
「怎麼回事?」貴賓席一片恐慌。
「理沙,穆老師……」宮藤京子的望遠鏡掉落了,她掩著嘴,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能見血的她搖搖欲墜。
「夫人!」宮藤一彥連忙扶住妻子。
「穆老師怎麼了?」理沙一把搶過平野雅則的望遠鏡。
遠處,穆錚倒在跑道上,她渾身是血,身旁的真四則無比焦急。
「天哪!穆老師!」理沙嚇傻了,等她回過神來,會場已經一片凌亂,保安人員立即兵分幾路維持秩序。
理沙不顧一切往賽場奔去,慎兒也立刻跟在她身後,他身手矯捷,幾乎與長腿理沙同一時間到達現場。
「小姐,現在封鎖現場,你們不可以進入!」保全人員立即攔住他們,大家正在等警方來處理。
「笨蛋,我是宮藤理沙!」她憤怒的尖叫,動手推開擋在她面前的保全人員,當她看到失血過多的穆錚,她也幾乎要昏厥。
「到底是誰干的?」她暴跳如雷,平野雅則那個混蛋做了什麼好事,不是說好不傷穆老師一根寒毛的嗎?他怎麼可以害得穆老師現在躺在這里生死未卜,她一定要找他算帳!
「我們預估瘋狂凶手就在附近,為了自身的安全,請各位離開!」救護車還沒來,選手與媒體逐漸被保全人員疏散。
「穆老師!」理沙氣得哭了,她想抱穆錚,卻被真四給阻止。
「不要移動她。」真四凝著眉心。「一槍打在馬身,兩槍隱沒于她的身體之中,我們現在只能等醫護人員來。」
當他听到槍聲時還沒有感覺,是現場的騷動讓他停下馬來,看到穆錚落馬幾乎讓他停止心跳,他恨奔在前頭的自己沒能及時救她。
但事實就是事實,他的震撼與懊惱不能挽回什麼,現在他只有守著她,將她安全送進開刀房才是最重要的。
「平野雅則到哪里去了?」理沙眼中涌現出憤怒與淚水,平野雅則不就是個外科醫生嗎?該死的,現在需要他,他卻不來。
遠處,三名昂藏男子飛步而來。
「怎麼回事?慎兒,陷阱已經被我們解除了呀。」為首的高大男子不解地挑眉,風流倜儻的他在這緊急時刻還不忘看看已經哭花一張俏麗的漂亮理沙。
嗯,就是她吧,他們老媽相中的準媳婦。
「大伯、六叔、七叔!」慎兒蹙著眉心,他凝重地道︰「情況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