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嫁總裁 第6章(2)

書名︰花魁嫁總裁|作者︰簡薰|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遇喜帶著那一箱畫,已不想再去海邊,而是隨便找個小村落住下,賣繡品度日,隔壁大娘見她年輕,幾度想給她說親,都被她拒絕了,只說丈夫過世,只願守寡,不願再嫁。

又過數月,便听見大將軍兵敗消息,她在街上听見消息時,發呆久了,染了些風寒,原以為幾帖藥便好,可沒想到這風寒來勢洶洶,才幾日,她竟是連床也下不得。

遇喜知道大限將至,將手邊金銀都托給隔壁大娘,托她兩件事情,一是她死後把她跟那些畫一起火化了,第二件事比較難,把她的骨灰,送入已經成了廢墟的將軍府祠堂。

此後幾度昏沉,也不知道是夢,還是自己真的魂魄離身,真見到那大娘跟丈夫把自己骨灰送入已經焦黑一片的將軍府。

再後來,便又是幾度昏沉,睜眼,已經到另個世界。

並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驚慌,只是她早練就喜怒不形于色,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暫時假裝沒醒,等想好了,再做打算。

朝夕姑娘一旦醉了,話便多了,她以前听朝夕姑娘說過自己原本是別的世界的人,誰知一個地震,便上了王家休妻的身,容貌不同,身分不同,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剛開始,可煩死人了。

當時大家都覺得朝夕姑娘肯定是入戲深了,那幾日戲班演的戲碼正是這樣的故事,可現在想來,只怕朝夕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有底歸有底,但終究是陌生,遇喜決定多裝睡幾日,多听一些對話,再來做決定。

也不知道裝了幾個晝夜,但在听到那一模一樣的聲音時,忍不住睜了眼,看到竟然是靖王的臉。

有點憂慮,有點煩心,不是正對著自己的模樣,她原覺得他只是跟靖王長得一樣——正這樣想的時候,卻見到他手上的胎記。

不是一樣,真的是他。

只是,這個他,不認得自己。

遇喜想,那也不要緊,我認得你就好。

只是沒想到命運再給了她一次機會的同時,又給了她一道難題——這一次,兩人的身分依然不相稱。

他是白手起家的企業家,而她,依然是戲子,除了跟遇喜長得一樣的好相貌,其他都很糟。

在華朝,她是才女,在這時代,她卻像個幼兒,什麼都不會,而她擅長的,卻是這世界最不需要的,他會再次喜歡上她嗎?

于是當他問起真正的她從何而來,她半真半假的說了,不想瞞他,但也鼓不起勇氣完全坦承,故事有些瑕疵,所幸他沒有追問。

住在一個屋檐下對她來說,是長年以來夢寐以求的,賀盛澤就是靖王,他們不只臉孔,連個性都一模一樣,遇喜不是沒感覺到他的心動,但也不是沒感覺到他的猶豫。

他說,以前成過一次親,但那妻子卻害得全家身陷絕境。

遇喜听了自然覺得稍稍安慰,自己並沒有被嫌棄,但又覺得有點著急,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過第二次,也不想再等一上輩子,她等了他三年,只等到他被賜死的消息,這一次,她只想珍惜當下。

見他猶豫,她只能再次的,以退為進。

從以前開始,他就是吃軟不吃硬,只要她放棄了,他就會屈服。

她放棄跟他回家,他就帶她回家了。

于是她左思右想,這次,決定放棄跟他在一起,只要她能沉住氣,他就會跟她在一起。

于是,她趁著「貴妃新傳」上戲當天跟經紀人見面的時候,說起搬家的事情,經紀人大概太多藝人要忙,居然沒發現她哪里不對,直說好好好,沒問題,會盡快找。

女人決定搬出賀家,他會想她的——這點,是她使計了。

她前世已經跟他相處了三年多,後來又在靖王府看完他所有的手扎,對他所知甚深,他個性沒怎麼變,他對她來說,是攤開的書,她知道怎麼做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有所回應。

她不在乎名分,也不是想要結婚,可是,她想要承諾,想要听一句,始終沒听過的話。

她希望他能跟她說,可沒想到,他竟然看到他的畫。

還叫了她的名字,遇喜。

「看來,我是讓你很傷心了。」

女人走過去,把那些畫一張張收起來,「不會擔心這些是我故意設計想眶你的嗎?」

「你不是。」

「這麼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會,因為——」男人指著那些畫,「你花了很多時間來記得我。」

「你就沒想過,這些故事都是我的妄想?」

「老實說,想過,但只有一瞬間,因為我很清楚,你跟原本的蘇若薔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你第一次跟我說起那花魁早早便死時,我听了有點痛——我當時不明白為什麼會那樣,可我現在知道了,我把你送走時,一定是希望你過得好好的,長命百歲,兒女承歡。」

遇喜睜大眼楮,這……

她在靖王府的廢紙蔞中,便是看到這八個字,靖王寫了好幾張,好幾百次,長命百歲,兒女承歡,長命百歲,兒女承歡……

男人把她拉進懷里,「別哭。」

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閉上眼楮——上輩子,他總是舉止合宜,他們連手都沒有牽過。

「我以前,真的很糟糕吧?」

「不是的,我傷心是因為常見面時,不知道你的心意,等知道你的心意時,卻已經天人永隔,命運給了我新的機會,可是,我們的距離,卻也沒有比較小,你依然是聲名顯赫,而我,依然得不到世俗的認可……只是有點感傷,但並不是抱怨,我很感謝上天對我這樣的眷顧,能再遇見你,我已經沒什麼好遺憾了。」

「你不遺憾,可我遺憾。」

「你有你的考慮,我懂得。」

「我們,」男人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深吸一口氣之後,「我們結婚吧。」

女人呆住了——這是她想要的結果沒錯,但來得太突然,完全無法反應,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她以為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沒想到那個時間居然是瞬間。

男人又補上一句,「等下就去登記。」

「真,真的嗎?」

「真的。」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男人把她抱緊,用下巴去磨她的額頭,「老實告訴你吧,我今天跟趙凜月見面了,他告訴我,花魁琴是量手而制,只有花魁本人最順手,我想起你彈琴的樣子,馬上知道你不是那個什麼遇喜的姐妹,你就是天琴閣的花魁遇喜,至于隱瞞的原因,我也能隱約猜得出來,那是命運對你的不公平,不能怪你。

「知道趙凜月很喜歡你,覺得有點緊張,可是又有點疑惑,若那花魁對靖王如此情深,你又怎麼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喜歡我——我們住了一個月,我很確定,你是喜歡我的。

「回到家,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想進來你房間看看,看到畫像,我便明白了,我是他,他是我,所以我會在那間店,一眼看中懸在角落的那把琴,所以你才會第一眼見到我,就說要跟我回家。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以後也不可能想起來,可是,我記得你——雖然只是感覺,可是,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在醫院你說要來時,我很抗拒,怕多一個人不方便,可完全沒有,我還是覺得很自在,不但不覺得被人打擾,還覺得是多了一個人陪伴,上星期你開始上戲,幾天沒能見到,我居然覺得屋子有點大,有點空,可我明明已經在這邊住了兩年多。

「遇喜,我們結婚。」

女人點點頭,「嗯。」

然後,真的結婚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登記,可是身分證已經換了,上輩子她只想當個近身丫頭都沒能完成願望,這輩子卻成了真正的正妻。

然後,兩人約法三章。

忘記過去,不再提靖王跟遇喜,此後他們就只是賀盛澤跟蘇若薔,以這兩人的身分,好好過日子。

女人覺得這樣很好——遇喜一生二十年,苦比樂多,幼年與至親分離,在水月樓兩度被打得幾乎絕命,遇見靖王懂得愛情,但等待她的,卻是無盡的眼淚與絕望的守候。

就忘掉那個名字,從此只當蘇若薔。

靖,不,賀盛澤說了,以前的蘇若薔不讓人待見,以後也許她會因此遭罪,他不會在乎,她也別在乎,若有人欺侮到她頭上,讓她別沉默,不需要像上次被八卦周刊包圍那樣,為了保護他,什麼也不敢說。

女人微笑說,好。

拍片現場。

今天,是貴妃與婉儀第一次見面,劇情很簡單,婉儀在御花園口無遮攔,貴妃剛好听見,婉儀下跪認錯,貴妃踩她手以為懲罰,另罰半月例銀,誰知婉儀不知好歹跟貴妃推鬧起來,被貴妃旁邊的大宮女一推落了水。

拍攝第五十天,女主角楚如憐跟女配之一的蘇若薔終于對戲,趙大風特意發消息給媒體記者,請大家來采訪。

楚如憐是知名演員,這出戲本就是為她量身打造,但在上星期的宣傳照片中,蘇若薔那張抿胭脂的劇照,確實讓人傾倒,劇組乘勢追擊,把蘇若薔化妝挽發那段剪了出來,放上網路,才不到三天,點閱率就破了百萬,點擊數甚至還超過楚如憐的入宮預告,故此,過往不太有記者感興趣的拍攝中報導,這次倒是意外的來了多家媒體。

趙大風一看也樂了,原本是想拍攝前采訪,這下改成讓記者們側拍攝影。

蘇若薔早化好妝,換好衣服,在曲橋上等著。

在旁邊給她打傘的,是佳笙,「大嫂你要小心,楚如憐那人真的很卑鄙的,哥跟你說過她以前怎麼陷害家里吧?」

蘇若薔點點頭,「講過。」

登記那天,他便帶她回陽明山,正式給家人介紹了,賀美玉自然十分開心,拉著她一直笑咪咪,說讓她有空多來玩,又念兒子說,怎麼這樣突然,要辦婚禮啊,若薔是女孩子,總想穿一次婚紗雲雲,後來還是她說,工作忙,也怕這時傳婚訊模糊焦點,等拍完戲再說。

盛晴也很高興,大哥單身多年,該結婚了,雖然蘇若薔評價不怎麼樣,但那又不代表什麼,楚如憐評價那麼好,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是賤人?

佳笙是最意外的,幾個小時前他才驚訝趙老師想追求蘇若薔,晚上大哥就把她帶回家說結婚了。

可佳笙從小母親不在身邊,父親又忙,是跟兄姐相認後,才有家庭的溫暖,對他來說,家人便是無條件支持,因此也是瞬間就接受了蘇若薔,並且在片廠擔任起她的保鏢來,即便是最敬愛的趙老師,也不準接近他大嫂。

「圈內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兩面人,楊大哥說幾年前跟她合作拍戲,因為女配太討好,她居然故意設計女配,在開放媒體采訪前一天,一直惹她,結果采訪當天,女配一提到她就翻白眼,記者跑去問楚如憐怎麼回事,她還假哭說自己不會說話,惹得對方不開心她也很內疚,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對方才會接受,但是她會再努力的,總之都是她的錯……這一播送出去真的不得了,那女配被罵死了,不得不出來道歉說,那天是自己心情差,其實不關楚如憐的事情。」

佳笙還想說些什麼,但趙大風呼喊開拍的聲音也正好傳來,他只能緊張的離開蘇若薔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