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句「因為我還愛著你」的宣言過後,莫烈與東靜一直處在頗為奇妙的感情氛圍中。
並不是瞬間恢復了過往的情侶生活,但也不再是東靜刻意營造出的冷靜與生分,他們之間說笑的時間變多了,氣氛緩和了,他不再面無表情,她也不再劍拔弩張。
「虧你跟東靜沉得住。」武焰揚起好看的笑容,「如果是亦陽,只怕要氣得跳腳。」
旁邊一個聲音不以為然的說︰「別把本大爺想成那樣的人。」
莫烈閉上眼,讓造型師在他頭上噴膠水,「我們都覺得這樣很好。」
「容我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問問題。」武焰道︰「你們現在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
簡單的話語畫過reaL的專屬休息室中原有的快節奏。
他們現在正預備上一個現場直播的演唱節目,照例是邊化妝邊聊天,不過因為是外景場地,所以有些克難,即使有了專屬休息室不用跟其它人二、三線的藝人擠,但老實說,那盞搖搖晃晃的燈已讓所有人頭昏眼花。
原本是有點悶場的,不過因為武焰的勁爆問題,氣氛一下起了變化。
所有的人不約而同慢下手邊的動作,似乎怕一不小心會錯過什麼精彩對話似的豎起耳朵。
莫烈簡單的回答,「比朋友多,比戀人少。」
兩人像狐狸與貓,不會太接近,但也不會太疏遠,在彼此伸手可及的範圍中做感情的拔河。
「什麼叫比朋友多,比戀人少?」
「會去餐廳吃飯,會看電影,牽手,有時散散步。」
亦陽一臉無法置信,「就這樣?」
「就這樣。」
「但你愛她不是嗎?」亦陽似乎是恨不得要自已的好兄弟加足馬力似的,「而且又有說有笑了,更該加把勁啊。」
「但十年的時間是太長了。」
他們的感情仍舊存在,但同時,他們也經過了時間的人、事變化。
他不是奧克蘭那個開朗有禮的溫雅少年。
東靜也不再是奧克蘭那個喜歡穿著白衣的少女。
這長長的、長長的分離的日子,在沒有答案的歲月流逝中,他們歷經了很多自己必須面對的痛苦,在一個又一個的回憶中努力掙扎過來,如果只有愛的話,並不足以接續過去的時光,還需要……他知道還少了某個東西,但一時之間又不太確定,只好讓一切的感覺懸著。
「老兄啊,愛情不該想那麼多,拿出男人的本能。」亦陽握緊拳頭,「什麼都不用管,往前沖就對了。」
他的一番話讓旁邊的靳煒笑了出來,「女方可沒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亦陽沒說話,但表情很明顯的是在問︰會嗎?
似是看穿他想法似的,靳煒再度開口,「那是你運氣好。」
笑鬧聲中,有人敲門,探進了夏沁雅上好彩妝的精致五官——今天的壓軸節目是由WMM旗下的一線樂團與新一代的玉女掌門合唱經典對唱曲,夏沁雅早過了宣傳期,這次曝光,是看在跟reaL的交情上。
「讓淑女等很沒禮貌喔。」
亦陽咦的一聲,「淑女?誰啊?」
夏沁雅抓起面紙盒就朝他丟去,「小心我跟司雨說。」她跟司雨可是有著頗好的交情。
「好啦好啦,我們會加快速度,可以了吧。」
「那還差不多。」
「咦,我都說會加快了啊,你還留在這干麼?」
「你……」
「兩個都別吵了。」武焰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一手指一個,「沁雅你少說兩句,亦陽你閉嘴。」
亦陽一臉不服氣,「為什麼她「少說兩句」就好了,而我卻要閉嘴?」
晶晶快樂的火上加油,「因為她是美女,你不是。」
夏沁雅笑,亦陽見沒人站在自己這邊,只好算了,「見色忘義。」
燈光,還是搖搖晃晃的。
夏沁雅靠著門跟亦陽兩人還在大小聲,而且非常熱鬧的加入了武焰與晶晶,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
外面走廊有搭建舞台的工作人員經過,不知道正在搬什麼重物,乒乒乓乓的,里里外外鬧成一片。
夏沁雅突然咦的一聲,整個身子往前傾了一小步,見狀就要跌倒,最靠近她的莫烈連忙伸手去拉,就在這時候,臨時搭建隔間休息室牆板整面倒了下來,原本已然搖晃的燈光往下砸落,在夏沁雅的驚叫聲中,莫烈伸手拉過了她,將她緊緊的護在懷中。
接著是一整片黑暗。
莫烈還醒著,有黏膩的東西自額間滑下,感覺不太舒服。
重物上驚叫四起,耳邊听到的是隱隱的啜泣聲。
「你還好吧?」
「我的腳。」夏沁雅嗚咽著,「痛死了啦。」
「不錯嘛還會哭。」雖然情況很糟,莫烈心情並不壞,「不用緊張,等一下就好了。」
棒著搭景牆,外面已有人開始預備搬開重物。
她哭著問︰「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還好。」額間的黏膩感……應該是血吧,算了,至少他們兩人都沒事,「不過如果你能不要哭的話,我會更好。」
「你不要在這種情況下開玩笑,啊……這個……是血對不對?」不等他回答,夏沁雅大聲叫了起來,「哎,你們快點,莫烈受傷了,先叫救護車。」
莫烈是很想阻止她大叫的,可是,他的意志已經開始渙散了。
頭有點痛,眼皮重重的,很困、想睡,有點光滲了進來……
***
東靜收到消息趕到醫院,看到床上的人,一時間覺得難過,一時間又想沖過去揪住他,把他狠打一頓。
報告出來並沒有大礙,但……
「因為傷口裂得很嚴重,所以會留下疤痕。」主治醫生說︰「但我保證不會太明顯就是了。」
那道疤痕,听說會橫過他三分之一的額頭。
包慘的是,他的手腕還有輕微挫傷,這會讓reaL進入Ring宣傳期這件事情大受影響,甚且有可能必須延後整個Ringtour的進行。
病床上的莫烈,看起來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除去那刺眼的點滴與紗布,幾乎就跟平常的模樣沒什麼不同。
「還好吧?」
「沒事。」莫烈居然還笑得出來,「除了口渴之外。」
意思是要她服侍他喝水嘍?算了,病人為大,東靜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計較,拿過床頭的水杯,讓他就著吸管喝了幾口。
叩叩,有人敲門。
助理小愛扶著一拐一拐的夏沁雅進來了。
亦陽怪叫起來,「小愛你瘋啦,她現在走路一瘸一瘸的還讓她過來?萬一腳傷加重,你怎麼跟她的經紀人交代?」
「又不是我願意的。」她一臉無辜,「沁雅很擔心,吵著說要親自看看莫老大的情況,我們拿她沒辦法。」
東靜揚起眉,夏沁雅很擔心?還有,她為什麼也受傷了?該不會是,喔,天啊,千萬不要是這種情形……
夏沁雅走到床邊,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你是不是很痛?」
「我很好。」
「偉文說你流了一堆血。」
「沒那麼夸張。」
「都是我不好。」夏沁雅的眼淚掉了下來,「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我听到劉哥在安排延後北美巡回的場地。」
東靜的第六感從來沒準過,除了這次——夏沁雅真的也進入他們的故事了,而且還扮演了一個當頭棒喝的角色。
莫烈沒事為她受傷干麼?而且還傷到手腕,誰可以告訴她,手腕受傷的鼓手要怎麼繼續打鼓?
亦陽說︰「沁雅你哭得讓人好煩。」
「可是人家傷心嘛。」
「莫烈還活著,所以你不用這麼反應過度。」亦陽將她往外推,「我扶你回去休息,小愛,你也出來。」
一陣拖拖拉拉,三人終于離開。
病房中,只剩下兩人。
東靜拉了一張椅子在莫烈床邊坐下來,「我知道你現在很好,所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戶外場地,搭棚倒了下來,沁雅站在門邊,我拉了她一把。」
「只有這樣?」東靜根本不信,「她只有扭傷腳踝,你卻頭破血流,還傷了手腕?你、你……是不是將她抱在懷里,用身體去替她擋?」
「是。」
接下來,是一片奇異的靜默。
兩人明明看著彼此,卻沒人開口。
病房應該有暖氣吧,可是,她怎麼覺得有點冷,不太舒服的感覺……對了,接到武焰的電話後她急著出門,忘了多加一件衣服,她要回去,再留在這,她會生病的。
不只是回住處,她應該回去的,是北京。
「我要回去了。」
「東靜。」莫烈拉住她的手,「留下來。」
留下來?畢竟是曾經在一起過的人,他很了解她不是嗎?他一定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已經不想再這樣了。
「當你在森林飯店的咖啡座上對我說「因為我還愛著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高興到差點想哭,我一直記得這句話,甚至忘了去分析你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習慣性。」東靜看著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你知道嗎,我在想,也許你喜歡的人是夏沁雅。」
「我不喜歡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想,他的聲音大了起來,「如果我喜歡她,我跟她早就在一起了。」
「你不只拉了她,還用身體護住了她,你這麼的怕她受傷,甚至願意以身抵擋,除了喜歡,還有什麼可以解釋這種行為呢?」
一個激動,一個壓抑。
莫烈有些事情不能說。
東靜有些事情不太懂。
「那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為她舍命呢?」
「因為……」莫烈難得的出現為難的神色,「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因為愛。」
「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不相信。」
「東靜,我們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打轉好不好?」
「我也不想說了。」她轉身走出去。
醫院的長廊上,活動主辦單位正跟趕來的WMM高層人土不斷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真的沒想到棚架會突然倒塌,敝單位絕對會負起責任。」
「你們要怎麼負責任,啊?」數字高層怒火沖天。
其中一名更是一副頭痛的模樣,「reaL正進入宣傳期的時候發生這種事,還有即將開跑的Ringtour巡回演唱會,我們票都賣完了,現在要延,怎麼對歌迷交代?」
樓梯在轉角,有個人等在那里,臉上有著笑意,似乎早知道東靜會選擇從樓梯出醫院一樣。
「武焰?!你怎麼在這?」
「等人。」他露出一抹頑皮的表情,「等我的小靜。」
「小靜現在心情很差。」
「就是知道小靜心情差才等啊。」他揉揉她的頭發,「走吧,找送你回家。」
「不怕何聆歌介意嗎?」
「不怕。」武焰頓了頓,「她現在在紐約。」
***
雖然reaL的宣傳暫時中斷,但歌迷顯然仍十分捧場,幾乎沒有宣傳到的Ring專輯開高走高,銷售勢如破竹,每日以驚人的速度出貨,大有打破上一張走新浪潮路線的「聖塔蒙妮加」的可能。
自東靜那天去醫院過後,已經過了四、五天,莫烈受傷的新聞持續是娛樂版頭條,醫院門口擠滿了各家媒體記者以及來自四面八方的歌迷,人人的注目焦點都在莫烈的手能不能繼續打鼓?
「根據莫烈的主治醫生表示,情況十分樂觀,請歌迷不要擔心,另外,醫院方面也呼吁請歌迷不要假扮病人進入醫院,為了預防這種情形再度發生,醫院方面已經加派警衛,請歌迷們多加配合。」娛樂新聞的記者賣力播報著。
莫烈的復原狀況不錯,額上留下淡淡的疤痕,手腕持續在做復健,若是順利,大約一個月後就可以開始練鼓——這些,都是東靜從媒體上知道的。
「reaL所屬的WMM原擬取消即將于初夏開始的巡回演唱,但由于歌迷抗議電話不斷,因此決定延期,以購票的歌迷們可選擇看延期場次或是到原購票單位全額退票。」
而每份報紙每天的娛樂頭條都是莫烈,有些神通廣大的記者甚至弄到了他手部的X光片,不但圈出受傷部位,甚至還來個小教學,注明了那是什麼肌肉,什麼骨骼,為什麼會受傷等等等。
「日前受傷的莫烈今天已經出院了,不過由于WMM唱片一次派出四輛一樣的車子到地下停車場接人、因此並不清楚莫烈究竟在哪一輛,由于莫烈需要復健,唱片公司已經替他安排了一家私人醫院,本台記者將繼續追蹤,若有最新情況,會立刻聯機報導。」
東靜自到台北後,所看到的reaL都是前制作業中的reaL,錄音、拍照、音樂錄像帶等等,直到這次看到醫院外面驚人的媒體陣仗,才真正體會到reaL在樂壇上的地位。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太夸張了,居然動用到SNG車。
「你現在才知道我們有多紅?」武焰在電話那頭逗她,「下次跟我們一起搭飛機出國,你還可以看到機場變操場的畫面呢。」
「我才不要。」
「你不要,「有人」可想要了。」
東靜不說話,她當然知道他口中的「有人」是誰。
「你不說話就算了,那我問問關于文字書的情況總可以吧,寫到哪里了?」
「寫到你們跟另外一個樂團在酒吧打架。」
武焰笑道︰「那種事情你也寫出來?」
「先寫,最後還是會讓你們看過,不妥的地方會刪,不會沒經過你們就直接排版,放心好了。」
這段時間,她埋首在reaL的文字書中。
書名已經取好了,《4》,簡單明了。
在經過三個多月的相處與近距離觀察,她已經很能夠掌握reaL四人的人格特質,將他們的特質融入她听到的過往,寫出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莫烈……真想他。
餅幾日,武焰的電話又打來,「莫烈回家住了。」
「喔。」
「喔什麼喔,你不去看他?」
東靜倒在沙發上,用腳勾過毯子,替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臥姿,「他有夏沁雅,我去做什麼?」
「他跟夏沁雅沒事啦。」
「你不要幫他說好話,我不想听。」
武陷呆了,連東靜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最後那句太灑狗血了,不是他們之間應該出現的對話。
「東靜,你听我說,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偏袒誰。」武焰的聲音十分認真,低沉中有種難言的說服力,「莫烈護沁雅護過了朋友的界線讓你不好受,但是,痛苦的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他……很難過嗎?」
「他難過了整整十年,不,十一年,如果你對他已經沒有感情,那就算了,但如果還有,即使只有一點,我都希望你能體諒他,我知道他沒告訴你,換作是我,我也不會告訴聆歌,因為一說出來,會傷害到另外一個完全無辜的人,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
幣掉電話後,東靜猶豫了許久。
她是氣莫烈對夏沁雅那麼好卻又不肯說明原因,但若真的如武焰說的,一旦說出來會傷害另外一個人……
她對莫烈不是沒有感覺,事實上,她對他的愛情一直存在,所有的誓言都像是剛才說出口的一樣鮮明。
她會這麼生氣只是因為不安罷了。
十一年前,他們都是奧克蘭的學生,門當戶對,沒有不合適的理由。
現在,他是家喻戶曉的搖賓樂手,而她不過住在北京宣武區中的文字工作者,沒錯,她寫過幾本頗受好評的歷史小說,也得過獎,上過北京青年報,但是,那與一個奪過各大音樂獎項的樂手來說,距離還是太大太大了。
她看過reaL的演唱會錄像帶,每場動輒三、五萬人,巡回的總動員人數更在樂壇屢創新高。
樂聲響起,數以萬只手在台下揮舞,尖叫與狂呼都是屬于他們四人的。
蹦座上,莫烈的狂傲與自信對她而言都是陌生。
喜歡他的人一定很多,很多……多到只要他對別人稍有好臉色,她就會覺得有些不安。
東靜想著想著,不覺睡去。
***
夏沁雅睜著一雙妙目,指著伏在桌上的莫烈,抗議,「我送他回家?」有沒有搞錯啊,她是玉女耶,萬一給記者拍到,多年來的辛苦就毀于一日了。
「若中不舒服,我要去接她下班。」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夏沁雅分了心,「她怎麼了?」
「我正要去請問醫生這個問題。」靳煒拿起車鑰匙,揚揚手,消失在酒吧的出口。
靳煒走了,又不能把莫烈留在酒吧,在酒保的幫忙下,兩人齊心協力將莫烈扶到大馬路,再放入出租車,為了讓他醒酒,夏沁雅特地打開窗戶。
任務不是到他住的大樓便結束,她還要把他弄上樓。
所幸莫烈已清醒了一些。
夏沁雅凝視著他,「你可以走嗎?」
「可以。」頭好痛,他只想趕快躺下來。
「走好喔。」
她扶著他,一路穿越大廳,中庭,然後進入WMM替莫烈租的單位。
扶他進入臥房,然後替他蓋上被子。
看著他俊挺的五官,夏沁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不愛自己,只不過,總是存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自己有天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只可惜,愛情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得多。
當莫烈不顧一切護住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他願意替她承受任何痛苦,除了愛她之外。
「莫烈?!」
「嗯。」
「你是真的很喜歡她對不對?」
莫烈睜開眼楮,「怎麼了?」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覺得她裙角的花很眼熟,當時想不起來在哪看過,但現在知道了。」她指著床頭櫃上的手繪燈罩,「這是小蝦花,客廳那盞燈罩也是小蝦花,武焰說你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你一直沒忘記她。」
「如果你是我,你也忘不掉的。」
終于听到他親口這麼說。
終于……可以死心了。
夏沁雅微微一笑,「我好累,沙發借我躺一下。」
莫烈試圖起身,「你睡床吧。」
「算了吧你。」夏沁雅將他押回床鋪,「醉成這樣還要起來啊。」
她熄了臥室的燈,取了毯子,在客廳的沙發和衣倒下。
窗外的街道上,有個人影正注視著這扇窗戶的燈火。
「呆子。」東靜暗罵自己笨,居然因為武焰的話而跑來,現在可好,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應該都會想哭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想笑。
可惡的命運。
可惡的莫名其妙。
既然什麼好事都不能給的話,沒事將他們又兜在一起做什麼,如果北京不夠遠,她就搬去雲南,那總夠遠了吧。
「我會愛你一輩子。」
可惡的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