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你到底做了什麼?」清脆的敲門聲逼得韓秋旭找回理智,硬生生的澆熄體內燎燒的欲火。他雙手撐在床上,低頭俯視身下的女人,驚愕又震怒的低吼。
杜明明立刻從動人心魄、銷魂蝕骨的情潮中醒過來,她羞怒難當的推開他跳下床,美眸中燃燒著兩簇熊熊怒焰。
她能做什麼?她被他逗弄得都快……快融化了,還能對他做什麼?這個佔她便宜的臭男人竟然做賊的喊捉賊,杜明明氣得頭皮發麻,怒氣沖天的吼,「人渣,我什麼也沒做,是你自己色心大起的侵犯我!」
「是你先惹火我,是你宛如鬼魅般緊緊糾纏,是你像個蕩婦向我投懷送抱!」她那張紅
艷的唇惹得他渾身著火,動人的臉孔彷佛撒旦撒下的魔網,他被緊緊的糾纏,理智和原則完全崩潰。韓秋旭狠狠地瞪視她,一切的失控和出軌都是這該死的女人在搞鬼。
杜明明眼裏透出殺人般的目光,仰起下巴倔強的和他對視,突地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原先的疾言厲色變成笑容滿面。
一朵燦爛的笑靨在他眼前怒放,韓秋旭百思不得其解。「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不說明白絕不放你走。」他對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恍若未聞,怒氣蒙蔽了听覺。
「很簡單。」杜明明笑里藏刀。
「說!」他冷斥。
「因為……」她欲言又止。
「我最恨人說話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杜明明止住了笑,正經的說︰「因為我愛上你了。」
韓秋旭一臉不可思議,他驚異的睜大眼,屏住呼吸,難以言語。
「我惹你、吻你、糾纏你,只是因為我愛你。」瞧他嚇得無法言語,好像被她愛上是全世界最倒楣的事,杜明明看了一肚子火。
門板因劇烈的敲擊而微微顫動,但是仍舊無法敲醒陷於迷惘中的韓秋旭。
杜明明緩緩走向他,誘惑的聲音嬌美撩人,她假裝憐愛的撫模那張俊美的容顏,其實她很想一把抓花它。「只因為我愛上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接近他,只期盼他能多看我一眼,這樣錯了嗎?」恩!這麼肉麻的話她也說得出口,請上帝饒恕她的言不由衷吧!
好柔美的語氣,他有些陶醉。白女敕的手指輕柔的摩挲他的臉頰,韓秋旭雙眼迷蒙的望著眼前一對漾滿情意的清澈水眸,神智被她的軟言暖語漸漸淹沒,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中蠢蠢欲動。
杜明明突然怯怯的低下頭,強裝羞赧的抬眼偷覷著他,柔柔的說︰「我愛你,韓秋旭,在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注定要為愛沉淪了。」
望著她嫣紅的臉和晶亮的眼,韓秋旭困惑的搖搖頭,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動搖,許久未曾觸踫的心弦又被撩撥起來,這個善變的女人太可怕了!她跟唐夢茵一樣有辦法讓他驚懼心慌、緊張失措。
韓秋旭心中一驚,對自己異常的反應感到惶恐。不!他不能再陷下去了!一個唐夢茵已令他痛徹心扉,再來個杜明明……他相信她有能耐讓他粉身碎骨,他怎能再愛?怎能再錯?怎能再賭?
「杜明明,你真會演戲,台詞念得極順口,也挺動人的。」他眼中熠熠生光,一張俊臉卻變得陰沉。「你想我會相信一個滿嘴謊話的女人嗎?」他撥開她柔軟的手。
她一怔,臉色微變。「你到底是受了什麼創傷,會這麼多疑?」
他的眼襄閃過一絲淡淡的淒惻,低沉的說︰「剛演完蕩婦,現在又扮起心理醫師,千面女郎,我真是佩服你。」
「韓秋旭,你真是令人又愛又恨。」杜明明眉宇之間罩滿寒霜,方才他眼中瞬間的迷惘她謹記在心,這冷酷高傲的男人也有害怕的時候,杜明明自以為是的認為那是韓秋旭撞上愛的時候。哼哼!他不是夸下海口說就算她倒貼他也絕不心動嗎?她不信,她會好好「愛」他的。
「我不想再听你滿嘴的鬼話。」他緩緩移步,準備打開那扇快被人敲爛的門。「馬上滾出我的視線範圍,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她把背袋抱在胸前,慢慢的接近他,仰起臉,帶著嘲弄的口吻說︰「為什麼怕听我滿嘴的鬼話?因為你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相信。為什麼要我馬上滾出你的視線範圍?因為你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擁抱我。為什麼要我永遠消失在你面前?因為你怕自己會難以自拔的深陷。韓秋旭,你怕!」
「你怕我,也怕你自己。」杜明明陰險的笑道,彷佛逗弄獵物。
韓秋旭神情冷峻,陰森森的目光死盯著她不放。
「怕我讓你心動又會讓你心痛,更怕你自己會不受控制的愛上我。」她冷冷地看著他,諷刺的說。
他心頭一驚,眉心一攏,佯裝不屑。杜明明搖頭輕笑,慢吞吞地從背包里拿出照相機,在他面前抽出底片。「喏,你要的東的東西我給你,我要的東西你肯給我嗎?」他仍舊雙唇緊抿,森冷的望著眼前這張絕美的臉蛋,隱隱約約感覺到內心深處有絲異樣的情感在發酵。「沒有什麼我給不起的。」韓秋旭冷冷地駁斥,他倒想看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她沖著他粲然一笑,「愛。」
他屏住呼吸,冰冷的雙瞳瞬間解凍,那個字像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刺中他的心窩。
她被他的震驚嚇得心跳漏一拍。天!她好像一個卑鄙小人,抓住他的痛處,殘忍的傷害他。杜明明感到一股無來又的心痛和自責,她咬緊唇別過臉,故意不看他蒼白的面孔。他受夠了這女人的挑騖,眉頭緊蹙,恨恨地瞅著她,話從齒縫中迸出,「我肯給,你就敢要嗎?」韓秋旭忍無可忍的決定還以顏色,面對她的咄咄逼人,他再也不甘屈居下風。「我……」什麼意思?她大吃一驚。韓秋旭邪邪地笑著,猛然打開房門。門外擠滿了一群記者,陸浩磊和康樵遠遠地站在後頭,兩人悠閑地交臂環胸,趣味盎然地欣賞一出好戲,而苦候多時的記者見主角現身,舉高照相機毫不放松地猛按快門,一陣陣地閃光亮眼逼人。韓秋旭此刻衣裝不整,解開幾顆鈕扣的襯衫半敞,微露出健碩勻稱的胸膛,氣氛曖昧得令記者興奮不已。杜明明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強拉進懷里。「現在我正式想各位宣布,我決定和萬象雜志社的杜明明小姐步人禮堂,佳期指日可待。」他一字一字清晰的說。
杜明明臉上血色盡失,驚愕的瞪著他,不滿的抗議,「你憑什——」
韓秋旭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俯下頭迅速的以唇堵住她的嘴,霸道的吻住她。
他完全沒給她喘息的余地,杜明明被動的接受這刺激的親吻,他火辣的吻令她開始全身酥麻,在熾烈的狂吻下融化,乖順的在他懷里屈服。
看來這游戲越來越有趣了!陸浩磊俊美的臉龐浮上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康樵則在心裏暗暗吐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福大命大地躲過陸浩磊的魔掌,卻也在一旁幸災樂禍。
好不容易把記者打發走後,房間里的三男一女各自心懷鬼胎的默然相對。
康樵忍受不住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默,首先發言,「阿旭,杜小姐,恭喜你們。」
韓秋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我還真要好好『謝謝』你們這兩個好兄弟。」
「不,不必了!」在他怒氣騰騰的目光下,康樵有些膽怯。「要謝你就……就謝阿磊好了!」他趕快把矛頭指向陸浩磊,也許自己能保住小命。
「你也不必謝我,只要你快樂就好。」陸浩磊一臉慷慨。
「快樂?!」韓秋旭冷哼。「應該是你們比較快樂吧!」對!拿別人當犧牲品來取悅自己!不發一語的杜明明怒視陸浩磊和康樵。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嘛!」康樵嘻嘻笑道。
「阿旭,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不過以後你會感謝我的。」陸浩磊輕松的說,有意無意的瞥了杜明明一眼。
「我現在的心情你絕對不明白。」韓秋旭咬牙切齒的說。「那就是被三個騙子耍的混帳心情!」
「你說誰是騙子?」杜明明無法壓抑上揚的怒氣,率先發難,他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竟敢當眾撒下瞞天大謊。
韓秋旭斜倚在沙發上,以眼尾余光掃視她,態度極為傲慢。「杜明明,從現在起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不久的將來我將會是你的丈夫,我希望看到一個端莊有禮、溫柔可人的妻子。」
「你去死!」去他的!誰是他可憐兮兮的老婆。
「杜小姐,寡婦獨守空閏的寂寞可不好受。」康樵開玩笑道。
「閉上你的狗嘴!」杜明明暴怒的咆哮。「誰答應嫁給他了?都是那個變態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我才不可能和他一塊歇斯底里。」
「怎麼,我現在肯給,你倒不敢要了?」韓秋旭喜歡看她尖叫的模樣,有趣極了。
「我要愛,但不要婚姻啊!」她趕緊話鋒一轉,不然先前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你既然愛我,一定會想嫁給我,和我長相廝守,怎麼會排斥婚姻呢?」他繼續拿話挖苦她。
「我……」杜明明頓時啞口無言,她惱怒的望向坐著看戲的陸浩磊。
陸浩磊了然一笑,瀟灑的撥撥頭發,起身來到杜明明身旁,在沙發的扶手上坐下,右手親密的搭在她縴瘦的肩上。「放心,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我怎會棄你於不顧呢?」他低下頭,溫熟的唇附在她耳旁,小聲的說︰「倒是你,別被一時的怒氣沖昏了頭,說什麼也要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杜明明咬緊下唇,睨了他一眼,萵般不願的硬逼自己點頭答應。沒辦法,現在好像只有這個邪俊的男人可以相信。
韓秋旭不知不覺的緊皺雙眉,這一幕看在他眼里,陸浩磊的溫柔、杜明明的順從與流轉在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一切都令他內心翻騰不已,顯然是一種叫「嫉妒」的情緒在作祟。
天!怎麼會?他競感到陣陣妒意席卷而來,他為什麼會嫉妒?為什麼?韓秋旭憤恨的猛甩頭,別過臉去瞪向猛沖著他笑的康樵,不願正視眼前如此親近的男女,刻意忽略心中不斷涌起的酸味。
「阿旭,你未免太猴急了吧!」陸浩磊俊朗的臉孔帶著了然的表情,嘲弄的笑著說︰「還沒戀愛就急著人洞房,小心房事不順哦!」
杜明明的心髒陡然一震,又驚又羞的用手肘撞了一下陸浩磊的腰。
韓秋旭眼神凌厲的掃視他們,怒氣隨著皺起的雙眉積聚。「反正她『愛』我嘛!」
她挑高眉,絕美的臉龐籠罩一片寒霜。
「那你呢?」陸浩磊反問,他的手上下撫模杜明明柔亮的黑發。「你又為什麼想娶明明?」
韓秋旭默然不語,雙眼冒火的望著那只不安分的手,心裏有股沖動想拿把刀剁掉它,更想撕爛他的嘴,瞧他多自然、多順口、多熟稔的喊著她的名字。
「對啊!」康樵再也無法按捺下去,這麼精采的場面要他乖乖閉嘴當听眾簡直要他的命,他興匆匆的插嘴說︰「那唐夢茵暗示個半死,軟硬兼施,也沒見你低下頭求婚,怎麼這回一個熱吻就打動你的心啦?」
「只要你們快樂就好了。」韓秋旭冷冷的重復這句熟悉的對白。這兩個混蛋真他XX的胳臂向外彎,老是以挖苦他、作弄他為人生最大的樂趣,他還不明白他們想再次看到他墜人情網後的丑態嗎?好!既然如此,他就舍命陪小人,和他們玩玩,就當是紆解沉重工作壓力的腦力激蕩吧!
「我不相信你抱得美人歸會不快樂。」壞心眼最多的陸浩磊賊賊的笑道。
「喂!我不想嫁給一個思心透頂的雙性戀。」一想到韓秋旭來者不拒,口味之廣泛,令她嫌惡的避之唯恐不及,杜明明不悅的低聲叫嚷。
「噓!」陸浩磊親昵的將食指湊上她的紅唇,低聲的說︰「千萬要冷靜,別讓一時的憤怒毀了一切。」
一波波狂燒的怒焰將韓秋旭的理智焚燒殆盡,他再也無法忍受他們兩人彼此眉來眼去、調笑談情。他突然站起身,來勢洶洶的走向坐在正對面的男女,眼神危險至極。
兩人不解的仰起頭望著矗立身前的高大男人,韓秋旭不由分說地伸長手臂,一把將困惑的杜明明硬拉起身。
「喂!你又發什麼神經啊?」她是很想冷靜,但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要遇上這個變態,情緒就會在瞬間翻騰起伏,難以駕馭。
他強勢的握住她的手腕,以霸道的眼光看著陸浩磊,像是在宣示她是他韓秋旭的女人,除了他誰也不能踫。
陸浩磊倒吸一口氣,驚覺韓秋旭的失控與失態,心里暗自叫好。「放心,我現在和她還沒有發生什麼,至少目前為止我仍把她當妹妹。」他試圖安撫那頭被激怒的獅子,但是他的話听起來讓人覺得更曖昧。
「韓秋旭,我沒答應嫁給你,你放手!」他還真以為他是她老公啊!這標準大男人主義的自大狂,誰嫁給他誰倒楣,準被他整得落花流水。「我杜明明再怎麼沒品味,再怎麼沒格調,也不會有眼無珠的嫁給你。」杜明明氣得如連珠炮似的大吼。
韓秋旭揚起俊逸的眉冷笑,「在你說了一大堆不知死活、虛偽造作的甜言蜜語之後,非嫁給我不可。」
「我……」她真想當場咬舌自盡。
「阿旭,你乾脆在回台灣後先舉辦個簡單的訂婚儀式,不僅可扳回顏面,還將了唐夢茵一軍。」康樵好心的提議。
最近新聞媒體炒得熟絡,當紅的美艷建築師唐夢茵和馬來西亞橡膠業大亨即將在台北晶華酒店舉行隆重的婚宴。
「喂……」杜明明偷偷扯了一下陸浩磊的衣袖,手腕又被箝得發痛。
「也好,明明,你就先和阿旭訂婚吧。」
「不!」她尖叫。她的終身大事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三個男人決定!天!這是什麼世界?「別這樣侮辱我!」
不容她反抗,韓秋旭陰險的看著齜牙咧嘴的杜明明,邪邪的微笑。的確,她倒變成他手中一顆對付唐夢茵的棋子,心裏頭冒出一陣無來由的欣喜,他把它解釋為扳回一城的喜悅,其他的,韓秋旭不願去深究。
陸浩磊又湊至她耳旁,「你真,訂婚又不是結婚,等你變成他的未婚妻,便可以理所當然的接近他,那你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查出他是雙性戀的證據,再毫無顧忌的羞辱他,最後來個當眾退婚,阿旭不就更臉上無光、更難堪了嗎?」
見陸浩磊的唇肆無忌憚的貼在杜明明耳畔,不知說些什麼,韓秋旭氣惱的把她拉到一旁。
「嘿!我是在幫你勸她!別老是用那種殺人的目光看著我。」陸浩磊無奈的聳聳肩。
陸浩磊言之有理。杜明明沉吟半晌,然後耀眼亮麗的星眸迎視怒氣騰騰的韓秋旭。
「好,韓秋旭,你既然肯娶我,我就敢嫁給你。」她咬牙應許,既然韓秋旭向她宣戰,她也不該令他失望,她倒想看看韓秋旭有幾分能耐。「我們先訂婚吧。」
韓秋旭心中有些得意,怒氣消失泰半,他松開她縴細的手腕,順手撥了撥散在額前的劉海,不自覺的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這游戲的確好玩,他蓄勢待發。
杜明明撫模紅腫的手腕,怨懟的怒視他一眼,再繼續待在這里,她一定克制不住想扭斷他脖子的沖動。她橫了老愛故弄玄虛的陸浩磊一眼,輕靈的一轉身,看也不看笑得賊兮兮的康樵,氣悶的走出房間。
「阿旭,你令人看傻了眼。」陸浩磊待杜明明離開後,又開始逗弄他。「那兩個纏綿悱惻的世紀長吻真出乎我意料之外。」
「對你而言稀松平常。」杜明明的離去令他悵然若失,有些訝異於胸中的失落感,他懶懶的說。
「當然,對你來說就不是了。」陸浩磊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二郎腿,左手肘頂在扶手上托腮看著他,右手擱在腿上,手指輕敲膝蓋,一派優閑。「我還從未見過你吻唐夢茵呢,不過你的吻技讓我大開眼界。」
「不要多做聯想。」他知道警告無效,因為鬼點子最多的陸浩磊最會舉一反三。「我會當眾吻杜明明,只是要她難堪,給她一個懲罰而已。」
「對,一個甜蜜的懲罰。」康樵絕不放過任何奚落韓秋旭的機會。「一個令始作俑者也一頭栽進去的懲罰。」開玩笑!不乘機好好糗他,太對不起自己了。
回想起那些吻,唇齒間似乎還有杜明明淡雅的清香,他有些陶醉,不舍那張香馥甘醇、嬌艷欲滴的紅唇,好想再一親芳澤。韓秋旭陷入一陣瑰麗的夢幻。
「阿旭,老實一點,你無法否認杜明明的存在,她令你印象深刻。」光是這點就很了不
起了,因為韓秋旭已經很久都不把女人看在眼里。「你不知不覺的被她吸引,雖然心里極力抗拒,但暗地里你還是在意她的,不然你不會這麼殺氣騰騰的對待我,只因為我不知好歹的踫了她幾下。」陸浩磊拉回好友飛揚的心思。他眼神銳利得像把刀,一語中的。
韓秋旭抿緊唇看向他,陸浩磊犀利的言詞令人難以招架,他不願回答,因為稍微不慎,他又會被陸浩磊整得東倒西歪,乾脆先穩住自己,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萵變,這才是對付詭譎多詐的陸浩磊的方法。
「不承認沒關系,咱們來打個賭。」康樵一向賭性堅強。「我賭你會向杜明明俯首稱臣。」
「哦?」韓秋旭性感的唇向上彎。「賭什麼?」
「如果我贏,杜明明就得讓我偷偷的親一口。」
韓秋旭給他一個「你敢嗎?」的眼神,報以微笑。
「如果我輸,任憑你處置。」康樵信心滿滿。
「說得好像你穩贏似的。」韓秋旭搖頭輕笑。「好吧!要是你輸了,就當著詩磊的面親杜明明一下。」
「哇塞!這麼毒,詩磊肯定把我殺得血肉模糊,剁了喂豬。」他半眯起眼看著自信滿滿的韓秋旭,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康樵,跟他賭,你穩贏的。」陸浩磊出言鼓動。「他現在連話題都離不開杜明明了。」
「她只是我賭局下的籌碼。」他故意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但是陸浩磊的話宛如向他投來一枚威力不小的炸彈,心髒猛地狂跳。
「是嗎?」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是的。」他感到有些欲振乏力。
瞧他回答得多麼心虛,陸浩磊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我倒不這麼認為,否則你為什麼非娶她不可?」
「訂婚可以退婚,結婚也可以離婚,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我喜歡競賽,所以接受挑戰。人生宛如一場賭局,你們都出牌,我怎麼能再靜靜的坐以待斃,讓你們掀開我的底牌、贏走我的籌碼呢?」
「難不成這一切只是想耍杜明明?」康樵瞪大眼,他早該知道的,冷若冰霜的韓秋旭哪有這麼容易就向女人求婚,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他的死對頭!媽呀!他實在不該听信陸浩磊的三言兩語,這下他輸定了,要一個對女人冷感的男人愛上女人,除非那個女人有什麼通天本領,否則實在難上加難。「都是你害的啦!」他毫不客氣的捶了陸浩磊一下,唉!成功機會渺茫,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淒慘。
「別被他的裝模作樣嚇到了,他唬唬你而已。」陸浩磊堅決的說。
「真的?」康樵懷疑的拉高尾音。
「康樵,你剛才倒提醒了我。」韓秋旭又使出一記絕招。「我可以利用杜明明來對付唐夢茵。」
「左看信誓旦旦的陸浩磊一眼,右瞥志得意滿的韓秋旭一下,康樵內心不斷交戰,不曉得諺柞信哪一方,左右為難。
「阿旭,你一定會跌進去的。」陸浩磊斬釘截鐵的說。他相信韓秋旭絕對會跌人杜明明設下的情網,而她也逃不掉。
韓秋旭瞅著他好一會兒,笑而不答,慢慢走向落地窗,默然的凝視窗外沉浸在朦朧夜色里的大海,一顆心始終無法平息下來。它不斷瘋狂的跳動,究竟為了什麼?他找不出答案。
她開始有些同情韓秋旭。
自從她回到台灣以後,發現這個世界變了!
餅去人們把注意力全放在榮飛運輸和大洋雜志社,現在杜氏麼女竟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只因為她即將成為名建築師韓秋旭的新娘。
杜明明真的打從心底佩服媒體的傳播能力,她一下飛機,在機場買了一份報紙,便赫然發現自己和韓秋旭擁吻的照片登上頭版,她尷尬的當場把報紙捏皺,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然後,她一刻也不敢停留的步出機場,忐忑不安的回雜志社,想到自己先斬後奏的飛往夏威夷,原先以為能將功贖罪,哪裏知道會被韓秋旭反咬一口。
當她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沒想到一堆同事蜂擁而上,好像她創了什麼豐功偉業,饒舌的問東問西,就連近日快被她氣得中風的老編竟也熱烈的迎接她。杜明明知道原因——杜氏的千金小姐肯委身萬象是何其幸運,而且她竟然是媒體寵兒韓秋旭的親密愛人,這真是何等的光榮啊!往後還愁挖不出黃金建築師的秘聞嗎?她彷佛在他們與有榮焉的眼里看到美麗的影像——萬象的業務蒸蒸日上,晉身業界第一,他們憧憬、渴望的夢想即將實現。
杜明明窮于應付同事們好奇的眼神,更招架不住老編的逼問,于是遞上辭呈,萬萬沒料到他們居然會痛哭流涕、捶胸頓足、悲嘆哀號的懇求她留下,差點跪下來抱住她的大腿。她一直以為自己在萬象只是一個美麗又不切實際的夢女圭女圭(這是她躲在廁所裏听來的),倘若不是同事和老編的真情流露,杜明明還真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萬象的救世主呢!
盡避他們百般慰留,她還是辭職了,反正被韓秋旭這麼一鬧,只要不是瞎子都認識她杜明明,那麼到哪一間出版社會不備受禮遇呢?乾脆肥水不落外人田,還是當個乖巧听話的小妹,回大洋接受兄長的培訓吧!
現在她稱了哥哥們的意重回他們懷抱,但是很快的,她發現自己的抉擇錯了!她得整天承受哥哥嫂嫂們的疲勞轟炸,一秒也不得安寧。大哥、大嫂成日手拿報紙猛追著她詢問有關韓秋旭的事;二哥、二嫂不斷教導她為人妻、為人媳婦,甚至為人母的道理;三哥、三嫂則老是帶她出門選焙嫁妝,杜明明覺得自己彷佛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最讓她感到世界變得太離譜的是杜家所有人(當然不包括她)居然都很滿意韓秋旭!瞧兄嫂們和韓秋旭的父母韓昌鴻夫婦聊得多熱絡,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萬念
俱灰的杜明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歡天喜地的籌備訂婚事宜,卻什麼也不能說。
她真不敢相信一向寵愛她的家人竟狠心把她推下萬丈深淵,還因為能和韓氏地產結為親家而高興,慶幸得到韓秋旭這樣的乘籠快婿,總是眉飛色舞的贊美他,讓杜明明有苦說不出。
這是一出鬧劇,她想喊停,但是已經騎虎難下了。
杜明明曲膝坐在窗台上,無可奈何的托腮望月,明月如,也勾起她心中無限愁思。
凌晨兩點。
韓秋旭躺在沙發上,辦公室只亮著一盞暈黃的壁燈,靜謐的氣氛適合冥思。
他手裏拿著請柬,信封上有個曾令他痛苦的名字,深幽的黑眸隱隱蕩漾著波光。
再過不久,他將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訂婚,對她的感覺很復雜、很詭異,他對這種不知名的情緒感到惶恐,好友促狹的話語不時在耳畔響起,他不願承認,應該說是他不願如此輕易的承認,他一直勉強自己,天知道……他的確對她有意。
決定娶她是一時沖動,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想把盛氣凌人的杜明明變得小鳥依人吧!
他始終不能否認,杜明明是可愛的、動人的、引人心醉的。
唉!只怕這回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就算他真的對她有感覺又怎麼樣呢?杜明明恐怕只想害他而不會愛他。而且他們都擁有驕傲又倔強的靈魂,無論哪一方都不會先向愛低頭的,就像他和唐夢茵一樣。
無論如何,既然結局注定是孤獨,那麼又何必開始呢?韓秋旭站起身,心情沉重的往辦公桌走去。
這封請柬終究是寄不出去的,他把它壓在繪圖工具下,關上壁燈,走出辦公室,企圖忘記一切,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