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于停了下來,安旖玲懷疑的看著車窗外古意盎然的客家小陛「紅樓」的招牌,再看了一下小陛四周幽雅靜美的環境,不解的皺起眉頭。
「你在這附近租了房子?」她猜測的問。
「為什麼這樣說?」商顥禹眉頭輕挑。
「不然你把車停在這里做什麼?」
「你以為呢?」
「你要請我吃飯?」她看了看小陛的門面,不抱任何希望的說。因為從她喊肚子餓至今也過了半個小時有余,而途中他們不知經過多少餐廳、食店,他卻沒有一絲打算將車停下,讓她祭祭可憐的五髒廟,這回又怎會突然善心大發?商顥禹點頭道︰「下車。」
「你肚子餓了?」安旖玲忍不住面露慶幸的微笑。
「你心里在想什麼?」他懷疑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
「幸好你也會肚子餓,否則我真怕自己會被你餓死。」她照本宣科的將心里所想的說出來。
他瞪了她半晌後,才嘆出一口氣,「放心,在你被我餓死之前,我絕對會先被你給氣死的。」
他徑自推開車門下車,而她卻仍呆若木雞的坐在車內,動也不動的想著他剛剛所說的話,她什麼時候氣他了?
見她依然坐在車內不動,商顥禹繞到她這頭為她拉開車門,「請下車,安小姐。」
「不要這樣叫我。」安旖玲不悅的皺起眉。
「怎樣叫你?」原來她也會生氣呀!商顥禹在心中驚異的嘆道,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安小姐。」她跨下車,並在他有機會替她將車門關上前,自己先行用力的將車門給關上。
「請問,我的車得罪你了嗎?」他客氣的問。
他大概猜得出她為何對「安小姐」這三個字有這麼大的反感,因為這三個字向來只屬于安氏那美麗兩姐妹專用,對她而言只有嘲諷之意,也難怪會讓她一時失控的生起氣來。
「抱歉。」發覺自己的失控,安旖玲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自己恢復先前的樣子,對他歉聲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遙控車子按下中控鎖後,霸道的圈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往「紅樓」的大門。
「我不會逃的,你可不可以松開手,放開我?」不習慣與人如此親密的接觸,安旖玲全身僵硬。
「不行。」商顥禹毫不猶豫的搖頭。
「我真的不會逃。」她發誓般的說。
「我並不是怕你會逃。」他低頭看著她。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圈著我?她無聲的問。
看出她眼中的疑問,他給了她一個無禮又霸道的答案,「因為我喜歡。」
他完全無視于她的不自在,徑自親密的圈摟著她走進兩側站滿迎賓Waiter的「紅樓」,並在坐下後,蠻橫的點了一堆菜,連詢問一聲她想吃什麼都沒有。
這個男人真是自我又霸道得可以!安旖玲忍不住一把怒火燒在心里。但是話說回來,以她現在負他五十萬債的身份而言,他沒打算餓死她就該額手稱慶了,實在沒有資格抱怨他才對。
「發什麼呆,你不是說肚子餓嗎?還不快吃。」菜陸續上桌後,他對她招呼道。
安旖玲看了一會兒桌面上的菜色,意外的發現一半以上的東西都是她喜歡吃的,真沒想到,他們倆的口味竟然如此相似!不客氣的端起碗、拾起筷,她本著吃飯皇帝大,對眼前的美食大快朵頤了起來。
商顥禹眼中多了一抹寵愛的柔情,看來她除了讓真實的自己縮回龜殼內,對于喜愛的食物與口味倒是沒什麼變呀。
他將目光移向桌面上她動也不動的那幾道菜色,干貝冬瓜球、女敕雞水煮和炒芹菜,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在他唇邊漾起,然後他突然伸手夾了些干貝冬瓜球和炒芹菜到她碗里,其中為了配色而摻雜在這兩道菜中她最討厭的紅蘿卜,他更是沒放過。
沒錯,她之所以死也不動那三道萊的原因,就是因為里頭有紅蘿卜,很好笑吧!「多吃點。」他故意勸說。
瞪著突然出現在碗里,那幾抹令她觸目驚心的紅,安旖玲愣愣的舉著筷子,動也不動。
「怎麼又發起呆來了?這兩道菜跟其他幾道一樣美味,我看你都沒動它們,所以才特地夾一些要你也試試。」他一臉既無辜又好心的望著她,見她不說話,他像是在做戲般恍然大悟的輕拍了下掌,「難道你挑食,不吃冬瓜和芹菜這兩種菜?」
她依然沒有應聲,只是不斷的瞪著碗內那些令她作嘔的紅蘿卜,她討厭它們,真的非常、非常的討厭!不知道為什麼討厭吃紅蘿卜、但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不喜歡它們。
苞媽媽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因為媽媽從來不管她,所以每回遇到她便將它們挑開,而鮮少關心她的媽媽更不會糾正她的挑食。可是媽媽死後,住到了爸爸家,紅蘿卜卻成了她每一餐的主菜。
他們是因為關心她,想要糾正她挑食的壞習慣,所以才強迫她吃紅蘿卜?哼,別想!他們如此做純粹只是要她難過而已。
雖說在商家人突然介入她的生活後,安家成員便不再明日張膽的凌虐她,但是吃足一整年紅蘿卜大餐的她,早已將之視為畢生的拒絕往來戶,就連拿它配色的菜也絕不沾口。
「算了,不喜歡就別吃,別露出那種想吐的表情。」
看著她心有余悸的眼神,深知原由的商顥禹也不忍心再逗她,說著便伸手拿過她的碗,翻手一倒,將她碗里的食物一古腦兒的全倒進自己的碗里,再把空碗交回到她手上。
「好啦,現在你可以繼續挑你喜歡的菜吃了。」他毫不介意的開始吃起由她碗里倒過來的飯菜。
「你……」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眼帶愕然的看向他。
「怎麼了?」
安旖玲只是看著他碗里的飯菜。他怎麼可以吃她吃過的?這樣似乎……太親密些了吧?順著她的目光,商顥禹一下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性感薄唇稍稍地向兩側一拉,他故意夾起一顆冬瓜球丟進嘴巴里,一副津津有味的嚼著。
「嗯,真好吃,來‘紅樓’吃這道干貝冬瓜球好幾次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特別有味道。」他夸張的說。
從小到大最懂得就是察言觀色的安旖玲,怎會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她臉一沉,忍不住沖口道︰」不要臉!」
「什麼不要臉?」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不想理他,低下頭動筷打算繼續吃,可是筷子還沒伸出去,一看到自己眼前的碗,想起他剛剛的行徑,雖說吃人口水的不是她,但是依然讓她有種倒盡胃口的感覺。
算了!不吃了。
她放下碗筷,改端起茶杯,啜了幾口茶後,便靜坐著沒再動手。
「怎麼不吃了?」商顥禹發現了。
「飽了。」她紅唇輕撇說。
「飽了?」他懷疑的看著她,剛才明明還吃得津津有味,一副欲罷不能的樣子,怎麼可能轉眼就飽了?
研究著她臉上的表情,他發現自己根本是白費工夫,因為他完全瞧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吃了一半就突然不吃?但有一點他確實是知道的,那就是她絕對還沒吃飽!「我點了這麼多菜,你不幫忙多吃點,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完?」他企圖哄她再多吃些,沒想到她卻回了一句差點沒讓他氣結的話。
「我沒叫你點這麼多。」
「是誰一路上喊肚子餓的?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要點這麼多萊。」他忍不住回嘴道。
「我沒有一路在喊,我只說了一次而已。」
商顥禹的額際有著青筋在跳動。
「反正說肚子餓的人是你,桌上的菜你至少得負責吃完一半!」
安旖玲無動于衷,一副誰理你的表情。
他鼻翼僨張,顯示怒焰正熾,他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隨著他的起身而移動,看著他向鄰桌的人說聲對不起後,抬起他的椅子,由她正對面的位置直搬到她身邊,緊貼著她的椅子放下。
她瞠大雙眼,下巴驚訝得差一點沒掉下來。
「你做什麼?」
他給了她一個毫無笑意的笑臉,「這樣比較方便喂你吃。」
安旖玲的反應是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但他環上她腰身的大手卻比她更快一步。
「我都已經紆尊降貴的要親自喂你吃了,你還想去哪兒?」他親密的貼近她耳旁輕聲問。
「你想做什麼?」安旖玲不自在的挪挪臀部。
「在這里眾目睽睽的我能做什麼?要做什麼當然也要等到只剩下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嘍。」他噯昧不明的說。
安旖玲雖感驚恐,但自小養成不示弱的性格,又讓她壓抑內心的懼意,逆來順受的任他圈著自己而不掙扎。
「又是這張沒有表情的臉!」商顥禹有些不悅。
她懷疑的看他一眼。
「沒關系,反正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冰山也不是一天就溶化得掉,只要有耐心,我就不相信鐵杵無法磨成繡花針。」他自言自語,心理建設後,便夾了些她愛吃的菜送到她面前,「來,啊——」
她看著他,沒有張口。
「不想吃這道嗎?那換一道好了。」他說著將一筷子菜送進自己的嘴巴內,改而夾起另一道也是她喜歡吃的,再度送到她嘴邊,「喏,張嘴,啊——」
安旖玲仍是瞪著他。
「還是不喜歡嗎?那再換一道好了。」見她沒有回應,他不嫌麻煩的再夾了一道菜。「這道你應該不會拒絕子吧?因為我剛剛看你夾它的次數最多,應該很喜歡才對。」
忽然間,安旖玲從眼角余光發現整個餐廳的人都看向他們,臉上一陣微熱。
「還是不要?那——」
「我自己吃。」發現他毫不在意旁人的注視,繼續惡心巴啦的演著戲,她終于忍不住沖口道。
「可是我說了要喂你……」商顥禹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不吃了!」她威脅的低喝。
他像是小媳婦般的收手,然後才委屈的說︰「那……好吧。」
安旖玲覺得頭好痛,這個男人真能逼瘋她!心一驚,她愕然發現他竟能輕易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撩撥起她的喜怒哀樂,就跟十一年前的他——樣。
不,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必須記住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有的只是同情、憐憫而已,所以她絕對不能重蹈覆轍,讓自己的感情再次栽在同一個人手上,絕對不能!她要切記,而且一定要做到!眼神在瞬間變得淡漠,她照著他的命令幫忙掃掉桌面上一半的菜肴。
商顥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每次他才稍稍卸除她一點心防,另一道更堅固深厚的心牆便又會驀然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不能否認十年的時間的確讓她變得更堅強,不再只會將自己的靈魂禁錮著,而讓軀體有如行尸走肉般的任人驅使的活著。
現在的她有意識、會思考,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但是,她自我保護的意識會不會太過剩了,連一點空隙都不留給他鑽?算了,他告訴自己,有志者事竟成,總有一天他能卸除她的心防,得到她純潔無垢的那顆心。
兩人沉浸在大相徑庭的思緒里,在沉默中吃完這一頓飯。
9999999999999999999雖然自覺手中握有王牌,但在商顥禹招來Waiter買單,兩人步出餐館走向車子時,安旖玲開始無法遏制心里愈來愈濃烈的擔憂。
接下來他會帶她去哪兒?去賓館做那件事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應該早些把王牌亮出來,免得到時候兩人都尷尬?可是如果她猜錯了呢?也許他的目的並不是為求一夜的魚水之歡,畢竟花五十萬只為買一夜風流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嫌錢太多,而他並非這兩類人。更何況她沒有忘記自己那在與他解除婚約之前,不再扯上任何關系的承諾。
真是討厭,他為什麼不干脆一點,把計劃或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挑明的說出來呢?這樣懸著她的心很好玩嗎?
「上車呀,還是你沒吃飽,想回頭再吃?」
揶揄的口氣,逗弄的神情,他對待她的樣子自始至終都是那麼的輕松自在,好像還記得她,他們不是剛踫面不到三個小時的陌生人,尤其她這個「陌生人」還欠了他五十萬。他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你到底想怎樣?」不知不覺間她沖口問出。
「先上車再說。」玩笑的神情在瞬間消失,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
安旖玲僅沉默了幾秒,便乖乖地坐上車。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車門一關上,她又繼續追問。
「說什麼?」商顥禹裝傻,伸手想替她將安全帶系上,她卻眼明手快的自己系好,不讓他有機會可以偷吃她豆腐。」關于那五十萬你到底想怎樣解決?」她直截了當的點明。
「對了,那五十萬,我差一點忘了。」他輕拍了下額頭做戲。
「怎樣?」安旖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什麼怎樣?」
目光一沉,她生氣了。
「你知道嗎?你的眼楮會說話,只可惜它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沉默寡言、波瀾不興。」他凝望她怒然的雙眼,突如其來的道。
心一驚,她發覺自己真的又在不知不覺間被他惹怒,她迅速一整臉色,將目光投向車窗外,以暫時不與他交談的方式來冷卻自己奔竄的血液。
但商顥禹這回不讓她有時間築牆。
「你不是想知道關于你欠的那五十萬,我打算如何索回嗎?」
听見他的話,她不得不將視線從窗外調回他臉上。
「你有任何建議嗎?」商顥禹目的達到,不說重點又開始閑扯。
「我的建議對你而言,會有任何考慮的價值嗎?」沒發現他只想與她聊天,安旖玲認真的問。
「當然。」他吹牛完全不打草稿。
安旖玲稍微沉思了一會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讓我分期付款。」一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至少一年,可以嗎?」
「你開的車可是賓士六OO,區區五十萬竟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期限還要拖上一年?」他的口氣半帶嘲諷。
既然她主動提到付錢的事,他又怎能放過這試探安家如何刻薄待她的好機會,他們竟要她自己工作賺學費!「我只是一個司機外加佣僕而已,你在車廠的時候應該听得很清楚才對。」安旖玲的語氣有些自嘲。
「如果你真只是一個司機外加佣僕,這筆五十萬的債務又憑什麼要你來付?那兩位小姐不是更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嗎?」
「因為停車的人是我。」她呆愕了一下,然後淡然的說。
「所以就該你負責?」他挑起眉,「這麼惡劣的老板,這麼爛的工作,你怎麼做得下去?他們薪水給得很高嗎?」
安旖玲無言以對,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凝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苦笑。薪水?如果有薪水可領,她就用不著這麼辛苦的四處打工,以應付她的學費兼生活費了。
除了提供一個免費的住處外,自她十八歲妄想離家獨立後,安家人便從未再在她身上投下過一毛錢,而那個看似免費的落腳處,以她替安家那兩姐妹做牛做馬的情形,早就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說明白些,她與安家早就互不相欠了。
而她為什麼妄想離開那個安家呢?說來說去還不是得怪正坐在她身邊這個男人,若不是與他有婚約,而安氏企業又極欲拉攏商氏的話,安家人早在她十八歲離家出走時就放她自生自滅了,哪還會大費周章的將她綁回家,並且想盡辦法讓她除了安家外,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到底該感謝他,因為他而使她有幾年好過的日子,抑或者恨他,他害她即使有能力獨自生活,卻被迫禁錮在這世界上她最不願待的地方?
「看來一定是他們給的薪水很高,才會讓你舍不得離開,既然如此,那五十萬對你而言,應該只是個小Cese而已,用不著分期付款。」見她沉默不語,商顥禹知道自己大概是听不到想听的話了,便轉個彎,誘她跳人他所設下的圈套。
「如果我真有錢,不會要求分期付款。」撇開心中混雜的思緒,安旖玲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說。
「我不相信。」他搖頭道。
「你若不信的話,找個提款機,我可以讓你看看我帳戶里的余額。」
「也許你有十個帳戶,卻故意拿一個沒錢的帳戶給我看,你要我怎麼相信?」
「我就只有一個郵局的帳戶。」
「當然,郵局帳戶本來就只能有一個,而你另外九個是銀行的。」
握緊拳頭,她的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
「你……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不。」他一本正經的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面前左右搖晃了幾下,「你不知道現在世道有多差嗎?各種招搖撞騙的怪事層出不窮,若不防著點,下個遭殃的鐵定就是我。」
「我沒有騙你!」
「當然,這句話每個人都會說。」他微笑道。
「你、你這個人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她生氣的大叫,那聲音之大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她好久沒這樣了!她用力的吸氣、吐氣,一連好幾次之後,才勉強壓下心中波濤洶涌的怒意。
商顥禹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對于自己能在短短時間內,將她逼到這個程度感到很滿意,遲早自己便能擁有一個真實的她。至于現在嘛……
「決定沒?要嘛一次將五十萬付清,要不就……」
「就怎樣?」受不了他故意吊人胃口的語氣,安旖玲沉不住氣的開了口。「你有沒有男朋友?」他突然問道。
「我有沒有男朋友關你什麼事!」對于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按牌理出牌的說話方式氣極了,她火氣挺大的吼道。
「當然有關。」無視于她眼中的怒火,商顥禹一本正經的點著頭。「有什麼關系?」「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看他莫名其妙的揚起得意的笑容時,她忍不住又補充,「但我有一個未婚夫。」「那不打緊。」他笑容依舊。因為那個未婚夫正是他!她懷疑的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一個月十萬的代價。」
「什麼意思?」
「五個月五十萬。」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要你做我五個月的女朋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