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纏綿讓兩個人一起遲到了。
進公司的時候,寇浚與平時一樣的嚴肅,一本正經、不苟言笑,讓人即使好奇也不敢胡亂猜測或發問。
可是即使不問,走在他身邊臉頰紅潤、眉目帶笑,一臉「性」福小女人模樣的時雨婕也不小心露了餡,讓人不約而同、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同一件事情上。
唉,真是讓人嫉妒又羨慕呀!
頓時間,辦公室內充滿了各種哀嘆自己春天怎麼還未到的長吁短嘆。
張玉芬咬緊牙關、目光含恨的看著他們倆,恨意在她眼中激烈的掙扎跳動著,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她不懂時雨婕那女人到底憑什麼可以得到寇浚的寵愛,就憑她年輕嗎?
和她比起來,除了年齡這一點她屈居下風之外,她自認自己沒有一點會輸給她的。論長相、論家世、論學歷、論專業技能,她都遠勝于時雨婕那個黃毛丫頭,為什麼寇大哥不選擇她,卻選擇了那丫頭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更不甘心。
她明明是這麼的優秀又這麼的愛他,為什麼他不愛她,為什麼?
她恨他,真的好恨他。但是比起對他的恨,她更恨時雨婕,如果她不出現的話,寇大哥最後一定會愛她、會娶她,如果她不出現的話,她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這麼恨。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她真的好恨她。
每次看到他們倆親密走在一起的模樣,都會讓她憤怒得發抖。
她不想歇斯底里,不想在眾人面前崩潰,可是如果再讓這種情形繼續下去的話,她早晚都會發瘋的。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彎腰將皮包從桌底下拿了出來。
當她拉開皮包拉煉,正準備伸手進皮包翻找她所需要的東西時,桌上的內線電話卻響了起來。她動作一頓,改伸手去接電話。
「喂?」
「張副理,麻煩妳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寇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知道了。」她應了聲。
將話筒掛回話機上,她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皮包,又猶豫了一下,這才伸手拿了樣東西塞進口袋里,然後她將皮包放回辦公桌下,起身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叩、叩。」她伸手敲門,不過卻沒等門內的人應聲便自行推門而入。
只見門內兩人剛接完吻還來不及分開。
張玉芬握緊拳頭,遏制不住自己以怨恨的目光瞪著他們。
「妳先到外面去。」寇浚冷冽的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這才溫柔的對身旁羞紅臉的小女人說。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時雨婕有些擔心的對他交代。
「我知道。」寇浚輕輕頷首,然後溫柔的目送她離開。
張玉芬隱忍著對他們的怨恨,讓目光筆直的盯著地板而不去看他們之間親昵的互動,但是光听他們對話的語氣,她就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她再次在心底告訴自己。
「找個位子坐下。」寇浚漠然的開口。
張玉芬看了他一眼,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了下來。
「總經理找我有事?」她問。
「我希望妳離開公司。」寇浚直截了當的對她說。
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要求,她整個人震愕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她怒不可遏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為什麼突然要我離開公司,我做錯了什麼?」她憤怒的問,雙手緊握成拳。
「我沒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過去一個多月來妳做了什麼,妳自己應該心里有數。」寇浚看著她,平靜且冷漠的開口。
「又是為了她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在你面前亂嚼舌根,你就要把我趕出公司,是不是?」張玉芬怒不可遏的高聲問道。
「她並沒有在我面前說妳不是。」
「是嗎?」她哼了聲,「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還是笨蛋,白痴,會相信這種可笑的謊話?」
「我沒有說謊。」
「你不必解釋,你說得愈多只會讓我愈恨她而已。」張玉芬冷笑,「我現在終于知道了,原來她除了贏在比我年輕之外,還贏在比我會耍心機,比我下賤、無恥--」
「夠了!」寇浚厲聲打斷她的批評,同時想到她竟會在不久後做出開車撞雨婕的事,更加怒不可遏。「我不準妳再多說一句污辱她的話,她跟妳完全不一樣,不像妳這麼邪惡、冷血無情。」
張玉芬的身體晃了晃,臉上血色盡失。
「你剛剛說我什麼?」她顫聲問,眼眶中淚光隱現。
寇浚猛然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失控的怒氣之後,才以沉著冷靜的態度開口,「我會幫妳介紹其他適合妳的工作,也會親自去向妳父親說明一切,請求原諒……」
「不必了!」張玉芬倏然尖聲叫道,瞪著他的濕潤眼眸中充滿了咒怨與恨意。
寇浚沉默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一絲心軟。
「拿去!」
張玉芬驀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封折迭的信,用力的丟向他。
「我本來就已經決定要離開這里了,可是我沒想到我還來不及開口,你就先迫不及待想把我趕走。要我走是不是?好,我會走,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絕對不會!」她啜泣的恨聲道,轉身就走。
寇浚呆愣的看著被她用力甩上的總經理室門半晌,然後滿臉疑惑的彎腰拾起她剛剛丟向他的那封信,將它從信封里抽出來看,卻愈看眉頭皺得愈緊,臉上神情也愈顯憂郁,還有明顯的後悔莫及。
老天,他剛剛是不是做了多此一舉的蠢事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驀然拔腿就往門外沖去。他在想,也許現在沖去向張玉芬誠心的道歉,能夠消弭她的憤怒與對他們的恨意。
可是偌大的辦公室里,哪里還看得到她的人影?
「有沒有看到張副理?」他隨手拉了個人便問。
「她剛剛哭著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之後,拿了皮包就離開公司了。」回答的人一頓,「總經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寇浚輕搖了下頭,轉身回到辦公室。
「可惡,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不可改的嗎?」他靠在門板上喃喃自語,然後一轉身,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憤怒與懊悔,猛然握緊拳頭用力的搥向牆面。
懊死的!
自從張玉芬憤而離開公司之後,寇浚利用過各種方法想和她聯絡,當面向她道歉,結果都不得其門而入。
看樣子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的決定要恨他們到底,不管他現在跟她說什麼,大概都改變不了這一切了。
寇浚只好放棄道歉這一途,改成專心守護時雨婕,不讓張玉芬有可趁之機。
而時間,就這樣往後走了一個多月。
「雨婕,剛剛有電話找妳,她說她是妳表姊叫方瑾央,請妳回電給她。電話我放在妳桌上了。」
才剛剛走出會議室,同事小吳便告知她,時雨婕訝異的輕聲道謝後,興匆匆的回到座位上去回電話。
她著實沒想到瑾央姊會這麼快就回國,她一直以為她和表姊夫結婚後,至少會在英國住上一陣子說。
「喂?瑾央姊,是我雨婕。妳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事前我都沒听妳說呢?妳現在人在哪里?在家里嗎?」電話一接通,她立刻遏制不住的劈哩啪啦說了一堆。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瑾央姊?」
「我在妳公司樓下。」方瑾央微帶哽咽的聲音傳來。
時雨婕呆愣了一下,倏然緊張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眼睜得好大。
「瑾央姊,妳是不是在哭?妳怎麼了?」
電話那頭沒有應聲。
「瑾央姊,我現在馬上下去,妳別走,等我。」
心急如焚的掛上電話,時雨婕立刻轉身,卻又像突然想起什麼般的停頓下來,彎腰拉開最下方的抽屜將皮包拿出來,才匆忙的往大門方向急步走去。
還沒走到公司大門,便在途中遇見從會議室里走出來的寇浚,他一把攔住她,眉頭緊蹙的看了一眼她緊抓在手上的皮包。
「妳要去哪兒?」他盯著她問。
「瑾央姊在樓下,不知道為什麼在哭,我下去找她。」她一臉擔憂的迅速回答。
「我和妳一起去。」他毫不猶豫的說。
「總經理,翔兢的嚴總還在線上等你。」助理小張不得不開口提醒他。
寇浚蹙起眉頭,左右為難。
「我不會走遠,只是到樓下去而已。」時雨婕保證的對他說。她當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還不就是為了一個多月前她所預見的那件事。
「可是……」他仍不放心。
「更何況,」她迅速的打斷他,接續道︰「瑾央姊在哭,我想她一定不希望被人看見自己哭的樣子,所以你還是不要跟去比較好。你快去接電話,翔兢的嚴總不是還在等你嗎?」
「妳確定妳不會走遠?」寇浚一臉憂心忡忡的尋求她的保證。
時雨婕用力的點頭。
寇浚又看了她一會兒,這才勉強妥協,「手機有帶在身上嗎?」
時雨婕再次點頭。
「待會兒接完電話之後,我再打電話給妳。」他對她說。
「嗯,那我下去了。」不等他有其他反應,她轉身匆匆趕往樓下的大廳。
一樓大廳里人來人往,時雨婕走出電梯後即忙不迭的一邊左右張望,一邊將皮包內的手機拿出來,準備直接打電話找人,不過她才將手機拿出來按了一個鍵,便已先找到人了。
她匆匆的走向前,只見方瑾央一個人坐在駐衛亭前不遠處的會客區里,雙肩微縮的低著頭,像是在啜泣般的輕抖著身體。
「瑾央姊?」她走向前輕聲喚道。
聞聲,方瑾央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哭腫的眼楮和傷心欲絕的神情頓時讓她的心猛然一抽。
「怎麼了,瑾央姊?姊夫呢?」她坐到她身邊,柔聲的關心道。
方瑾央先是沉默不語的看了她幾秒,然後突然撲進她懷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時雨婕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瑾央姊,怎麼了?妳別哭呀!妳這樣我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要怎麼幫妳?」她拍著她的肩膀,緊皺眉頭的安撫。
「他對不起我。」方瑾央泣不成聲的哽咽道。
「什麼?」
「我看見他和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摟抱在一起。」
「啊?」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他--嘔……」她猛然反胃的連發出好幾個嘔吐的聲音,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時雨婕被嚇得渾身僵硬,憂心忡忡的瞠大雙眼,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她連番嘔吐的模樣給嚇到了,或者是她剛剛所說的話嚇到。
表姊夫他搞外遇?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的事嘛!
不過現在不是思索這件事的時候,瑾央姊反常的嘔吐才是她現在應該要關注的重點。
「瑾央姊,妳是不是懷孕了?」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問道。
方瑾央渾身一僵,沉默了半晌才啜泣的點了點頭。
「天啊,姊夫知道嗎?」
方瑾央搖頭。她就是知道迫不及待想告訴他這件事,才會撞見他背叛她的事實。他怎麼可以……他……嗚……
「姊夫他現在人在哪里?」她問。
「英國。」
「什麼?妳一個人搭飛機回來!姊夫知道嗎?」
方瑾央吸著鼻子,傷心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時雨婕突然覺得頭好痛。表姊夫現在一定擔心死了,她必須要先打電話告訴他,表姊人在她這里才行,可是又不能當著瑾央姊的面打,而且最糟糕的還是瑾央姊的狀況不是挺好,不僅又再度干嘔起來,甚至嘔得面無血色,連腰都直不起來。
不行,她得送表姊回家躺下來休息才行。
「瑾央姊,我送妳回家。」她迅速下了決定。
「我不要回家!」
「為什麼?」她沒想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我不要見到他,再也不要了。」她啜泣的說。
「那去我家。」時雨婕立刻改口道,一心只想著必須快點讓她躺下來休息才行,因為她看起來真的相當不好,懷孕,嘔吐、臉色蒼白,加上情緒激動,這樣怎麼行呢?
方瑾央啜泣著沒再說話,像是同意了她的決定般,時雨婕于是把握機會,小心翼翼的將她從沙發椅上扶了起來。
「來,小心點走。」
這一刻時雨婕完全忘了自己答應過寇浚的話,也忘了過去一個多月來兩人草木皆兵所為何事,她真的完完全全的忘記了。
計程車開到社區警衛室前便停了下來,因為大門入口處的自動鐵門正在進行更新工程,所以外來車輛一律禁止進入,住戶車輛則改由出口進入,由警衛一一指揮進出。
時雨婕付了車錢下車後,迅速的繞到另一個車門前小心翼翼的扶起表姊,而她才將計程車門推上,斜背在她身上的皮包卻忽然震動了起來,她空出一只手將皮包打開,從里頭翻出被她改為震動顯示的手機。
「喂?」
她才喂了一聲,更新鐵門的工人卻不巧的在這時啟動了電鑽,「吱--吱--」的尖銳聲鑽得她頭皮發麻,更使她完全听不見來電者的聲音。
「對不起,瑾央姊,我接個電話。」她快步往旁邊安靜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著手機喂喂喂的叫道。
「妳在哪里?」噪音一小,寇浚的聲音便清楚的傳進她耳朵里。
一听見他緊張而嚴肅的聲音,時雨婕頓時渾身一僵的立刻抬起頭來看向前方,只見一輛白色轎車正不斷加速的向她迎面沖來。
早已淡忘的預言夢境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與現實融為一體。
她似乎看見了張玉芬坐在車里充滿恨意的臉龐,看見她踩下油門時快意的模樣,也想起了她在預言夢中的穿著與現在一模一樣,更想起了夢中的她手上也拿著手機,好像正在與什麼人講電話的樣子。
可是預言夢中的她還沒感覺到疼痛卻已驚醒,而現實中除了痛之外,她還听見一聲比電鑽聲更為尖銳的驚叫聲。
「雨婕!」
瑾央姊……
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寇浚面無血色、跌跌撞撞的沖進醫院里。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如臨大敵、草木皆兵的防範了一個多月,這件事最後竟然還是發生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嗎?
可是小婕她根本就沒有錯,錯在于他沒將與張玉芬的關系處理好,錯在他不夠深思熟慮,為什麼結果卻要她來承擔?
他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猶如一道旋風般的在急診室內四處沖撞找人,他終于在X光照射室外找到曾有過數面之緣的方瑾央。
他一個箭步沖向前去,神色激動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同時將她從等候中的座椅上抓了起來。
「小婕呢?」他壓抑的問,臉色蒼白,語音微顫。
「正在照X光。」方瑾央紅著眼眶回答,她的樣子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被嚇壞了。
寇浚迅速的看了一眼照射室,緊接著又追問︰「情況怎麼樣,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醫生說她的血壓和脈搏都還算正常,詳細情況必須等她醒來之後才會知道。」方瑾央拭著淚說。
「那她為什麼會在X光室里?她哪里受傷了,被撞到什麼地方,傷得嚴不嚴重……」他遏制不住激動的連聲問道,她的回答根本安撫不了他紊亂的心。
「寇浚。」
一個從旁插進的聲音驀然打斷他連綿不絕的問話,同時將他過于激動而深陷進方瑾央肩膀的十只手指拿離開。
「你一次問這麼多問題,要瑾央如何回答你?你先冷靜一點。」宣文承冷靜而沉著的對他說,同時間將被他的出現嚇呆了的逃妻牢牢擁進懷里,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她的失蹤真把他給嚇壞了,尤其在他看見浴室里那兩支使用過的驗孕棒之後,他更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這個女人真是天生來考驗他心髒強壯度的,竟然為了一個誤會,甚至于連听他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飛越大半個地球來讓他追,真是有夠狠心的。
不過最該死的還是老三那個在心的家伙,雖然說他離家這幾年都是由他幫忙代理屬于他的工作職務,他實在應該要好好感謝他,但是他現在只想狠狠的把他掐死。
因為若不是那花心的混蛋在他的公司里養了個白目情婦的話,他又怎會被那個白目誤認,還在被誤認的瞬間被愛妻撞見那尷尬的場面,搞得愛妻離家出走?
他呀,還真是有夠無辜的。
「放開我。」從呆愣中驚醒,方瑾央立即掙扎的硬聲叫道。
「妳還沒回答寇浚。」宣文承提醒她,隨即在她微微一僵的看向寇浚準備開口時,驀然又在她耳邊低語道︰「一輩子都不放。」
方瑾央因他語氣中的深情遏制不住的輕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摟抱的畫面,她的心隨即又冷硬了下來。
「雨婕的腿受到車子沖撞,醫生初步觀察後擔心會有骨折,所以才會要她做X光檢查。」她看著寇浚回答,佯裝沒听見也沒感受到丈夫的深情。
隨著她話聲剛剛落下,X光照射室的門正好滑開,躺在病床上的時雨婕被護士推了出來。
「小婕。」寇浚立刻沖到病床邊。
「浚,你怎麼來了?我沒事,你別擔心。」病床上的時雨婕已經醒過來了,在乍見面無血色的寇浚時,還能微笑著反過來安撫他。
仔細的將她從頭看到腳,確定她身上除了被剪刀剪開的褲管沾了血,而且量不多,小腿上的傷口也被處理過後,寇浚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緩緩的放下,並松了一口氣。
「妳覺得怎麼樣?」他一臉關心的傾向她問,語氣輕柔。
「只覺得腳痛而已,應該無大礙。」時雨婕對他苦笑道,然後告訴他,「張副理在撞上我之前似乎突然改變了心意,將車頭轉了個方向,所以我是被斜撞過去,而不是迎面撞上的。」
寇浚緊握著她的手,無話可說,因為不管如何,她都把他嚇死了。他相信就算傾他一輩子,他也不可能忘得了得知她出車禍時的恐懼感受。
幸好他接到方瑾央的電話時,宣文承正巧跑到他公司來找老婆,而到醫院的路程是由他來開車的,否則的話,以他驚慌失措、心急如焚的狀態,來醫院的這段路大概十個車禍都不夠他出。
想到這一點,他忽然抬頭看向那對夫妻,卻只來得及看見他們離去的背影。
他們倆應該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