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醬油,買到南極去了嗎?醬油咧?」
奪命連環call連十響,賴品柔惺忪接起,馬上被手機另一端的吼聲,嚇得雙眼瞠圓,人也彈跳起來。
「媽——醬、醬油——」對厚,她奉命去超市買醬油,完全忘掉這回事!
「你跑哪去鬼混?還有,你把夏先生帶去哪里了?」
媽!我剛把他帶去極樂世界,呃,十八禁的成人極樂世界,五分鐘前才回歸世俗。呃,是從他身上滾下來,躺平,累到爆,手腳發軟,眯眼睡了一下下。我一不小心,呃,外加很沖動,呃,還有禁不起他用話激我,就和他……登記結婚……雖然資料不齊全,闖關失敗……但填完了結婚書約,在上頭簽下名字時,我幾乎已經覺得真的嫁給他。從戶政事務所出來,陽光太大、太耀眼,曬得我發昏,應該是又被他吻暈了。為什麼最後會出現在飯店,我也好想知道呀呀呀……飯店開在戶政事務所旁邊,一定是政府的陰謀,要叫人增產報國呀……這些,她哪有膽子講?
「說話呀!你到底人在哪?」賴媽媽持續逼問。
賴品柔蚌殼附身,閉嘴不答,腦袋咕嚕嚕沸騰。
最後,她使出大賤招——
「喂?喂?奇怪,怎麼沒聲音?媽?喂——」切掉通話,下一個動作,關機!
「哈哈哈……」夏繁木整個大笑。
這招,他也很常用耶!
賴品柔拿枕頭槌他,攻擊力軟綿綿。
「你還笑!死定了!死定了啦!逃得了現在,逃不了永遠,我回家要被扒一層皮呀呀呀——」她哀號。
「剝皮辣椒嗎?听起來真開胃。」他摩挲她的臂,指月復爬呀爬,好比小螞蟻,爬過她每根敏感神經,為他戰栗。
誰說只有女人在被愛過之後,才會流露出媚態?
男人也會,好嗎?
在她眼前,活生生就是實例一個。
夏繁木赤著身,被單稍稍遮掩,他沒有扭捏,態度自若,蜜色的胸膛布滿結實肌肉。
她記得,他曾提過,他喜歡拳擊——他的身體,確實不像久坐辦公室的人;也不似愛逛夜店、只懂把妹的公子哥,一副白斬雞排的樣子。他是健壯有力的,身體和手臂的線條美麗起伏。
此時的他,化身吃飽喝足的老饕,眉眼噙笑,一臉「謝謝招待」,仿佛嘗到最迷人的美味——而他確實也是。
這根麻口的女敕辣椒,滋味真甜美。
他喜歡她的失控、她的迷亂、她的回吻,甚至,她喘息的聲音。
她的一切,都對了他的胃口,讓他著迷,舍不得離開。
「……我們怎麼會這樣,擦槍走火……」她捂住臉,申吟地問。
因為他那句「登記完,我要跟你做」的宣言?
還是,她「做、做你個茶葉蛋啦!你想做,我就要配合嗎?」的回嘴?
呀,應該是最後他又用老招,吻住她、引誘她,點燃了一把火,燒掉她的思考力……一如此刻,他像蛇一樣又糾纏上來,膚貼著膚,熱燙,溫暖,她渾身的汗毛都能感覺到他。
他在她耳邊輕輕吁息,喂了她甜言蜜語般,說得輕柔︰「你上了車,要對我補票哦。」一副受害者的無辜樣,神情可愛。
「「哦」個頭啦!」她推他,臉頰紅紅熱熱的,不想要又被他攪亂思緒。
手掌才踫到他的胸口,馬上遭他握住,送到唇邊輕咬。
「你不喜歡?剛才體會的那些?」
他自己可是愛死了。
到現在,光是回想,渾身細胞仍然亢奮,叫囂著想重溫、要回味——「沒、沒多喜歡!」她嘴硬的回,心聲同時響起︰也沒那麼討厭……
「是哦?」他又「哦」了,嗓微微揚高,忍不住壞心眼,笑著打趣︰「沒多喜歡,我就變成這樣,要是你「超」喜歡,我哪還有全尸?」
他故意看向自己的手臂、胸口,嘖嘖有聲。
上頭可精采了,她的吻痕、指甲痕,全留有「賴小皮到此一游」的記號,足見方才的戰況有多激烈。
「你讓我痛,我干嘛跟你客氣?」她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不承認那些吻痕、咬痕、抓痕,是來自于極致的、陌生的、失控的……歡愉。
他恍然大悟︰「同理可證,因為我讓你舒服,所以你也讓我嘗到……銷魂的快樂。」
「夏——繁——木——」她血液沖腦,整張臉漲紅。
一個人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呀?這、這種話,也說得這麼順口?
「都這麼熟了,還連名帶姓叫我?」他繼續逗弄她,看她又羞、又窘,雙腮發紅,他很難不樂。
「我跟你沒那麼熟!」
有進步,起碼從「不熟」,變成了「沒那麼熟」。
「哦——」
語尾拉好長,「哦」得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笑著,眼里有期待、有火焰,也有。
當她終于察覺他的意圖,已經是被壓回床上,受困在他與大床之間。
「那有必要再混熟一點……」他的話語逐漸含糊,嘴里只剩下品嘗的聲音。
先是唇,已經吻得紅腫,再到耳垂,咬著軟女敕的口感,耳後也不放過,只要輕輕一舌忝,她就會哆嗦回應。
嘴里忙,手也不得閑,還有太多地方要他努力開發。
最生女敕的身軀,最甜美的反應。
她是新生,不懂亂七八糟的技巧,有的只是最單純、最本能,對他的渴求,以及無法抵抗。
她喜歡他的探索,她顫抖的戰栗,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的深吻,她緊緊追索的回應,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藏在衣物之下,毫不瘦弱的身體,她撫模著每一寸肌理,眷戀,膜拜,愛不釋手,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壞壞地、戲弄人地,挑逗她,她,給她滿足,卻也讓她更加不滿足。
他害她變得貪心,嚶嚀著,開口求他。
越求,他越不順她心意,想听更多……那麼軟、那麼綿的嬌嗓,喊他的名,催促他。
越求,她越火大,這男人,擺明是故意的!
她不是小綿羊,逆來順受絕非她的個性,「不給糖,就搗蛋」——向來被她奉為聖經。
不給我,就自己來!
賴品柔展開反擊!
巴緊他的頭,固定,不許他閃躲,加深唇舌間的吸吮。
不像他溫吞緩步,她是急躁的,吮著、咬著。
沒有舌技、沒有花招,只是沒頭沒腦地吻……
全心全意地吻。
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從頭模到肩,再來是背、腰。
他幾乎因而棄守,咬牙想著,不要戲弄她了,直接來吧——這種甜美至極的折磨,逼出他一身熱汗。
要命,她翻上來了,蜂蜜色的嬌軀,和他密密貼合,軟得像塊糖。
她並不特別豐滿,也不是柔若無骨的體質,她是很結實的女敕、很健康的女敕……嗯,簡直極品。
現在那兩團極品,擠壓著他,磨蹭著他,也逼瘋了他。
他把她教得太好……夏繁木苦笑。
學生反過來推倒老師呀,這叫老師顏面往哪兒擺?
偏偏學生那麼認真,他又欣慰、又興奮,甘願任她蹂躪。
「本來是體貼,考量到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太快再來一次,不過……看來我的體貼,你並不稀罕嘛。」他低吟,聲音好輕,微笑的方式,有猙獰的俊美。
他大掌罩上她的胸,手勁並不輕,甚至是有些重的,揉弄著,拈玩著,攏在掌心,享受雪膩的觸感。
正因她不嬌弱,他也不用客氣,矯情憐惜什麼的……他知道,她不需要。
她不是小花,狂風暴雨過後,一樣能挺直腰桿。
她,就是那麼堅強。
迷人的堅強。
另一只手誘導她,如何擺弄姿勢,如何敞開自己,如何吞他,如何獲得美麗的快慰……
前一場歡好的余韻,仍留在體內深處,久久未能消褪,這一次的結合毫無困難,火燙,持續重溫。
誰先發出了喟嘆,接著是不滿的悶吭,直到逞歡的動作展開,激烈,深探,交濡著熱情……
是他?還是她先開始?那已經不重要了。
靶受著彼此身體、溫度,心跳同樣的快,吸呼相似的急。
這一刻,他們融為一體,共享燦爛炫目的悅樂。
哪里還不熟?她已經把他熟透透,也被他熟透透。
如何讓她快樂,如何使他歡愉……
這門課程,兩人再度復習,學得更好。
身上沾染他的氣息,留下他的親吻,他也不遑多讓,每根發、每寸膚,都屬于她所有,絕不容別人分享。
當一切的激狂,平息了下來,濕濡著發絲的汗水,逐漸揮發,疊著暫憩的兩人,仍細細回味,那般親昵的瞬間。
他伸手探進她發絲內,輕吟著那一句法語,一遍、兩遍……我是真心愛你。
賴品柔挑眉,破開一些些眼縫。
「你這麼想抽煙哦?一直在我耳邊說香煙牌子……」他失笑︰「我又不抽煙。」
「那你干嘛了——」她饒舌學著法語,蹩腳的發音、不全的字母,像極了小女乃娃正牙牙學語。
他極具耐心,重念一次,她模仿,這回發音正確許多。
听她零零落落說著︰「我是真心愛你……」
超級可愛——雖然是受他誘拐,他還是心情愉悅,把她抱過來,又吻又舌忝。
一陣耳鬢廝磨,夏繁木突然記起要事。
「對了,有個東西需要你交代一下。」
「膠帶?」她重新躺回枕面。
他探手去撈地板上的襯衫,由口袋拿出夾鏈袋,袋中,閃耀著她好熟悉的東西——「我的蘇聯鑽!」她驚呼,伸手要去接,臉上盡是失而復得的喜悅,眼里的光彩比鑽石更亮。
他手一抬,舉高,不肯輕易還她。
他懶得修正她的誤解,蘇聯鑽就蘇聯鑽吧。
「這麼舍不得,當初干嘛寄回給我?」
她抿了嘴,神情是倔強的。
「既然要分,當然要分得干干淨淨,我不想欠你什麼。」所以,就算再喜歡這條鑽石項鏈,她也會忍痛割愛,物歸原主。
「有原則。」他點頭贊許,夸獎是發自真心,但是想到她的決絕,他笑不出來。
「所以,寄回來的意思是,要丟要留,隨便我?」
「呃,嗯!」遲疑了一下,她才重重點頭。
「哦——」他又是語音綿長的聲調。
「你不要「哦」了啦,你那種「哦」法,讓人很毛耶!」她假裝板起臉︰「蘇聯鑽給我!」
「你還我了,現在是我的。想討,得付出代價。」
「夏繁木,給我。」
這丫頭太賊了,完全學壞了,他以為她下一句會更惡霸,用強迫的口吻,要他交出項鏈。
結果,她沒有。
她放軟了聲音,用著剛剛在滾床時,那種酥軟的、甜蜜的,求他帶領她攀登至極天堂時,妖媚又可愛的嗓,說著︰給我……他拒絕不了她,這根女敕辣椒,已經模透他的弱點,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吃辣更吃甜……
夏繁木用力把她拉過來,拿起項鏈幫她戴上,嘴上不忘低吐威嚇——因為覺得自己太孬、太快屈服,所以才要補上的狠話︰「你要是再拿下來,我直接把它丟進馬桶沖掉!」他的手指在她頸後扣鉤子,指節不經意撥弄她的發,發絲撓在脖子間,害她又癢又笑。
「絕對不會了,以後就算分手,我也不要還你……」她呵呵發笑,直縮著肩。
「什麼叫「以後就算分手」?」他怒目橫眉。
「凡事都有萬一嘛……不可以用項鏈勒死我!」賴品柔搶先說,因為這男人看起來一臉很想這麼做。
「你也知道自己說的那番話,喪盡天良、泯滅人性,讓人多想勒死你?」算她有自知之明。
不過,他不會這麼做,他只會打扁她的小屁屁!
「你行不行呀?……好癢!」厚!一個項鏈鉤子都搞不定,在她頸後忙那麼久,是好了沒呀?
夏繁木解決完鑽石項鏈,終于把它扣好,現在,要解決她了。
「先是對我沒信心,又質疑我「行不行」,賴小皮,你死定了。」
「我哪有——」她一臉無辜。
看在她神情太可愛,戴著他的項鏈,果肩白皙,鎖骨線條漂亮,鑽石在上頭散發炫光,卻遠遠不及她瞅著他瞧時,雙眼里的活力……好吧,不跟她計較。
「沒有「萬一」,我很確定自己的心意,我要跟你在一起,結婚,生子,一直一直走下去。」他大掌托著她的後頸,把她往懷里塞。
唇,貼在她耳邊,輕輕說。
「這陣日子里,我好想你,听幼容說你哭了……我沒辦法想像你掉眼淚的樣子,我印象中,全是你咧嘴大笑,或是氣嘟嘟的模樣,我一方面很氣自己,一時貪玩,讓你傷心,另一方面……我終于必須承認,我不要失去你。」賴品柔沒有掙扎,不拒絕這樣的擁抱,更不拒絕听他說話。
「我承認了,我愛你,本來只想戲弄你,自己卻倫為你的手下敗將,反遭你迷惑,這場游戲,是我輸了,我心甘情願。」他輕蹭她的臉頰。
她听著,忍不住抬手撫模他的發,她唇邊微笑飛揚。
「這些話你罕說嘛,我就不用誤會你這麼久。」說到底,她還怪他哩。
「那時,你耳朵塞滿辣椒籽,听不下我的解釋。」說了等于白說。
「也對,當時我只想揍你……」
「結果你沒揍呀。听說你第一任男友,被你揍個半死——同樣是計謀遭揭穿,我的下場好像沒他那麼慘?」
「我又打不贏你,誰猜得出來你最大嗜好是拳擊……」完全被他外表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