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糊涂了嗎?不過,睡糊涂也好,你自個兒撲過來,我就不客氣。」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的 梟笑得胸口輕震,連帶影響了她,這一回,她瞬間瞠眼驚醒,猛地意識到自己不在夢中,但,遲了,小巧下顎慘遭挾持,他長指輕輕一扳,逼他張開檀口,恭迎他覆唇品嘗,她的驚呼發不出來,全進了他嘴里,淪為虛軟嗚咽。
他不玩循規蹈矩、慢條斯理那一套,一開口,就吻得鷙猛掠奪,卷弄著她怯生生想逃的舌,不遺漏柔軟唇後的每寸津潤芬芳。她扭不開臻首,他大掌一左一右定住她,迫使她動彈不得,任其暢行無阻,在她口中翻騰作亂,彼此氣息氣味交融難分,他熱燙如火炭,所到之處,都點燃陌生火焰,幾乎要將她煮沸。
熱,她感覺到熱,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它,抗拒它。
他的唇離開他,不是仁慈地放她一馬,而是他還有太多地方想流連,徹徹底底吮過吻過她的唇,他意猶未盡,舌忝嘴咋舌,迷戀她的甜香味道,要繼續探尋屬于她的更多更美好的滋味。
手掌順著精巧頸線而下,沒入黑衫中,掌心與她細膩微冷的女敕膚毫無阻隔,仿佛有股吸力,牢牢地,鉗制他的手,要他別離開他它,要他仔仔細細它……
他的手,劃過細致肩頭,輕而易舉撥開黑衫襟口,出欺霜傲雪的肌膚。
他吻向她的咽喉,感覺她吞噬唾液的困難動作及哆嗦,再吻向她敏感側頸,她瑟縮回應,重重戰栗,出自于本能,果肩一收的舉動,將自己的臉頰送到他的額鬢間,踫觸他不同于她的火熱肌理,隨即又慌亂彈開,棄守頸側到鎖骨間那一大片春景,供他唇舌肆虐,他一吻,她再縮肩,又彈開,幾次反復,教 梟百玩不厭。
「掙扎呀,這麼溫馴,我就真的繼續下去,只要再做下去,我一失去理智,可是不會停哦。」若不是看她天真無知,眼神迷蒙,身子輕顫,僵硬如木,他不會多此一問,直接抓住大好時機,將她就地正法,管她懂或不懂,要或不要……他是想要享樂,又不是強暴。
她傻乎乎的太可愛,單純得直刺他小如螞蟻的良心,雖想惡狠狠的撲到她,先做再說,又覺得不該如此輕待她。
難得他殘存一絲絲良知及……憐香,給她機會,而不是愣呆呆由他上下其手,做盡雌雄歡好之事。
「你,怎麼,在……這里?」她的唇瓣被他吻得紅潤光澤,毋須胭脂點綴,微微開啟,氣息吁喘,月兌口的話,竟不是惡言。
「因為你也在這里呀。」不然他大爺干嘛窩進這狹小曲洞,綁手縛腳的。
「這里,適合,疫鬼躲,但你,是貔貅,你,不該來,這里。」她說話時,他的手指,拂過她嫣紅唇瓣,頗為享受她的柔女敕觸感。
「你若不躲在這種鬼地方,我當然就不回來,偏偏你在,所以我才來。」哪有什麼該不該來,只有大爺他爽不爽來。
「你在,找我?」她渾圓大眼瓖滿訝異,為他的回復感到意外。
「是呀,找得多辛苦,好幾天呢。」他傾身,淺啄她的唇,動作輕柔,可邪惡大掌已鑽進衣裳內撫模她的酥女敕胸脯,她模起來感覺真舒服,好滑手,軟綿綿的。
「為、為什麼,要找,我?」她一時忘了應該先對他的孟浪行徑加以反抗,沒有誰這樣過她,厚掌像帶火一樣燙人,卻……好溫暖。
「當然是因為想你。」想和你做些快樂的事嘛,嘿。
「想……我?」又是一大震驚。
想,思念,惦記,牽掛……這些好陌生的詞兒,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它們會套用在她身上。
她被他所「想」著?
他說,他「想」她?
有人……會想著一只疫鬼?如同她這些天來「想」著他一般,「想」她?
她連忙搖頭再三,不願相信。
「沒有誰,想過,疫鬼……若有,也只是,想著,如何,除掉,而已……」所以他的「想」是哪一種?咬牙切齒的想?百般不屑的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想?
「那好,我是頭一個,小疫鬼,我很想你,一連夢見你好幾天,醒來就是上山下海找你,想見你一面。」一定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心癢想要,這是劣性,天下萬物皆具的劣性,在盡情嘗過她嬌女敕身軀之前,胸臆那股熱火,應該是滅不掉了。
「夢見,我……?」她更形訝然。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被他想念至此。
「你在我夢里好可愛,好討人喜歡,好讓人愛不釋手。」害他夜夜欲求不滿,恨不得夢境里的種種全是真實上演,那些身軀纏綿,火辣歡愉,欲念馳騁,那些由她嬌小迷人身體帶給他的爽快,只是夢境一場,多教人捶胸頓足。
她不知如何應對,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表達她此時心境,詞窮意貧,超過了她所知的字眼,是驚喜嗎?當然;是驚嚇嗎?那也是;是激動嗎?那一定有的……
不被誰注意,不被誰在意,不被誰思念,不被誰重視的疫鬼,生平第一次,稀罕地獲得那些,她受寵若驚,喉頭緊縮著,吐不出只字片語,連吐納也無法順暢。她屏息听他說著,肺葉缺乏入息,正微微發痛,似疼,又非疼;胸口,鼓噪,胡亂怦咚怦咚,慌躁無法自制。
「我還想,給你取蚌名,別老是疫鬼疫鬼的喊你。」憑 梟不學無術的腦袋瓜子,自然不可能想出如煙啦水靈啦映雪諸如此類的繞口雅名,充其量就是分一個他擁有的名字給她——
「 梟」威武有力,是他專屬的,當然不能給,「寶貔」听來也不合適她,更遑論冠上方姓的那個人類姓名,與她差之千萬里。獨獨有一個,家人都愛喊,偏偏他嗤之以鼻,可覺得若是掛在她身上,倒挺不錯,甚至順耳起來。
「叫你寶寶好不好?寶貝的寶,百寶的寶,寶貴的寶,寶物的寶,瑰寶的寶。」
「寶、寶寶……」
寶,這個字,她知道,好珍貴的一個字,只要掛上它,瞬間價值連翻數倍。
這個字,與疫鬼絕緣,是任何一只疫鬼都沒資格冠上,他卻要替她取這個名兒,還一次兩個寶……
他自己是很不喜歡那兩個蠢字掛在他頭上啦,可他娘又愛這麼叫他,把他的氣勢和暴戾都給叫軟了,抗議千萬次,次次被他娘當成耳邊風,嘴里應著「好好好,不喊不喊」,下一句馬上就「寶寶,拿個銀礦給娘」,擺明就是敷衍了事。然而,看著小疫鬼的臉,默默念著這兩個字,又覺得它們好柔軟,好可愛、好順口,寶寶、寶寶……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決定要惡霸地這樣喊她——像他娘親一樣,視其意願如屁,喊的人爽就好。
「沒有,不喜,歡。」她答得凌亂,心緒太過翻騰激動。她擁有了名字,不是妖物,不是邪魅,不是臭疫鬼,不是喂,而是寶寶,「可,我配,得上嗎?我……只是,疫鬼,誰都,不愛的,疫鬼。」她仍心存遲疑。
當然配得上,他這只魁梧惡獸都被喊了幾十年,真要說不配,他和「寶寶」兩字豈止不相稱而已?簡直是敗壞他的威武雄風!
反觀她,哪里不配?這麼小,這麼女敕,這麼純,大大的眸,總寫著孤寂,以及渴望擁有什麼的小小希冀,那希冀,燃亮了她一雙黑瞳,猶似黑色曜石,由他眼中看來,像兩顆寶石一樣閃耀。
「寶寶,寶寶,多叫幾次就習慣了,哪有配不配的問題。」連他這只惡獸都能配,況且是她,根本就吻合得亂七八糟了。「再說,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有哪條天規寫明嗎?就算有,不能打破它嗎?」天規就是用來打破和違背的嘛,哼哼。
她的眸,浮上薄薄的水璨,動容閃耀。
誰規定疫鬼不能被當成寶貝?
他如此說著,幾乎要融化了她心底的自卑。
她好想被誰憐惜著;好想被誰擁在懷里;好想有誰不經意間,時時想起她;好想有誰不會用嫌惡的眼神、可怕的言語傷害她;好想擁有屬于她的名字;好想有誰,不怕她一身疫息,讓她摟抱他時,不會因她而危及生命;好想有誰愛她……她所渴望的每一樣東西,這只神獸都給了她。
「寶寶。」 梟好似有些明白為何娘親愛喊這個乳名,如果他的反應和小疫鬼一樣,感動顫抖,漾著哭泣的微笑,淚光閃閃,他也會每天照三餐喊個幾次來過過癮。
她好喜歡這個名字,寶寶,被人珍惜的名字,是她的,是她的名……
她試圖開口道謝,聲音卻發不出來,牙關顫抖哆嗦,耳畔充滿他喊她的聲音,那時她這輩子,听見最好听的天籟,她想求他繼續喊,不要停,除他之外,可能不會遇見第二個人,願意如他一樣善待她,不給她嫌惡的表情,而是輕柔誘哄。
「 、 梟。」她記得他提過一次,他的名字。
「你記得呀?」 梟很詫異,還以為那時她光忙著發抖,無心去听他的自我介紹,而他也不過提了一回,沒料到她記下了。「好久沒人這樣喊我,除我之外,誰都不想鳥那個名字,結果,你把它喊得好酥女敕。」
爹不喊,娘不喊,三只小母貅也不喊,只剩他自己,不想舍棄這個相伴百年的名字。
都不知道,原來「 梟」這個惡名昭彰的稱呼,也能縴柔輕吐,而不是被人追著身後,嘶吼「 梟納命來」的粗暴嚷嚷。
「你,說過。」
「我說過,而你記住了。」真有心,可愛的女孩。「連這兩字都听得仔仔細細,記得牢靠,那麼,我問過你的另一件事,你可有放在心上,好生思量?吶,這麼多天了,你的答案改變了嗎?寶寶。」
心里很明白他所問何事,他眸里閃爍的火焰,與當時問出那句話時的眼神,如出一轍,像要吞噬人一樣的熱燙。
「嘿,跟我交配,好不好?」
「我,不好看,很丑,我……你,真的,想要,我嗎?」像他這種俊美神獸,怎會看上她,她真的不懂。
「你一點都不丑,你有沒有照過鏡,瞧瞧自己呀?」臉蛋小巧,模樣溫馴,稱不上絕艷,卻沒有資格名列「丑」,她清妍得像朵小花。
就是瞧過,才會這麼問呀。
事實上,她也很想問,他的眼楮有沒有瞎。
「對,我真的很想要你,千真萬確。」 梟雙手滑過她的腰,更確定這個念頭,他牽起一抹笑靨,眸子亮晶晶盯緊她,拿老話一句問︰「寶寶,跟我交配,好不好?」只是這一回,出現了她的名字。
她望進他鎏金一般的眸仁,看見被包圍在耀眼絢爛間的自己。
與黑暗為伍的疫鬼,若投入光明之中,能否得到救贖?是不是就可以抬頭挺胸步向陽光灑落的草茵,不再畏首畏尾?
他身上的光,會是溫暖的,抑是灼刺的?
她很想思考,知道自己應該要好生思索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字眼,但他僅是軟軟喊了她的名,近似調情,仿如央求,她便義無反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