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晉級第三輪者,終于出爐。
紅棗、兒香,以及擊敗金鰲的八爪娟女。
紅棗好運略過一戰,但第三輪,她無法再避免。
三人奇數,無支兩兩對點,干脆省事些,三人同時與戰,進行三打混斗。
混斗比對戰難上許多,攻擊之際,亦可能遭另一人偷襲,須攻須守,耗費的心力等同于加倍。
此時,三人分站三角,敵不動,我不動。
誰也猜不透,對方會朝哪一人先出手。
三人之中,最弱便屬紅棗,她像只誤闖叢林的小白兔,隨時會被豺狼虎豹撲殺吞食。
八爪娟女臉上神情淡淡,瞧不出端倪,偶爾縹向紅棗,又看看兒香。
倒是兒香心中所想,清楚傳達在眼神里,她一雙眯眸全盯緊八爪娟女,最後再與紅棗一對一,逼紅棗認輸。
若不是紅棗跟她搶蒲牢,這點教她不滿,不然……她並不特別討厭紅棗,甚至,與她閑聊是件有趣的事。
兒香率先沉不住氣,腳尖一跪,身子飛躍,如箭疾竄,一拳便往鱗女胸口揮去。
鱗女早有準備,一手擋下兒香的拳,一手像甩鞭,反擊兒香。
兒香迅速改攻為守,避開了鞭手,卻忘了防備第三只等在後方的腕足——
「唔」兒香被纏住了!腕足一圈一圈,收得死緊、紅棗見狀,欲上前幫她月兌困,鱆女冷冷一笑。
「都自顧不暇了,還想救她?」空下的五只腕足用來對付紅棗,還嫻太多了呢!
鱆女甩動一足,迎面襲向紅棗,紅棗踉蹌躲開。
娟女似乎存心戲弄,故意放慢速度,讓紅棗逃,偏又緊追不舍,不給她喘息機會,打算耗盡紅棗的體力,等玩夠了,再擒捕她。
她就這般戲著、耍著,惡意至極。
兒香瞧了好火大,奮力想掙扎,但有個人比兒香更怒!
蒲牢。
充血雙瞳,紅似烈焰,仍在加深赤澤,膚上被覆的紅鱗,正忿忿盒動,胸膛劇烈起伏,吞吐熊熊怒息。
每見紅棗一次跌撞,他倒窒息一回。
他咆哮、他嘶吼,他吠得胸喉俱痛,可是,聲音離口之後,消失無蹤,誰都听不見。
紅棗被腕足絆倒,這一跤,跌得扎實,無法再逃。
鱆女也覺得玩膩了,卷起紅棗,騰舉于半空,準備重重甩于古板上,砸她個頭破血流!
「呀——」
這聲尖叫,並非來自于紅棗。
只見纏繞紅棗的腕足,瞬開松放開來,如遭電擊,痛麻難當,直直顫抖。
原來,紅棗趁觸手貼身之際,使勁按了「鱆」的弱穴,教她麻刺疼痛。
「你——」娟女怒瞪她,咬牙切齒。紅棗試驗成功,想要如法炮制為兒香解套,所以,由腕足間獲釋的她,非但不轉身逃,反而企圖往兒香方向奮力奔去。
快逃!
蒲牢大吼,他在至高之處,看見鱗女身後數條腕足,蠢蠢欲動。
吼不出的聲音,阻止不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腕足使盡氣力,化身為鞭,莎良狠掃向紅棗。
湛青的海,濺開血色紅霧。
仿似落日余暉中,一抹殘紅,乍現,又逝,被海水稀釋。
而更快消失天眾人眼前,是被腕足擊中,飛出場外的紅棗——
場外,萬丈深淵。
怒嘯,沖破蒲牢的喉頭,已非一個男人的聲音,而是獸——
獸在絕望、憤怒、失措之際,所發出的震天巨吼。
巨大的紅鱗龍,取代人形,掙破言靈之縛!
他吼得發狂,目毗俱裂。
音中霸氣,震碎周身數百尺內之物,競武場內的一石一磚紛紛迸裂,由場邊觀武台開始,到場中金剛石板,無一幸免。
甚至,連支撐競武場的海峰,亦轟然傾倒——
崩裂,那僅是眨眼一瞬的事。
包快的是,嘶嘯不絕的紅鱗龍,往被深淵吞噬的紅棗急疾沖去,馳擺的有力龍尾,打碎了倒榻中的海峰,將其徹底毀壞,場內眾人四散逃避……
紅棗正在下沉。
背脊間,是骨碎肉綻般熱辣辣的痛。
口鼻彌漫著腥血氣味,濃烈倒嗆,阻斷她的呼吸。
四肢好重,無法動彈,身子……像要被拖進更黑、更暗、更閩靜的國度……
一簇火光,在逐漸迷蒙的眼前,驀地燃起,看起來……好暖和,好耀眼。
火?……
不是火,海里怎會有火?
火紅的……
火紅色的……龍……
蒲牢!
神情猙獰著的龍,又急又慌,筆直沖向她,嘯聲吼得她耳痛,銳利如勾的龍爪,趕在她更墜沉之前,握住了她。
粗獷駭人的爪子,絲豪未讓她感到一些些疼痛,她仿佛仰躺于一處柔軟間,被輕輕托捧。
跋上她下墜速度的蒲牢,此時,終于記得要喘息,屏氣過久的肺葉,現在才知道刺痛。
「笨蛋!你這個笨蛋」他斂起利爪,恢復人形,唯一沒有恢復的,是臉上的焦躁、發滿的龍鱗,以及濃烈的忐忑不安。
喘一口,罵一次。
「跟她們胡鬧什麼?」你打得過嗎?」
罵一次,卻將她抱得緊一分。
「肋骨……斷掉了,疼……」剛沒被鱆女打斷的,也差不多被他抱斷了。
蒲牢又罵了一遍「笨蛋」,嗓,出奇的低,小小一聲,不像罵她,而是罵他自己。
他松了手勁,環疊在她背後的雙掌運起術力,暫且為她止痛,真要治療,仍必須帶給魟醫檢查,所以匆勿處置憲,便抱起她直沖海空。
「我輸掉了……是不是?被打出場外,算失去資格了?」
「不要再管那種破比試!我蒲牢屬于誰,不需要受任何人命令」
避她是輸是贏,他認定的,都是她!
你的!你的!只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他只差沒這般吼出來。
「真可惜?……」紅棗歪著頸子,靠向他胸口,軟軟放倒,全心依賴他,事實上,她已經沒有自己坐挺的力量,怕他擔心,所以撐著,「我本想,光明正大把你贏下來……讓大家心服口服……」
她虛弱說道,聲音無力,似輕吐,但語氣堅毅。
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蒲牢還以為,不知輕重,不愛拈斤兩的家伙,非他莫屬哩!
「贏了的話,就可以證明……我也是你口中那種強悍勇猛的女人……我跟她們一樣,有權愛你……」
話說了一半,紅棗昏厥過去,不省人事。
蒲牢大受驚嚇,心跳隨之乍停!
「魟醫!」
蒲牢急得發狂,不敢稍頓,加快馳回速度,一路暴汗,一路吼,響徹海空,凌厲的聲音,叫紅了某人之名——
「魟——醫——」
「小傷。」
嗓如天籟,淡然清冷,听不出調侃或取笑,但,緊接在後頭的,可句句毫不客氣。
「不足掛齒的小傷。」吐煙聲,混雜其中。
「死不了人的小傷。」大驚小敝啥呀?!真不耐打!
「多吃兩顆海藻團團,就補回來了嘛。」吃,可是最好的良藥——對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