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伯彥神情落寞地回到家中,走進客廳隨手將行李往地上一扔,他將整個人理進了沙發里,一星期了,本來想計誘花水艷愉快地度過三天假期,先是惡劣的天氣作怪,原以為是天公不作美,孰知竟意外地拉近了他和花水艷之間的感情,正當他雀躍不已之際又竄出兩個破壞這一切的家伙,花水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別墅。
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就此功虧一簣,不僅如此,她的冷漠絕情更是讓他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
「哇,你可回來了。」官愷憶譏諷的聲音像根針似的刺向他。
他瞥了她一眼,「我勸你最好懂得如何封住自己的嘴。」
「怎麼了?說是度假三天卻去了一星期,回來還悶悶不樂。」官愷憶訝異地瞅著官伯彥。
闢伯彥不想多說,只是賺惡地斜睨了官愷意一眼。
突然官愷憶像記起什麼似的跳了起來,「對了。我要跟你說聲謝謝。」
「哼!闢大小姐什麼時候學會了說謝謝?」官伯彥一臉頹喪地將頭仰放在椅背上,譏諷地嗤哼一聲。
「干嗎,才一進門說起話來就句句帶刺?」官愷憶不悅地抱怨,「本來我還想說,你真是我的好哥哥,現在看來,你根本不值得我這麼稱贊。」
闢伯彥早就習慣了她的譏諷,他只是冷冷地擠出一抹譏笑,「好哥哥?少來了,真不知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是真的,我只是想謝謝你還記得我想要的禮物。」
「禮物?什麼禮物?」官怕彥訝異地問著。
「一雙玻璃鞋啊!」官愷憶不解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官伯彥,「你不是送我一雙玻璃鞋嗎?」
「一雙玻璃鞋?!什麼樣的玻璃鞋?」他全身的注意力突然被喚醒,驚愕地逼問著。
「是一雙透著靛色的光澤的漂亮玻璃鞋,和我在報紙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和愛情大飯店展示的那一雙,除了顏色之外幾乎一模一樣。」官愷憶認真地描述著︰「雖然穿在腳上略嫌小了點,但是我可以放在櫃子里觀賞……」
一雙透著靛色光澤的玻璃鞋?那不正是水艷的玻璃鞋!
他的血液、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仿佛在剎那間都靜止了!
闢伯彥震驚地從椅子上彈起,他握住闢愷憶的手臂,「鞋子在哪里?」
闢愷憶訝異于官伯彥激動的神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吃驚?那雙鞋不是你送我的嗎?」
心急如焚的官伯彥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快告訴我是誰送來的?鞋子現在在哪里?」一陣雷鳴般的吼聲,撼動了整間屋子。
闢愷憶被他的吼聲給震住了,她從未見過官伯彥情緒失控的模樣,她的雙眼陡然睜大,「送來的包里上並沒有署名。」
「那鞋子呢?」他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鞋子在我的房間里……」她教官伯彥的反應給嚇壞了。
闢伯彥立即撤下官愷憶的手急急地沖進她的房間,她的房間里果真擺著一雙美得令人心悸的靛色玻璃鞋,他先是一怔,隨後他便沖至櫃子前捧起那雙散發著靛色光芒的玻璃鞋,內心的激動讓他無法言語。
花水艷將他的賭約當真!
闢愷憶也來到了房間,她站在官伯彥的面前,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有著自己從未見過的表情,一絲的心痛、一絲的悔恨、還有著一絲的落寞……
「我是不知道玻璃鞋的主人是誰,不過我敢說一定和最近雜志上一篇‘你’的報道有關。」她偷偷打量著官伯彥。
報道?天啊!一定是那兩個不怕死的家伙寫出來的。
「什麼報道?」他明知故問。
「台灣最有價值的年輕富商和一位小姐在度假別墅中風流快活……」官愷憶雙臂環抱胸前,慢慢地說著。
「可惡!」他氣憤地狂吼一聲。
闢愷憶注視著他漲紅的臉,她好似看出了一些端倪,為了證實她的猜測她故意套他的話︰「不過讓我覺得納悶的是……雜志上的女孩好像是陳董的特別助理,也就是曾經在愛情大飯店的停車場里羞辱過你的花水艷……」
「愷憶!那些全是一派胡言。」他嚴厲地申明。
闢愷憶聳聳肩,做出一個莫可奈何的表情,「現在外面的人全在討論這件事,依我看你得趕緊想個辦法,不然全台灣的記者絕不會放過這條新聞。」
闢愷憶的話頗有道理,官伯彥頓時沉默了起來,不知道這幾天花水艷要如何躲過媒體對她的攻擊?
思及此,他的心好痛。
想到花水艷將會面對的難堪,他的胸口痛得快要爆炸了!
他來到花水艷工作的公司,陳董已經回國了,面對官伯彥陳董一臉責難地瞅著他,陳董告訴他,花水艷不久前就已經離職了,至于她目前人在哪里,陳董也一無所知。
闢伯彥聞言,頓時心碎,他感到一陣絕望。空虛……
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一定得找到她,萬一她出了一點差錯,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闢伯彥憤怒地將公文夾往桌上一丟。
自從花水艷憑空消失後,他的情緒一片紊亂,他不斷地懊悔著那天自己為什麼沒追出去攔下她。他和她在一起時那種心醉神迷的感覺,以及那天熱情銷魂的狂喜!他和她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教他刻骨銘心,現在失去花水艷,讓他的心如刀割。
「伯彥。」官愷憶喜滋滋地沖進官伯彥的辦公室。
「有事嗎?」他的聲音很冷漠不帶一絲溫暖。
闢愷憶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冷淡,依然面帶微笑地走到他的桌前,擺下一張寫著黑字的紙條,「我想這是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闢怕彥面無表情地拿起面前的紙條,上面寫的是一個地址,「這是什麼?」
闢愷憶詭譎地微笑,「這是一帖療傷的仙丹妙藥。」
闢伯彥惱怒地將手中的紙條一丟,「你鬧夠了沒有!」
闢愷憶連忙撿起紙條,故作生氣狀,她努起小嘴,「人家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花水艷的地址,現在你卻……」
花水艷的地址?
闢伯彥急忙地跳起來從官愷憶的手中奪下紙條,一臉質疑地瞥了一眼紙上的地址,他的目光隨即移至官愷憶的臉上,「你是說……這是水艷的新地址?」
「對,可是你不是……」
闢伯彥頓時喜不自勝地捧住闢愷憶的俏臉重重地賞了她一吻,「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就說它是一帖療傷的仙丹妙藥吧,本來萬分沮喪的人一轉眼就生龍活虎了。」官愷憶調侃著官伯彥。
闢伯彥抓起外套和車鑰匙,「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闢愷憶看出他的急迫,「等等,這個帶去。」她正持著一只紙袋。
「這是什麼?」’官伯彥不解地問。
闢愷憶促狹地微笑,「灰姑娘的故事里怎能少了它?」
闢伯彥從她的手中接過紙袋,打開一瞧——那是水艷的玻璃鞋!
「愷憶,你……」他感動不已地望著官愷憶。
闢愷憶微微一笑,「這雙鞋是屬于灰姑娘的,既然王子要去見他的灰姑娘,自然要憑玻璃鞋相認啊!」
闢伯彥感激她的善解人意,他頓時揚聲大笑,「謝謝你,我最最可愛的妹妹。」
「行了,少肉麻了,快去見你的灰姑娘吧!」官愷憶急急地將官伯彥推出了辦公室。
闢伯彥微微一笑,便拾著手中的玻璃鞋去見他的灰姑娘了。
闢愷憶也不禁替官伯彥感到高興,雖然到手的玻璃鞋又失去了,但是能再見到官伯彥的笑容,這點損失也算值得。
不實的報道讓花水艷無法跨出大門一步,自從辭去了公司的職務,她毅然決然地搬到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獨自躲在這里療傷。
離開官伯彥之後,她的心一直被痛啃噬著,因為她知道自己與官伯彥之間的感情絕對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她從來不知道愛情是什麼?但是她卻能明確地感受到失去官伯彥的痛,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可是為什麼她的愛情沒有像書本、媒體所描述的一樣充滿著甜蜜、溫馨,反而讓她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突然听見有人猛力地敲擊著她家的大門,她不悅地蹙起眉頭,「行了,拜托別敲了,再敲下去,門就會散了……」
站在門外不發一語的官伯彥之前還一直懷疑這地址會不會出錯了?水艷怎會搬到這麼偏僻的鄉下?
但是當他一听見從屋里傳出的抱怨嘀咕聲時,他笑了!
門緩緩地被打開,出現的就是讓他日夜思念的可人兒,他一時忍不住地將花水艷拉進懷中,「是你,真的是你。」
花水艷乍見門前那張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俊臉,她傻住了,在她尚未回神之際又被他拉進那個讓她懷念不已的溫暖懷抱里,她已完全呆住了。
這怎能可能?她是不是在做夢?這個夢也未免太真實了!
他稍稍放開她的身體,興奮早已淹沒了他,他用雙手捧住那張教他思念多日的俏臉,「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你……」她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闢伯彥不讓她說話,他凝視著她,然後他的唇吻住她,他要讓她知道失去她的這段時間他有多心痛,最重要的是他要將自己對她所有的思念和深情,毫不保留地傾注給她。
那真是個要命的吻!他的吻是那麼的深情、那麼的溫柔,以至于讓她的淚水忍不住地泛濫。
「水艷,你讓我想痛了心。」他激動地喃喃訴說。
「我……」花水艷愣了片刻才回了神,她驚訝地望著他,不是夢,眼前的他是真實的,因為他的吻、他的擁抱是這樣的溫暖。
他說他心痛,她也一樣,現在她的胸口正疼痛地不斷起伏。
臉色蒼白的她想試著回應他的話,但是她的喉嚨硬是擠不出一絲聲音。
看著沉默的她,官伯彥有些驚慌,「水艷,我知道不實的報導傷害了你,但是請相信我,這一切也不是我所樂見的,我根本舍不得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愛你,水艷。」他終于說出了真心話。
她又被嚇到了!
「你……你愛我?」她難以置信地哺哺自語。
「當我看著你離開的那一天,我的心幾乎要碎了,事後我不斷地自責、懊悔沒有及時攔下你。」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不難听出他的痛苦。
花水艷頓時無法呼吸,一陣酸楚涌上心頭,她的心立即絞痛起來,她沖進官伯彥的懷里,「我也是一樣……」
天啊,那雙儒濕的眸子,充滿了愛,這是屬于他的愛。
他感動地將她再度摟進懷里,「我的水艷……這一生我不能再放過你了。」
「我也不會再錯過你了。」她緊緊貼近他的胸膛,雙臂牢牢地環住那份差點失去的愛。
花水艷躺在官伯彥強而有力的臂彎里,這份安全感再度回到她的心頭,竊喜的她唇邊不經意流露出甜甜的笑。
「你在笑什麼?」
他溫柔地模模她的臉頰,唇邊漾著幸福的微笑。
「我在笑那個在愛情大飯店里的世界級預言大師,依我看他簡直就是騙人的,有機會再遇見他,我非拆了他的招牌不可。」她努起紅唇。
「為什麼?」官伯彥只手撐起身子,笑笑地瞅著她。
「因為他說得預言全都是瞎掰,他說我會因玻璃鞋而邂逅我的另一半,其實不然。」
闢伯彥先是一怔,隨即露出微笑,「其實他說得沒錯啊,我們是因為玻璃鞋而認識的。」
「胡說,他說是‘邂逅’,但是我們是因為打賭才踫在一起。」她一臉認真地說著。
闢伯彥忍不住大笑,手指輕劃她的鼻尖,「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愛情飯店的大廳上,是你穿著玻璃鞋無意間踩了我的腳,我們才會認識對方,你說這是不是因玻璃鞋而邂逅?」
經由官伯彥這一提及,花水艷恍然大悟,「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好吧!就算你分析的有理,可是他還說我將來的老公是子時出生的……」說到這里,她不禁心頭一驚——
萬一伯彥不是子時出生的呢?
她怎麼會蠢到忘了先問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呢?他听了她的話會不會生氣啊?
闢伯彥吃驚地睜著大眼看著花水艷,「那個預言師真的是這麼說的?」
「對……」花水艷突地噤聲,因為她覺得官伯彥的表情怪怪的,她不禁任愣地瞅著官伯彥,「你……該不會是子時出生的吧?」
她期待著官伯彥的答案,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
可惡!他居然在笑,笑得像個沾沾自喜的惡魔。
「我就是子時出生的。」
她驚喜地抱住他,「真的嗎?」
「是真的!我和愷憶都是在子時出生的。」他捺不住心中的狂喜鄭重的宣告。
「那我還真是錯怪了金大師了。」花水艷興奮不已地摟住闢伯彥的脖子,忍不住親吻著他的臉,一會後才稍稍離開半寸,臉上漾著甜美的笑,「看來你這一生都注定跑不掉了。」
闢伯彥笑眯眯地抱住她的腰,「我早就認命了。」
為了這一份愛,她差點迷了路,錯過了屬于她的驛站,最後他回頭找到了她,讓她重新得到這份她渴望已久的幸福,一簇屬于她的愛的火焰正在她的心中柔和而安靜的發光。
這團火焰就是伯彥的愛、伯彥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