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走的是什麼霉運?
警局做筆錄、上法院,一樁接一樁讓她心驚膽戰,要不是有華斯宇在身邊當她的天、她的山,她深信自己下半輩子不是蹲在牢里就是在精神療養院度過。
莊嚴、神聖的法院肅靜無嘩,透著令人畏懼的森冷。
文小蠻面色凝重地端坐在法庭外等候,手心冒著汗,不安地扭絞著。
穿上律師袍的華斯宇緊捱在她身邊,察覺到她的不安,大手覆住她的小手。
「千萬不要慌、不要怕,我會幫妳。」
文小蠻感激地抬眼看著他,英氣逼人的俊顏隱藏著一抹溫柔,她微微一笑。
坐在對面的是提出控告的林南希和她的父親林正誠,林南希在父親的陪同下直挺挺地迎視文小蠻,尖銳、犀利的目光正對她進行審判。
「換你們,進來吧!」
法警出來傳喚一干人等。
文小蠻在華斯宇的陪伴下走進法庭,這是她頭一次站在法庭面對著法官,寒顫不禁直竄全身。
「別怕,記住我交代妳的話。」華斯宇語重心長地提醒。
他交代什麼話?她霎時傻住!
一個腦袋被紊亂的思緒攪得亂轟轟,根本記不起他曾經交代過什麼。
「妳是被告文小蠻?」法官翻閱桌上的數據,推一推眼鏡睨視著文小蠻。
「是……」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听不到。
「林正誠控告妳偷竊,林南希控告妳傷害?」法官依著案件詰問。
「我沒有偷東西。」文小蠻急急地矢口否認。
「妳說妳沒偷林家的東西?那妳承認曾經動手打過林南希嗎?」法官不留情地逼問。
這這這這這……
此刻,華斯宇挺身而出,「庭上,我是文小蠻的律師,我可以代為作答。」
法官立刻投給他興味盎然的一瞥,「華律師,你是文小蠻的辯護律師?」他以眼神暗示他走向前。
華斯宇走向前,故意壓低聲音報以訕笑︰「你很訝異?」
「是很訝異,這種小案子你居然有興趣參一腳。」法官回以一笑,笑容隱含著玩味。
「沒辦法,正義使然。」他狡黠地一笑,隨即退回他原本的位置,「庭上,有關偷竊一事,我已查明與文小蠻無關,所以偷竊一案不成立。」
丙然名不虛傳,大律師一開口便一針見血。
「胡說,不是她偷的,會是誰?」林正誠耐不住怒氣的飆吼。
華斯宇微笑轉頭,下巴卻是緊繃,「林先生你別急,還沒輪到你發言。」
「華律師,你是什麼時候轉行做偵探?連這種事你都出面偵查?」法官透過鏡片露出有趣的眼神。
「庭上,身為辯護律師,自然要為我的當事人找到對她最有利的證據,若是我的當事人被人刻意誣陷,我就該挺身伸張正義。」他諷刺地道。
「那你倒說說看,林家失竊的紅寶石戒指是何人所偷?」法官覺得愈來愈有趣。
笑容倏地從華斯宇臉上退去,一雙黑眸瞬間變得冰冷,「是林南希偷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頓時引起一陣嘩然。
「胡說,我女兒怎麼會偷自家的東西?」林正誠冷著臉嚴辭抨擊,側頭看著身旁的女兒。
有著乖乖牌形象的林南希臉色瞬間刷白,「我不可能拿那只戒指。就算我想要,只要我開口,我爸爸馬上會給我。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偷自家的東西?」
面對華斯宇驚人的反控,文小蠻驚得所有魂魄飛向十萬八千里外。
她不禁懷疑華斯宇的話,南希說得沒錯,她若想要,只要開口林正誠一定會送給她,她又何必去偷?
「我有證據。」冷若冰霜的眼神直視著林南希。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卷錄像帶,舉在半空中揚了揚,「這是銀樓監視器的錄像帶,證據就在其中。」
他豪氣地走到法官面前呈上證據。
法官請法警立即放映。
一幕幕地閃過,重要的證據出現在畫面上──
是林南希,她拿著失竊的紅寶石戒指到銀樓典賣。
鐵證如山不容林南希狡辯,所有訝異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南希身上,尤其是一雙燃著憤怒火焰的眼直燒向她。
文小蠻捺不住心中狂熾的怒焰,從被告席跳起來指著林南希大罵︰「妳為什麼要陷害我?」
事跡已敗露,林南希臉色鐵青,二話不說站起來,「我就是要親眼看妳被關進牢里,這就是妳打我的代價!」
這話一出,等于招供。
最生氣的莫過于文小蠻,她哪能咽下這口氣!「可惡,這女孩簡直欠人教訓!」她起身欲沖出去。
倏地,一只手從她腰間攬住,低聲怒斥︰「都已經警告妳不準做傻事,還將答應我的事全拋到腦後。」
「可是、可是……」她委屈地叫嚷。
華斯宇怒瞪文小蠻,忿然放開她,「沒有可是,回去坐好!」
文小蠻瞅著那張鐵青的怒容,只好收回滿心的不悅,不情不願的坐回座位。
林正誠愕然地跌坐回椅子,沒想到事情的轉變令人措手不及。
「怎麼可能……」
華斯宇如釋負重地冷笑,「庭上,既然事情已明朗,而且當事人也招供,所以請庭上取消對文小蠻偷竊的指控。」
「嗯,接受建議。」法官敲下議事槌,「取消文小蠻偷竊一案。」
林南希的臉色一變,怒氣洶洶地說︰「可是她打我一事呢?這是事實!」
文小蠻正沾沾自喜少了一條指控時,聞言,她的狂喜在幾秒鐘後轉為震怒,暴跳起來,「妳這沒家教的女孩本來就欠扁。」
「輪不到妳教訓我,再說妳根本沒資格教訓我,妳只不過是我家請的幫佣。」林南希尖酸又刻薄地冷諷。
「幫佣又怎樣?不偷不搶,全憑勞力賺錢。」文小蠻憤怒地咆哮。
「像妳這種屬于次級的低等生物,妳有什麼資格打我?」林南希口出譏誚,毫不在意地刺傷人。
她是什麼東西!只是命好生在有錢人家里罷了,居然狗眼看人低!
「可惡!居然口出惡言,看我今天不教訓妳那張嘴才怪。」一股強烈的怒火往上沖,驅使著她。
拜托,又來了!
華斯宇無奈地搖頭,「妳坐好!」
又想阻止她?
休想!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天皇老子來了,她也要教訓這沒家教、鄙視人的女孩!
「不準攔我!」她帶著敵意的眼瞪著華斯宇,咬牙切齒地說︰「我今天非打爛她那張臉。」
「小蠻。」華斯宇抓住她的手,「這里是法院不是公園,不容妳囂張放肆。」
「可是那女孩態度太可惡、行為太卑鄙,簡直是下三……」
「濫」這個字還來不及出口,小嘴立即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捂住,聲音在喉嚨間模糊掉。
「罵人會惹上公然侮辱罪,打人是傷害罪,妳忘了?」華斯宇俯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威嚇。
文小蠻嬌瘦的身體在盛怒下緊繃,雙唇緊抿成一條縫,一對眼珠子恨恨地往上翻。
「我會幫妳討回公道。」華斯宇柔聲安撫。
「嗯。」她不情願地悶哼一聲。
「不準再罵人,更不能動怒打人。」他不厭其煩地警告。
「嗯。」文小蠻氣悶地又應一聲。
他緩緩松開她嘴上的手,「可以坐下來嗎?」
「好吧,听你的。」嘴一噘,她癱坐椅子上,泄氣得說不出話。
他憎惡地瞥林南希一眼,盡避他從頭到尾保持冷靜,但她目中無人的眼光令人嫌惡;他若不是穿著這身律師袍,不用小蠻動手,他第一個沖上前修理她。
「林南希,妳一直口口聲聲說文小蠻打了妳。請問妳,可有驗傷單?」
「什麼?」林南希傻了一下,氣沖沖地強辯︰「她打我是事實,她剛才也承認。」
「她有承認打人嗎?」即使面對她的怒火,華斯宇仍是一臉似笑非笑,「我好似自始至終沒听到我的當事人有說打了妳的話。」
「胡說,她剛剛明明有承認。你是她的辯護律師,當然替她說話。」林南希嘴硬的抗議。
「我是她的律師沒錯,但是我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律師,不喜歡欺負小朋友;再說法庭內不僅有監視器還有錄音機,是不是要請法警倒帶,听一听我的當事人有哪句話承認打人?」
他的聲調不疾不徐,渾厚的聲音有著不容小覷的威勢。
「那我就活該,白白被她打!」林南希耍起大小姐脾氣。
華斯宇不悅地蹙緊眉頭,瞪著毫無家教可言的林南希,「妳口口聲聲說我當事人打妳,法律講求證據,只要妳提出驗傷證明,我當事人的傷害罪自然成立。請妳拿出驗傷證明!」
他全身散發出冷靜與威嚴的氣勢,令人心生畏懼,不敢招惹。
「我我……」林南希頓時啞口無言,氣惱地咬著唇。
華斯宇冷著俊顏,轉身面對法官,「庭上,既然林南希提不出驗傷證明,我當事人文小蠻的傷害罪自然也不成立,請庭上撤銷文小蠻的傷害罪。」
法官審視的目光掃向林南希,「妳能拿出控告文小蠻的驗傷證明嗎?」
「夠了、夠了。」沉默半晌的林正誠突然大聲嘶吼,忿然起身瞪著女兒,「妳鬧夠了嗎?所有的臉都讓妳丟盡了!」接著,他抬頭面對法官,「我同意撤回所有的控告。」
「爸爸?」林南希吃驚且不能置信地看著父親。
林正誠萬分心痛地看著女兒,「我今天終于覺悟,讓妳生活舒適不是要驕縱妳自大,妳的目中無人讓我感到羞恥。」
「爸爸……」林南希傻愣地看著父親。
法官的議事槌高高舉起,「林正誠,我再一次問你,確定要撤銷所有對文小蠻的指控?」
「是的,法官。」林正誠面帶愧色地點頭。
「可是林南希的偷竊行為已經構成偷竊罪──」
林南希登時像被閃電擊中似的傻住,並且嚇白了臉,事情的轉變她始料未及,控告人反而成了罪犯……
林正誠心急焦灼地看著法官,「請你饒恕她年紀還小……」
「年紀小就懂得無的放矢,踐踏一個人的自尊與人格,還處心積慮地陷人入罪?」華斯宇語氣冰冷。
林正誠的臉色登時白得嚇人,「請……請你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華律師。」法官伸出手暗示他向前。
華斯宇邁開堅定的步伐來到法官面前,不等他開口,法官先開口。
「斯宇,對方還是個小女孩,嚇嚇她就行了,放她一馬吧!」
「那女孩真是欠修理。」華斯宇氣呼呼地說。
「看得出來。」法官同意他的說辭,思忖片刻,「她父親看起來還像個人,不如這樣,先把她交給父親管束,若是再犯絕不寬貸,這樣可以吧?」
華斯宇不滿意卻又難以拒絕,「你處處幫他們說話,你跟他們……」
法官隱隱淡笑,「我和你一樣有顆正義的心,可是法律不外乎人情,一個年紀尚輕、不懂事的女孩若因此而留下污點,豈不是毀了她一輩子?」
華斯宇突然想笑又強忍住笑意,「我不知道你發什麼善心,好吧!就依你的意思。」
「太好了。」法官和他達成協議,露出笑意。
華斯宇訕訕然的回到座位。
法官清清喉嚨,「林正誠,念在林南希年紀小,不忍扼殺她的一生,現在判你將她帶回去嚴加管束,倘若再犯絕不寬貸。」
林正誠噙著淚光感激地道︰「謝謝,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嚴加管教。」
「案子圓滿解決,退庭。」法官敲槌,宣布退庭。
所有的陰霾在瞬間一掃而盡,文小蠻喜極而泣地緊握他的手,「沒事了!」
華斯宇輕拍她的手,唇邊露出前所未有最溫柔的微笑,「我說過,有我在保證沒事。」
「對對對。」文小蠻激動得連連點頭。
林正誠滿懷歉疚地來到他們面前,「我為今天所做的一切,對妳不敬的事道歉,請妳原諒。」
文小蠻本欲視而不見的別開頭,無意間瞥見華斯宇微笑搖頭,只好將目光挪回林正誠的臉上,「事情過了就算,只要南希能改變她的態度。」
林正誠感激地彎下腰,「謝謝妳的大人大量。」
「別客氣。」文小蠻無力地回應。
「若是文小姐不嫌棄,是不是可以考慮再回來幫忙?我可以付妳雙倍薪水,甚至三倍、四倍……」
華斯宇毫不思索地橫在林正誠面前,「她根本不必考慮,從今天起她不再幫佣。」
「這……」林正誠困惑地越過華斯宇,探詢文小蠻的意見。
文小蠻輕輕扯開華斯宇,面對林正誠說︰「我確實不會考慮,我不想再做幫佣了。」柔柔的目光斜視著華斯宇,唇邊逸出甜甜的笑。
華斯宇喜孜孜地微笑。
「那我就不勉強,還是感激妳能高抬貴手放南希一馬。」
說起林南希,她又氣又惱的坐在原位動也不動,瞪視著文小蠻和華斯宇,眼底充滿怒火,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一絲愧意。
兩人喜孜孜地走出法庭。
月麗急匆匆地迎面跑來,「小蠻,我來晚了,妳不會真的被判……」
文小蠻笑逐顏開地握住月麗的手,「我已經沒事。」
「真的?」月麗驚喜地緊握她的手,「太好了,妳沒事。」
「對了,妳來得正好,我想辭去工作。」
「嗄?妳說什麼?辭掉工作?」突如其來的震撼,讓月麗的笑容霎時化為詫異,「妳不是做得好好的,為什麼?」
「因為我準備跳槽。」文小蠻吐吐舌頭,嫣然一笑。
「跳槽?」少了一員大將,不就等于斷了一條胳臂。
「因為……」文小蠻的嘴不自覺地上揚,眼里充滿柔情,「我已經簽下另一紙合約。」
「妳跟誰簽合約?是什麼樣合約?」月麗這下更心急。
文小蠻心花怒放,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我跟一個人簽下了終生管家的合約。」
「終生管家?」這又是哪門子的玩笑?
華斯宇微笑,連忙糾正道︰「不是終生管家,是終生女主人。」說完,他摟著文小蠻離開。
月麗怔怔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猛然頓悟,「終生女主人。」隨後她欣喜地笑了,喃喃自語︰「小蠻,恭喜妳。」
「沒想到妳還記得,我以為妳早忘了。」華斯宇喜不自勝地說。
「忘了?這種好頭路我怎會忘記?」她頓了下,「你該不會後悔吧?」
「後悔?我還想說萬一妳忘了,我就要告妳悔約。」他故意板著臉威脅她。
「哇!人家說得沒錯,律師這種朋友不可交。」文小蠻尖叫起來。
「律師是不可交,但可以嫁!」他面帶微笑,一本正經。
「好好好,我嫁;但是……你從來沒有正經地說一句你愛我。」她嬌俏地說。
「那句話光听就好肉麻,妳還要我說出來?」他裝模作樣的扭曲著臉。
「你到底說不說?」她生氣了。
「不說!不說!打死我都不說。」他索性用手捂住嘴巴。
「華斯宇──」她氣急敗壞地尖叫。
文小蠻瞪他一眼,出其不意用嘴攻擊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隨即,听見一個男人尖叫︰「啊!好痛!」
「這就是你嘴硬的代價。」她理直氣壯地扠腰。
「我偏不說。」他仍然嘴硬。
來硬的不成,她的態度馬上轉變,像只小貓般攀著他,「我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表達真情,華斯宇欣喜若狂地抱緊她,「有妳這句話,我會用一輩子的愛給妳最大的幸福。」
「一輩子」這三個字甜甜地滑過她的心頭。
呵呵,還有什麼甜言蜜語勝過一輩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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