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張羅前往遼寧的一切事宜,古越馳每天必須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裴佩從旁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是一個細心且能令人安心的男人。
眼看出門在即,趁他熟睡之際,裴佩偷偷溜進他的房間,審閱散在桌上的所有資料。
她這才發現,他除了搜集有關女神廟的一些相關資料,連一路前往遼寧的沿途落腳處都事前安排妥當;更令她感到震驚的是,他甚至還準備一架私人飛機!
他居然擁有私人飛機?
裴佩的雙手壓在厚重的資料上,深深喘口氣,不禁捫心自問,她對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突地,身側繞上一雙強勁的手臂將她圈在其中,溫熱輕淺的呼吸搔弄著她的脖頸。
「這麼晚不休息,偷偷溜進來做什麼?」
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還是被逮到,沒關系,既來之則安之。
裴佩轉身面對他,幽暗的房間里,只見那雙閃著熠熠光芒的黑眸,這情形與十年前那一晚……
一瞬間,昔日的回憶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她清楚記得那一晚就和現在一樣,昏暗的房間看不清他的容貌,腰間纏上一雙如鐵鉗般的手臂,接下來羞人的回憶讓她粉頰滾燙。
「我……」她本能的拉起雙手擋在胸前,防止那一晚的事情再上演一遍;可當她的手觸踫他的時,肌膚的溫暖熱度傳到手掌,她訝然發現他赤果著上身,又羞又驚的連忙抽回手。
黑暗中看不見她臉上的慌亂,可是她尖銳驚訝的抽氣聲和迅速抽回手的舉動,無意間刺激了他。
「怕什麼?」
「我、我、我……」裴佩的前胸緊貼著他寬闊結實的果胸,那股強大壓力幾乎將她肺部里的空氣全部擠壓出來。她難耐地扭動著縴腰,無形間增加彼此間的摩擦,溫度也跟著提高幾度。
「別再亂動。」古越馳低吼,加速的脈搏在他兩邊太陽穴之間沖擊著,強烈的渴望在他胸內沸騰,兩腿之間痛苦亢奮著。
她只是貼上他的胸膛,竟帶給他這麼多難以承受的折磨。
懷中的人兒听話的停止不動,溫熱的柔荑顫抖地貼在他胸前,緩緩地往下壓,「我沒動。」
她不知道她帶給他何等的折磨,這比不動還更令他難受,他屏住呼吸,一顆心幾乎要撞碎肋骨迸裂而出,老天保佑他不會得心髒病。
懷疑和渴望像一層濃霧籠罩他的思緒,他試著緩緩抽離這些困惑,梭巡她的小臉上是否有和他一樣的訊息。
「裴佩……」他的聲音沙啞、低沉。
「啊?」
迸越馳似乎看到她充滿困窘的眼眸深處,閃動著他日夜祈求的火花。
但那火花在瞬間就消失,被困惑與掙扎取代,彷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但是又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而感到恐懼萬分。
裴佩迅速掙月兌閃開,並緊緊握住雙手瞪著他,「我只是一時好奇你在忙什麼,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她不敢再重蹈覆轍,一次就夠了。
「裴佩。」他輕撫她的臉頰。
這一次她猛然跳開。「我真的只是進來看看。」
「真的只是好奇我桌上的東西?裴佩,別……」
他伸手輕拂她的頭發,但她緊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力甩開他。
「不,我們不能再一次,我不要。」
莫非她感覺到他痛苦的壓抑?
他的眼楮瞇成一條縫,「妳說謊,妳的心里和身體都非常明白。」
「住嘴!」裴佩氣急敗壞的說。
她的氣惱更證實了他的揣測。
「想否認?」
迸越馳伸手去抓她的手臂,但是又縮了回去。
強硬的手段只會惹她憤怒,他在痛心、激動與挫折中下了決定,他要這段感情正常化,彼此建立深厚情感,他要小心經營直到她服輸為止。
「本來就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否認?」
她的眼中有毫不偽裝的怒火,不听使喚的亢奮也像烈焰般的灼熱,無法隱藏自己與他一樣動情。
溫柔的語氣,卻是毫不放松的強硬進逼,「妳是害怕我們再一次有肌膚之親,還是藉由拒絕逃避自己的感情?」
裴佩彷佛被他打到一樣,驚嚇的往後退了一步,「你胡說……我們根本不可能……」
她的舉動讓他好難過,如果這是他應得的報應和必須付出的代價,他必須忍受,這一仗他必須要贏,不惜任何代價也不惜生命,絕不容許他們再分離。
「妳錯了,為什麼不可能?妳的理智被要命的自尊困住,所以沒發現真正的我。」
「不!真正的你只是一個卑鄙、傲慢和、和……」裴佩極力搜索其他辱罵的字眼攻擊他,「心懷不軌。」
迸越馳無聲的輕笑,否認她的指控,「我只是被愛情沖昏頭。」
他溫和的目光中蘊涵的力量足以粉碎她腳底的世界,堅決的表情加上他擲地有聲的語氣,顯然他佔了上風。
他愛上她,真的嗎?
裴佩頓時在慌亂與興奮間掙扎。
「至于妳剛才在我身上發現的新性格,或許有時候我就是那個德行,我會坦誠欣然接受。裴佩,妳記住我的話,必要時,我會不擇手段獲得我想要的東西,千萬別忘記這個警告,對任何我感興趣的人事物,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包括妳,因為妳是屬于我的。」他迎向她呆愣的目光,抬起她的小巧下巴,「我要妳的忠誠、要妳的人、要妳的心,少了任何一部分都不行。」
裴佩的腦子受到這個巨大威脅而轟然作響,她慌亂的想挽救她殘余的理智,無數復雜的感情在她心中翻騰、煎熬。
她覺得自己又喜又憂、無從分辨。「你只是口頭上嚇唬我,我知道你不在意我,你在意的是從彥。」
提到裴從彥,她最親愛的兒子都已經變成他的盟友,思及此,一陣酸楚涌上她心頭。
「我承認我在意從彥,但是我更在意妳。」深沉的眼隱含濃情,他含情脈脈的注視她。
裴佩頓覺自己像個不斷下沉的溺水者,滑進令她手足無措的漆黑中。她不斷用力咽口水,舌忝著干澀的唇瓣。
迸越馳向前傾,用指尖輕拂她的臉蛋,「說真話,裴佩。」他輕聲細語的問︰「妳愛我嗎?」
雖然自從十年前的肌膚之親之後便斷絕消息,但這十年中她從來不敢妄想還會再見面,甚至相認的一天。
愛他嗎?
裴佩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來得太快、太急、太突然,她完全猝不及防。
「你別忘了,我們才剛剛認識彼此,現在談……愛,是不是太快?」她驚惶地記起橫在他們之間的陌生感。
「又來了。」古越馳厭煩的表示輕蔑,「世上有種情況叫作一見鐘情。」
「那只有在夢幻的小說情節里才會出現,現實生活里……」
他一把將她擁入胸懷,讓她的身體貼緊他赤果的胸膛。
裴佩惶恐的張大眼楮凝視他,「你……」
「別以為它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里,這樣的情節早已經發生,甚至在進行中。」他目光熾熱的瞪著她。
「不……不可能……」她勉強從似哽住的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他的手指滑過她的手臂,梳過她的烏發,然後扣緊她的肩拉向他,讓她原本不住顫抖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只要妳願意接受,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是嗎?
裴佩仔細凝視他的臉,一張誠懇、深沉又俊美的臉,一個她現在才真正認識的男人。
「吻我。」
她的邀請令古越馳一怔!
這個要求那麼自然,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可是她要證實隱藏在她心底那份的波動只是一時激情,還是一份真實情意。
為了確定,她聚起勇氣再說一遍︰「現在就吻我……」
她無法控制狂跳的心髒,緊張的不斷舌忝著嘴唇。
他心醉的凝視著她,將桃腮微紅的她拉進懷里,並將唇緊密地覆在她的唇上,狂野地吻著她。
他熟練的技巧引導和挑逗,讓她彷佛置身夢境中,整個人飄飄然、四肢無力,像被勾去了魂魄。
他雙手從背後托起她,火熱的唇則在她身上烙下吻痕;他听到她不由自主的嚶嚶嬌喘聲,那令人銷魂的低喃,無疑在他失控的欲火上加油。
饑渴的欲火不斷折磨著他,古越馳多麼渴望馬上解除耐心的誓言,就此剝去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進入她的身體,緊密的合而為一。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那很有可能會摧毀他剛剛建立與鞏固的信任。
他緊急踩煞車,忍痛中斷瑰麗的夢幻。
他緊握她的手,讓它平貼在他胸前,讓狂飆的心跳在她掌下震動。「我們有很長的時間讓我們慢慢來。」
裴佩錯愕不解的望著他。
他的嘴抿起,露出溫馨淺笑,「我是一個貪心的人,我要的是妳的全部,而不是只有一部分。」
從他的眼中發現某種不同的神色,是她與他相認之後,從未在他眼中出現的特殊神色。
「明天就要出發,快去休息。」他溫柔的親著她的額頭。
「你也早點睡。」裴佩轉身走出他的房間。
當房門緩緩地掩上,他立刻崩潰癱倒在床上,用力喘著氣,手指緊握,不時發出喀喀聲響。
一時半刻退不去的激情,他哪有辦法安然入睡?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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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客廳外傳來轟隆隆的嘈雜聲。
一整晚都沒法好好睡一覺,腦袋瓜一陣嗡嗡作響,古越馳沒好氣地坐起身子,「外面在開轟趴啊?吵死人!」手敲著正脹得快炸開的腦袋。
砰、砰、砰!
他不由得怒從中來,「吵什……」
「老爸,起床嘍!」裴從彥在門外喊完隨即跑開。
正要飆怒的古越馳乍听兒子的聲音,沒轍地抑住怒氣,無奈的吐口氣。以前他自大冷傲沒人能治得了他,但惡馬惡人騎,馬上就出現兩個克星,一個是裴佩,另一個就是寶貝兒子──裴從彥。
迸越馳乖乖地離開溫暖的被窩,隨手抓了睡衣往身上一套,睡眼惺忪的走到門邊,才打開門──
「不準吵我!」前面傳來摔門聲。
迸越馳站在門邊愣了一下,看到兒子站在裴佩的門前,雙手拇指頂在兩邊臉頰,伸長舌頭做鬼臉,「天底下只有老媽的起床氣最大。」
迸越馳站在門邊輕喚︰「從彥。」
裴從彥听見爸爸的聲音,馬上轉身面帶微笑的沖向他,「老爸,早。」
迸越馳望了一下前面那間緊閉的房門,「你老媽不肯起床?」
「可不是,她只要沒睡好,第二天的脾氣就特別大,我猜她前一晚一定沒睡好。」他無辜地眨眨眼,無意間也泄了裴佩的底。
原來沒睡好的不只有他……
迸越馳心里有數,若有似無的淺笑,「裝備都帶齊全了嗎?」
裴從彥的臉上隨即綻出燦爛的笑靨,「別忘了,我可是經驗老到的探險者,不需要吩咐,我會準備齊全,只是……」他詫異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轉,「老爸,你呢?你該不會就穿著睡衣出門吧?」
睡衣?
迸越馳低頭掃了一上敞開的上衣,露出赤果的胸膛,頓覺好笑的雙手扠在腰上,帥氣地擺了一個姿勢,「你不覺得老爸這身打扮也挺帥的?」
「你穿什麼都帥,只是……」裴從彥手指著他的胸口,「你昨天被貓還是狗突擊,要不你胸口怎麼會有爪痕?」
爪痕?
他錯愕的低頭看仔細,可不是,胸前隱約看見四條紅色抓痕……一定是裴佩昨天太過激情,留下記號。
他窘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慌亂地忙拉攏上衣,「不是貓也不是狗,是我昨天不小心被東西劃傷。」
「是嗎?為什麼看起像是被抓的痕跡?」說謊也要有點技巧,以為這種幼稚的謊話能唬得住他?
欸!大人太小看小孩的智商了。
「別瞎猜,再去喊你媽起床,再不起來會趕不上飛機。」右腳往後一挪,連忙關上房門。
裴從彥才不會笨到再去踫一鼻子灰。「我不去,還是由老爸去喊老媽起床。」他忙不迭地丟下燙手山芋,轉身腳底抹油溜掉。
自以為躲得掉的古越馳,站在房門另一端莫可奈何地吐口氣。
「這小子跑得還真快,把麻煩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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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越馳軟硬兼施、死拖活拉,好不容易將裴佩騙離床鋪,可是她臉上的怒氣卻沒人敢領教,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車里籠罩著無法預測的低氣壓,裴從彥和柴影聰明地緊閉著嘴不發一語,他們可不想掃到台風尾。
到了機場,柴影和裴從彥很識相的離裴佩遠遠的,將裴佩理所當然丟給古越馳負責。
裴佩沉著臉低頭怒瞪地面。
迸越馳將所有人的護照交給柴影,「交給你去劃位。」
柴影接過護照,可以避開台風圈這等好康事,他自然沒第二句話,「好。」
裴從彥見狀,借機逮到暫時安全的機會,刻意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拉住柴影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去。」
「好,我們一起去。」柴影當然知道裴從彥的心意。
柴影推著所有要托運的行李和裴從彥一起到航空公司櫃台劃位。
直到此刻,裴佩臉上的表情終于起了變化,抬眼狐疑的蹙起柳眉,「你訂了飛機票?」
可是她昨天明明看見他準備一架飛機?
迸越馳無聲的勾唇淺笑,「這一次我們去的是大陸,不是高雄,不坐飛機難不成坐船?」
「可是我昨天……」
原來她發現他預先準備私人飛機的秘密。
迸越馳的唇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中指輕輕按住她的唇,「知道就不要多話。」
不要多話,是什麼意思?
裴佩疑惑不解地看著古越馳,拍掉壓在她唇上的手指,用力吐口氣,「我不懂,你明明……」
迸越馳俊雅的臉龐綻出淺笑,溫柔的眼眸藏著一分神秘,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那只是以防萬一的準備,這秘密最好藏在心底,妳知、我知就好。」
裴佩不相信,「柴影也不知道?」
他微笑輕搖著頭。
她錯愕的輕抽口氣,「需要這麼神秘嗎?」
「相信有這必要。」臉上不改詭異淺笑。
相信有這必要?這是什麼意思,古越馳到底在玩弄什麼把戲?
裴佩揣測不出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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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台灣到大陸必須要在香港轉機,當他們一行四人抵到遼寧時,天色已晚。
出了機場海關。
裴佩忍不住伸了伸快癱掉的腰,「終于到了。」
裴從彥左顧右盼一會兒,「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好個小大人的口氣。
迸越馳不語,只是抿嘴微笑。
突然,一名平頭的陌生男子神情詭秘的走向古越馳,「古先生。」
柴影、裴從彥和裴佩不禁怔愣一下。
迸越馳抿著嘴冷冷輕笑,「住宿方面準備好了嗎?」
「是的,車子在外面守候。」平頭男子恭敬頷首。
迸越馳回視身後神情呆愣的三人,不禁露出微笑,或許是個性使然,笑容里又出現冷靜自信的傲然。「你們過來,我幫你們引見一位朋友。」
朋友?
柴影拎著隨身行李走向前,裴從彥則緊握著媽媽的手,三人一起走向古越馳。
「王勇,沈陽考古學者。」古越馳神情一絲不苟的慎重介紹。
「你好,我叫柴影,是古先生的……」
「助理。」古越馳不慌不忙的接口。
一抹錯愕飛快地從柴影的臉上閃過,雖不知古越馳的用意,但是他樂意配合,「對,我是古先生的助理。」
「往後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找柴影。」古越馳直接分派任務給柴影。
「是的,往後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找我。」柴影配合得天衣無縫。
王勇笑容可掬的握住柴影的手,「好,往後任何事,我就找柴大哥。」隨後他瞥見站在古越馳和裴佩中間的裴從彥,臉上立即閃過一抹訝異。
迸越馳一只手摟住裴佩的肩膀,一只手按在裴從彥的肩膀上,「這是我太太……」
裴佩愕然的睜大眼楮,可是肩上傳來強大力道暗示著她。
裴佩意會他的用意,縱使滿心不願意又不能當場撕破臉,只好硬著頭皮微笑點頭,「你好。」
「古太太,妳好。」王勇回以微笑,低頭瞅著站在他倆中間的裴從彥,「不用說,你一定是古先生的兒子。」
向來冰雪聰名的裴從彥根本不需要古越馳的暗示,也不需要隱瞞身分,因為他本來就是古越馳的兒子。
「你好,我叫從彥。」為了不讓老爸、老媽在大庭廣眾之下再起沖突,他聰明的閃過姓氏,也免得引起王勇的猜疑。
王勇抬頭,面帶微笑的直視古越馳,「我先送你們去飯店休息。」
迸越馳欣然點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