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顏的生活變得相當的充實。原本就頗忙碌的她,現在所有空閑的時間都往將升跑,當然更是忙碌了。幸好現在課很少,除了累積畢業特展的作品以外,並沒有其他大型活動要忙。
罷上完油畫創作的課程,她的T恤上面甚至還沾有油彩的痕跡,但她等不及回家換件衣服,就直接過來了。
一上到三十四樓,她就听到里面隱約有講話的聲音。輕輕推開門,襄子苓正站在聶尹臧桌前。
她不知道為何襄子苓那麼不喜歡她,或許是因為襄子苓喜歡聶尹臧吧,所以對于任何靠近他一百公尺內的女性都很感冒。這是唯一的解釋,不是嗎?
「……你不能這樣偏袒她,她昨天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再說這實在不符合我們用人的方式。」襄子苓的聲音听來有點急。
「子苓,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聶尹臧的身影被她遮住,但聲音听起來絕對不是高興的。「我是不是偏袒她不需要跟你報告,昨天是我帶她出去的,當然也算是在上班,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爭嗎?」
「你從來不是這麼沒有原則的人。」她說這話的聲音听來有點受傷。
「或許你只是認識你想認識的我而已。」他的聲音淡淡地飄出,飄到褚顏耳里卻嘗到一種寂寞而不被了解的味。
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總會勾動她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她心里為他而生的憐惜旁人無法了解吧?畢竟根據這兩天的觀察,他的外在條件好得讓許多男人眼紅。
只不過條件再好,坐擁再多財富,剝開了這些,他也只不過是個不快樂的男人。
「聶總經理早,襄秘書早!」或許不想听他被那個咄咄逼人的聲音質問,她推開門大聲地說。
「你……」襄子苓惱怒地瞪著她,偏又礙于聶尹臧,那抹惱怒硬生生吞了回去。
「今天需要我做什麼?」褚顏乖乖地請示這位明明大她沒幾歲,氣勢卻宛若長輩的秘書小姐。
「今天沒什麼事,你可以先回去了。」襄子苓說著就往外走,回到她專屬的座位上去,那甩頭的模樣好像是眼不見為淨似的。
唉~~脾氣真差!褚顏偷偷嘆了口氣。
「你別理她,還沒長大的小孩子。」聶尹臧說著,仿佛深怕她剛剛听到了那些言語。
褚顏聳聳肩。「如果她听到你這樣說她,可能又要跳腳了!」這話也不知道是笑話成分多,還是消遣襄子苓的成分多。
「哈哈!」他倒不吝惜笑容。「你看起來年紀小,倒比子苓成熟。」
她不喜歡他說襄子苓的樣子,宛若他們很熟,熟到像自家小妹。因為她可以很肯定,襄子苓絕對不會是他妹妹。
「沒辦法,雖然我不是聰明伶俐的人,但生長在不算小的家族里,對于觀察人多少也有點心得。」她只是有點迷糊,並不是個笨蛋。
因為她一次只專心做一件事的怪癖,讓她鬧了不少笑話,以至于很多人會誤會她是個傻呼呼的女生,甚至跟智慧無緣。但只要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不是,閃亮的成績跟透徹的心眼,總讓人對這迷糊中有著慧黠的女子刮目相看。
「你生長在大家族?」說到那三個字,他的眉頭竟然不自覺地攏了攏。
「你不喜歡大家族啊?」無須否認的,她對他確實是充滿了好奇。要不是之前兩次相遇都那麼烏龍,那麼她可能更早就開始挖掘這個男人。
他不置可否,眼底霎起的陰霾卻多少說明了答案。
「唉呀!我最好不要跟你聊天了,免得……」她看了看門口的方向,仿佛真的怕襄子苓跳出來指著她鼻尖罵人。
聶尹臧沒有為他跟襄子苓的關系多作說明,他站起身收拾東西,一副準備外出的樣子。
「你……要出去談生意啊?」和他還沒說上幾句話呢!她眼底有著濃濃的失望。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停下來問她︰「想不想知道將升集團在做哪些生意?」
他……他的意思是?
「想啊!」先點頭再說吧。
他沒有多說話,提起公事包就要打開門,轉身時卻見她還愣在原地,忍不住催促著。「走啊!」
「啊?」她又愣了一下,腦子還沒轉過來,腳下卻已跟著走出去了。
唉!她何時養成這個習慣的?很不好欸!
「子苓,我去百貨公司跟工廠那邊繞繞,中午不進來了。」他修長的指頭輕敲了下襄秘書的桌面。
正理首工作的襄子苓詫異地抬頭。「可是下午的會議……」
「若我來不及回來,請副總去參加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會議。「走吧!」這句話是對著褚顏說的。
「聶……」襄子苓站了起來。「楊褚顏,你做什麼?」
正走向電梯的兩個人一同站住了。
「我帶她到各個公司走走,反正你不也說她今天沒事。」聶尹臧拿她的話堵她,在她還沒來得及回嘴前,電梯很合作地抵達。
兩個人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闔上,褚顏就呵呵笑出聲。
他睨了她一眼,用眼神詢問她什麼事情惹她發笑。
她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挺高大的,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連肩膀都相當的寬。
她強忍著笑,兩手把眉毛的尾端拉高,橫眉豎目地說︰「襄秘書的表清很豐富!」
他敲了她頭頂一下,目光改而正視前方。
他一臉嚴肅,但她偷偷瞄向他的目光中卻搜索到他嘴角的笑意。
她忍不住也彎了嘴角,心里有種莫名的快樂。她跟著他進停車場,看著他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好奇地問︰「我們要去哪里啊?」
「耀升百貨。」他沒有看她,車子無聲地滑入車道。他開車的方式跟他的人很像,無聲的,宛若希望自己不被注意的悠游于繁忙的世界。
這個男人像團謎更像深淵,引人不斷地想探頭看得更清楚,只不過看清楚的代價不知道是什麼?是跌入深淵中無法自拔,還是因為好奇丟了命?
發現自己又看他看得出了神,她趕緊問︰「耀升百貨也是將升集團的產業?」雖然她稍微查了一下將升的背景,但還來不及詳細看完資料。
「本來不是,但上個月剛破將升並購。」他簡單地解釋。
「听說將升集團絕大部分的子公司都是並購來的,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雖然她對做生意沒有研究,但畢竟出身楊門,多少有涉獵,這些基本的概念還是有的。以楊家的穎風企業集團來說,剛開始就是從穎風企業起家的,扎扎實實的打下根基,才慢慢發展成集團的。
談話中車子已經抵達耀升百貨,他把車停妥,宛若一般客人般魚貫走入大門。
「並購是最快、最省力的方法,只要把體質不錯但組織缺乏有效利用的公司並購進來,裁減組織到合適的方向,不用一年的時間就可以讓股價重創新高。」
雖然不是假日,但百貨公司人挺多的,她被人群撞了一下,他趕緊握住她的手。基本上這妮子迷路的本事他已經見識過了,他可不想在這百貨公司里頭焦頭爛額地找人,或是動用到廣播系統。
罷被人撞了一下,她心魂甫定,手就被那只溫暖厚實的手給包住了,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感覺自己的心狂跳了起來。
楊褚顏,你夠了!他只不過是不希望你走失罷了,看你心思多不正!
她一邊偷偷地深呼吸撫平飛快的心跳,一邊東張西望的。「可是難道你不想自己經營一家公司,從無到有,有種開創與創造的快樂?」
「不想。」他冷冷地說,不知怎地她感覺他的身子冷了幾分。「那不符合效益。對我來說拆解一家公司再重新組織,在最短的時間內為集團賺錢,然後無論是壯大集團或是再把公司出售,這些公司的來去都只是生意,無關乎任何的創造與所謂開創的快樂。」
「這麼說听起來很……」
「無情?」他的心陡地蕩了一下,被如此說過無數次,為何還會在意她用同樣的目光看他?
「不是,是很無聊。」她鄭重地搖頭否認,不大明白為何他會猜她說的是「無情」。
「無聊?」他相當的訝異,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舉了起來又放了下去。
「對啊,我覺得創作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經營企業在某方面來說也是一種創作,如果失去了那種樂趣,那做生意不是很無聊嗎?」她偏著頭看他,詳細地說明著。
他哂然。「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哪會考慮到樂趣不樂趣?!」
他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擔起了整個家族的責任,整個大家族都指望他把耀升點石成金,所接觸到的一切統統是責任跟壓力。樂趣?從來沒想過!
褚顏則是不能明白,對她來說身邊多的是喜歡經營企業的人,女乃女乃就不用說了,就連兩個姊夫也相當沉醉在那種樂趣中,也因為這樣,她的兩個姊姊結婚後才能輕松許多。
「是這樣嗎?那你一開始怎麼會想到要做生意的?」人群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多,但她自然地牽住他的手,沒有半點要放開的意思。
他也就任她握著。
「當你肩膀上有一堆責任與壓力時,唯一的方法就是賺到夠多的錢,好擺月兌那些鉗制。」談到這些,他眼底的陰霾又起。生長在一個龐大的家族中,當他被發現他是那個唯一有能力點石成金的人開始,他的日子也就沒了自由。
她的眉頭難得的皺了起來。「听起來……很不快樂!」
他低頭看見她仰起的臉,那小臉上有著心疼與不平。
他的心被震蕩了一下!
「現在已經不會了。」他忍不住安慰她。「自從我知道如何操縱這些工具,也明白他們那些期望再也不能操縱我時,也就月兌離了那些鉗制。」當然那些老頭還是會想控制他,但他已非昔日,豈是他們擺弄得動的?!
她抬頭望他,然後雙手握住他的手,將臉蛋靠在他肩膀上,兩人間有股甜美的氛圍流動著。
「你趕時間嗎?今天有既定的行程嗎?」隨興逛了下,她看到這層樓里有她感興趣的東西。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這女人的目光又開始閃著亮晶晶的光彩了。「沒有啊,我比較有空時就會到各個子公司看一下,以百貨公司來說,我大都假裝是一般客人,這樣才能真的看到我要看的東西。你有特定想看的東西嗎?」
她點頭如搗蒜。「我們可以去看看那些飾品嗎?看起來像是手工做的。」她總要觀察一下市場走向,以免做出來的東西不合乎流行,這樣會影響她夜市的生意的。
他沒有多說話,拉著她率先往幾個專櫃去。
「這個做得不錯,不知道賣多少錢?」她趴在玻璃櫃前看著那些發夾、項煉跟耳環,各種材質的都有,這些東西作工都比她設計的東西來得好做,她很想知道售價是多少。往後二姊要是說她廉價勞工,好歹她也有個市場行情可以告訴二姊。
「把東西給她看。」聶尹臧的語氣里有著命令的味道,但專櫃小姐或許是懾于地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無任何不悅。
「先生,這是我們這一季最新款的設計,絕對是純手工的,戴出去也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專櫃小姐顯然很清楚誰才是比較有購買力的人,她直接對著他說話,也不理會穿得上不了台面的褚顏。
褚顏可不在意自己被忽視,她趁著專櫃小姐說得口沫橫飛之際,偷偷地翻開標簽。
「什麼?這個要賣兩千塊?!」她驚呼,這個發夾工還沒有她那天賣的那個精致,價格卻是她的四倍,難怪那個客人殺價時她二姊二話不說幫她擋掉!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專櫃小姐嫌棄的目光馬上浮起,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聶尹臧,臉上才堆滿了笑容。
唉!可惜了這麼一表人才的男人,怎麼就是挑女伴的眼光這麼差呢?!
「先生是第一次來吧?這樣吧,看在有緣的分上,價格上我一定會以最優惠的方式給……」
「喜歡嗎?」他低頭問她。他不是沒有看到專櫃小姐的眼神,只是不想理會她,不顧她還在跟他滔滔不絕的介紹,逕自跟褚顏說話。
褚顏看著臉已經綠了的專櫃小姐,發現自己剛剛又口無遮攔地說人家東西貴,霎時不好意思起來。
她放下東西拉著他往旁邊走兩步。「比那個作工仔細的東西我才賣五百耶,難道東西擺到百貨公司馬上就水漲船高嗎!難怪我二姊老說我不會賺錢,只懂得賺小錢……」她說話聲細細碎碎的,主要是不想得罪專櫃小姐。
但她低軟的語調听在耳里卻是要命的舒服。
他老早就發現她有碎碎念的習慣,但是卻覺得這個習慣可愛極了。
「你也賣飾品?」認識她幾天,每天都有不同的驚喜。這個小女人像個藏著精彩玩意兒的寶盒,每天都會彈出讓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是啊,我自己做的。我不像二姊那麼會賺錢,就只能利用自己的專長做點東西。」她笑著說。
「專長?我以為你是念資訊相關科系……」那天她用電腦的樣子頗為熟練。
「沒有啦!對于程式那些東西我還挺白痴的呢!我是念美術的,所以周邊的產品跟工具多少都會用啦!」說起來還真是挺不務正業的。她偷偷從他身體邊緣往專櫃小姐的方向瞄了瞄,拉了拉他的袖子。「我看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好了,免得等一下沒買不好意思。」
他轉頭過去看了看,跟她的鬼祟行為恰成反比。「走吧!」他把她從身後拉出來,正大光明的走人。
她畏畏縮絕地巴在他身側,直到轉過彎去再也看不到專櫃小姐那張晚娘面孔為止。
「你說你念美術?」
「是啊!下次我帶我做的飾品給你看,你再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專櫃的差。」她其實認為自己的作工絕不比專櫃的差。
「你平日怎麼銷售你的作品?放在精品店托賣?還是自己開店?」他對她做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
「我?夜市啊!」她回答可直接了。「夜市的租金比較少,我也很機動,做多少賣多少,沒時間時就不要去賣。對了,你下次來找我,我帶你去吃東西,那個夜市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她說得興奮,抬頭一看到他質料良好的襯衫跟真絲的領帶,話就硬生生斷了。
「什麼好吃的東西,怎麼不說了?」他不是沒發現到她眼神的變化,心想她或許是想到兩人身分的差異吧!
「可你若要去夜市可不能穿這樣,否則就太「ㄙㄧㄥˊ」了!」
天哪!答案完全出乎預料。
他差點被沖出嘴巴的笑給嗆著了。「好,我會記住的。如果你的作品真有那麼棒,我就把剛剛那個專櫃收掉改擺你的作品。」他看似隨意地說。
「真的?」她停下了腳步,雙手扯住他的手臂,堅持要他說清楚講明白。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說說的!「你是隨口說說的吧?我可是會當真的哦!」
「誰跟你開玩笑,對于生意我向來不開玩笑。」他故意嚴肅地說。「但是你的作品要是不夠好,我可是不做賠錢生意的!」
她才不擔心那個,她對自己的作品還有基本的信心呢!「哇啊!你真是個好人!」她像只無尾熊一樣地抱住他的手臂,興高采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高興地轉起圈圈來了。
他愣了一下,那柔軟嘴唇在他頰邊的美好觸感久久不散……
看著她開心的模樣,他的眼底有了滿滿的笑意。
褚顏實在太享受當工讀生的樂趣了,以至于連著幾天都沒到學校。以前她就算沒課也會窩在系上的畫室畫畫的,但她現在更喜歡窩在聶尹臧的辦公室畫畫,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偷偷地畫了一堆他。
罷下了課,當大家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時,她就被攔住了。
「楊褚顏,你怎麼這麼久不見蹤影啊?」
說話的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她愣了一下。「學長,你今天有來上課啊?」
殊不知這位學長最討厭人家叫他學長,因為他照理說該畢業了,但因為學分沒修齊全,才會延畢一年。他不知道跟褚顏說過幾次了,但她每次開口閉口還是「學長」,生怕人家不知道他重修!
「不是跟你說別叫我學長!」他原本凶巴巴的態度在看到她無辜的表情後又一軟。「叫我啟泰就好。」
「可我……不習慣耶!」她抱著畫本走出系館。
「你有沒有一點當人家女朋友的自覺啊?」他惱怒地瞪著她。
「女朋友?可那是……」她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那時她看他滿可憐的,于是就沒有當場拒絕他,畢竟那時候學長剛被延畢,她也不好打擊他。本想事後再跟他說清楚,可她好像很久沒踫到他了!
「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還以為你是個溫柔的女生呢!」當初要不是看這個大眼妹似乎挺溫柔的,應該會是那種照顧心上人的典型,平日噓寒問暖之外重要節日還會親手準備禮物的,誰想到她完全不是這樣——
「對不起。」她不明白為何不是一個溫柔的女生就好像很對不起他似的,不過她習慣性地先道歉。
「看我對你多好,你卻從不關心我。」他開始討起賞來。「我上個禮拜還特地起個大早幫你上網選課,好不容易擠進游泳班,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想搶的課嗎?」
體育課是四年必修,但上課的項目是可以選擇的,游泳恰巧就是超熱門的課程,只不過這個對別人是寶的課卻是她的噩夢。
「學長!」她驚訝地停下腳步。「你、你、你……該不會?」
「不用懷疑,看我對你多好,已經都選好了,下禮拜開始你就去上游泳課吧!不用太感激我,如果你非要謝我的話,我喜歡吃自己做的便當……」
這邊的人自得其樂地討賞,一堆讓她好好「感激」他的建議,一一被暗示明示出來,但是……
楊褚顏整個人僵硬了!
死定了!
天要亡她也!
她從來不跟人家搶游泳課,因為她根本就是個旱鴨子,怕水怕死了!
「完了,我大學四年難道要因此多念一年嗎?」天哪!她的臉色猶如喪考。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講話啊?!」旁邊聒聒叫的人終于發現她的呆滯了,此刻兩人已經走到校門口了。
「游泳課……」她好想死哦!
「楊褚顏!」他終于受不了了。「我要跟你分手,你真是一個沒神經的女人!你也別怨怪我,人家都在傳說你是一個濫情的人,虧我還幫你說話,沒想到你……根本是個差勁到極點的情人!」
濫……濫情?!
他們這樣傳說?
褚顏的神經完全搭不上線,沉溺在打擊中。
「從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吧!」丟下這句話,他就這樣走掉了。
褚顏呆愣地站著發呆,直到一聲喇叭聲把她喚醒。她抬頭一看,竟發現那車子搖下的車窗內出現聶尹臧的面孔。
他一臉寒霜。
「聶……尹臧!」她哭喪著臉喚他。
車門開了,她忍不住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