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兩匙咖啡粉……」千夜站在廚房里,手中拿著一張紙條,努力地要辨識上面隨意記下的筆記。「加兩杯水……咦?兩匙是多大匙?兩杯又是多大杯?」
苦惱地瞪著看似簡單的咖啡壺,千夜真想直接喝三合一咖啡算了。
昕薇好心送了她一個咖啡壺,但她連這種簡單的美式咖啡壺都不大會使用。昕薇告訴過她,她也仔細做了筆記,沒想到一操作才發現問題還是有的。
她將濾紙鋪好,隨意放了兩匙咖啡粉,加了兩杯水,打算實驗看看。搞了半天咖啡是煮出來了,她卻覺得好累。
蹲坐在廚房一角,手里握著咖啡杯,喝了一口黑咖啡,一股疲憊悄悄地涌了上來。
這些日子她確實很累,房間好不容易整理到一個段落,晚上卻是一直趕稿翻譯,生怕誤了出版社的出版進度。加上過兩天她可能要去上班了,不快點給人家也不行。太多未曾接觸的東西要去適應,教她無時無刻都繃緊神經嚴陣以待,到了夜里又不能休息,結果就是精神、身體都疲憊不堪。
喝著自己第一次煮的咖啡,她只有一個沖動,想打電話給寒斯。
她想听他的聲音,跟他說自己又想哭了。
他說過想哭時打給他,就不想哭了。但她光想到他說這話的神情,眼皮就一陣酸,她怕自己一听到他的聲音就哭了。
拿出手機,她按了他的電話,卻遲遲不敢按下撥出鍵。手里握著的咖啡慢慢冷了,就在她考慮放開手機時,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啊!」她一驚差點弄翻了咖啡,連忙把馬克杯放下,按下接听鍵。
「千夜。」渾厚的聲音既熟悉又撼人,直直地敲入她的心坎。
「寒斯……」完了,她果然又想哭了。
「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沈而溫柔,仿佛已經看到她哭喪著臉的模樣。「你又泡了可怕的茶,還是把書櫃肢解了,要不就是打破了最後一個碗?」
她馬上破涕為笑,原本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霎時被蒸發了。
「你真神準。我剛煮了一杯好難喝的咖啡,正想打電話哭給你听呢!」她偷偷地吸了吸鼻子。
然而他還是听出來了她的脆弱,短暫的沈默後,他說︰「煮不好一定是咖啡壺設計不良,我幫你寫E-mail去跟廠商抗議,你說是哪個牌子的?」
「哪有人這樣?」她笑出來。「如果所有笨蛋都要去抗議,那廠商光E-mail跟電話就接不完了,根本不用做生意。」
「喔喔,你拐著彎罵我笨蛋。」他低聲抗議。
「哪有?!」她唇邊不自覺地漾起了笑。「你想太多了,不然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請你喝我煮的咖啡。」
「我看你是非要我去跟廠商抗議不可,所以才這樣推銷你的咖啡吧?」他的聲音含著笑意。
「是啊,那你敢不敢喝?」她還真想見他,如果他說要來喝咖啡,她一定很開心。不過她可得現在就開始練習,以免把他毒死。
「喝啊,怎麼不喝。」他倒是很大方。「對了,你下次如果有到我公司附近,記得打個電話給我。」
「打電話給你干麼?」她眼一亮,心跳得狂亂。
「我有事找你,來了就知道。」他不願意滿足她的好奇心。
「說一下會怎樣?」她嘟嘍著。
「不會怎樣,但是我不說的話,你可能會比較早出現。」他倒是沒隨著她起舞,像是個很能應付小孩子胡鬧的大人。
「原來你也是個狡猾的男人。」她咬牙說。
「哈哈。」渾厚的笑聲透過話筒傳過來。「男人都是狡猾的,記住了。」
「哼,那我是否不該跟你說我明天會去昕薇那邊?」她從不知道她也會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說話。
「來不及,我已經記下了。我公司在彭昕薇那棟大樓附近而已,你有地址,記得給我個電話,如果迷路,我可以去警察局接人。」
「少看不起我了,我可不是路痴。」她說。
「那好,明天見。掰。」他說完就掛了,也不管這頭的她還忙著發呆。
「動作還真快。」千夜看著已經掛掉的手機,吐了吐舌頭。「明天吶明天,嘻!」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來。
「你明天去上班後,別忘了看看你們部門的人怎麼穿衣服,人家若穿著很隨便,你就跟著隨便,要是很正式就跟著正式,還有,你那些名牌套裝先不要拿出來穿。」
坐在計程車里面,昕薇還在叨叨嚷嚷地叮嚀著,生怕千夜不知道看人臉色,一去就得罪了人。
今天千夜在昕薇的帶領下去參加了簡單的面試,雖然她沒有什麼工作經驗,不過因為不是什麼太大的職務,加上昕薇在公司也算是小有權力的中階王管,所以千夜沒有意外地得到這個行政助理的工作。
「我知道,我很久沒穿那些衣服了,現在反而覺得牛仔褲方便。要是可以,真想穿牛仔褲上班。」想到要坐在辦公桌前八小時,她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已經開始僵硬了。
「這種話真的是你說的嗎?」昕薇好笑地看著她。「不過你穿那件BS的牛仔褲是真的很好看,你什麼名牌都收了,就那幾件牛仔褲舍不得收,是不是因為某人的關系?」
千夜被這一說,臉微紅。「哪有?牛仔褲看起來很平實啊,就算一條上萬塊也沒人看得出來……吧?」
不過她確實舍不得將那幾條褲子束之高閣,她甚至還留有兩人合拍的海報呢!但是一想到寒斯有可能再去她家,她就不敢把海報掛出來,免得被他瞪。
「哈,是啦,看不出來,只要把牌子剪掉,一切好說。」昕薇好笑地說。「到了,我們下車吧!」轉身付了車錢,昕薇率先下車。
一走進大廳,千夜直覺地看向管理室,果然並沒有他的身影。
「他又不常來,想他就去找他啊!」昕薇把她的眼神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口調侃。
這女人真的是悶騷型的,以前在學校拒絕那麼多男生的仰慕,得罪了那麼多人,現在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完全掩飾不住戀愛的痕跡。
「我哪有想他,只是他要我若來這附近,要打電話給他。」千夜推著昕薇上樓。
「那你干麼不打?」昕薇邊被推著走進電梯邊問。
「要回去時再打,他說要我去他公司一趟。」千夜說起來還真的滿害臊的,她從沒有正式的戀愛經驗,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住。
不過她平日看起來實在是太傲了,讓人想像不到她掉入愛河中的模樣,這陣子昕薇可是開了眼界。
「你們到底進展到哪里了?一壘?二壘?」她問一個,千夜就搖頭一次。「難不成你們上床了?什麼時候?」好好奇喔!
千夜搗住她的嘴,將她拖進她的公寓里面,然後才放開手。「沒有啦!吧麼叫那麼大聲?連嘴巴都沒踫過,還上床勒!」
「連吻都沒有?哪可能?」昕薇瞪大眼楮。「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難道她誤會了嗎?
「我……」這問題真把千夜問倒了。「那種感覺應該是……不過他也沒說,所以我們算是朋友……吧?」慘了,她是真的沒想過這問題。每天忙著學習生活的瑣碎事項,地只知道接到他電話很興奮,但其他的事真的沒有細想。
「天哪!」昕薇差點昏倒。「我拜托你去搞清楚好不好?你根本已經對這男人神魂顛倒了,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我沒有經驗嘛!我有很多要學的啊,戀愛也要學的。」她被昕薇念得煩了,只好頂她這一句。
昕薇愣了一下,也開始感到好笑。「好,你最好快點學,我不管你們了。」她轉身去泡花草茶出來。
千夜只好模模鼻子乖乖地喝茶。
「對了,你上次送我那個包包,同事都說好看。我跟她們說有人要清掉很多名牌皮包,打折賣,結果她們一直問我哪里買。怎樣,有興趣嗎?我把你那些名牌包包賣出去,這樣你也有些錢可以用,房子也可以添購一點東西。」昕薇想到她那個房子連窗簾都沒裝,就覺得替她心疼,這些日子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過千夜還是忍了,一切就這樣扛了下來,她甚至打算開始工酌瘁要拿些錢回家呢!
「好啊,我改天把那一箱帶過來給你。」千夜倒是不心疼那些東西,對於這些她還挺看得開的。反正以後要是有錢,可以再買新的,無須為這種事情難過或是唏噓。
「你怎麼帶來?你現在已經沒有司機可以用了。」昕薇提醒她。
「計程車啊,你怎麼變笨了?難道生活白痴換人做了?」千夜眨了眨睫毛,很困惑的模樣。
「我是為你的荷包著想耶,真不知好歹。」昕薇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啦,小姐。反正我明天就要去你們公司上班了,手邊的錢還夠用,省一點就是了,你不必為我擔心。」千夜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最好是這樣啦,要你搬來我家住你也不肯,不知道在倔強什麼。」昕薇白她一眼。
「總是要自食其力的,這一點我很清楚。你這樣幫我,還教我那麼多東西,我已經很感激你了,我總不能靠你一輩子吧。我之前的二十幾年太好命了,現在也該學學新的生活方式。」
「你能看得開當然是很好,不過需要幫忙時也不必客氣,你那性子我老早清楚了,在我面前死要面子也沒有用。」昕薇知道這女人就算要哭也會躲著哭,至少從她家里發生事情到現在,還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好好好,我明天中午就去騷擾你,你要請我吃飯慶祝我第一個工作。」千夜趕緊說。「希望我不會中午以前就被踢出公司,然後永不錄用。」
「怕什麼?你還有寒斯那邊的工作可以去做,不怕沒工作的。」昕薇安慰她。
「你以為如果那樣,我會有臉去他那邊上班嗎?」千夜翻白眼。
「小姐,我跟你說,面對心愛的人不必太好強,那只是多吃苦而已。男人很需要那種被需要的感覺,你需要他,會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是嗎?」千夜困惑地問。「可是寒斯看來就是酷愛自由、不受拘束的模樣,他應該不喜歡被人依賴、被綁住吧?」
「喔?你問過他了嗎?不然你怎麼可以代替他發言呢?」昕薇好心地提醒。
「說的也是,改天我問問。」話雖如此,她連彼此算不算戀人都沒膽搞清楚,要問這問題恐怕有困難。
「好啦,你快點撥電話給人家吧,都快八點了,他應該早下班了吧?」昕薇提醒她。
「好,你比我還緊張耶!」千夜掏出手機來打電話,昕薇拿起杯子進去沖洗,禮貌地避開了。
電話接通,響了兩聲,寒斯就接起來了。「你怎麼現在才打來?」
「我……」千夜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你們兩個女人進去也好幾個小時了,居然現在才打給我,我都打算殺去彭昕薇家找你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我在昕薇這邊?」她囁嚅地問。
「你以為我是干哪行的?你朋友沒跟你說這棟大樓有一半的屋子是我的嗎?她們樓下的警衛也是我的手下,你覺得我知道這個很奇怪嗎?」寒斯老大不願意承認自己對她的行蹤如此在乎。
不過千夜倒是很訝異,她沒想到他對她會費這種心思。
「你忙完了嗎?要不要過來?還是我去接你?」寒斯倒是很快切入重點。
「我走過去好了?你要下班了嗎?」千夜問。
「差不多了。」他說,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又交代一句︰「你別迷路了。」
「好啦,我哪有那麼遜哪?!」千夜掛掉電話,嘴巴還嘟嘍著。
昕薇走出來。「要走了嗎?明天記得準時去上班。」
「好的,我哪敢砸了彭經理您的招牌呢?!」千夜笑笑起身。
「那明天見,我不送了。」
「嗯,掰。」
千夜沒想到寒斯的公司這麼有規模。
都八點鐘了,公司還有不少人在。辦公室的裝潢十分現代化,舒適又整齊,看起來很有制度,連帶給人很有安全感。
她穿過一排好奇的眼神,往里面一間獨立的辦公室走去。
一走進去,她看到寒斯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目光專注地盯著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她沒看過他工作的模樣,意外地發現居然跟他平日的形象不大相同。他看起來嚴肅且嚴厲,說不定是個很凶的上司。
「來了怎麼不出聲?」寒斯說著才抬頭,好像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邊打量他。
「我在研究你是不是一個很凶的上司。」她笑著說。
「喔?」他拿下眼鏡,微掀了下眼皮。
「結論是……」她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幸好我沒答應來這邊上班。」
寒斯眯起眼。「你不覺得對一個好心提供你工作的人這樣說,有點大逆不道?」
「拜托,你又不是我的長輩,還大逆不道呢!」她皺了皺眉頭。
「好吧,那就說是沒有良心奸了。」他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千夜聳了聳肩。「隨便你說嘍!怎麼,你叫我來不是要請我吃飯嗎?慶祝我明天要去上班了。」
「工作確定啦?」他收起筆記型電腦,開始收東西。
「對啊!」她接過他從抽屜底層拿出來的黑色包包,發現那是另外一台筆記型電腦。「你給我這個干麼?」
「那是給你的,就當是我幫你慶祝吧。」他收妥東西,掏出車鑰匙準備走人。
「電腦?」她訝異地模了下手里的筆記型電腦。「會不會太大手筆了一點?」他們現在只能算是朋友吧?送這麼大的禮?
「上次你不是說稿子都要手寫,我家里有一台沒在用的,是比較低階,但使用文書軟體沒有問題,看你要不要。」寒斯說得很隨意,好像只是剛好手邊有這東西。
不過他說是家里的,還特地帶過來公司,可見早就算好要給她的。她心里十分感動,沒想到她不經心的一句話,他居然記在心里面。
「你真的不需要用它了嗎?」她見他篤定地點了點頭。「那我就謝謝你了,等下一次領到稿費,我請你吃飯。」
「等下一次煮一桌子菜請我吃飯,如何?」他抿起嘴笑了,一邊托住她後腰,催促她跟著離開辦公室。
她根本沒注意到兩人的動作已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的心思全擺在他剛才的話里。所以當他投了幾個警告的眼神給手下時,她也沒看到。
「那你可能要等很久了,我現在大概只會煮泡面。才想要開始學做簡單的料理,其他的根本什麼都不會。」她自我調侃地說。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出大樓,來到他車子旁邊了。
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那麼從湯面開始學,你覺得如何?」
她呆呆地站著。「你要教我嗎?」她完全無法想像他拿鍋鏟的樣子,這男人的意思是說他會煮飯?
「上車就知道了。」他將她塞進車子里,關門。
半小時後,千夜呆呆地站在他家廚房,看著他拿著菜刀切蔥。
「肉絲跟蔥要先爆香一下,這樣湯底比較香,你看我做,記得這個步驟。」他有模有樣地切著,一邊開火將鍋子熱了。「鍋里面的水要給它蒸乾才放油,否則會亂噴,小心燙到。」
「你、你、你真的要教我煮面?」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我懷疑你真的是那所名大學畢業的,還是文憑也是買的?」他開始取笑她了。
「啊!」她終於發現這是千真萬確的,趕緊掏出筆記本跟筆。「等等,我剛剛沒抄到,你說油怎樣?」
寒斯將她手上的筆記本跟筆都抽起來,放到旁邊去。「你用心看、用心听,這樣比記筆記有用,否則等你自己做,又要看筆記又要操作,鐵定亂成一團。」
「你怎麼知道我都是這樣?」簡直太神準了,她確實常常都亂成一團,總覺得眼楮跟手無法同時進行,搞得手忙腳亂起來。
「我光看你燒開水跟泡茶就知道,一副努力在回想步驟的樣子。」他很熟練地切好蔥末跟肉絲,熱了油之後開始爆香。
「等一下,你不要邊做邊跟我聊天,我會忘記步驟啦!」她緊張兮兮地阻止他,真想把筆記本拿回來寫。
「學不會也不打緊,何必這麼緊張呢?」他笑著說,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真的很有趣。
「怎麼可以?我總要養活我自己,不然就只能吃外食了,吃多了好膩喔!」她這陣子都吃便當跟面過日子,老實說她覺得大部分都不好吃,但偏偏沒本事自己做,更別說要做出超越外食的美味了。
「吃膩了就來找我,我煮給你吃。」他月兌口而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榮幸,寒大少爺竟然要煮飯給人家吃,那是多難得的事。雖然他在外念書時學會了很多料理絕技,但平日除了厚待自己的五髒廟,根本沒人領受過他的好廚藝。
「真的假的?那我如果半夜想吃呢?」她覺得太不實際了,絲毫沒有了解到人家話語中的綿柔情意。
「那打電話給我,我電話教學。」他懶得跟她解釋能吃到他親手料理有多麼困難。這女人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傻呼呼的,簡直是敗給她了。
「你說的喔,到時候別嫌我煩。」她趕緊說。
他舉起三根手指頭做發誓狀。
她噗哧笑了出來。
沒多久,兩碗香噴噴的湯面端了出來。
「好香喔,我要大碗的那碗。」她毫不客氣地往較大碗的那個位子坐下去。
「等一下吃不完別求我。」他懶懶地說,將筷子跟調羹遞給她。
「誰會求你?」她才不相信。她立刻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果然美味得很。真正安慰了她受苦了一個多月的胃。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挑嘴,平素家里的佣人都會按著她的口味做菜,在外面吃的也都是很高檔的餐廳,所以從沒被餓過。
這段時間當她真正吃起一般人吃的外食,她才發現自己過去是多麼的幸福。
不過緬懷過去也來不及了。
「你吃慢點。」他敲了敲她的大碗,警告她。
「好好吃喔,寒斯,你真是我的大英雄。」要不是她的嘴油油的,她一定撲過去親吻他。
她這話很輕易地滿足了廚師的虛榮。
「這沒什麼,算是簡單的了。」他神情驕傲地說。
「唉呀,我要是會這種就不錯了,你一定要教我煮飯喔,真棒,找到一個好師父了。」她忙著開心,完全沒看到他翻白眼。
看來這女人要真的對愛情開竅,還有段距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