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卓一踏人破屋,四處躺著囚犯被綁著申吟著,他和羅賽忙著替他們松綁讓他們出去。當他爬上二樓時,一眼就瞧見桑肯殘敗的身子正歪歪斜斜的躺在不知幾百年沒清洗過的床上,兩眼閉得死緊,只是不知還有沒有生命的跡象。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銀兩才買到桑肯所處的位置情報,又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這里來,要是他帶回去的是桑肯尸體的話,那這一切就是天殺的該死。
「少爺?」羅賽自己也無法確定眼前斜躺的男子會是他認識的桑肯少爺,所以他疑惑的往亞歷山卓的身上望去。
「是他沒錯。」亞歷山卓給了他肯定的答案,然後便逕自往桑肯的位置移去。
一聲爆炸聲在身後響起,就在亞歷山卓與羅賽聯手
扛起如巨人般的桑肯同時,他們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灼熱感,若是慢了半步,他們三個便會立刻葬生火窟。
「少爺,小心頭頂!」又是一聲爆炸聲,幾乎將羅賽的聲音淹沒,于是他吃力的大吼著。
眼尖的亞歷山卓瞥見有一個人被掉落的屋頂壓住,附近有一顆未爆彈正岌岌可危的威脅他們,火勢熊熊燃燒過來,他不能拋下那個人離去,他更不能讓羅賽和桑肯也跟著陷入危險當中,所以當下他立即下了決定。
業歷山卓把桑肯放到羅賽的身上,然後用力的推他出去。
「快走!」他嘶吼著,「我去救人,你把肯帶到安全的地方!」
「少爺」驚慌的神色已經布滿羅賽的臉上,死神正在眼前向他們招手,他心中惶恐不已。
「我不想再第二次命令你。」亞歷山卓頭不回的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奮力的想將那人拉出來。
羅賽無奈的往亞歷山卓的方向瞥去,然後才認命的馱起桑肯,沒命的向樓下奔去。
當他正松口氣,放下背上的桑肯交付給守候在一旁的衛兵時,他背後那棟殘破的屋瓦,正要命的傳來一聲巨響。
羅賽紅著眼迅速的掉回頭,想找到他的亞歷少爺,但他卻只見紅通通的火舌竄出,一下子就吞咽住早該被鏟平的破屋脊,可是該從那屋子出來的人卻不見蹤影。
「少爺……」驚慌的眼淚從羅賽這個大男人的眼角溢出。
他心想,他的少爺怎麼不見了?更該死的是,他該怎麼回去交差,尤其是在陳薇她即將回到意大利的同時,他該如何告訴她,她心愛的亞歷少爺也許不在了?
一切都是未定數,但羅賽的唯一希望在他又眼睜睜的見到屋梁垮掉,並掉人屋後懸崖下的海底時,他知道一切都沒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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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桑肯的眼才緩緩的睜開,他對著雪白天花板上的天使眨眼,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迷惑。這里是哪里?他的嬙呢?
「睡美男,你醒嘍。」
當費耶促狹的向他打招呼時,他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回到意大利,他的家。
「費耶?」他還是不敢相信,記得前一刻他還被都伯丟棄在破舊的屋子里,但為何下一秒他醒來後,人卻回到這里來了。
「正是你親愛的小弟我。肯,你想當英雄也未免太過火了點吧!」費耶的聲音雖然嘲弄,但責怪的意思還是存在的。
「我怎會?」很久沒有開口的桑肯試圖想理清某些事。
「是亞歷親自潛入塞拉耶佛把你救出的,但他的腳還有臉也因為救你而受傷。」費耶帶著怒意的說,而事實上不管是誰受傷,他都不喜歡。
「亞歷!」桑肯懊惱的低呼,顯然他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他身旁的人。
「我帶你去見他,但你千萬要記住,承諾不再妄想繼續回到塞拉那佛去才行。」費耶很嚴肅的要求道。
「我答應你。」桑肯點頭。這不僅僅是為了他的兄弟,更是為了遠在台灣的東方嬙,他都必須選擇遠離那種戰爭的生活。
「很好。」費耶從旁拉生張輪椅,推到桑肯的面前,戲謔的要他坐到輪椅上。「你才剛開完刀醒來,所以就委屈點。」
桑肯皺緊眉,還是拒絕費耶的好意。他試圖自己下床,但結果還是費耶好心的撐起他龐大的身子。
兄弟倆難得扶持的步出房間,拐到隔房亞歷山卓那兒。
「亞歷,肯醒了。」費耶用低于平時好幾度的聲音叫著床上的男人,麗亞歷山卓的眼則是盯著床尾的監規器看著,直到他們兩個趨近他身旁為止。
「亞歷。」桑肯喊著只比他大一歲的亞歷山卓,見到亞歷山卓臉上的傷痕及床單下明顯被紗布裹起的隆起就讓他自責。
亞歷山卓切掉監視器後才轉過臉。
「你沒事就好,你昏迷了七天,我們以為必須要放棄你。」他用最平淡的聲音對著桑肯說,一點都感覺不出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將桑肯救出。
「我……很抱歉。」這是桑肯出自內心最真誠的話,他心中的激動無法用言辭表達。
「別,誰教我們是兄弟。」亞歷山卓簡單的幾個字順利化解掉相互間的尷尬。
「皮夾是你的,很抱歉我看了里頭的照片,那個叫Sare的女孩是你的愛人吧?」
「Sare?」他接過皮夾,里頭東方嬙正對著他笑著。他忽然想到,她可好?有沒有听話的照顧好自己?
「去台灣找她吧,听說她的眼楮看不見了。」亞歷山卓關心的說,而他自己的心卻掃過一陣痛楚。
「亞歷,那你是否也該去面對薇薇,她也為了你不吃不喝的,你難道不也該關心關心她嗎?」費耶不滿的聲音傳來,讓亞歷山卓眼神不由得的黯淡下來。
「那是我跟她的事,不勞你費心。」亞歷山卓說得極為冷酷,但他聲音的微微顫抖卻泄漏出他的心事。
桑肯不必多問誰是薇薇,因為那個可以讓冷面的亞歷動容的女孩一定很不簡單。
「算了隨你,逼死她的人是你而非我,所以我也不必同情你。」費耶沒好氣的說,然後他將矛頭指向桑肯。「既然亞歷不願再見到薇薇,那麼你就陪我去看看她、安慰她也好。」說著,他便不由分說的又撐著桑肯離開。
再度映人桑肯眼簾的是一張憔悴不已的臉,那女孩和東方嬙幾乎相同的膚色與氣質,他見到那張不哭也不笑的臉龐時,直覺的想到東方嬙哭泣的臉。
費耶把桑肯丟棄在女孩的床邊,然後不顧外頭有雙利眼正危險的瞪著他的後背,硬是大膽的將那女孩給擁人自己的懷中安慰著。
桑肯突然覺得自己欠這女孩太多太多了,至少一個完美的亞歷山卓就是他還不起的。
他听著那個叫薇薇的女孩一遍遍的逼問著亞歷的下落時,他整個思緒飛走,飛到Sare的身邊。
他的Sare和這女孩一樣有著柔弱的氣質,而亞歷不敢與她相認是為了已跛的腳,那他呢?他是否可以去打擾也許已經平穩下來的東方嬙?
薇薇不相信費耶騙她亞歷已死的事,那他的Sare呢?是否也一樣不願接受他可能已亡的消息?
腦海中Sare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聲在耳畔一再的響起,他想到亞歷說的,他的Sare……眼楮瞎了!
一想到這里,桑肯也不管那女孩是否還在哭泣,更
不管亞歷依在門柱後的身子有多痛苦,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趕到Sare身旁去,不管她健康與否,他都必須回到她身邊,因為他對她承諾過,所以他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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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的眼楮真的好不了了嗎?」哭泣問話的是東方幸,她不敢相信自己辛苦帶回來的嬙,眼楮居然毫無理由的瞎掉。
「她是心病,很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號稱全台灣最權威的眼科醫師也束手無策的嘆道。
他也不願見到一個如薔薇般美麗的女孩終身都必須活在黑暗的世界中,但醫術有限的他真的沒有任何法子可以救她。
「可是她沒受傷更沒生病啊!你怎麼可以……」性急的東方幸氣得直想一把抓住這個蒙古大夫的白色醫師袍,她知道如果連他都無法救嬙的話,那嬙或許一輩子都必須活在陰暗的世界里。
她不容許這事發生,她要想盡鎊種辦法,延請世界名醫來看嬙的眼楮,她就不信嬙就這樣毫無理由的變成瞎子。
「幸,算了,別為難醫師,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想睜眼瞧瞧。」東方嬙開口替醫師講話,她要不是眼楮看不見東西,不然的話她可能會選擇自殺來解月兌自己的生命。
「你可以看的,醫師剛剛不是說你的眼球根本就沒受傷,所以只要你願意,你馬上就可以見到花花世界了啊!」
「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戀的,肯都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東方嬙的喪志與悲觀讓她月兌離不了情關這條路。
「嬙,你的命是桑肯用命換來的。」東方幸不知重復過多少次類似的話,但她總是在白費唇舌。
「幸,我很累,可不可以讓我休息?」東方嬙側身躺下,順手還將被子拉高蓋住頭,將整個身子全埋進被單里。
「休息休息,你已經休息多久了,你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因為憂郁癥而死的。」東方幸忍不住的把話說到最絕的地步。
「我等著那天的到來。」東方嬙也說出令人氣結的話。
「算了,我不管你,你高興這樣,我們也無能為力。」東方把手一甩,氣急敗壞的甩門離開。
當東方嬙听到那聲「砰!」時,眼淚也跟著落下。
其實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然而每當她想起自己的命是肯換來的時候,她就好恨自己,氣自己不能勇敢些,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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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一樣不肯面對現實?」家中其他姐妹們也是滿臉憂愁的看著下樓的東方幸一臉的挫折,她們問也是白問的,因為空手下來的東方幸臉上寫明一切。
「拜托點,我已經拿她沒轍,你們誰有辦法能夠治治她。」東方幸把自己丟進沙發事,氣極的她其實為東方嬙心疼極了。
「始,你說該怎麼辦?」東方嬪剛帶著小羅比回來台灣省親,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迎接她回來的卻是嬙不幸的消息。
「硯哥哥已經找遍全台灣的眼科醫師,可個個都束手無策。」東方始肩一聳,眼淚也奪眶而出。
「心病。」東方幸無奈的說,「所有的醫師不也是說她是心病嗎,可能治好她的心藥卻不知是否尚在人間。」她一想到康軾德說桑肯到機場時其實已經撐不住了,他全是靠著意志力才見到嬙的,別說是嬙的個性了,光是她這個旁觀者听了都不舍,更何況當事人。
門鈴在沒有預期下響起,特殊的三聲按法令人莞爾,卻沒人願意從沙發上爬起。
不死心的大概就是指像現在正努力凌虐電鈴的人吧,一樣的三聲急促短音連續響了幾次以後,三位淚眼相望的姐妹終于有人有反應了。
「我去開門。」東方嬪自動的站起來說道,「那種按門鈴的方式也只有我家兩個羅比會有。」她邊說邊小跑步的沖到門口去,因為她知道是迪亞洛來台灣找她了。
「嗨,迪……」她的聲音斷落一半,因為站在迪亞洛身後的男人陰沉得讓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嬪。」迪亞洛一見到親親老婆時立即來個大熊式擁抱,誰教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抱她。
四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相似,但很奇怪
的是她們的丈夫卻從來沒有抱錯老婆過。
東方嬪很自然的當個快樂的無尾熊般攀住他強壯的臂膀,可她今天的好奇心取代與老公親熱的,她的大眼骨碌碌的朝後頭的男人直望去。
「請問東方嬙在嗎?」在東方嬪還來不及詢問之前,桑肯按捺不住的先開口問道,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
Sare的姐妹們,但她卻沒有Sare那般的可人,在他心中,他的嬙永遠是最嬌美的薔薇。
「桑肯!」飛奔出來的是東方幸,她剛剛一听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不是迪亞洛卻是桑肯時,她還誤以為天神下凡。
「幸,Sare呢?」桑肯焦急的眼對上東方幸很明顯的紅腫眼,最不好的狀況直上心頭。
「樓上,」東方幸無奈的向上一指,接下來的話比起他在塞拉耶佛時所受的凌虐不知要苦上千百倍。「她很不好,恐怕她已經不再像你認識知道的東方嬙。肯,嬙的眼楮瞎了。」
「可以……」桑肯用力的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的眼眸已經泛紅。「我可以上去看她嗎?」
「去吧,二樓左手邊第二間。」東方幸根本就不想阻止他,「每個醫師都說,嬙的眼楮是因為心病的關系,或許她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之後,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桑肯感激的把頭一點,他不再多說的三步並作一步的大跨步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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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推開,令人窒息的空氣迎面而來,桑肯的眼神立刻梭巡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兒。
只那一眼,他渾身的細胞不知死了多少。
「幸,別管我。」吃晚飯的時間應該快到了,所以東方嬙以為進來的是東方幸。
她毫無生氣的說,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床上講話的只是一縷幽魂。她只覺得好累,什麼事都不想做,更不想拖累妹妹們。
她的眼楮瞎了,別說下樓,她光是走下這張床都有問題,會摔跤,那她又何必讓已經出嫁的她們為她繼續擔憂勞累下去。
她听不到後頭有半點關門聲,更沒有離開的腳步聲,東方嬙忍不住的嘆氣。
「幸?」她緩慢的撐起自己瘦弱的身子,斜倚的身子早剩下皮包骨般的羸弱。
「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桑肯略帶譴責的說道,「瞧你又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
「肯?」東方嬙顫抖的掙扎想爬起,可數天沒真正進食的她哪里來半絲力量,她只撐住半秒的時間後又倒下。
「肯……」看不見的黑暗讓她驚慌,無助的手在空中揮舞著。
一雙用力握住她的手那其實感讓她嗚咽出聲。真的是肯嗎?她不敢置信的想。
「你是我的人,整個身子都是我的,我說過不準你虐待自己的!」低吼著,他望入她那雙無神的眼眸,難過又心疼的自責。
「真的是你嗎?」發顫的手模索他如刀刻般的容顏,熟悉的觸感讓她嗚咽的沖上他的懷里。「肯,真的是你嗎?我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她在心底暗自說。
「是我。」他小心的捧住她的臉,看著她淒美的容顏沒有半點血色。「我沒有不要你,你的眼?」他自責都是他害她的。
「我以為你……走了,」她討厭「死」那個字眼,所以她避開不講。「所以……」
「所以你不患看得見,也就不听醫師的話嗎?你想要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卻見不到你是嗎?」他舍不得罵她,可譴責卻少不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眼楮好起來以後我才要你,否則……」桑肯把話說廠一半,另外那一半留待她自行猜測。
「我會听話,會讓眼楮重新看得到你。」東方牆急忙的保證著,「只要你不要拋下我。」她可憐兮兮的揚起小臉,她不能再忍受那種椎心刺骨的痛。
桑肯憐愛的將唇印上她的眼瞼。
「不會的,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他的保證是一生的承諾。
她笑了,那抹幸福的微笑持續著,讓躲在外頭偷看的妹妹們紛紛坐在地上偷偷的抹掉自己的淚水。
Nemojdame,urezimenedgdedubokoutvomSecanju.
將我烙印在你記憶深處。
Naovommestuusarajevu,Dajapodstojimovde……
證明我曾經活在這個地方……
Nemojdamezaboraviszauvek……
請你永遠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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