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笨蛋。
她是呆子、沒大腦、而且少根筋。
她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她卻允許它發生。然後在隔天清晨一醒來,不顧自己泛著酸疼與僵硬的身子,趁著他還熟睡的時候,像小偷一樣悄悄的逃離了那個地方。
哦!天哪,她怎麼會讓情況走到這種地步?
都怪那個男人太厲害了,瓦解了她最後一道心防,現在她不能再罵他、色魔、婬魔了,因為她也成了他的戰利品之一。
天——哪!
溫風華把臉埋進棉被里,她怎麼會讓自己成為他采花生涯里其中的一朵?
從她回到家,躲進自己房里後,她一直在想,她是怎麼讓事情失控發展成這樣的?
她身上,仍留有被他疼寵過後的痕跡,他待她是溫柔的、疼惜的,並沒有粗魯的只顧自己的快樂。
昨夜他雖然得到滿足,卻也沒有讓她太過難受——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心思在讓她適應。
溫風華覺得自己中毒已深——因為從昨夜到現在,她沒有後悔過;相反的,她有點高興她選擇的是他。
不管他有過多少女人,他卻沒有把她和任何女人相疊;在兩人果裎相對的時候,他的溫柔與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只為她。
如果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自動愛上他。她苦笑地想。
現在,她也變成那堆女人之一了。
溫風華再一次肯定,自己有當白痴的潛伏性格。
她明明知道他對她沒有愛情,只有,可是她卻將心給了那個取走她貞操的男人,盡避那個男人並不知道。
她該怎麼辦?
小雨說過,公私分開處理,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怎麼去處理公事?她最不要的,就是因為他們有私人關系,進而讓她順利得到采訪。
距離總編給的截稿日愈來愈近,她卻愈來愈沒有工作的心思。
她絕不要如他提出的條件,以身體交換一篇專訪,她不是這麼廉價、也不做這種出賣身體的事!
他和她,不可以變成利益的關系。
鈐——
溫風華正在苦惱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想也沒想就去接。
「喂?」
「該死!你這樣跑走是什麼意思?該死!就算你後悔——」
听筒里傳來一句句詛咒,凶狠的聲音讓溫風華嚇了一大跳,手機頓時飛出她的手掌,掉到床鋪上。
是他?!
她呆呆的看著手機,久久不能反應,等她想到要去接的時候,手機里已經沒了聲音。
他罵人?
那真的是他嗎?他罵她?
可是,她從來沒見過他有氣急敗壞、不優雅的時候,剛剛他真的狠聲詛咒,而且氣的不輕?
就因為……她的偷跑?
噢,天哪!溫風華申吟一聲,再度把自己埋進棉被枕頭里。
她突然知道他在氣什麼了,昨天晚上的事應該是兩廂情願的結果,然而她不告而別的偷偷跑走,一定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引誘女人的惡劣男人,所以他生氣了。而剛剛在電話里她又嚇的沒回話,他現在一定更氣了。
怎麼辦?
她很想在床上直接挖個洞躲起來,這樣就不必面對總編、也不必面對他,最好再也不必見人。
可是不行,她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交不出專訪,她會辭職以示負責。
溫風華從枕頭里微微露出臉,看到手機,立刻把它關機。很懦弱的決定先當鴕鳥。
等她準備好的時候,她一定、一定會去見他。上天保佑到那個時候,他不會氣到想掐死她才好。
現在,就讓她先把辭呈準備好,遞給總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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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听完語音,他已經按掉手機,神情又往下沉。
風華在躲他。
他以為那天晚上後,他們將可以用敞開的態度面對彼此,但事實上——沒有。風華從他身邊逃開了。
她後悔了嗎?所以不想見他?
必了手機、不接電話。其實他可以直接去她住的地方,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如果風華存心躲他,他去了也沒有用。
但是,可惡!他心里卻十分介意她的反應。
她這樣不聯絡、不見面,到底在想什麼?在躲什麼?
如果不想再見他,大可以瀟灑的揮手SayGooddbye,他是個成熟的男人,可以接受分手……
見鬼!他們都還沒開始,哪來的分手?
在名流俱樂部的辦公室里,Chen根本無心處理任何事務。兩天了,他的心思全部都只想著她,她到底想避不見面到什麼時候?
他只可以再忍耐一天。
如果明天她再不開手機,不管會不會嚇到她的家人,他都絕對會親自去把她揪出來,她休想這樣就結束!
「Chen。」桌上內線里傳來蘇經理的聲音。
「什麼事?」
「新維的孫茜雅小姐想要見你,現在人在外面。」
「招待她到餐廳。」
「好的。」
他想見的人沒來,不想見的倒是來了,這里真是愈來愈不安靜了!也好,反正他也無心處理事務,就去和孫茜雅說清楚。
離開私人辦公室,Chen走下樓。
「Chen。」看到他出現,孫茜雅立刻迎向前。
「請坐。」避開她的抱摟,Chen引她再度入座。
「Chen,為什麼不回我電話?」她打電話找了他兩天,他連回都不回。
「我在忙。」有一個小女人擅自攪亂了他的心,他哪有空理別人?!
「Chen,如果你不肯幫我哥,我可以理解,也不會怪你;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分開的這段時間里,我更肯定一件事,我不要失去你。」孫茜雅說道。她曾經以為她可以,事實上卻是不能。
「茜雅,好聚好散。」他冷淡地說道。自從遇到風華開始,他好像就一直在處理這種事。
「我不要散!」
「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了。」Chen站起來,招來一旁待命的蘇經理。「麻煩你替我送孫小姐回去。」
「好的。」
「Chen!」孫茜雅撲上來,送上自己渴望又熾烈的雙唇。
全餐廳里的人都瞪大眼看著眼前香艷的一幕,沒有人注意到一聲倒抽聲從門口傳來。
「風華?!」Chen因為看到她突然出現而呆住,沒在第一時間避開孫茜雅,結果造成兩人激吻的畫面。
「Chen!」孫茜雅纏在他身上不肯離開。
溫風華臉色刷白,眼神驚愕的望著他。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他,結果卻看他和別的女人正風流快活!
她以為,他至少有一點在乎她,結果……沒有!
「風華。」Chen想離開孫茜雅的糾纏,溫風華卻白著臉踉蹌的往後退,然後往門口沖了出去。
「風華!」他追上前,她人卻已經不見。
Chen臉上沒有了笑容,用力的推開孫茜雅。
「好聚好散,如果以後你再這麼做,別怪我不念以往的情分。」冷著臉說完,他立刻追了出去。
「她人呢?」跑到門口不見人,Chen立刻問門口的服務生。
「她沖出去,在轉角上了一輛轎車,然後就走了。」服務生老實回道。
懊死!Chen差點拿自己的手去捶牆壁。
在她臉色刷白的那一刻,他看見她明顯寫著受傷的眼神。她一定是鼓起勇氣再來見他,結果卻讓她看見最不該看見的一幕。
可惡!
不管了,Chen攔了一輛計程車,往這兩天早被他背熟的住址開去,他不能讓風華對他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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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來,手機依然沒有回應。
不知道怎麼回事,Chen心里有一絲不祥的感覺。她會去哪里?
天黑後,溫雨華走回家,卻在大廈門口被管理員叫住。
「溫小姐,這里有一個人要找你大姊,他在這里等很久了。」管理員叫道。
哦?溫雨華走進管理室。
「你是風華的妹妹?」Chen立刻站起來。
「是。」她點點頭,打量著這個儀表出眾的男子。
「風華有跟你聯絡嗎?」他急問。
「沒有。怎麼了嗎?」
「除了回家,她還可能去哪里?」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顧著反問。
「先告訴我,你是誰?」溫雨華堅持地道。
「我是Chen。」
「原來是你。」那個讓大姊躲在家里兩天不出門的男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皺著眉又問。
「不一定。不過如果你想見她,可以上來等她。」溫雨華領著他走進大廈。「根據以往的紀錄,除非跟你在一起,否則大姊沒有外宿的習慣。」
Chen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被揶揄了。
溫家三姊妹,大的和小的都很搶眼,一個嬌、一個俏,一個直率、一個單純;然而這個……卻完全不同。鼻梁上的眼鏡遮住了她搶眼的外表,但她的斯文與冷靜的氣質卻更散發出來,直覺的,他覺得她不簡單。
他敢肯定,三姊妹里最難搞定的,必定是溫雨華。
走進溫家客廳,溫雨華招呼他坐。「要喝些什麼嗎?」
「不用。」
溫雨華在他面前坐下。「能不能告訴我,你找姊姊的目的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誤會而已。」
「只是一點小誤會,會讓你特地趕來這里等人?」溫雨華含蓄的一笑。
「請原諒我的直接,你和我姊姊……應該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吧?」
「是。」
他的坦白讓溫雨華的笑容轉為認同。
「姊姊雖然是個成熟的女人,但除了采訪上、工作的事之外,她其實就像個毫無心機的小女孩,所有的好惡都寫在臉上,反應也是最直接的。我不知道你對她存著什麼樣的心思,不過,她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堅強,如果你一定要傷害她,也請你以最誠懇的態度對待她。」
「你不勸我好好待風華?」她的態度讓他好奇。身為妹妹,至少也該勸他不辜負自己的姊姊吧。
溫雨華卻是淡然一笑。
「男女之間的事,外人再怎麼著急、再怎麼干涉,都只是多此一舉。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是會受人左右的人。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沒有絕對,你會不會為姊姊放下風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對姊姊的時候,有幾分真心。」
會不會相守哪是旁人可以操縱的,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在兩人的心。
「你很特別。」很少有人在面對親人切身事務的時候,還能這麼客觀的。
「不是特別,只因為我並非是當事者。」縱然風華是她的姊姊,在他們兩個人的愛情里,她仍然只是外人。
看著牆上的時鐘,Chen忽然覺得不安。
「風華有沒有比較要好的朋友?」
「就算有,姊姊也從沒有外宿的習慣……」都近午夜了,溫雨華也覺得奇怪。
突然,Chen的手機聲刺耳的響了起來。
「喂?」他在第一時間接起。「我是。」他沉下臉。
「放了她!」他倏地冰冷的道。
愈說,他的神情愈見陰霾,再沒有平日的瀟灑恣意,談笑用兵;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變了臉色。
「我不接受任何威脅。」他冷笑。
「如果她有萬一,信不信我會讓你全家族的人陪葬!」他再道。
他的臉色,因為手機里的話語而愈顯陰沉,眼里甚至出現血腥的光芒。
「是嗎?你夠種,就殺了她。」他關掉手機。
「姊姊怎麼了?」溫雨華警覺地問。
Chen站了起來。
「我會讓她平安回來。」丟下一句,他大踏步離開溫家,差點和正好開門進來的溫雷華撞上。
「哇!」溫雷華閃到一邊,然後撫著心口。「二姊,他是誰,怎麼那麼可怕?」她要是閃的慢一點,小肯定遭殃。
溫雨華走過去關上門。
「大姊……可能出事了。」她遲疑地道。
在Chen風度翩翩的外表下,潛藏著的很可能是一只凶猛的銳獸。只是,他慣以佣懶當作面具,成功的掩住了爪子。
「大姊會出什麼事?」溫雷華連忙問。
「我也不知道。」她搖搖頭,但是能令他表情為之變色,事情一定不簡單。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不能讓大姊受到傷害呀!」溫雷華著急地喊。
「別慌,我想,他會盡全力讓姊姊平安的。」溫雨華安撫道,其實憑她們的能力,她們什麼也不能做。
只希望,她將姊姊的安危寄托在Chen身上,不是一件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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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什麼?
她覺得腦後的肩頸處腫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不是冰冷又惡心的水床——
她倏地睜開眼,望見一室充滿蕾絲與花樣圖案的華麗臥房。這是哪里?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翻身下床,身體因昏眩而搖晃了下,她甩甩頭讓自己清醒,然後走向房門。
她還沒走到門口,外面已經有人開門走進來。她及時後退,沒被門板撞
「你是……」她看著這個走進來的眼熟男人。
「睡的好嗎?溫小姐。」
溫風華幾乎是立刻想起昏迷前的事。
她沖出俱樂部,卻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擄上車,然後她聞到一陣奇異的味道,接著後腦又被人用力一敲,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抓了我!」她倏然睜大的美眸里有著怒火。
「是請你來作客。」他不以為意的糾正,逕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未經同意叫作‘擄人’,更通俗一點的名詞叫作‘綁架’我說你長得人模人樣,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她辛辣的指責。
他一愣,怒火隨之揚起。「你敢教訓我?」
「誰叫你國學常識那麼差,我肯指正你的錯誤,而且沒笑你,你就該覺得慶幸了。」她走回床邊坐下,跟他隔了好幾大步的距離,姿態高的一點都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認知。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沖向前,想狠狠打掉她臉上的狂妄與高傲。
「只有心虛和沒本事的男人,才會用暴力對付女人。」她冷冷的抬眼看著他,一點也沒被他凶狠的模樣嚇倒。
他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她的表情惡狠狠的,哪里有害怕的跡象?
他收回手,深沉的笑。「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我手上,我要怎麼對你——都憑我的喜好。」
「那又如何?」她不在意地道︰「廢話少說,威脅的話也可以省了,本小姐懶的听,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她是人質,不過她的態度比綁架者更張狂;不知道是她不懂得害怕,還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他忽然感興趣的看著她。
「你在他面前,也是這種凶悍的模樣?」
「在誰面前?」她不耐煩地問。沒頭沒腦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說話能不能干脆點兒?
「Chen。你愛的男人。」他等著看她變臉。
她卻只是一臉恍然。搞了半天,是那個痞子惹的禍,她就說嘛,她一向節身自愛、和善待人,怎麼可能有人會綁架她?!
「我跟他沒有關系!」她咬牙切齒地道。那個痞子、風流鬼!她才不要跟他有關系。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管有沒有關系,他很重視你卻是個事實,你最好乖乖待在這里,別耍什麼花樣。順便祈禱一下,你最好重要的足以讓Chen付出代價,否則——我不保證你能活著回去。」
溫風華拍開他的手。「有本事就直接去找他呀,干嘛抓我?你威脅我有什麼用?只會用女人來威脅他,沒出息!」她嗤哼。
「你!」
「我怎樣?」她忽然站起來,擦腰與他對視。「去拿東西來,本小姐肚子餓了。」
「你敢命令我?」生平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他再度抬起手,就想甩她一巴掌。
溫風華在他還沒有動作前就先閃開。
「就算我身為人質,你這個綁票頭子,也該負責讓人質吃飽吧?如果我有個什麼差錯,你怎麼拿我去威脅人?」
「哼!」他放下手。「你最好乖乖的待著,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他氣的甩門而去。
痹乖的?她干嘛听他的,他算哪顆蔥?!
撂狠話?哇!她又不是被嚇大的。
就憑他不客氣又隨時想打女人的舉動,她就可以肯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在人模人樣的外表下,根本是頭野獸。
她也不指望Chen會來救她,那家伙根本不接受威脅的——只接受利誘,嗟!
不過,這個不入流的家伙挺眼熟的,到底在哪里見過……她用力的想。
啊,是環亞飯店那個暴發戶的兒子!
哼,原來是他。
綁了她絕對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如果她會被他嚇倒,乖乖待在這里等人救,溫風華三個字就隨便人家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