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里真正照進白天的日光時,綠袖才悠悠醒來。
楚言!
她倏地睜開眼,想起昨夜的事,顧不得羞的連忙下床,房內卻已無人。
綠袖低頭看著自己整齊的衣衫,知道必是楚言在離去前,細心為她穿著而成︰否則衣上不會連一點睡眠的凌亂痕跡都沒有。
昨夜……他並沒有佔有她,為什麼?
綠袖心思轉動,忽爾一震。
不……他不可能會是那種想法……不會是!
綠袖已隱約猜出楚言的用意,她打開門立刻往外奔去。
「少夫人。」岳總管也匆匆由前院而來。
「岳總管,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先告訴我,有沒有看見少爺?」她忙問。
「呃……少爺似乎一早就往城北而去︰少夫人,外面有人要找你。」岳總管連忙說。
「等她入廳等候,我要去找楚言。」綠袖說著就要走,岳總管及時拉住她。
「少夫人,外面那位姑娘堅持立刻見你,她說她姓鐘,從京城來,是你寫信請她來的。」
京城?鐘?
她寫的信?!
難道會是……
「快帶我去見她。」綠袖急急道。
「少夫人請隨老奴來。」
***
城北郊外的長里坡上,葛青槐一身青衣,持著劍立在坡上等候。
楚言在約莫十丈外停下,下馬緩緩走上坡。
長里坡四周沒有任何大的景物或樹,只有一片乾黃的土地與高過半身的長草枝,這里是入北城門與出北城門必經的道路,平常少有人煙;坡上兩人隔著二丈的距離對立站著。
梆青槐先開口︰「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四年前你離開京城時,甚至是感激你的,沒想到——今天我還是得殺你。」
楚言只對他第一句話挑了下眉,不表贊同也不反對。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從來不認識,對我來說是不是好一點?如果沒有你,玉郡主就會完全屬於我。」說到最後一句,葛青槐難掩憤恨。
又來了,這種理由他實在听膩了。
「她是你的妻子,你們的家務事與我無關。」楚言不耐煩地道︰「再說,我已有妻子,也不在京城謀生;現在是你來打擾我的生活,就算你現在身為王親,也沒有權利任意打擾百姓的生活吧!」
「楚言,你應該很清楚我來的原因,為了玉郡主,我不在乎殺人。」葛青槐激動的向前一步。
「殺了我又能證明什麼?」
「證明我比你強,證明我比你更值得讓郡主放在心上。」
楚言差點當場翻白眼。
拜托,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的老婆心里如果老是放著別的男人,那身為丈夫的人應該先反省自己的失敗吧;結果這家伙是來這里殺人,還傷了他的妻子,真是——可惡!
「葛青槐,我最後再說一次,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沒興趣听、也沒興趣理,如果只為了這種原因,根本不值得我動劍。」要讓他動劍,起碼得有更好的原因,例如︰保護他的小妻子綠袖。
至於這種別人家的事卻要他拿命來玩,他又不是活久嫌膩、更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所以,恕他沒空奉陪。
「如果要尊夫人心里有你,你就該想辦法讓尊夫人除了你、再也想不起別的男人,而不是吃飽太閑的拿著劍,到處想殺了引起你妻子注意的男人;失陪了!」懶的多說,楚言決定不甩這場挑戰,回家找綠袖纏綿去。
「慢著!」葛青槐飛身擋到他面前,舉起劍對準他。「要離開這里,除非你先打贏我。」
「讓開。」
「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里,不是你、就是我。」葛青槐丟出生死狀紙。「簽下你的名字。」
「無聊。」楚言連接都懶的接,任那張紙掉落地面。
梆青槐冷笑。
「楚言,離開京城才四年,你連跟人比武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有什麼理由我該跟你比?」別人家的家務事,他、沒、興、趣。
「如果你不想比,今天就不應該來。」那他會知道楚言只是個沒瞻的懦夫!
「我不來,你會就此回京城嗎?」楚言反問,無所謂地道︰「如果你會回去,就當我沒來過,當我是個懦夫也可以。」
「除非能殺了你,否則我不會回京城。」葛青槐肩臂微動,劍鞘隨即滑落。「就算你不簽生死狀,也休想逃過這場決斗!」
話落,葛青槐飛身攻擊,楚言側身避過第一道鋒利的劍尖,而後連續閃身避過葛青槐好幾道攻擊。
他不想動劍,真的;但是這種情況看來,他不得不再度亮劍。楚言冷靜的想著,居然是為了別人家的女人動劍——無力!
為了不讓自己有危險、也為了制住對方,楚言終於還是拔出他常年收在身後的軟劍,出招反擊。
刀劍無眼也無情,在生死對搏中,任何一點失神,都可能是招致失敗與喪失生命的原因,楚言向來不輕敵,即使知道對方的實力也一樣。
在對戰中能謹慎與冷靜、和不主動招惹戰事,是他迄今能不敗的原因,他不打算有例外。
對招愈久,楚言愈冷靜;而葛青槐一開始就只想置對方於死地,每一招都狂猛而不留後路,而每次攻擊,都像是即使與對方同歸於盡也不在乎的表態,這讓楚言應對的更加小心。
短兵相接,楚言的劍每招都阻隔住梆青槐的攻擊,葛青槐沒使劍的左手忽然滑出一只短匕往楚言刺去。
楚言眼明身動立刻閃過,軟劍纏住梆青槐的長劍回流直上,銳利的劍鋒劃過葛青槐的手臂,葛青槐受痛的右手直覺一縮,長劍隨即被軟劍勾開,月兌出葛青槐的掌握。
楚言身形向後飄退數步,長劍就豎立在他與葛青槐之間。
「還要繼續打嗎?」他撤回軟劍,長劍直挺挺的插在地上。
「當然。」葛青槐陰沉的一笑,拋出左手匕首攻擊的同時,整個人也往前沖,拔起地上的劍繼續出招攻擊。
楚言及時反應的揮開匕首,在一連串快速攻擊中,以軟劍橫擋在自己面前,躲過了葛青槐的攻擊。
棒開劍尖刺進咽喉的可能性後,楚言再擋開一劍,然後化被動為主動的反攻一劍,銳利的劍劃過葛青槐的右上臂,然而葛青槐並沒有因為痛而退縮,反而不顧一切的舉劍向前刺。
楚言的手臂因而見血,而葛青槐也因為這項反擊而讓自己的手臂受創更深。
楚言反手一轉,軟劍直挺挺的橫舉,眼神銳利的準備伺機出擊。
而葛青槐右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不斷流出的鮮血和疼痛,讓他無法順利的再舉起劍,臉色一片慘白,但他仍然以憤恨未消的眼神,惡狠的看著楚言。
楚言在心里嘆口氣,踢起地上一塊石子,以手拾起,然後丟向葛青槐。
梆青槐想閃開,但動作卻遲緩的來不及避開,讓石頭打中他右肩上的穴道。
穴道一點,急速出血的狀況也隨之變緩。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葛青槐表情沉黯。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要他別再來打擾他和綠袖平靜和樂的生活。他就阿彌陀佛了。
「事情還沒結束。」葛青槐露出像困獸預備做最後一搏般的陰冷微笑。
楚言本能的立刻全身戒備,就在葛青槐以雙手握劍,全力想沖上前做最後一搏的時候,一道嬌叱聲穿破血腥的空間,同時傳進兩個男人耳里。
「青槐,住手!」
***
熟悉的聲音憑空而降,葛青槐直覺停下動作,轉回頭——
就見上官綠袖與一名身著華麗服裝的女子並騎馬匹、速度飛快的奔上長里坡。
兩個男人都沒料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一時之間都只能呆呆的看著那兩個女人朝他們騎來。
「郡……郡主?」
那名身著華服的女子在看見葛青槐後,迅速下馬奔向他,看見他臂上的傷後,所有責備的話都梗在喉里。
「你……你太任性了!」她低咽一聲,心疼的看著那道血紅的傷口。
「郡主……」
綠袖並沒有像玉郡主那樣下馬奔向自己的丈夫,在看見自己丈夫身上並沒有什麼大傷口後,她放了心,然後,狠狠的瞪他一眼,在楚言還沒反應過來時,馬兒一掉頭,就往來時路奔回去。
「綠袖!」
見她轉頭就走,楚言收起軟劍,立刻施展輕功追了上去,一邊還吹哨音喚回自己的馬兒。
綠袖沒回頭的策馬直跑,楚言足下一點,身形立刻躍起,在空中翻過身後,穩穩落坐在上官綠袖身後。
「綠袖,停馬。」他雙手環過她,想控制住韁繩,綠袖卻是偏著身不斷掙扎。
「不要!你下去!」
「綠袖!」
「走開!去騎你自己的馬!」
綠袖手肘直往後推,想把他趕開,楚言立刻發揮強壯男人的本色,以蠻力奪過馬兒的主控權,然後以一只手臂就將她雙手連同縴細的腰身整個抱住,叫她動彈不得。
「噓——」他停下馬。
「放開我!」綠袖不斷掙扎,讓兩人胯下的馬兒不太安靜。
楚言當機立斷的將她抱下馬,然後才放開,綠袖立刻轉頭就走,楚言兩三個大步追上,將她扯進懷里。
「綠袖!」他幾乎想嘆息。
「放開我!」綠袖根本不看他,只想遠離他,又是掙扎、又是拍打著他。
楚言突然悶哼了聲。
綠袖動作隨之一頓,舉起的左手停在半空中,看見下方正是他臂上泛血的傷口,一時之間遲疑,就又教楚言給摟了去。
「綠袖,別氣了。」他將她整個人抱摟在懷中,讓她的臉靠近他的胸膛。
「放開我!」
綠袖的聲音模糊的從他胸膛里傳出,語調像是憤怒的抗議,還伴隨著一只細拳捶上他胸膛。
「答應我你不會再轉身就走,我才放開你。」他可不要再來一次追妻了。
綠袖渾身僵硬的閉嘴不答。
楚言暗嘆口氣,想來這次綠袖氣的不輕;但首要的,他得讓她的憤怒用話講出來,因為如果讓綠袖一直氣悶在心里什麼都不說,他敢打賭,這波怒氣要消,他可能會等到地老天荒。
「告訴我,你在氣什麼?」他放柔了語氣問。
綠袖不理他。
「氣我昨天點了你昏穴?」
綠袖依然不理他。
「還是,氣我昨天沒和你圓房?」這種言語屢試不爽。
「你胡說什麼?!」她立刻抬頭瞪他。
「你總算肯看我了。」就算是瞪他也好。
楚言語調溫柔,臉上有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綠袖推開了他,背轉過身去。
楚言當然是立刻又走到她身後,不過他這回沒摟抱她,只是將兩人的距離保持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會點你昏穴,是不得已,我只是——」
「只是為我著想?」她輕笑著接話,回過身,讓他看清楚她臉上笑容里的淒楚。「如果你沒有信心要我,為什麼當初不肯乾脆的簽下休書,讓我離開?」
「我絕不會休妻!」他驚恐的再度重復。
「是,你不休妻,但你的行為,卻比休妻更傷害我。」她望著他,淚水含在眼眶,眼楮眨也不眨,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指責︰「你以為我不懂你昨天不和我圓房的原因嗎?就算你再自信滿滿,但面對生死決斗,有什麼變數沒有人可以預知;你不和我圓房,是因為你怕你自己若是不能回來,那麼保有我的處子之身,可以多一個讓我能見容於未來夫家的條件是嗎?」
她都知道?!楚言再次愣詫於妻子的慧黠。但他呆愣的反應,卻正好印證綠袖所想的都是對的。
「你、你渾蛋!」兩顆淚珠隨即掉落,楚言立刻向前一步想擦去,綠袖卻自己後退一步,以手背狠狠的抹去淚滴,誰知道愈抹,眼淚掉的愈多;她氣的不擦了,轉身就跑。
「綠袖!」楚言立刻飛身擋到她身前,綠袖就這麼撞進他懷里。「綠袖,對不起。」
他幾乎是嘆息地解釋︰「我昨夜只能想到,這樣做對你最好,世間出乎人意料的事太多,而我不能一一顧及,我只能挑我認為最好的事來做。」現在他知道有一個聰慧妻子的壞處了——
就是你休想瞞住妻子任何事!
「如果你真把我當成妻子,就不會那麼想;夫妻應該是一體的,有任何事要共同面對,而不是像你這樣,把我拒絕在外、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危險;如果你這樣叫為我好,那我無法接受,我們不要當夫妻了!」說完,她又推他想離開他的懷抱,但他不許。
「我們一定要當夫妻。」他堅定地道︰「我不後悔昨晚那麼做,時間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
楚言定定的看著她,看見她眼里的傷心;綠袖同時也看見他的堅決。
一旦他決定了什麼事,不管是對是錯,只要他覺得對她是好的,他就會做。她可以繼續怪他,但不能忽視他這種舉動所透露出來的真心。
如果他不在乎她,不會為她著想,忍住自己發焚的慾望,就是自制不對她越界;可是他這種行為也讓她覺得難過,懷疑他究竟有沒有把她當成妻子看待。
敝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綠袖低嚀一聲,只能無助的埋在他懷里哭泣。
楚言立刻慌了手腳,只能笨拙的安慰她。
「綠袖,噓,別哭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
「我……我好怕……」
「別怕,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摟著你嗎?」
她搖著頭低咽,「我好怕你出事、好怕我來不及……當我醒來沒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來赴約了……」
「我不會丟下你的。」他抱著她,臉埋入她的發絲里。
「我怕……我會再也見不到你……」
那種當她醒來卻看不見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的恐慌嚇壞了她,她只能想著要趕快找到他,如果他真的有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必須見到他、必須看到他平安無事……
她顫抖著身子低低啜泣,楚言只能摟住她,什麼都不能做。
然而就是這樣溫暖就夠了,好一會兒,綠袖慢慢平靜下來,哭泣停了,只留下哭過之後的哽咽。
「郡主怎麼會來?」
「是我寫信請她來的。」
「你什麼時候寫的信?」
「在你告訴我……你過去和葛青槐的事後,我就寫信請人送到京城,告訴她葛青槐的事,請她來阻止。」綠袖回道,思緒漸漸恢復清明。
「郡主什麼時候來的?」他問。
「今天早上。」她又深吸口氣,抬起頭。「她及時趕到,岳總管說看見你往城北來,我和她立刻騎馬追來,幸好——還來得及。」
「我不知道你會騎馬。」
「是紅嫣硬逼著我學。」她頓了下。「郡主答應我,她會將葛青槐勸回去,也祝我們白頭偕老。」
「我不是說過,要你別管這件事嗎?」楚言有點哭笑不得,結果她還是背著他寫信給郡主。
「你只知道接受別人的挑戰,根本不會在乎我擔不擔心;你們兩個人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又為什麼要弄到兵戎相見、生死相搏?如果能讓郡主來打開葛青槐的心結,不是很好嗎?這麼一來他們夫妻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猜疑,葛青槐也不會一天到晚想殺掉你這個郡主的『舊情人』。」她說完就氣呼呼的別開臉。
這些男人都只知道逞強斗狠,一點也不能體會她們女人的擔心——呆頭鵝!
楚言眼尖心細的發覺妻子又有動怒的前兆,連忙陪笑臉。
「呃,還是你想的周到,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別生氣了好嗎?」娶到一個聰明的妻子第二個壞處——就是別以為事情永遠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因為那個也很聰明的妻子,絕對會有意外之舉,讓你防不勝防。
不過也好啦!這樣一來,至少葛青槐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以後他只要顧好自己的妻子就好。
但是他的妻子——綠袖姑娘,不看他、不理他。
「我受傷了,你不擔心嗎?」裝虛弱,苦肉計有沒有效?
綠袖看了看那傷口,硬著心道︰「活該。」
只是小傷口,沒有什麼大礙,她才不要大驚小敝;反正他是男子漢嘛,事事都只靠自已、認為自己很強,那就別因這種小傷口喊痛。
「你真的一點都不心疼?」楚言低頭逗著她。
「痛死你最好。」她回瞪他一眼。
「綠袖,我美麗的小妻子,你真的還不肯原諒為夫的嗎?我不是故意點你昏穴,我也保證,今天晚上,絕對不會再讓你獨守空閨。」男子漢的保證會不會比較有效?
「你、你……誰跟你說那個?!」綠袖跺跺腳離開他,牽了自己的馬就走。
楚言立刻牽著自己的馬追上去,與妻子並行。
「綠袖,別生我的氣了,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再一意孤行,任何事都跟你商量。」有了這次的前車之監,他想以後還是多「尊重」一點妻子的意見會比較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對彼此都要坦白,好嗎?」
綠袖沒回答他的話,走著走著,停下腳步,拉起他受傷的那只手,掏出手絹細細擦著上面的血跡。
楚言望著她的舉動,臉上浮現一抹極溫柔的笑意。
她有沒有回答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不怪他、不生氣了,否則她不會在意起他的傷口。
綠袖是那種生氣會讓你知道,不會讓你猜不著她情緒的坦白女子,而他就是鐘愛她這份不扭捏的坦白。
從成親後刻意遺忘的拒情,到回家後見到她的懷情、對她動情,到如今的鐘情,他想不出來,世上還有哪個女子能在讓他心疼情動之余,又對她的慧黠應接不暇;連今天的事,明明不是她一個文弱女子所能介入的武斗,她卻仍是以她的方式介入了,只因為她在意他這個相公。
在拭淨他傷口上的污漬血跡後,她小心的將傷口包紮起來,免得再沾上風沙;楚言就在她包紮完後,輕擁著她入懷。
「綠袖,我愛你。」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訴。
綠袖一震,水盈大眼立刻抬起,望著他的眼;而他眼里,只有一片醉溺人的深情,只對她。
她也柔柔的笑開,眼眶卻迅速濕濡。
「真的愛我,就不要再背著我一個人冒險。」
「不會了。」他保證。
「還要做夫妻?」
「要。」他毫不遲疑。
綠袖輕笑的淚眼,再不遲疑的依入他懷抱里。
她終於等到他的真心、他的重視,與——他的尊重。
「我愛你。」她在他懷里低語回應,引來楚言身軀的巨震,然後是緊密的懷抱,強悍的只想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我以性命發誓,會愛你、守護你一輩子。」終於听見她的愛語呵。
什麼自由、什麼是不是被逼著娶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刻在他懷中。
他的妻呵!
編注︰
別忘了,《棄婦系列》還有「棄而不舍」、「棄之可惜」、「棄身之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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