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
距離她發訊息,才不到十二小時耶!飛機光從美國飛到日本就不只這些時間,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南皓摟著她,沒有回答她的話,眼神先望向那個被他甩開的男人,然後是一個讓人很難形容的……女生?
「你是誰?放開立宮!」相葉站穩,瞪著南皓抱人的動作。
「就是他嗎?」沒理會叫囂的路人甲,南皓低頭直接問。
「對。」她不自覺皺了下眉頭。
「相葉成,二十三歲,相葉會社的長男,個性積極而自我、對事物喜新厭舊,擁有空手段黑道三段的身手,家業資產約二十五億日元,最近四年內共交往過八位女友,其中有五名為他墮過胎,三年前追求過夏川夜小姐被拒,還因此住院一個月,最近半年內則努力追求你。」面不改色地念出別人的隱私,在場人士則听得呆住。
「你、你……」相葉成漲紅了臉。
「我不相信你會對這種男人心動。」從听見他們的聲音開始,南皓就知道自己被懷里的小女人要了一記。
「你……」可惡!他一定要這麼直接就拆穿她的謠言嗎?「我被別的男人糾纏,難道你不用負責解決嗎……而且糾纏我的男人,不只他一個!」。
可惡,他好歹應該擔一下心吧……
「這個說法,我接受。」抬頭轉向相葉成,他有禮地道;「相葉先生,請別騷擾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相葉成嚇了一跳。
一旁的夏川夜則是微挑左眉,表情充滿玩味。
「是的。」南皓回以頷首。
「未、未婚妻又怎麼樣?只要還沒結婚,誰都可以追求她。」
「這算是宣戰?」南皓依然保持跟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不搭的溫文語調,客氣地請教。
「對。」這是男人對男人的戰書。
南皓笑了笑,嘆氣地搖搖頭,摟著琳轉身就走人。
「站住!」相葉成跨步擋住路。「我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想走,是怕了嗎?」
「你還想說什麼?」
「面對有人想追求你的未婚妻,你的反應就是這樣……」相葉成輕蔑地道。
連撂話都不敢,算什麼男人……
「你要宣戰、要追求,都是你的事,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琳在我懷里,是我的未婚妻,她對于你的追求完全不感興趣。追求雖然是一種半帶強迫的主觀行為,但不應該是一種困擾和騷擾,對于喜歡的對象,如果你連這點尊重都做不到,那你根本不夠格作為一個男人。」
「你……」相葉成輕易被堵得啞口無言。
「再者,對于你的宣戰,我個人沒什麼興趣,琳不是戰利品,不是你贏過我就可以得到的東西,但是,如果你讓琳覺得不愉快,繼續把騷擾當成樂趣的話,最好有把整個相葉會社當成理賠來讓琳消氣的覺悟。」南皓笑笑地道。
「什麼意思?」相葉成一呆。
「自己想吧!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懶得為不相千的人浪費太多唇舌,南皓摟著琳,一手拖著行李箱,攔了輛計程車就走人。
看到這里,夏川夜笑了出來。
琳這個未婚夫,一點也不像傳說中那麼嚴肅寡言嘛!臨走之前,還不忘把相葉成損個夠,等相葉成想到該攔人的時候,計程車早就走了。
就憑今天短短的幾句話和面對事情的處理態度,夏川夜可以肯定,要耍小計謀,琳百分之百只有輸的份。
這個男人太聰明了!是冷靜中取勝的類型,不輕易被怒氣所左右,盡避在看見琳被糾纏時雙眼冒出怒火,但他仍然沒有直接動用武力,反而簡單幾句話,就讓相葉成目瞪口呆,腦子完全跟不上他說話的意思。
「立宮有未婚夫……到底是誰?」這句氣怒的大吼,讓夏川夜听得連大笑都覺得很無力。
連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就宣戰,這位學長不只身手不靈光,連腦袋也差得遠遠的。
不想跟笨蛋站在一起的夏川夜,旋身準備離開。
「夏川學妹,等等。」相葉成趕緊攔住她,不過不敢太靠近,距離在三步之外。
沒辦法,三年前只是想牽她的手,卻被她身邊的「親衛隊」打得住院一個月的事記憶猶新,讓他從此小心翼翼,不敢再對夏川夜做出任何不敬的舉動。
「有事?」
「那個男人是誰?」好大的口氣,居然敢隨便就說要拿走相葉會社。
「美國南氏家族。」給他六個字,夏川夜不再多說,坐進自家的轎車離開學校,留下目瞪口呆的相葉成。
那個……美國生技業與醫藥業的龍頭……世界醫學的知名家族……而相葉不過是日本眾多中小型企業之一……
相葉成終于明白,為什麼他可以輕易說出要整個相葉會社當成賠禮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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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後,為了就學方便,南皓在東京為她添購了一個新住處,雖然是公寓,不像京都的獨門別院那麼寬敞,但公寓的大小與擺設,卻全是為了她而挑選,絕對適合她,每星期一樣安排人固定打掃。
直接回到公寓,琳終于把疑惑問出口︰
「你為什麼這麼快就來了?」
「我正好在台灣,離日本很近。」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後,南皓將自己的行李拖向客房。
「噢。」應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走出來,看見的就是琳有點心虛、有點無措、有點別扭的神情。
琳的個性,大概永遠都做不了什麼壞事吧!因為只要覺得自己有一點點理虧,她就會心虛,被逼急了,就是惱羞成怒的鬧別扭,卻不會亂要脾氣。
「過來。」站在門邊,朝她伸出手。
琳抬頭看了他一眼,考慮了三秒鐘,才起身走向她,一到他面前,就被他緊緊摟入懷中。
有……有必要抱得這麼緊嗎?
「你瘦了。」他皺眉說道。
八年的時間,讓她長高了不少,不過對上自己快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她的個子怎麼樣都算迷你。
「哪有?」她一點也不覺得。
「就是有。」挑食的習慣,加上小時候體質照顧不良,讓她很難胖得起來,這幾年已經算不錯了。
「沒有。」從他懷里抬眼瞪他。「你是來日本氣我的嗎?」
「當然不是,」他莞爾。「不過,你發的訊息是怎麼回事?」
「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她回道,努力不心虛。
有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在追我,你覺得呢?
「你心動了嗎?」托住她下頷,他要看清楚她臉上每個表情。
看到訊息,雖然不信,但他仍是皺了眉,不高興也不敢大意,然後立刻趕了來。
「拜托,怎麼可能……」她一副受夠了的模樣。「要不是不想惹麻煩,我早就把他踹進日本海了。」
南皓一听,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呀……」這輩子要指望她變優雅、變淑女,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有意見?」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你敢有就試試看」幾個大字。
「沒有,我是怕真的踹進日本海,造成環境一行染實在太罪過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琳一呆,然後忍不住大笑。
把人家說的像什麼災害的來源,太毒了吧!
看著她綻出笑顏,南皓仍然牢牢抱緊她,緩緩傾低臉,等她笑意漸斂的時候,唇也觸上她的,餃過她還來不及收斂的笑容。
琳有些怔然,本能地後退,他卻跟著前進。
人在他懷里,琳再怎麼後退也有限,剛剛大笑呼吸根本沒調整過來,接著又被他吻住,她沒多久就開始覺得喘不過氣……
南皓查覺,很快放下唇瓣上的鉗制,馬上看見她大口呼吸、臉蛋因為缺氧而漲紅的模樣,忍不住微笑。
琳則瞪他一眼。
把人家弄得缺氧,自己再來笑,有沒有天理啊……
久違的白眼,讓他笑意更深,一個半月不見,其實還真有點想念琳的「生氣勃勃」。
「琳,好久不見。」這個時候,他才笑著打招呼。
琳微愣,然後會意過來,忍不住本噥;「這句話早就該說了吧……」現在才說,不覺得太晚嗎?
哪有人是見面大半天之後,才打招呼的?那剛剛在校門口、在計程車上都在干嘛?!
「剛剛都不適合。」他表情認真。
「為什麼?」不解。
「在別人面前,你會不好意思。」他解釋。
這種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懂了嗎?」笑笑地撫過她唇瓣,她氣惱地一口咬住。
可惡,這男人的惡劣八年不變……不對!是根本有逐年增長的趨勢!老是逗著她玩,好氣好氣。
「肚子餓了嗎?」她咬得有點用力,但是南皓一點也沒把痛顯現出來,只是悠哉地問。
「不餓啦!」放開他的手指,都被他氣飽了。
「不餓?」一臉困惑加不解。「都把我的手指當成食物,還說不餓,難怪才一個半月,你就又瘦了。」由這里推論,她肯定都沒有好好地進食。
「南皓,你夠了喔!」她氣到忍不住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他來日本,是專門來氣她的吧?她為什麼會想念這樣惡劣的人?好後悔听小夜的話,留訊息讓他來……
「好了,別生氣。」不再鬧她,他從口袋里拿出在台灣游玩時買的小飾品,戴到她手腕上。
「你……」琳想抗議,他卻已經戴好了。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手工做得還不錯。」
琳的怒火頓時又消了。
雖然出身不凡,但是南皓買東西,除非特殊需要,否則一向只看適不適合、有沒有心情,除了那回她生病他匆匆趕來之外,每次來看她,他總是會帶小禮物來給她,貴不貴重她也不在意,只是不小心就是會被他這種舉動感動,然後就忘了要氣他什麼。
「你真的很惡劣。」忍不住抱怨。
每次惹她氣呼呼之後,又會突然說出或做出讓她再氣不下去的事,仔細想想,她好像一直被他克得死死的,真是不甘心。
「那是誰老是讓我擔心又放心不下的?」他挑眉。
不是放在心上的人,不會到了哪里,都記得替她帶禮物。
「是誰?」她反問,才不承認是她。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輕捏了下她鼻尖,然後摟她到沙發上重新坐下。「等我一會兒,換件衣服,我帶你出去吃晚餐。」
「西餐。」拉住他,她提出要求,就是不想太順他的意。
看不見的時候,會猜測、會不安,但看見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要求,理所當然得讓琳自己都懷疑自己怎麼了。
「好,西餐。」點點頭,他回房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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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西餐,當然就要吃地道一點的,而琳不愛吵雜,考慮各種因素,所以餐廳地點的首選,還是那種會員限定的私人餐廳。
「你確定我們進得去?」在門口看見招牌及接待人員,琳很懷疑地問道。
來到日本,琳的生活維持平民化,只有跟夏川夜出門的時候,因為配合她的習慣,所以去過不少普通人進不去的地方。
這家餐廳她雖然沒來過,但是听小夜提過,非會員是根本進不去的吧?
「當然進得去。」挽著她,他掏出會員卡,立刻得到接待人員恭敬親切的問候與招待。
「你是會員……」等坐定位、點完餐,她忍不住問。
「不算是,」畢竟他不是日本籍人士。「不過有菊池在,要來這樣的地方並不難。」
原來如此。
在八年前那場訂婚宴中,她見過那幾個男人,這幾年陸續听南皓提起,對這幾個男人的人生目標真的是很無言。
其中,菊池鳳先出身日本名門望族,也難怪南皓明明對日本不熱,卻可以在日本橫行無阻。
這算是……另類的惡勢力嗎?
琳一邊懷疑地想,一邊端起送來的餐前酒要喝——
「別喝。」南皓拿走她手里的酒。
「為什麼?」
「你會不舒服。」
長期調養她的身體,對她的狀況,他比她自己還了解,很多她沒注意到的事,他都注意到了。
「才不會。」只是一杯淡淡的紅酒,哪里會有什麼不舒服?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喝過酒嗎?」他一邊問,一邊招來侍者,以很流利的日語請他們準備一杯純果汁。
「沒有。」她的眼楮,瞪著那杯被他拿過去的酒。
「那就對了。」服務生很快送來果汁。「你的體質不適合喝含酒精類的飲料,以後也別好奇就喝,知道嗎?」
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這種霸道的話,知道有他在場她別想喝到那杯顏色很漂亮的紅酒,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端起果汁,恨恨地一次喝一大口,結果太大口了,她立刻嗆到。
「咳、咳……」
丙汁跑進氣管,她猛咳著,鼻子紅了,眼楮也因為刺激而淚眼汪汪,一臉狼狽。
「生氣的時候別吃東西。」從對面的位置移到她身側,南皓拍撫著她的背。
這種孩子氣的行為實在讓人很想笑,但是如果他真的笑出來,她可能會氣到不理他,到時就不好哄了。
「都、都是你啦!」沒那麼咳了,可是嗆到的感覺好難受,她閉著眼喘著,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正靠在他懷里。
「好,都是我。」
嘖!真沒想到他南皓還有心甘情願認錯的一天,但是,這世上總有人是特別的那個人,而她已經不知道刷新自己幾項紀錄了。
偏偏她一點感覺也沒有,老是對他鬧別扭。嘖!真的寵壞她了嗎?
「南……」
南皓抬起眼。
「真的是你!」驚喜的異國腔調隨著一陣香水撲來,南皓的臉頰就被偷襲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真的好意外。」
琳才奇怪地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他被吻的畫面,她眼楮立刻瞪大。
「你怎麼會在這里?」美艷成熟的金發美女開心地道,然後手悄悄撫上他的肩,表情曖昧,「待會兒有沒有空?我請你到PUB去喝酒。」
「沒空。」收回手,她想也不想就搖頭。
他沒興趣跟紐約社交界有名的交際花扯上關系。
「真無情!讓我想拐你都沒機會。」葛娜嗔笑著搖搖頭,看向他懷里那個小女生,身體更傾近他,「這位是?」
「我的未婚妻。」他回道,低頭望她,又被白了一眼,讓他差點笑出來。
她真的很愛鬧別扭!
「未婚妻……」怎麼可能……葛娜的語調立刻拔高八度。「你開玩笑的吧……她太小了!」
小?她一听,又瞪他。
「她現在不能算小了。」
唉……是別人說的話耶!怎麼她都只怪他?
「她看起來……就是很小!」葛娜看了看他懷里的小女生,再看向他,「如果是她,我不甘心。」
「這種事沒什麼道理可說。」南皓淡淡地道。
琳突然推開他的手臂,站起來。
「琳?」
「我去洗手間,你們慢聊。」說完,她轉頭就走。
「你很重視她?」望著她離開的背景,葛娜優雅地更靠近他一點。
「是。」他點頭。「你請吧!」
待會兒琳回來如果還看見她,一定會不高興。
「她真幸運。」葛娜有點嫉妒。「把南氏生技今天推出的新保養品獨家海外代理權給我,我就走。」
得不到人,至少得拿到生意。
「這件事,請回美國後找總經理談,我沒有決定權,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你很無情耶!」葛娜埋怨。
「你的朋友在等你。」不遠處的那桌,不時射過來兩道必殺視線,她想看兩個男人當眾為他決斗嗎?
「好吧!不過南……我不會放棄的。」沒忘記自己來日本是談生意的,葛娜先撤退,「就算沒有永遠,曾經擁有也不錯,我會等你。」
她朝他傾過去想要一個吻,南皓卻避開。
「如果你想就此消失在紐約社交界,可以再繼續測試我的耐性。」南皓淡淡說道。
「向就討厭不請自來的女人,這點幾乎是全南氏家族的男人共同有的毛病,除了家族內以及自己疼愛的女人外,他跟任何女人都保持一定距離。
「你……」葛娜嚇一跳,連忙陪著笑道;「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別介意,我走了。」
深知南氏家族惹不得,葛娜快快離開。
南皓轉回頭,等了十分鐘,琳沒有回來,他直覺不對勁,立刻找來一名女服務生。
「我的女朋友進化妝室後一直沒出來,可以麻煩你替我進去看看嗎?」他描述琳的外貌以及身上的衣服。
「那位小姐……好像已經走了。」女服務生想起來,剛剛請櫃台叫計程車的小姐,跟他形容的一模一樣。
「走了……她去哪里?」南皓驚訝地道。
「她叫了計程車,沒說要去哪里。」女服務生歉然地回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南皓不自覺嘆口氣。
琳生氣了,但是這個醋吃得實在太沒道理,他一直很注意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耶!
唉……未婚妻是自己的,跑丟了,只好努力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