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她乖乖張口……噢!可惡!連張個口也痛,她的臉還能看嗎?不敢哼疼,她忍著,任他舀起一匙匙黑呼呼的藥汁喂進嘴里。
別這麼對她嘛!唉……「鄺蓮森,安小虎它、它不會胡亂咬人,雖是獸類,但它很有靈性,它跑來救我,不是嗎?它記得我……它一定記得的!」喝完藥,她家相公再次扶她躺平,但仍舊不言不語,實在教人心驚。
咬咬唇,她只得再猜。「還是因為我沒趕回來?噢,昨兒個是我的生辰,娘肯定吩咐大胖廚子和小胖廚子幫我煮了不少好菜,你們是不是等我很久,等得肚子很餓?」
放回空藥碗,鄺蓮森卷起衣袖,擰了一條熱巾子,輕斂的眉宇高深莫測。
「……也不是啊?」安純君好頭痛,愁眉苦臉的。「那你要不要直接給我一刀……呃,直接告訴我比較快?」拜托,好心一點。
他用熱巾子幫她擦臉,表情雖嚇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手勁卻十分輕柔,小心翼翼地避過那些上過藥的傷口,然後巾子拭過她耳後,再滑向頸部。
雖然這些事可以交給婢子來做,而昨夜帶她回來,兩名婢子也已幫她清理、換衣又上藥,此時他就是想再踫踫她、模模她,確定那膚觸仍透著教他安心的溫熱,安純君還在他眼前,清亮眸子里有他。
他心里某種感情似乎流進她身體里。
安純君呼息微促,忽然無言了,僅是定定瞅著他冷色的五官,覷見他眼角和唇邊竟有疲倦的紋路,白玉俊面出現瑕疵,不知為何,她心窩一軟,既軟又發疼,她抬起沒受傷的那手,情不自禁模上他線條硬硬的面頰。
「對不起……」她不太明白為何要道歉,但這話極順地溜出口。
鄺蓮森微震,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再次打濕巾子,擰吧,輕扣她的軟荑,仔細擦拭她的指。
「你好晚還不回來……」突然,他大發善心,終于慢悠悠地開金口。「我出去尋你,先是在山徑上找到你的坐騎……」那匹馬被大虎嚇得險些口吐白沫。「後來我穿過林子,爬上陡坡,看到你夾在兩棵樹之間,滿臉是血,昏迷不醒……」他抬睫,薄唇微微一扯,眼底掀起厲色。
「純君,你累得我夜出尋人,還得費勁想法子把你弄回來,連晚膳都沒吃上一口,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嗎?」
她傻乎乎的,要是在以往,她肯定只懂得他字面上的意思,但此時望著男人隱隱竄火的鳳目,听著他隱隱竄火的平淡語氣,安純君身子也隱隱竄火,她輕顫著,有些驚異,卻是說不出的開心。
他其實很擔心她啊!
唔……不過他仍舊擺臉給她看。
「鄺蓮森,真的、真的對不起啦……」她想拉他衣袖,他卻耍起大爺脾氣,跩跩地甩開她的手。
安純君嘆氣。「好嘛好嘛,不然你想怎樣嘛?」
鄺蓮森把巾子掛在臉盆邊,動手放下兩邊床帷,他月兌去鞋襪上榻,再把帷幔重疊拉好,替兩人圍出一個小小天地。
大白天的,他想睡覺嗎?
安純君怔怔看著,突然想到他可能憂心她,所以一整晚未合睫,心中憐惜與內疚之情不禁大增。
「你昨夜那麼忙,肯定累了,鄺蓮森你快睡,我挪過去一點——」
「躺好,別動來動去。」他輕聲制止,目光直勾勾鎖著她,然後為自己解開腰帶,月兌下外衫。
她好听話,連腦袋瓜都像黏在枕上,不敢隨便轉動。
她眼珠子也動不了,瞠圓,驚疑地瞪著男人。
安純君沒發覺自個兒在吞口水。
「……你、你不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