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光明媚的度假農場,一座半人工大湖邊,湖畔佇立著一座座歐式造型的住宿小木屋。
秦湘萍在窗外啾啾的鳥鳴聲中醒來,晨曦由小小的木窗照進來,翻身看兀自沉睡的童致,如嬰兒般純真的睡臉,使她忍不住想吻他,可是又怕吵醒他而作罷,輕輕地掀被下床走出房間。
走到小木屋外面,憑欄望著前面半人工的小湖,湖面上輕飄著一層薄薄的晨霧;湖中有對優游自在的白天鵝,瞧它們輕偎著在湖中漫游的優美姿態,是那麼的詩情畫意。
一陣晨風徐徐吹來,風中帶著涼涼的秋意,秦湘萍突感冷意地縮縮身子。這時,有人在她肩上披件外套,回頭看是老妹秦湘琪。「怎麼這麼早就起來?」秦湘琪一臉無奈地聳肩。「沒辦法,我會認床。」秦湘萍笑笑。
兩姊妹靠在欄干上看著湖中的天鵝,秦湘琪以手肘踫踫老姊。
「你現在感覺很幸福吧!」秦湘萍不否認地微笑點頭。
「早知道地下姊夫練有金鐘罩、鐵布衫,就不用擔那麼多心了。」秦湘琪斜瞪了老姊一眼。
「都怪你啦!也不問個清楚,不但自己煩惱,害我們也跟著煩惱。」秦湘萍拉緊肩上的外套。
「我不敢問,怕換來他鄙視的眼神和拂袖離去。」
「也對。換成是我,我也不敢問。」
秦湘琪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地問︰「我以前就覺得他的性情挺怪的。」
「哪里怪了?」
「有誰會像他自不量力去追求一個根本不可能會追到手的女子;更絕的是他竟是那個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成功者,堪稱愛情敢死隊的隊長了。」
「這大概就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罷開始我也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哪知幾次約會下來,我卻不由自主地陷進去了。」秦湘萍凝視著前方,也許他所織的情網沒有華麗的圖案,但卻是那麼強韌安全。
秦湘琪看她滿面幸福的神采,靠過去在她耳邊輕問︰「打算什麼時候向他求婚?」
秦湘萍被問得俏臉微染紅霞,低頭輕咬下唇,好一會兒才反問︰「你覺得我應該這麼做嗎?」
「當然。」秦湘琪再以手肘撞撞她。「同居的事你都敢提了,像求婚這麼簡單的事更是應該要提才對。我相信他應該不會拒絕,也許還會很高興呢!」
秦湘萍撩撩肩後的長卷發。「我突然覺得配不上他。」
「怎麼會呢?」秦湘琪秀眉微蹙。「地下姊夫是個窮光蛋,只是你小小的助理,又是個沒人理的孤兒;想你一個富有的董事長又貌美如花,怎麼說都是你佔優勢啊!」秦湘萍哪會不知她的言詞突然刻薄起來,只是想極力地撮合兩人。
「可是他有一顆純真無瑕的心,那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仰望漸漸爬上山巔的太陽。
「我記得有句詩是這麼寫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而他正是那個世間女子都難遇的有情郎君。」
秦湘琪紅唇微翹,靈活的明眸一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向他求婚呢?」
「再過一段時間吧!既然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那可不行!你們現在只是有實無名的夫妻,你不怕有人來搶走他嗎?」秦湘萍一臉「老神在在」的表情。
「誰有辦法來搶走他?」
「是嗎?」秦湘琪頑皮地笑笑。「那你敢不敢把他外放到公司的業務部去?」
「聰明人不做蠢事。」
「哼!我就知道。」秦湘琪見湖上的薄霧已散去,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瀲灩的波光,微風吹來使人大感舒爽。抬頭看已爬上山巔的太陽,回頭看小木屋里一點動靜也沒有,兩個男人肯定還在蒙頭大睡。「我去把他們挖起來,太陽都照到了還在睡!」
秦湘萍伸手阻止她,搖頭。「昨天他們輪流開這麼久的車,就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吧!我們去餐廳買早餐,也順便散散步。」
「好啊!」何駿宏坐在大皮椅上,從桌上拿起一堆照片的其中兩張,那是連續拍到的鏡頭;第一張是男的湊上唇偷親女的,第二張是男的被女的扭耳朵的逗趣畫面。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童致被秦湘萍扭耳朵的表情可愛、逗趣極了。
他把照片一張張翻起來看過一次,秦湘萍的表情雖然冰冷,卻掩不住眼底深濃的愛意,而童致對她的愛意則是不時流露在臉上;一個活潑一個內斂,感覺起來還挺相配的。
何駿宏看著照片,在考慮良久之後拿起電話,撥了個非常陌生的號碼,講了幾句話後,放下話筒。他整個人沉入大皮椅中,開始幻想著以後他的豪華宅邸內,又會洋溢著那失落已久的歡笑;後院的那棵大樹上要請花匠老張綁個秋千,好讓孫子可以在後院湯秋千、玩泥沙;等他們長大了他要陪孫子去打棒球……對了!也許應該先把房子重新粉刷一次,再準備一間新房,這些願望才會慢慢地實現。
秦湘萍站在一家豪華餐廳前,作夢也沒想到何駿宏會打電話約她見面。難道他已經知道童致的事情?這時,她開始覺得心情很緊張,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以前不管要見面的人是誰,她都是以平常心來赴約,也許這是因為邀約者是童致的生父所引起的吧。
深吸一口氣,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進餐廳,很快地找到那熟悉但已染滿歲月風霜的面孔。
「何董。」秦湘萍禮貌地打招呼。
「請坐。」何駿宏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她比照片上更漂亮迷人,果然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誠如外界所傳言般貌美、能干,他很滿意,看來兒子挺有兩把刷子的。
秦湘萍盡避心情緊張,還是落落大方地在對面坐下,向侍者點杯果汁。
「您約我見面不知有何指教?」何駿宏滿面慈祥的笑容。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跟你談談我那個笨兒子的事。」秦湘萍心里一驚,好半晌才問︰「您已經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何駿宏听她這麼問,明白她早已知道了這件事。他輕嘆了一口氣,眼底有一抹難掩的哀痛。「他的母親寄了封遺書給我,接到信後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兒子;遺憾的是他竟不想和我相認,是因為恨我嗎?恨我讓他們母子無依無靠、飄泊天涯嗎?」
「不是這樣的,他絕無恨您的意思,他是因為……」秦湘萍不願讓心愛的男人受他誤會,於是把事情的真相、原因娓娓道出。
何駿宏听得滿心感動,對兒子的善良和懂事心疼不已,覺得對兒子虧欠更多、更深,直搖頭。「真是個傻孩子,傻孩子哪!」秦湘萍見他眼角隱隱泛著淚光,真情流露,連她也被感動了。
餅了好一會兒,何駿宏漸漸收起激動的心情,緩緩地說︰「也許你不知道,我的妻子和一雙女兒早已在五年前的一場空難中逝世,如今他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也是我全部的希望。」他的話听得秦湘萍面色遽變、心驚不已,沒想到童致在一夕之間從一個私生子身分,變成一個大企業的唯一繼承人,這個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想到深愛的他就要被帶走,她又無法阻止他們父子相認團圓;想到何駿宏定然無法接受兒子和一個年長他五歲的女子在一起,此時胸口起了一陣莫名的擰痛,感覺心情由幸福的雲端跌落至無底深淵。
何駿宏經歷練達,哪會看不出她的異樣神色,當下輕咳一聲。
「致在你那兒好像被養得自白胖胖的,我看暫時還是先寄養在你那里吧!」秦湘萍聞言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其真意究竟是什麼?愕愣半晌。「何董?」何駿宏看著她,笑容里有著長輩的慈祥。「叫何伯父吧!不要太見外。」
「您……」秦湘萍簡直不敢相信此刻所听到的話。
何駿宏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
秦湘萍內心激湯不已,他的話似乎已暗示同意她和致的關系,忍不住聲音有點哽咽。「謝謝您!」
「哪的話!我才要謝謝你這段期間這麼照顧他。」何駿宏反而向她道謝,話鋒一轉。
「但是今天我們見面的事,暫時先不要讓他知道,我想改天再給他一個驚喜,你覺得如何?」秦湘萍含笑點頭。
何駿宏伸手招來侍者。「陪我共進一頓晚餐吧!他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秦湘萍不假思索地微笑點頭。「沒問題!他很乖的。」
何駿宏揚揚眉笑問︰「很乖啊?」秦湘萍見說溜嘴了,羞紅了俏臉低下頭去。
何駿宏听她贊美兒子很乖,又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爽朗地笑了兩聲。
「我相信他是很乖的!」兩人在非常融洽的氣氛下共進晚餐,也彼此交換著對事業的經營心得。秦湘萍對於市場的取向與獨到的見解,在在都使何駿宏感到佩服;一頓晚餐下來,兩人都已默認了彼此的關系。
晚餐過後,秦湘萍走出餐廳目送著他離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此刻一顆心就像飛揚在空中般自在愉快;想起他們父子倆,兒子溜得比什麼都快,父親找得比什麼還急,挺有趣的一對父子!
坐進車里,想起純真可愛的他是否又是抱著大靠枕在沙發上睡覺呢?唇邊忍不住輕泛起幸福的笑容,愛神畢竟還是眷顧了她……匆匆又過數日。
這天,秦湘萍和客戶談攏了一份合約,帶著輕松愉快的心情立刻驅車回家,想要盡快回家和他分享這分喜悅,因為家中有個深愛她的男人和他精心準備的晚餐。
這段日子以來讓她頓悟到一件事,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也需要一個男人,一個肯為她盡心當她後盾,使她無後顧之憂的男人。
約莫參十分鐘後,溫暖甜蜜的家已在望,將車子停在平日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下車,猜想著餐桌上會有幾道她喜歡的菜。
「湘萍。」秦湘萍立即停步回過身,只見齊延輝正從一部黑色賓士車下來,臉上的神情略帶失意落寞,已無往日沉穩自信的迷人氣質。
齊延輝慢步來到她面前,凝視著益發麗嫵媚的她,沉默了良久,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緩緩地吐出︰「請你幫我一把。」
秦湘萍見平日自視甚高,總是對她擺著高姿態的他,今天竟會對她吐出請求之語,真令她大感意外!不過,想起他卑鄙的行徑,她就有連城的恨意齊涌心頭;若不是她的小男人對感情有著超人的智慧和看法,也許今天她就得因感情再度受挫而受煎熬。所以不管他今天如何的軟語相求,她絕對不會也不該心軟。
她冷冷地問︰「我不懂你的意思。」齊延輝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垂下眼以更低的嗓音說︰「最近洪建裕一直和松洋搶生意,我想他是你妹夫,所以……」「你要我去替你說情?」秦湘萍搶下他未完的話。
齊延輝僵硬地點點頭。向來一帆風順的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種求人的話,若非今天已到了這種幾乎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絕不會來求她。
秦湘萍盡量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語氣淡然︰「我只是他的大姨子,不能也沒資格干涉慶億企業的營運。」齊延輝聞言怒視著她。這個女人未免太絕情了,他都已經低頭相求,竟然還給他這麼絕情的答案!他氣得想轉身就走,但隨即想到可能遭連降兩級的命運,便又強忍怒氣,深吸一口氣。
「求你念在往日的情分和朋友的情誼上,請他留點湯水給我。」
「往日情分?朋友?」秦湘萍秀眉微揚,唇邊輕泛起一絲冷笑,說︰「你把我當朋友嗎?」
齊延輝心虛地笑笑,不敢和她對視。「我們當然還是朋友啊!」秦湘萍冷笑數聲,眼中滿是恨意,注視著面善心惡的他,冷冷地說︰「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不會打電話給我的小男友,向他說出我們曾同居的事,還意圖挑撥促使他離開我。」
「你」齊延輝面色遽變,後退一大步。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他告訴你的?」
「他什麼都沒說,是我偷听到的。」秦湘萍再也難忍滿腔的怒火。「像你如此卑鄙、惡劣的自私小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齊延輝見劣跡敗露又听到如此絕情的話,惱怒之餘突然明白洪建裕為何會如此對付他。他抬起頭直視著她,眼里閃爍著怒意。「是你唆使洪建裕對付我?」
秦湘萍被他眼中如野獸般的凶芒嚇了一跳。「沒有。他只是看在湘琪的分上替我出一口氣而已。」話落轉身就走,再多看這個卑鄙的男人一秒,只是徒增恨意而已。
齊延輝看著她漸遠的背影,原來所有的事情全是這個爛貨搞的鬼,如果洪建裕不肯放手,連降兩級是降定了;岳父雖是松洋的董事長,但也無法改變董事會的決定。想他堂堂一個總經理降職成經理,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今天會落到這個田地全是她所造成的,絕不能就這麼放了她,他不好過也不會如此便宜了她……若是讓她變成了殘廢,看那個臭小子還會要她嗎?想到得意處不禁露出猙獰的笑容,齊延輝轉身開門上車,發動車子加足馬力,看準了還在前行的秦湘萍沖了過去。
秦湘萍心里正想著剛才也許不該那麼絕決地說出重話,尤其他那如野獸般的眼神,豺狼般的心性,令她有點惴惴不安,不知他是否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思忖至此忍不住轉身回頭。哪知,在兩道強烈刺眼的燈光下,一部車子正快速地朝她沖撞過來。
此一突發狀況嚇住了她,只是呆看著朝她沖過來的車子不知所措,眼見車子已將撞上了她,在此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條人影快速地朝她跑過來,一把抱住她並往旁邊撲倒。
齊延輝見有人救了她,原本想倒車再撞一次,但此時有部轎車正朝這邊駛近,只得放棄此念頭加速離去。
秦湘萍忍著手肘的疼痛,撐起身子坐在地上,雖是驚魂未定,但仍不忘看究竟是誰想置她於死地。一看之下認出那部加速逃逸的車子竟是齊延輝的,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想起那個飛身救她的人不知如何了,一轉身,只見那人趴臥在地上動也不動,仔細一看,嚇得她心跳差點停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童致,看一旁散落滿地的水果,可想而知他是下樓來買水果而正好救了她。
秦湘萍連忙過去抱起雙目緊閉,滿面鮮血的他,淚水滾滾而下,她焦急地呼喚著。
「致!致!」見他仍毫無反應,她感到胸口一陣劇痛,滾燙的淚水更如決堤江海滴滴直落他胸前,對此突發事故早已方寸大亂,只是緊抱著他哭喊著︰「為什麼會這樣?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此時,那輛駛近的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上匆忙下來兩個人,赫然是洪建裕和秦湘琪。
秦湘琪匆匆跑近,看到眼前景象嚇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洪建裕過來也被所見的景象嚇了一跳,但頃刻間即恢復正常,連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秦湘萍神情木然地緊抱著童致,淚流不止。
「齊延輝開車想撞死我。」洪建裕看到滿地散落的水果,猜想大概是童致出來買水果,卻正好踫上這件禍事。看秦湘萍如此失神的模樣,八成以為渾身是血的童致已死亡;但他可不這麼想,縱使只有一絲絲希望都不能放棄!洪建裕立刻上前從她手中抱起童致。「我們送他去醫院!
湘琪開門。」「哦!好。」秦湘琪立刻過去打開後車門,等洪建裕將童致安置好,立刻拉著已失了神魂的老姊塞進後車座,口里直嚷著︰「可惡的齊延輝!我一定要控告他謀殺。」
「好了!救人要緊,快上車!」洪建裕等她上車後立刻就加足馬力往前沖。
後車座的秦湘萍緊擁著昏迷不醒的童致,顆顆淚珠沿腮而下,心中一直喊著︰我不能失去他,我絕不能失去他!
醫院。
手術房外,秦湘琪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著,秦湘萍低著頭狀如祈禱,洪建裕則在手術房前來回走動,不時的望望里面。
時間一秒一分地過去,大約十五分鐘後,戴著口罩的醫生由手術室里出來。參人立刻圍上前,秦湘萍焦急地問︰「醫生,他怎麼樣了?」醫生搖搖頭。
秦湘萍見他搖頭,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差點昏厥過去,早已止住的淚水再度決堤。失去心愛的他,教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秦湘琪扶著幾欲昏厥的她,為姊姊的命運流下同情之淚;洪建裕也為這個結果而覺得胸口一陣郁悶難受。
醫生奇怪地看了眼前滿面愁容的參人一眼,取下口罩說︰「他沒事,只是輕微的腦震湯和身上多處擦傷、瘀血而已。」參人聞言呆了半晌才慢慢地回過神來。這個醫生也太過分了吧!存心想捉弄他們嗎?難道不知追隨便一個搖頭就能讓人下地獄嗎?
此時,童致被推出手術室,只見頭、手多處包著厚厚的紗布。
醫生朝傷患比了比。「辦個住院手續,在這里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是。謝謝醫生。」洪建裕代替秦湘萍向醫生道謝。
秦湘萍知道心愛的男人不會死,破涕為笑地擦乾淚水。「幸好沒事,真是太好了!」
秦湘琪也抹乾淚水,不禁抱怨著︰「那個醫生真渾蛋,害我自白浪費眼淚。」
洪建裕也輕呼一口氣,微笑地向兩人說︰「我去辦住院手續。」
秦湘萍連忙叫住他︰「不用了,我去辦就好了。」
洪建裕卻搖頭︰「沒關系!誰去辦都一樣。我去替他安排一間個人病房,況且你也受傷了。」
接著對秦湘琪說︰「你帶姊姊去敷藥。」
「好。」秦湘琪扶著她往診療室走。「老姊,我陪你去敷藥,然後再去探望姊夫的傷勢。」因為早晚都得叫的,所以她乾脆就不再叫地下姊夫了,早叫早習慣。
真是讓晚出娘胎的童致憑空佔了大便宜,不過被佔更大便宜的人可大有人在,那就是她的老公。
秦湘萍包扎過傷處來到病房里,走到床邊凝視著額頭纏著紗布,左頰有輕微擦傷,雙目依然緊閉的童致。
縴指輕撫著他未受傷的右頰,幸好並未發生無法挽回的憾事。注視片刻後她心中有了決定,等他康復後一定要向他求婚,讓兩人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回頭問︰「建裕,你身上有電話嗎?」
「有。」洪建裕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行動電話,遞了過去。
秦湘萍接過電話。「謝謝。」
「老姊,要打電話報警去捉齊延輝嗎?」秦湘琪問,接著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你一定要控告他謀殺,告得他前途一片烏黑。」
秦湘萍搖頭。「這件事等會再說,致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總得通知他爸爸。」
「他爸爸?」秦湘琪偏頭想了想,問︰「姊夫不是已成了孤兒嗎?哪來的爸爸?」
「姊……他爸爸指的是旭東企業的何董嗎?」要他叫足足小了他六歲的童致一聲姊夫,著實令他覺得難以開口;但中國人論輩不論歲,不管童致小了他幾歲,以後都得叫姊夫,這個暗虧真是吃大了!
秦湘萍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洪建裕笑笑。「因為他們兩個人長得十分酷似,可是因為何董姓何,他姓童,所以盡避有所懷疑,也不敢貿然詢問,怕只是一場誤會。」關於這點,他也是後來才想到的,難怪那時老覺得童致的外貌長得像一個熟識的長輩。
「老姊,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湘琪好奇地追問。
「致是何董的私生子,就是這麼簡單而已。」話落秦湘萍就開打電話,其餘的事以後再告訴他們吧。
「過來。」秦湘琪突然拉著老公走到角落小聲地問︰「姊夫是何董的私生子,那他可否分到何董的財產呢?」洪建裕看著她,疑惑她為什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他們兩人八字都還差一撇,老婆就關心起人家家產的事,真不知她的腦袋瓜子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問這個做什麼?」
「事關老姊的權益呀!」秦湘琪聲音壓得更低。「老姊雖然有錢,但跟旭東企業相比,也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想想,如果姊夫可以分到一丁點的財產,對者姊的事業擴展一定大有助益。」洪建裕眼眸一轉,也低聲地答︰「我想應該有吧!」
「那大概可以分多少呢?」
「大概是全部吧!」秦湘琪看著老公愣了半晌,眼中盡是懷疑。
「你在開玩笑吧!姊夫是私生子,只是私生子耶!」洪建裕听她再次強調「私生子」,就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微笑著在她耳邊輕語︰「現在讓我告訴你一個大密,好不好?」
秦湘琪對所謂的密最有興趣了,連忙點頭︰「好!好!快說。」
「因為他是何董的唯一親人了。」
秦湘琪听了仍是大惑不解地看著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唯一親人?難道何董沒有結婚生子?」
洪建裕點頭︰「當然有。可是,很不幸的,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在五年前一場空難中,全都遇難過世了。」秦湘琪依然滿心疑惑,老公什麼時候變成包打听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爸爸和何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咦!奇怪?」
秦湘琪推推額角,嫁進洪家兩年多了,從未听公公提起過這些事。「我怎麼從來沒听爸爸提過?」
「你呀!」洪建裕伸指推推她的小腦袋。「八成是左耳進右耳出,當然不會知道嘍!」
這時,秦湘琪突然一擊掌。「那真是太好了!」接著跑到秦湘萍的身邊興奮地叫著︰「老姊,這次你可押對寶了!」
「什麼?」秦湘萍正打完電話,收起它交還給洪建裕。
「姊夫呀!」秦湘琪笑得闔不攏嘴。
秦湘萍猶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他怎麼了?」「建裕說姊夫是旭東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秦湘琪抓著老姊的雙肩,神情略顯激動。「想想看,你以後就是旭東企業的董事長,商界的女龍頭,名副其實的女強人,天下唯我獨尊了。」
秦湘萍聞言輕笑幾聲。「旭東企業的繼承人是他又不是我,哪有什麼天下唯我獨尊呢?」
「可是……」秦湘琪轉頭看著床上的童致,柳眉微皺。「姊夫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他比較適合當個賢夫良父。我想,他老爸大概也不放心把那麼龐大的事業交給他吧!」
秦湘萍也轉頭看著他笑了笑,的確不怎麼令人放心。他善良、純真的個性無法應付得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過,她卻願意當他背後的影子來幫助他。
「對了,何董要來探望姊夫嗎?」秦湘萍點頭。「何伯父說他待會兒就過來,還有他也說要替兒子報仇,給松洋幾下致命的重擊。」
秦湘琪松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我們不能報警控告齊延輝意圖謀殺嗎?」
「沒有目擊證人,可能告不動他。他頂多只會承認是過失傷害而已。」秦湘萍想起這件事就有滿腔恨意。
秦湘琪恨恨地一擊大腿,咬牙切齒地說︰「可惡的王八蛋!這豈不是大便宜了他?」
轉過身看著老公。「你和旭東企業來個兩面夾殺,把松洋弄垮,我看他還能神氣到什麼時候。」洪建裕笑著點頭,這麼做的話就算松洋不垮也會元氣大傷。
秦湘琪又轉頭看著童致,面露惋惜。「好可惜哦!姊夫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家的少爺,以後就吃不到他的拿手好菜了。」
接著轉頭對洪建裕說︰「你去把姊夫的拿手好菜都學起來。」洪建裕面露苦笑。
「你還是饒了我吧!」